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盖顶,风雨交加,苍穹呜鸣含悲,大地轰鸣如泣。
一团包裹着血色光芒的黑雾凭空出现,那是一种霸绝的力量,那是一种血腥的味道,它的到来,让矮山附近一切有生机、有灵性的东西不寒而栗。
“混蛋邪孩,你想什么哪?还不烙上精神印记和注入主魂精血,你想错过‘玄魔斧’,承受它的反噬吗?”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我怒骂着完全傻掉的邪孩,然而实话实说,我之前也是傻掉的。
本来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人与器合的过程,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契约认主。对于一把中低阶的法器,滴血即可;对于像龙枪、撞天帘等孕有自主器灵的高阶法器,也不过是印记相融。
可这把斧子太奇怪了!在辉煌殿的时候,我曾以强大的神识逼它臣服,逼它认输,他表现的很识时务,我也没有太在意。
就在刚才,天气原本风和日丽的,邪孩准备滴血立约,谁知一滴鲜血下去,风云突变。
还真他妈的应了邪孩说的那句“天悲地泣,万物肃杀”,一抹至为强大的魔识从无极而来,融入了“玄魔斧”,一团黑雾包裹的血色能量紧随而至,可它仿佛隔着什么障碍,一直围着“玄魔斧”逡巡,迟迟不入。
如此诡谲的一幕,让我与邪孩彻底的不会了。
不过类似的事儿我经历了不少,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契约没有完成,那团能量被拒之门外,情况十分的危急,如果持续的“刀不入鞘”,再发生什么自爆或其他异变,那热闹和乐子可就大了。
邪孩照我说的做了,可他的精神力量太弱了,他在抽搐,他正承受着痛苦,他的身体筛糠一般的颤抖,不仅无法降伏“玄魔斧”的器灵,而且有被反噬吞没的迹象。
青岚的乌蒙将军,曾经拥有“盖世龙枪”二十几年,他待龙枪如亲人,如兄弟,彼此虽然独立,却建立了相濡以沫的朋友关系,所以他一个凡人可以使用龙枪,只是永远无法发挥它真正的威力罢了。
任何拥有自主灵识的法器,都是不甘雌伏的主儿,想要它为己所用,融入血脉,成为持有人身体的一部分,都必须经过法器器灵的考验,神识太弱的绝对不行。如果强行立约,即便是契约功成,法器器灵也会有意无意的反客为主,持有人极易失去自我,成为“器偶”。
危难关头,我祭出了磅礴的神识,涌入“玄魔斧”,支撑着邪孩。那器灵仿佛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等待它寄放在天地玄奥中的主灵和能量的回归,它变得十分强大,滴血立约之人如果无法承受,命陨魂消是一定的。
没有办法了,邪孩的魔识初成,青涩和柔弱的像一株新生破土的女敕草,根本无法挨过器灵肆虐的狂风暴雨,真正的凶险刚刚到来,他危在旦夕。
一抹浩瀚的银色神识,一股精粹的至邪黑芒,我选择封印“玄魔斧”的大部分器灵和血色能量,这样一来,邪孩在未来的岁月里,才能够真正的掌控和使用“玄魔斧”。
风收雨停,云开雾散,天地恢复了本色。
一把暗芒闪烁,刃口血光慑人的黑斧虚空而立,它神秘莫测,它特质鲜明,它邪味十足,它动人心魄,它有一种魔之至极的力量,令人心惊肉跳,不敢直视。
邪孩满头大汗的坐在地上狂喘,能捡回一条命,他都感觉到离奇。
“呵呵,远古魔器,还真是挺另类啊!邪孩,从今以后,这把‘玄魔斧’属于你了,别泯灭了它无上的传承,‘魔斧在手,天下我有’,咱们宁死不做鱼腩。”
这一刻,我发鬓飞扬,一股雄浑的气势冲天而起,笼罩在矮山上空,威霸无二。
我在给邪孩一种信心,一种暗示,我希望他能逆境求存。
我在耍帅,可邪孩却趑趄不前,瞅着“玄魔斧”竟目光闪烁,有些胆怯,他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还不把它收起来,讨打是吧?”
“这…这行吗?”
邪孩意念一起,“玄魔斧”倏忽的隐入他的体内。从此,天地间又多了一个无限接近道颠的强者。
“二哥,这东西,真他妈的给劲啊!”
体内那种力量澎湃的感觉,让邪孩感到了真实。
“嘿嘿,没那么简单的,‘玄魔斧’的器灵和血色能量被我分三层封印住了,你如今只能动用它一层的能力,随着你越来越强大,封印会逐一破开,最终的结果如何,连老天都不知道,你还有信心吗?”
邪孩闻言目光一凝,他铿锵的说道:“放心,我就是死,也不会放弃‘玄魔斧’,我当它是我的老婆,呵呵。”
分别在即,瞧着邪孩猥琐的样子,我笑了。
“邪孩,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把‘撞天帘’还给月宗,记住,告诉媚姬收好了,下次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再会了,我的兄弟。”
一道流光乍起,直奔西方。
邪孩没有走,他久久凝视着北星消逝的方向,双眼湿润,这样一场邂逅,令他心中感慨万千。
“这就是传说中天道院最耻辱的存在,这种耻辱,如果月宗宗门多两个,岂不是纵横天下了!天道院,你们的眼睛,瞎了;你们的气数,尽了。”
“祝福你,二哥,希望你快乐起来!”
