龙城果然山果然寺中,大慈悲天的神僧“降魔者”瓦德纳大师与梵妃雅、孜摩对坐于蒲团之上。
“大师,两大神殿可有讯息传给梵尼?”
面白如纸,带伤的瓦德纳黯然的摇了摇头,面有忧色的叹道:“克拉底神山一行,综合各方面的因素,目前看极有可能是一个陷阱,目的是针对梵尼戡乱而来,再加上北星这个变数,妃雅你身上的担子着实不轻啊!”
“师叔,北星他飞扬跋扈,蔑视神佛,连伤两大神殿六大神僧,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成?”
孜摩震惊于刚才师叔瓦德纳大师通报的讯息,也为此愤愤不平。
“不要再说了,此事不要再说了。三月前,本初佛叠伽圣师传讯说‘六人戡乱,不增不减’,亿耳圣师附言‘隐忍’二字,两位圣师都支持玛族人,必有因果。所以他现在就是把天捅破一个窟窿,我们也只能视而不见。”
“降魔者”瓦德纳大师说的很无奈,梵妃雅却听得很震悚,她心目中的无上佛陀,一向不理凡俗的圣师叠伽竟然破例传下法喻,隐晦的支持北星,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务之急有两件事,一是妃雅你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南上神山磨难重重,不可等闲视之,孜摩你要摆正位置,不可妄生嗔念,放下对北星的成见,全力协助梵尼;二是必须尽快把龙城发生的一切传讯给神殿,‘寂魔’穆赤乃大陆的顶级魔尊,他的弟子绝不会差,又有‘绝世龙珠’护身,加上北星的神者誓言,二十年后,龙城危矣!这段仇恨不易化解,即纠缠难了,又关乎传承,必须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不日我将返回界山,自省并担下一切。”
“师叔,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是啊!大师不必过于自责。”
一声叹息出口,“降魔者”瓦德纳大师闭目将息,梵妃雅和孜摩二人施礼退出。
夕阳西下,我独立峰顶,极目西顾,
大自然的天造地设、鬼斧神工把青岚的壮丽山河和克拉底山脉雕琢的美轮美奂,气势恢宏。
眼前,于云雾缭绕中,千峰耸立,霞云出岫,如笑如眠,一座座丹峰,宛如云界仙山,浮游红尘之外,飘逸超然。
远方,彤彩映照重峦,金辉倾泻万山,一片朦胧的紫苍中,克拉底山脉的雄浑巍峨,初露容颜。
与龙翼大陆迷图山脉的苍凉,西拉玛雪域的净洁不同,克拉底山脉展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种生机,蓬勃的生机,它深深的温暖着我,深深的吸引着我。
“独立峰头,云雾绕膝,望断千山碧;‘憩龙’浪涌,‘情人花’开,等汗青头白。一心滚滚成烟,扶摇九霄自在天,藏山映水,千形万象,不空还!”
一首词令月兑口而出,我北星这一生,不求登顶道颠,不求青史名撰,只愿流浪于天地边缘,流浪于命运之外,守住心中的善恶,观复轮回。
几声清脆的鸟鸣,一朵拂面而落的“情人花”花瓣,唤回了我悠然的神思,“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望一眼天边变幻的云霞,我知道,自己该回去了。
果然山,是克拉底山脉中部最突前的一座小山,以此为界南北各八千里,克拉底山脉南抵无垠海,北临“然灵族”德蒙的家乡哈巴腊山脉,堪称是纵贯青岚,无出其左。
龙城倚果然山而建,大慈悲天的果然寺就矗立于半山腰,一样的金碧辉煌,三彩琉璃饰面;一样的桶形殿身,圆弧殿顶,鎏金宝瓶直指苍穹,这里就是一个小型的界山,神佛的奢侈彰显无余。
果然寺外,婆罗双树的花开了,一片粉红色的海洋,让人有点目眩神摇。
按布扎的话说,我们赶上了一个“动情”的时节,再过个三五天,满山遍野的情人花瓣,会把龙城粉饰成花的天堂,最美的世界。
天色近晚,尽管朝拜的人已经变得稀落,可果然寺却灯火辉煌,钟音环绕,经声佛语不断。
“大哥,大哥,在这儿哪!”
布扎、魅尔、德蒙三人下山闲逛,日落方回啊!
自从昨日午后城外的一战,我发现他们几个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梵尼倒还正常,只是颇多闪烁,疑窦丛生;孜摩看我总带着一种愤怒;布扎是发自内心的崇拜;德蒙的目光充满着一种对强者的尊重;魅尔很怪,躲躲闪闪中竟然有一丝畏惧,耐人寻味。
“大哥,龙城我很小的时候来过一趟,几乎没什么印象,这儿太美了,房前屋后,街边巷尾到处都是‘情人树’啊!”布扎话说至此,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的继续说道:“大哥,二十年后,你真的舍得焚毁这个如天堂一般的地方吗?”
我瞪了一眼布扎,刚要抬手,他吐了一下舌头,吓得一溜烟的没影了。
二十年后的事儿,谁知道哪!那时我自己有没有命重返青岚都是个问题。至于思藏那孩子已经有了一个绝好的归宿,并不用我过于担心。
听布扎说“寂魔”穆赤是青岚魔界了不得的大人物,他不会弃思藏于不顾的。他临走饱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其中有许多是允诺的意味,还有丝丝的感激隐藏,想来是“龙珠”的关系,也许他有至近之人正承受着苦难,“龙珠”可以缓解一二的原因吧!
