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 第十八章 不打不相识

作者 : 俗缘未了

二虎事件大约过了一个月,一天课外活动,我躲在教室里装着看书,其实是在琢磨《引书》中真气的运行和杨式太极拳的招式之间的配合。

太极拳讲究“以柔克刚、以静制动、以弱胜强”,至于“借力打力”主要是自己重心和对方重心的转换,所以练太极拳身体的重心永远不会同时落在双脚上,看上去松松垮垮,实际上却是“似松未松,将展未展”,好比老子说的“大成若缺,大盈若冲,大直若屈”。其中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要跟气功密切配合。

太极拳绝不只是老年人的专利,广场上那些老头儿老太太练的太极拳如果没有气功的辅助,只是花拳绣腿罢了,不过他们主要是为了强身健体,修身养性,当然无可厚非。

我认为,年轻人练太极拳更助于修身养性,健体防身。

正想着,门口突然颠颠地跑来一个穿运动装的女生,“你叫周雨生吧?操场上有人找。”说完又颠颠儿地跑走了。

我不认识那女孩儿,看样子像是体育班的,谁找我呢?莫不是又要打架?

到了操场,远远儿地看见刚才那个女生正拉着一大个子向我招手,果然是二虎,心说,我是不想惹事儿,你非自讨苦吃那可别怪我,但又一看,旁边没别人,看样子不像是打架。

体育班的学生就是开放而早熟,刚上初中就敢手拉手,我暗自想到。

“你是二虎吧,我正想找你”,我变被动为主动。

我都这样了,你……你还找……找我……”,二虎指着自己的腿和肋部有点心虚。

“你误会了,我找你不是打架,是想跟你道歉,顺便谢谢你没跟老师说”,我解释道,“你找我做什么?”

“不……不跟老师说……是……是我没法儿说,事情是……是我引起的。其实……,其实,我……我确实跟刘漠要过钱,在厕所打他也……也是我的主义,现在……我……我也挨打了,你看……这事儿能……能不能就……算了,咱……咱们交个朋友,当……当然,你……你当老大”,二虎模了模脸。

“我没那么大本事,误伤你是那天碰巧了,交朋友可以,不过,我可不想做什么老大”,想到付伯伯曾告诫过,不要锋芒毕露,我陪着小心说。心里却想起老毛的一句话“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不打不相识,那以后……咱……咱们就是朋友了!”二虎底气又上来了。

“太好了!怎么样?我说能成吧!”旁边那女生跳了起来,侧着眼睛看着二虎。

其实,我也挺佩服二虎的,一是够义气,再就是敢当着女生的面说“软话”,那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回去跟刘漠一说,因为身边又多了一个又高又壮的体育生做朋友,刘漠当然高兴。以后,我们的玩伴儿里面,又多了两个人,一个是二虎,另一个自然就是那个心直口快的运动服女孩儿刘燕儿。

毕竟是年轻,二虎的伤势恢复的很快,虽然暂时不能做大负荷训练,但一些必要的练习却是可以参加了,他们体育班有很多的训练项目,其中每周二、周四的下午课外活动训练项目是一样的,那就是——越野爬山。

燕山中学地理位置上属于燕山乡,燕山乡就在燕山的山脚下,燕山(当然不是北京的燕山)是太行山脉中的一座海拔不算很高的山,该山地势较为平缓,在抗日战争时期,冀中人民为了坚持敌后抗战,扩大抗日根据地,在山中挖出一条条山洞和地道,为转移伤员和群众,躲避日寇追捕,保存八路军及敌后抗日实力立下过汗马功劳。

燕山中学离燕山很近,平时学生们下午课外活动经常跑到山上玩儿,摘几个酸枣,采几个野果回来。二虎他们越野所爬的山就是燕山脚下的山丘,出校门往北,绕过乡政府,从东边山路跑上去,女生翻一座山丘,男生翻两座山丘,然后再从西面山路跑回来,期间就经过山洞的地道口,带队训练的体育老师很少跟他们一起爬山,一般就是骑自行车把队伍带到东边山路,按下秒表开始计时,然后就骑车从山脚下绕到西边山路集合处点名。

刘漠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自从听二虎说那里有个山洞后,就一直想去看看。山洞的事儿我是听刘漠说的,也有些好奇,于是几个人就商量着去山洞玩儿。

这天是星期四,刘漠买来一盒火柴两支蜡烛,还有二虎和刘燕儿一共四个人准备去钻山洞。星期四二虎和刘燕儿要越野爬山,我和刘漠虽然不知道洞口,但二虎他们集合后跑步过去,想必比我们先到,因此,一下课,我和刘漠就先出发了。

赶到山脚下,二虎和刘燕儿正好迎着我们走过来。

体育生糊弄老师的本领比我们强,尤其是一个结巴学生跟老师请假,一般他说不完老师就会准假,当然,今天的理由也很充分,因为二虎跑步时脚崴了一下,一个多月前又受过伤,不能继续爬山,体育老师刚要找个人扶他回去,刘燕儿主动提出送他原路返回,这不,“返回”途中就碰上我们了。

