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珍惜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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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心炼丹、以情入丹,此乃炼丹之道追求的一个极致,若是在炼丹时达到这种状态,炼制出的丹药不但能拥有极高的品质,而且还能让各种材料毫无散逸的完美融合,炼制出数量更多的丹药。
颜若兰自然知道“以心炼丹、以情入丹”的说法,可是她研习炼丹之术多年,却从未达到过那种境界,见夜雨说得如此简单,她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丝质疑的神色。
见颜若兰满脸质疑的看着自己,夜雨不禁委婉一笑,接着便开口说道:“呵呵前辈,不用怀疑,晚辈曾经有一次侥幸达到过这种境界,所以晚辈相信,只要前辈在炼丹之时倾注您对慕容前辈的感情,此次炼丹也同样能达到那种效果”
颜若兰轻轻点了点头,为了能与慕容北在一起,她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整整三年没日没夜的寻找,这死亡丘陵都不知道已经被她翻过几遍,而且慕容北不但是她倾慕的对象,同样也是她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只要有机会能得到慕容北的心,就算是炼丹失败,失去这两件天材地宝级的炼丹材料她也无怨无悔。
将夜雨请到了自己的住处,颜若兰所居住的小木屋正位于瀑布下方的一片空地之上,木屋四周种满了各种药草和鲜花,一年四季都是芳香宜人,绝对是一个避世潜修的绝佳地点。
对于此次炼丹,颜若兰难免会有些紧张,毕竟这关系到了她与慕容北的未来,不过一想到今后能与慕容北双宿双栖,那份紧张立刻就转化成了一种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意志。
一尊通体银色的丹炉摆放在木屋正中,这里既是颜若兰休息的地方,同样也是她的炼丹房,因为这小木屋内就一间房,由此可见,她对于炼丹之道的追求,已经达到了一种极致。
带着对慕容北的思念,这些年颜若兰一直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研习炼丹之道上,正是这尊丹炉陪伴她渡过了一个又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每当她思念慕容北之时,她便会伤心不已,也只有静下心来炼制丹药,才能缓解她心中的思念之苦。
对于辅助材料的选择,颜若兰与夜雨两人讨论了许久,因为在某几种材料的使用上存在分歧,所以他们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心平气和的相互讨论研究,用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才最终确定了一八零百味辅助材料。
原本夜雨打算让颜若兰使用“六目紫金炉”来炼制,但为了避免因为不熟悉而导致炼丹失败,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样的想法,幸亏颜若兰平时用来炼丹的那尊丹炉也同样不是凡品,虽然并未蕴含器内魂魄,但却也是一件上品圣器。
第二天拂晓时分,灵丹的炼制终于开始了,颜若兰盘腿坐在那尊银色丹炉旁,夜雨则坐在丹炉的一侧旁观,不过他的任务并不仅仅只是旁观那么简单,若是在炼丹过程中,颜若兰出现了某些小失误,他也必须立刻加以指正。
虽然夜雨的炼丹经验远不如颜若兰丰富,但他却是亲身体会过那种“以心炼丹、以情入丹”的状态,更何况三人行必有我师,即使颜若兰的经验再怎么丰富,也不能保证不会出现某些小的失误,而夜雨的职责也就是在她出现那些小失误的时候及时指出来。
在手心中凝聚成一团无名之火,颜若兰将其置于炉底的燃烧盆中,这个过程是为了先让丹炉预热,以便在材料放入之时,能够更好的融合,防止药效大量散逸的现象发生。
颜若兰不愧为一位炼丹宗师,就算是一个细微的动作,一道最简单的程序,她都绝对不允许自己出错,而且此次炼丹过程必须要达到那种可遇而不可求的状态,这也是其中最难的一点。