“哎呀!忘了一件大事,忘了告诉二哥他还有一个侄子,现在寄养在落日城水铺童家……。”
荒山野岭之中,一个男人摇头晃脑的唏嘘不已,邪孩的“癔症病”,又犯了。
……
没有人比邪孩更清楚北星的强大,“玄魔斧”中,他的魔识风雨飘摇,被器灵吞噬就是眨眼之间的事儿,可北星拍马赶到,庞大的神识保护着邪孩,这跟灰鹤与思无暇合力救龙如铁很像,如果北星愿意,邪孩的生死将由他做主。
那一刻,邪孩的魔识如陷入了无边的大海,好在那大海是保护他的。这是一种天大的差距,这给未来纵横三界的魔门卫道者留下一个永远无法超越,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象。
……
我纵情的驰骋于天地之间,这两个月可让日宗给我折腾苦了,该到反击的时候了,我毫不隐藏自己的行迹,夸张的御剑翱翔,我要吸引注意,为邪孩的平安月兑身做些什么。
关于月宗我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一个掩盖了魔门所有的无情,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想来邪孩有他的路要走,我何必多事。
“玄魔斧”不是白给的,那混球教了我“四方魔决”,我再也不会迷路了,方位之术其实简单无比,不过是以日月、自然万象为坐标,以神识确定方位的法术而已,孩子都能学会的东西,我却弄了好久,气得邪孩直嚷嚷我笨,最后我也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蠢如呆瓜!
三魔峰,万磁古洞,我又回来了。
这里一片狼藉,遍布着凶兽的尸体残骸,遍布着腥红的斑斑血迹,一头超级大懒兽的骨架竟然高达二十几丈,这大家伙一定死于圣兽之口。
我心戚戚啊!我虽然不是这场大屠杀的始作俑者,但我推波助澜,煽风点火,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之所以重回三魔峰,是因为万磁古洞,与穷奇兽沟通的时候,植灵的气息让我收到了一段微弱的邀约,有一个东西在呼唤我,它在万磁古洞内。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很玄奥,很诡秘,很让人心动。那呼唤时断时续,仿佛它十分的虚弱,或是有着某种阻碍一般。
火山口外,我望着黝黑的洞口,心里着实有些犹豫,因为我感觉到了一种危险,一种被吞噬的危险。
几百丈外,侧峰的密林深处,一胖一瘦两个老者正在密谈,可他们的眼睛却寒芒四射的盯着火山上发生的一切。
“费老,都安排好了?”
“嘿嘿,我保证,这回他绝不会生离三魔峰。”
瘦小枯干的老者不置可否的阴险的笑了。
高大魁梧的胖老者面色一变,连忙躬身说道:“一切全凭宗主定夺。”
很满意对面之人的反应,魔门日宗宗主胡辛不咸不淡的说道:“圈住钉死,静观其变。”
日宗硕老“兽魔”费通天闻言眉头微展,他恭维的问道:“宗主,您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回来?”
“哼!手握四件魔门重器,惊天宝藏摆在眼前,换做你,你会怎么做?世人皆贪,乃劣根本性,而真正觊觎天道的修真人更甚,他们贪的不是名利,而是捷径,通向虚空的捷径。一件修真重器,一本绝世法决,往往争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不是那些东西多有价值,多么的稀罕,而是谁拥有它们,谁就多了一种可能。嘿嘿,这个还在洞口纠结徘徊的小子,也想寻找一种可能。”
“宗主,快看,他要入洞了。”
“‘万磁心劫、万魔魂苦’,用他的灵魂和鲜血祭魔,并开启万磁古洞,再合适不过了,我们只需静静等待。”
“这小子很是诡异,‘囚灵大阵’竟然败在他的手里,简直不可思议!”
以召唤法术稳坐日宗第二把交椅的“兽魔”费通天,明显有些吃味了。
“嘿嘿,那有什么奇怪,他也许才是真正精通妖兽密语的人,他一身修为光怪陆离,攻击招法高深莫测,来历更是可疑,我都吃了一个暗亏,这是千年以来从没有过的事情。如果不是事已至此,我对这个谜一样小子的出身、师门、修为有着莫大的兴趣,我真想知道,这天地之间有谁能教出来如此神奇的弟子!”
大魔尊胡辛表现出了刹那间的恍惚之情,心泛波澜。
“宗主,他进去了。”
胡辛闻言一惊,他目光骤寒,冷冽的说道:“通知辟老,封印火山口,十日后探洞。”
……
无尽的黑暗,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张开了吞噬之口。
我选择入洞,我选择去求证心中的疑惑,不管有多少凶险磨难等在未知的前方,不管是生是死,我都此心无畏。
“人生苦短,譬如朝露”。
有许多事,有许多人,错过了就无法回头,这是一种至极无奈的悲哀,却只能默默自苦。
对于一个修真人来说,同样不能尽然,这关乎道心无憾的问题,越接近道颠的修者,越圆润通透,越在意心的感觉,越不想错过一切美好的事物,灵动的向往。
“随心而动,随意而彰”,道之顶点,亦是心之顶点,天道无极,心道亦无极,能做到此心无畏的,都是至尊级数的修者。
御风疾驰,这洞仿佛没有终点,仿佛通向幽冥,仿佛连着另外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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