北星这一点是猜对了,“寂魔”穆赤的确有至亲蒙难,非海龙内丹之“绝世龙珠”不可救。三百年前他与“骑龙客”次仁赞一战的原因就是为这“龙珠”,“骑龙客”的坐骑乃一海龙,他非要“杀鸡取卵”,人家不跟他拼命才怪。
北星送思藏“龙珠”,原本是为其壮行,无意却救了“寂魔”穆赤的至亲。从此,这对一见面非打即骂,动辄刀兵相见的,极不对牌的一老一少,却结下世人无法理解的深厚情义,生世不移。
现在的北星不知道,他救的乌思藏后世的名声震古烁今,光耀大陆。乃“神魔”北星魔五大“损友”,五大护法,五大铁杆之一的“魔皇”,终其一生与北星不离不弃,哪怕与天地对抗也凛然无惧。
次日,布扎、魅尔、德蒙三人又跑出去胡吃海塞,梵尼和孜摩不知在忙什么,没见人影,被我重伤的大慈悲天神僧“降魔者”瓦德纳也没跑来兴师问罪,所有人都当没有事发生,搞的我反而一头雾水,弄出这么大动静,大慈悲天不闻不问,是不是“秀逗”了。
我一个人无聊的呆在休室,倒是给我沏茶的小沙弥很尽心尽力,茶虽一般,不过他手法娴熟,却也喝出几分馨香,喝出几分味道。
跟小沙弥茶闲碎语的聊了一个上午,最大的收获是他给我讲了大量关于果然山果然兽的传说,抛去其中神乎其神的水分,这个果然兽足够特别,让我很感兴趣。
再次飘上果然山的山顶,看着脚下“情人花”开的龙城;看着南边碧波荡漾一望无际的“憩龙湖”,奔涌东去的伽河水;看着丛林外远方蓬草盈野的广袤大地;看着西方那遮天蔽日的庞大山影,我又一次领略到天地的神奥玄奇,大自然的鬼设神施。
按小沙弥的推测,果然兽就躲在那连绵起伏的山峦之中,我欲前往一探,碰碰运气。
纵身一跃,我便遁入了虚空。
最初的一段时间,我很是担心,怕出现在天域大漠我金丹初成时凌空虚度一段时间后,灵力不济,金丹萎靡的情况。可事实告诉我,不一样了,稀薄的空气和如刀的烈风对我毫无影响,灵力在我周身流转不息,与金丹浑然一体,根本没有靡费那一说。
这一刻,我的心无比的激越又无比的悲怆,要是父母、哥哥还在,那该有多好啊!
“父亲,星儿没有放弃,星儿终于完成了飞天的梦想,星儿没有给老北家丢脸,您老人家看看啊!看看啊!”
疾飞的我,泪如雨下,那声嘶力竭的呐喊声,在群山之中连绵不绝,久久回荡。
天地虽大,我北星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还有什么可以阻挡我前行!
一座座山在飞退,一道道岭在疾驰,我纵情的享受着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没有烦恼,没有牵绊,没有恩恩怨怨,没有爱恨情仇,一直飞,飞到天之极,飞向地之尽。
咦!怎么有点冷,怎么有点刺眼,这是什么地方,翻过一座枯败的参天大山,在山阴我竟看到了一个冰雪的世界,一个洁白的天地。
青岚大陆也有雪山、冰川,这难道就是布扎所说的伽河的发源地,我飞得也太远了吧!
轻轻的捧起一把雪,我感受着它一点一点的融化,那久违的冰冷,袭上心头,淌过记忆,让异客的情,更见寂寞。
突然,前方一道金芒闪过,这难道是……。
我身形一晃,鸿飞冥冥。
空旷的雪地恢复了原有的宁静,除了那一捧之痕,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见证曾经的存在。
好快!它好快!宛如流光一般,我紧紧的跟着,这样离奇的邂逅,这种稍纵即逝的缘法,我怎能错过。
已经跟了很久了,日已西斜,它的速度没有一点慢下来的意思,如此亡命,这个传说中的灵兽到底要干什么?
我这儿正纳闷时,一座巍峨的,直插云霄的,高不可攀的雪山突兀的出现在眼前,让我为之一愣,那金光竟然一晃而逝,我跟丢了。
愤懑之余,我外放着自己的神识,开始大面积的寻找,而且我用上了从“寂魔”穆赤身上学来的本事“精神刺”。瞬间,亿万枚“精神刺”覆盖了整个雪山的根部,快捷无比,它们看到和查知的一切,全部映印在我的脑海之中,我就不信了,那东西上天入地了不成!
咦!不远处有一个雪谷,十分的深邃,我的一部分“精神刺”至今未返。
雪谷的尽头,一个隐蔽的洞口外,我的身影突兀的出现。这是一处天然的“雪山溶洞”,洞内深不见底,但奇幻绝伦,空寂森郁,值得一探。
也许灵兽并不在此,但世间事哪能尽然,权当缘分未到吧!以这处“雪山溶洞”作为自己纵情的谢幕,也算完美,何必执着于果然兽。
我的脸上露出一种释然的微笑,悬空飘进了这克拉底山脉中月复部,茫茫十万雪山中的一处天然溶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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