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日上文化传播公司老总谭万权的办公室,处在小山城的市中心这座26层大楼的第25层。这是当初盖这栋大楼的时候,他就设计好了的。由于第26层存放公司一些物资,基本上不住人,实际上他就位于大楼的最高层了。
登高望远,这是他的爱好。从这里,可以鸟瞰小山城的全景。他常常站在窗前,眯着他那双因操劳过度加酒色过度而已经有些浮肿的眼睛,望着只有12层的市府大楼,望着小山城第二高层建筑18层的商贸大楼,望着处在海滨的那个给他带来美好记忆的洗浴中心,望着他常去的金龙饭店,望着海滨路上花花绿绿的男女,望着一条条大街上汹涌江流般的车辆,一股独特的心理优势便产生了出来。
26层大楼,这要是放在上海北京,实在是微不足道。然而,当它鹤立鸡群般矗立在这个只有几百万人口的小山城里的时候,它的显赫地位立马就彰显出来了。
说来好多人觉得不可思议:这栋大楼的主人,也就是这家有着种种传说和种种猜测的公司老总,原本竟然是东北某个农村一个臭气熏天屠宰场的头号杀猪匠。据说,他杀猪时,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是先把猪捆起来再杀,而他不捆,操着把杀猪刀,一个跃身,骑在黑毛大猪上,左手揪着猪鬃,右手将刀往猪脖子上一抹,猪血飞溅,垂死的猪便作最后挣扎,驼着谭万权在小院子里四处飞奔,那血腥的场面就像是斗牛。
爽!谭万权说,这种感觉简直是爽呆了。人家能斗牛,我没这个资格,那么我就斗猪!这斗猪的品位,难道比你那斗牛低到哪里去?说不定,我谭万权开斗猪之先河,将来弄个斗猪鼻祖当当。
更具讽刺意味的是,这个原来大字不识一个的杀猪匠,竟然靠文化传播了家!
杀猪匠搞文化传播,你说有没有讽刺意味?
至今,他认识的字加起来恐怕也比不上幼儿园里的大班生。
每次女秘书看着他在公司文件上签的那“谭万权”三个笔画省略到只有少数人能认识的汉字,转身后的第一个动作是窃笑。
就是这个杀猪匠,先是把这个小山城的文化传播业垄断了,接着把“文化传播”的外延无限扩大,再接着逐步把触角伸向全国,紧接着又吃向海外。
就是这个杀猪匠,率领着由博士硕士加一群文盲的团队,短短六年时间里,创造了年营业额十亿以上、上交利税两亿以上的奇迹。这个公司,已经成为毫无争议的山城支柱产业。
谭万权年少时杀猪,还有个习惯,就是每当给别人把一头肥猪开膛破肚之后,从膛中抓一把热乎乎的猪油,像吃米粉一样呼噜呼噜吞进肚里,在别人看来直倒胃口,他却吃得异常鲜美。
他那靠种几分薄田为生的父母,实在喜欢儿子吃肉。农村人,认为能吃肉是一种本事,可以早日福(肥胖)。
这种“恶补”,使他的月复部很育成一个猪肚子。接着,他的脑袋也快“福”起来,很快便育成一个猪头了。
或许正是这种阅历和“恶补”,使他悟出了世间生物之间弱肉强食之道,并且在进入文化传播业之后,把这种领悟运用到极致。
提起46岁的谭万权,别说在山城,就是在上海北京广州西安长春福州长沙,只要是业内人员,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的猪一般雄壮的身躯上面,是一颗几乎看不到脖子的硕大头颅。他的光头剃得雪亮。配有专门的“理师”。
还别说,这颗光头,在一些女人看来别有一种性感。
他的五官,是百分之二百的憨厚特性,是百分之二百的可信任组合方式。
他那大度的哈哈一笑,他那厚道的双目平视,他那从不计较他人对他调侃甚至挑衅的态度,还有他乐善好施的一系列行为,以及对公司员工从物质到精神的宽松,打死你也不会把一个杀猪见血而杀人不见血的角色和他联系在一起。
“你们进来吧。”
平时手下人进见他,从来不用敲门――只要到了他的门口,他那离三米长两米宽老板台不远的在办公室右前方墙上的大屏幕,就清清楚楚地显现出来了。
夜壁虎和小涛子进来了。两人都一脸的不安。
“一直没找到赵丽丽是不?”
“是……老大,我们把山上的比丘尼庵翻了个底朝天,可是……”夜壁虎垂头回答,声音很低。
“就是啊,老大,我敢肯定,她不在那个庵里!”小涛子可没夜壁虎这样的中等智商,充其量也就是2o的智商指数。
谭万权伸出左手,在左脸上挠痒,挠的动作幅度很大,左脸跟着配合一绷,把个横形嘴变成了竖的。
他有眼睛看也不看两个手下人。
老大越是不话,两人越是紧张。
这夜壁虎和小涛子,都是谭万权的同村人,从小在一起长大,在一起偷鸡模狗,在一起玩农村男孩子的特有的**,在一起把邻家小丫头的裤子扒下来看看里面的结构。
夜壁虎真名叫叶勇,后来长大了,当了兵,练成一身模爬滚打攀登格斗打枪玩刀的好功夫,才得了个外号叫夜壁虎。
小涛子姓王,叫王涛。他从小就对谭万权佩服得五体投地。跟着谭万权杀猪,把杀猪技术光大成为本村“第二刀”。
谭万权家之后,把两个狐朋狗友招到麾下,以每年2o万元人民币的报酬,扮演着保镖兼杀手的双重角色。
不用说,就这样两个人,一年2o万的薪水哪里去找?那忠心随时可以让谭万权剖开肚子来看。
“这两天,我心里一直有个结,妈的总也解不开!”谭万权脸冲窗外,眺望着远处的大海,突然间来了这么一句。
凭夜壁虎和小涛子的智商,怎么能听懂谭万权这句好像是突然从他腰上蹦出来的话。
秋天了,不热了,两人头上却开始冒汗了。
“夜壁虎,当时是你开的枪吧?”谭万权突然转过头来,一双因浮肿而细长的眼睛少有的暴成了圆形。
“是……”夜壁虎心中一颤。他本来胆子不小,可在谭总手下,他也如履薄冰提心吊胆。
就是不怕杀头,也怕炒了他。何况,谭万权要是想杀他,他长一百双腿也跑不了。
他暗想,老大要问自己的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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