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展家后人
酒肆内,卖唱老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双手颤抖,抽搐不已,扶着他的店老板也是一脸的激愤。
“老哥,你是不知道啊刚才的锦衣少年是晨曦城有名的‘混世魔王’,他…他是看中了你的孙女了,不会有生命危险的,陪他一宿,明天就回来了,卖唱的,不早晚都有这么一天吗?”
可我孙女才十二岁啊不行,我要告他。”
“得了吧你,还告他,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晨曦城展家总管于大的儿子,展家你总听说过吧龙翼的东南王,于大你没听过,但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总管,告他儿子,我看你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拿…拿酒来”
“没有了,不做生意了,关门了年纪轻轻,遇到一点沟沟坎坎情情爱爱的郁闷事儿就借酒消愁,喝死你算了,也不考虑考虑父母在家多担心你,走走走,赶快走。”
正在走过来赶我的店老板兜头撞进了我的怀里。
“老丈,您站好,我有一事相询,请您明言。”
店老板傻愣愣的瞅着眼前的年轻人,这…这不可能,四坛子“醉龙酒”,就是神仙也倒了。
可这个奇怪的年轻人怎么一点事儿也没有,他…他的眼睛如此的清澈净洁,哪有半点酒醉的意思。
你说。”
“老丈,展家的总管于大,原来是不是晨曦城人?他原来是不是一家私营小矿的小矿主?”
“对…对呀你…你认识他?”店老板有些吃惊的问道。
“是的,我认识他,他的家住在……。”
“大风镇和晨曦城的交汇处,一片好大的庄园就是。”
“啊好,你们不用担心了,我这就去找他,如果好使,小女孩一时半刻就会回来,如果不好使,一切就听天由命吧”
我抬腿走出了酒肆,走入了漆黑的小巷。
……
“于大”,这是一个我几乎忘了的名字,当店老板提起他时,我瞬间逼出了一身酒气,整个人清醒无比。
这个人与我的缘份很厚,昔日展家老大为恶就是此人拉的皮条,当年一念之仁放了他一条生路,可谁会想到他罪恶滔天,可谁想到他就是那个黑心的矿主,不仅吞了哥哥一年挖矿的酬劳,而且把哥哥和母亲棒打出境,致使抱病的母亲再次颠沛流离,一路流浪到了口岸城,不久便撒手人寰。
如果说芒剑和展青是直接导致我家破人亡的主因,那么这个于大就是丧心病狂的恶犬,他的贪婪和恶毒衍生的恶果,令我与最后的亲人阴阳阻隔,无缘一面。
我怎么会放过他,我怎么能放过他,他不死,这个世间就真没有天理了。
……
静静的站在大风镇北边的土路上,我的心苦不堪言,一身的仇恨无法昭雪,我愧对父母的在天之灵,愧对小丫妹妹,愧对很多人……。
天道院,是压在我心头最重的一座大山,我与它的纠缠剪不断理还乱,该怎么办我毫无头绪。
昊空真人、天岩和童桐的原因姑且不说,我有没有这个能力也姑且不说,关键现在还碍着一个哥哥遗留的骨血,我的侄儿北念,他已是天道弟子,有一天,我要绝了他的宗根,他一定会恨我,一定。
密域逍遥子和极地灰鹤这两个人是目前横亘在我心头的两道无法逾越的屏障,我无法兑现承诺,我力有不逮啊
展青,这个半人半妖的王八蛋,哥哥的灵魂在他的体内,成为了供他奴役驱使的阴灵,这事具体的细节我还不清楚,但有一点很清楚,我不能杀他,不能……。
“兀那小子,黑灯瞎火的站在路中间,你***不要命了?”
我候的人来了,神识一扫,一切一目了然,那个卖唱的小姑娘在中间的马车上,已经衣衫全果,于大的儿子看样子是等不及了。
“混蛋……。”
一个刚要张嘴骂人的黑衣大汉倒下了。
“伙计们,抄家伙,有刺客。”
刺客,这帮咋种真当自己是“皇上他二大爷了”,该死八个抄起兵器的大汉倒下了,又是两个。
“吵吵,吵吵什么?哎呦什么东西绊着我了。”
一掀车帘,“皇上他二大爷”下来了,不过直接踩在了一具死尸之上,吓得他**呀一声。
那个拍马屁第一的小眼黑衣人扶住了锦衣少年,他还算冷静,没有拿刀,不然他也死了。
“朋…朋友,冤有头债有主,这…这是晨曦城展家于大总管的车架,你…你可不要搞错了。”
我缓缓的向二人走去,他们在惊恐中后退,他们在绝望中后退,他们在连滚带爬中后退。
一把扼住锦衣少年的喉咙,我阴声的说道:“小子,接下来的几秒是你生命中最可宝贵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我从一数到十,说几条你父亲的秘密,如果我感兴趣,会留你一命,否则你将再也看不到满天的繁星。”
“一。”
“混蛋,你是谁?你敢动我?”