从炼丹开始的那一刻起,当年与慕容北相识、相知、相处的点点滴滴便慢慢涌上颜若兰的心头,脑海中全部都是那一段温馨而甜蜜的岁月,就如同电影一般一幕接着一幕的呈现出来。
当年慕容被为了替奄奄一息的颜若兰解毒,不惜耗损了一滴本命精血,对身体造成的伤害绝对是相当巨大,这一点从当初金隆救治陷入走火入魔状态的连城时,所付出的巨大代价就能看得出来。
人生在世万般琐事无非是因为两种,一是为利,所谓利就包括了名声、权利、财富等等所有想要据为己有的东西,二是为情,所谓情就是包括亲情、爱情、友情等等内心想要维系的一些情意。
像蓝云海、慕容北、颜若兰这样的隐世高手,他们在修炼的道路上几乎已经接近顶峰,对利的追求似乎也只剩下了感悟那深不可测的自然法则,但是无论他们的实力多么强大,却始终都逃不过情的牵绊,蓝云海与慕容北之间的友情,慕容北与颜若兰之间的爱意,也都是对情这个字的最好诠释。
选材、调序、起火、熔炼、聚丹、取丹,此之为炼丹的六个步骤,虽然自从开始学习炼丹之术以来,夜雨从来没有经历过失败,但是当他在一旁观看颜若兰炼丹之时,他却意识到了自身很多的不足之处,不禁在心里感叹炼丹之道的博大精深。
完美——颜若兰在炼丹之道上的造诣几乎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尽管要想“以心炼丹、以情入丹”无异于一心两用,在保证每一个步骤不出差错的同时,还得将感情融入其中,但对于这种一心两用的方法,颜若兰居然很快便能够适应了。
很快进入了状态,颜若兰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手上虽不断的变换动作,但目光却依然凝视着身前的丹炉,仿佛那丹炉中炼制的并非是灵丹,而是一种希望、一种信念、一种期盼
整整三年时间,慕容北因为帮颜若兰解毒而元气大伤,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都只能躺在床上,而颜若兰对他的照顾却是无微不至,每天的起居饮食,甚至是擦洗身体这种事,这一切都要颜若兰帮着慕容北完成,慕容北又岂能不知道颜若兰对他的情意,只是他害怕接受另一段感情,害怕再次失去,也害怕颜若兰为了他而受到伤害。
将第三批三十六味辅助材料扔入丹炉之时,颜若兰的眼角之处顿时涌出了两行热泪,泪水顺着她那俏丽的脸颊倾泻而下,从下巴的末端缓缓滴落到地面之上。
从颜若兰与慕容北相识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五年,虽然服食过驻颜丹让颜若兰容颜不老,但那花白的头发和佝偻的身体却是岁月流逝的最好证明,那一缕缕银丝也仿佛是由一道道思念的泪水凝结而成,那佝偻的身体或许也是因为整夜埋头哭泣所造成的。
这两人同为隐世高手,在外人看来最能让他们感到开心的就是感悟到自然法则,可是不论是颜若兰还是慕容北,即使感悟到了一丝自然法则,但这些年却没有真正的开心过,因为他们心中都有着一份思念,一份真挚的感情
晶莹的泪水不断从脸庞上滑落,在不知不觉中,颜若兰进入到了一种十分奇妙的状态,仿佛此时她所在的地方已经不是自己居住的小屋,而是当年与慕容北共度三年美好时光的简陋山洞。
夜幕再一次降临,颜若兰就在这丹炉旁坐了整整一天,然而这对于她来说也是感受最多的一天,思念化作泪水,泪水化作动力,记忆中那一幕幕感人至深的场面就像是天底下最好的炼丹材料,引领着她一步一步的完成炼丹的步骤。
一百零百味辅材,包括那一株“千年灵首乌”,此时都已经在丹炉内化成了一道滚烫的红褐色药液,在炉底一种固定的速度不断旋转,此次炼丹到了最关键的时刻,颜若兰即将将最后一种材料“天灵金身草”放入丹炉之中。
晶莹的泪珠依然不断从眼角渗出,颜若兰从身旁拿起那一株“天灵金身草”,竟是将其双手捧起,放在下巴处接住了不断滴落的泪珠,那一滴滴眼泪仿佛有灵性似的渗入了那株仙草之中,饱含深意的不断闪现出青色的光芒。
那是思念与爱的结晶,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颜若兰毫不犹豫的将那株“天灵金身草”扔入炉中,只见千万道耀眼的青光闪现,最后一种材料也以极快的速度完全融入了一片灼热之中。
猛地一挥手用元力熄灭了炉底的无名之火,一把银色的柳叶剑顿时出现在颜若兰手中,无名之火熄灭的同时,她立刻将柳叶剑探入炉底,一团深蓝色的气体顿时将那柄宝剑完全包裹起来。
“起”颜若兰娇喝一声,竟是用那把仅仅只有两公分宽的柳叶剑,将丹炉抬了起来,伴随着她将持剑的右手猛地一抖,银色的丹炉顿时飞向半空之中。