“二。”
“我是四大世家展家家主展青的义子,我是展家大总管于海的儿子,普天之下……。”
“三。”
“少主,快说啊快说……。”“那个…那个……。”
“四。”
“我父亲背着我妈和四个姨娘养了两个外室……。”
“五。”
“我父亲的金银珠宝都藏在我家的地窖里……。”
“六。”
“五年前我父亲曾经吞了展家一笔八万金的矿款。”
“七。”
“王八蛋,混蛋,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八。”
“我妈告诉我,我不是于大的亲生儿子,我还有个父亲叫……。”
“九。”
“我父亲当年恶事做尽,他现在幡然醒悟,开始吃斋念佛,修桥补路,接济穷人……。”
“十。”
“我不信
嘎嘣一声,我掐断了这个暴虐小子的脖颈,送他归了西。
除了小眼黑衣人沉重的喘息声,现场死一般的寂静,夜空星辉依旧,它代表着极限权威的老天,可它根本漠视着万物的一切,谁生谁死跟它毫不相关。
噗通一声,小眼黑衣人跪倒在地,叩头不止。
“不用磕了,没用的,你比你的主子更该死。”
“上师容禀,小人虽然为恶,但从没害人,请上师慈悲,饶过在下的贱命。如果…如果必死,请上师开示因由。”
呦呵思路清晰,临危不乱,颇有几分豪气,可惜了,他的心思缜密用错了地方。
看见他,我就看见了当年跟在展青哥哥身边的于大,教唆、挑拨、专宠、拉皮条、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这是一个从恶之源,必须铲除,否则流毒无穷。
一把扣住他的喉咙,我根本不给他任何的机会。
“上…上师,我…我死不瞑目,我做鬼都安你……。”
这是一个多么卑微的生命,他到死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该死,他到死都不相信我会杀他,他一直以为我在试探他,这要是换一个修者也许真的会给他机会,然而他遇到了我,算他倒霉吧
“小姑娘,这里距离大风镇五里地,你可以赶着马车或者徒步,自己走回酒肆吧”
我没有再理睬那个呜呜哭个不停的女孩,转身远遁。
奔向于大庄园的路上,我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不送那个小姑娘回去。荒郊野岭,一地的死尸,漆黑的夜晚,她怎么敢自己独行。然而另一个声音同时在我心底响起,怜悯的情感是一种罪孽。她受辱时原本可以选择死的,可她没有。那么这一夜,这一路,是她人生的一个考验,一道分水岭,熬过去从此海阔天空,世间又多了一个意志坚定的女子,熬不过去,她活着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我没有害她,她的生死与我无关。
于家庄园,正屋金碧辉煌的大厅内,矮壮的展家大总管于海正焦急的来回晃悠。
“混蛋,这个混蛋,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死在外头得了。”
“小三,再去大门看看,少爷回来没有?”
茶都凉了,还不快换。”
暴躁怒骂,摔杯子砸碗,老爷很久很久没发这么大脾气了,下人婢女们个个面色紧张,小心谨慎的伺候着,生怕哪里做的不好,冒犯了震怒中的主人。
这样一个夜晚,这样一个反常的人,似乎一切都召示着一场大变即将临头。
“叔叔,你怎么还不睡?家里这是怎么了?”
“哎呦小主人,你怎么起来了,快进去,这里风大,别着凉”。
一个玉琢粉女敕,蓝花素袄,百褶裙拖地,睡眼朦胧的女孩站在了于海的身后。
“家里乱轰轰的,出了什么事?”
“没事,没事,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有些担心罢了。”
“于叔,哥哥不是明天就要去彤山城了吗?”
于大的额头冒出了一排细汗,他躬身说道:“小主人啊你以后千万不要再喊我于叔了,我是展家的仆人,你直接喊我于大就好,不然会乱了名份。”
女孩闻言摇鼻一皱,声音坚定的说到:“妈妈交待我,你是展家最可依靠的人,人前喊你于总管,人后喊你于叔。对了,于叔,妈妈很长时间没来看我了,她很忙吗?”
“这个,这个……。”
面对小女孩的问话,于大显得很紧张,他是有苦自知,一肚子的话,却无法跟一个孩子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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