紧接着,颜若兰突然闪身移动,开始绕着那尊银色的丹炉不停的转圈,落地的位置刚好也是丹炉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而且每一次落地,他手中的柳叶剑便会向着侧前方刺出,柳叶剑完全弯曲着将丹炉包裹起来,在宝剑收回之时,丹炉便会立刻急速旋转起来。
就这样过了大约一分钟左右,颜若兰突然停止了移动,手中的柳叶剑顿时横向切出,那丹炉顶盖顿时向上飞起,而丹炉在失去外力作用之后也急速向下落去。
“嘭”的一声闷响,那尊四足丹炉终于落到了地面上,颜若兰丝毫没有理会被劈飞的丹炉顶盖,而是双手持剑,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圆形的炉口。
“嗖”、“嗖”,两声轻微的声响传来,只见两颗犹如蚕豆般大小的圆形紫色球体从炉口飞去,灵丹终于出炉了,颜若兰顿时喜极而泣,紧紧攥着手中的柳叶剑任凭激动的泪水滴落到地面上。
“呵呵前辈,恭喜您大功告成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您高兴归高兴,也得先把灵丹收起来,把那丹炉顶盖接住再说啊”夜雨非常敏捷的纵身跃起,一只手接住了正在急速下落的丹炉顶盖,另一只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敞开的小瓷瓶,准确的将那两颗灵丹装入瓶中。
听到夜雨的话,颜若兰顿时抡起衣袖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接着便开口对夜雨破涕为笑道:“呵呵谢谢你老身实在是太激动了,竟是忘了这些,让你见笑了”
夜雨摇头轻笑了一声,接着便开口说道:“呵呵小意思,好了,前辈,现在灵丹已成,不如您先给此丹取个名字吧”
颜若兰低头沉思了半分钟左右,接着便抬起头来缓缓说道:“此丹乃是老身炼制的第一颗以情入丹的灵丹,而且有关系到老身与北哥哥的将来,倾注了老身对北哥哥的情意,依老身看不如就叫它‘倾情玄身丹’如何?”
“嗯……,不错,不错,倾情玄身丹,倾尽思念与爱慕之情,玄回青春与不老之身”听到颜若兰的话,夜雨不禁点头轻声道。
“夜雨小兄弟,既然灵丹已成,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找到北哥哥,可是这死亡丘陵面积十分广阔,老身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找到他啊”颜若兰看着夜雨大声说道。
夜雨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便开口说道:“呵呵想要找到慕容前辈其实也不难,不过前辈可别忘了,当初我们可是有言在先,您可是还欠晚辈一个允诺哦”
听到夜雨说能找到慕容北,颜若兰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兴奋的神色,立刻开口说道:“放心,只要是老身能够做到的事情,无论何事老夫都答应你”
“呵呵其实晚辈的要求很简单,晚辈只希望前辈能将领悟到的动静之自然法则融入招式之中,演练一套剑法让晚辈观摩一番”夜雨看着颜若兰笑道。
“如此而已?”颜若兰难以置信的询问道。
夜雨微微一笑,接着开口说道:“没错,就这么简单,不过晚辈希望前辈能立刻演练,晚辈观摩一番之后,自然会想办法帮前辈找寻慕容前辈”
两人迈步走出小木屋,在木屋前面的一块空地上,颜若兰顿时看着身后的夜雨说道:“动静之间、道法自然,夜雨小兄弟,接下来老身将演练一套自创的剑法,名为‘花开花落’,老身可只演练一遍,你可要看仔细了”
话音刚落之时,颜若兰已经拔剑起舞,手中的宝剑时而犹如一朵娇艳绽放的花朵,时而又犹如片片凋零纷飞的花瓣,动作飘逸而自然。
动静之自然法则融入剑招之中,那柳叶细剑看似向前刺出,突然又停滞不前,转眼之间却又诡异的从另一个方向划出,看似毫无精妙之处,但夜雨却又看不出一丝破绽。
相比起慕容北融入快慢之自然法则的剑法,颜若兰的剑法似乎更讲究变化,动静之间完美的结合,虽然还不能自由的转换,但却衔接得十分巧妙,这也让夜雨看得眼花缭乱,但他脸上却一直都没有丝毫表情,仿佛已经全身心的融入了这套剑法之中。
一套剑法演练完毕,颜若兰顿时看向了夜雨所在的位置,只见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又一次陷入了感悟之中,虽然急着想要见到慕容北,但她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打乱夜雨的思绪,毕竟在修炼之时的顿悟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不过这一次,夜雨感悟的时间并不算太久,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他缓缓睁开了双眼,满面微笑的对颜若兰鞠了一躬,接着便开口说道:“呵呵前辈,谢谢您好了,现在晚辈就陪您一起去找慕容前辈吧”
两人绕过那座矿山,来到了之前猎杀金翅大鹏的那片旷野,夜雨惊讶的发现,那只金翅大鹏的尸体已经不见了,而且似乎并不是被其他月兽给吃了,而是被人拖到了别的地方。
一道宽宽的血印从金翅大鹏被夜雨猎杀的地方一直往东面的密林中延伸,这便是夜雨做出以上判断的根据,不过由于现在他的任务是陪着颜若兰去找慕容北,所以他也不想再去追究到底是谁拖走了金翅大鹏的尸体。
在询问了颜若兰之后,他终于知道了之前自己所居住的那个山洞的方向,那晚慕容北突然在那个山洞中出现,夜雨料想他的住所应该就在那山洞附近,而且那个山洞刚好接近死亡丘陵的入口处,所以只要知道入口的方向,自然也能找到那个山洞,然后便能在山洞以外的小范围内寻找慕容北的踪迹。
让夜雨感到有些惊讶的是,那只金翅大鹏的尸体被拖走的方向,刚好就是那个山洞所在的方向,于是两人毫不犹豫的顺着那道血迹向前跑去。
夜雨很快便看到了熟悉的环境,他知道自己已经接近了那个山洞,不过那道血迹居然依然没有消失,而是笔直的通向前方。
看到之前居住的那个山洞时,夜雨惊讶的发现,那道血迹竟是一直延伸到了洞口,这无疑说明了那只金翅大鹏的尸体是被人拖到了那个山洞中。
两人疯狂向着山洞冲去,还未到洞口之时,洞内竟是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夜雨小兄弟,你总算是回来了,快点进来,老夫弄到了一只大鹏鸟的尸体,昨天那只烤野兔实在是太小了,快点将你在人间界带上来的调料拿来,今日老夫就给你露一手,让你尝尝极品烤大鸟的滋味。”
此时在山洞内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与颜若兰想要寻找的慕容北,原来,就在夜雨杀死那只金翅大鹏离开后不久,慕容北却碰巧经过那里,想起昨天那烤野兔的味道,他不禁想试试烤大鸟的滋味,于是便费了一番大力气将那只金翅大鹏的尸体拖到了夜雨居住的山洞内,希望用他从人间界带来的调料来烤制。
当夜雨和颜若兰一同出现在洞口处之时,慕容北顿时目瞪口呆,傻笑了两声之后,便吞吞吐吐的开口说道:“若兰,你……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三人围坐在一堆篝火旁,夜雨立刻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接着便看着慕容北缓缓说道:“慕容前辈,人生就是如此奇妙,原本我们素不相识,如今却能像朋友一样坐在一起,缘分都由天定,今日注定你要与颜前辈相见,身为晚辈我当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有五个字想送给前辈您——珍惜眼前人”
听到夜雨的话,慕容北不禁转头看向了坐在身旁的颜若兰,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那一刻,两人从对方的眼睛里都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此时无声胜有声,时间就在两人彼此的凝视中一分一秒的过去。
“若兰,对不起这些年苦了你了,今后就让我们这个老家伙陪着你吧”良久,慕容北终于看着颜若兰开口说道。
“北哥哥”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颜若兰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疯狂的扑到慕容北怀中,将头深深的埋入了他的胸膛,而夜雨也非常识趣的起身离开,将这个充满着浓烈血腥气息的山洞留给了这对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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