我和刘漠跑到前面看了看,带队的体育老师早骑车去西边等着点名了,于是在二虎和刘燕儿的带领下,很快就爬到山洞入口处。

刘漠拿出蜡烛,划着火柴,却怎么也点不着蜡烛。这时我们才发现,钻山洞带蜡烛是个很大的失误,因为山洞口的风太大了,根本点不着,眼看着半盒火柴用完了,还是点不着。

“要不就先模黑往里走一段,等没风了再点吧”,不是心疼火柴,我是怕刘漠这么点下去把仅有的一盒火柴全用光了,于是赶紧说。

“只好如此了”,刘漠收起火柴。

于是,我在前面,刘漠第二个,二虎和刘燕儿在后面模着洞壁往里走,还没走几步,就听二虎“唉吆”一声。

“怎么了?”我回头问了一句。

“妈拉个巴子的,有……有地雷”,二虎骂骂咧咧地说(不知道什么是“地雷”?那你文明一点说,“地雷”就是——大便)。

“哈哈哈……”刘漠大笑起来。

“唉吆……,真他妈的有地雷”,还没笑完,刘漠就边跺脚边大喊起来。

不说还好,一说忽然感觉洞里有股臭烘烘的味道,而且越来越浓。

“求求你,快点蜡烛吧”,刘燕儿提醒大家。

还别说,洞里面风小多了,刘漠一下就点燃了蜡烛,又对着了另一根儿给我,我没要,递给了后面的二虎,因为后面还跟着一女生,你不把“光明”让给她,没准她冷不丁一尖叫,能把你魂儿给吓掉。

蜡烛在山洞里的光亮太小了,即便是我能走快点,后面的三位也跟不上。山洞里面不能完全直起腰,我还好点,二虎那么大个子,举着蜡烛,又要照顾紧紧抓住他手的刘燕儿,期间还要躲避随时会出现的“地雷”,因此走了十多分钟,估计也就走进去二十多米。不过,总算到了洞中一宽敞点的地方,头也能抬起来了。

刘漠举着蜡烛往前一探,发现洞的侧面有一个铁门,使劲一推,推不开,二虎过去使劲儿往下拉门把手,也是打不开。

“要不,咱们回去吧?”刘燕儿声音有点颤抖。

“回去……回去不就白……白来啦!”二虎说。

“我来试试”,我走过去,用左手使劲往下拉,也是没拉开,再往上一提,听到里面“咔嚓”一声,门居然打开了半扇。

“太棒了!”刘漠兴奋地说着,就要往里走。

这时,洞里有一股风吹了出来,让我们感受到了深秋的凉意,同时,刘漠举在头顶的蜡烛忽然熄灭了,巧的是二虎手中的蜡烛也无声地熄灭了,洞里一片漆黑,纵是我眼睛好使,也看不清门内到底有什么。

“啊……”刘燕儿的尖叫及时地响了起来,把本来还强作镇定二虎和刘漠吓的瘫坐在地上,我心里也是一紧。

“大漠,拿火柴先点着蜡烛,真服你俩了,也不怕一坐‘地雷’上”,我说道。

“噌”两人几乎同时弹了起来,刘漠哆哆嗦嗦地掏出火柴,一根儿,没点着。两根儿,点着了,又灭了。三根儿,点着了,和蜡烛刚接上火,蜡烛灭了。

“还是我来吧,这么用火柴的话,估计回去以后咱们四个会做同一件事儿”,我接过了刘漠的火柴。

“什……什么事儿?”二虎循着我的声音问。

“哎呀,别问了,刷鞋呗!雨生,快点蜡呀”,刘燕在后面催促着。

我先点燃了二虎手中的蜡烛,刘漠赶紧对着自己手里的那根儿,刚往前一走,蜡烛又灭了。

“你往后站站,侧门里面有风”,我提醒他。

刘漠退到二虎的位置,对着了蜡烛,感觉洞里亮多了。

只见他们两个左手举着蜡烛,右手不时地往上模模。

“也不知你俩怎么想的,如果真的坐在‘地雷’上,这时候模还不是给自己手上找事儿?”我调侃道。

刘燕儿赶紧松开了二虎的右手。

“哈哈哈……,如果真有,模都模了,你松开就不臭了?”刘漠的幽默感终于被激发出来了。

洞里的气氛轻松了不少,似乎他们两个踩地雷的的臭味也小多了。

忽然看到侧门里面有个白影闪了一下消失了,我感到一丝不祥,因为侧门只开了半扇,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

“要不……,咱……咱们先回……回去吧?”刘漠估计也看到了那白影。

“干……干什么你?”身后的二虎显然不高兴了,估计嫌刘漠学他说话。

“我……没学你!真……真的”,刘漠牙齿有点冷。

“没……没学……你怎……怎么说话哪?”二虎更生气了。

“好啦好啦,你们别吵了!你少说两句!”刘燕儿拽了拽二虎,二虎瞪了刘漠一眼,没吱声。

“回去干嘛?蜡烛不是都点好了吗?”刘燕儿接着问道。

因为心里没底儿,又怕刘燕儿再次尖叫,我没敢直接说刚看到一个白影,想了一下说:“还是回去吧,火柴还有四根儿,你看看咱们的蜡烛,就是进去了也走不了多远。”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两个人手中的蜡烛只剩下小半截了,能顺利走回去就不错了。

“不会吧,这种白蜡我也买过,可以点一宿的!”刘燕儿有点奇怪。

其实,钻山洞不能带蜡烛还有一个理由,因为在山洞里面走路摇摇晃晃,不可能把蜡烛固定地举着,即使能固定地举着,稍微一晃蜡油就会烫到自己的手,所以,只能侧着举,无形之中蜡油就白白地流掉了。

回去的路上,我和刘漠都没说话,倒是刘燕儿叽叽喳喳个不停,二虎想插话也插不上。到了学校,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换球鞋,刷鞋。

不只他们两个踩到了“地雷”,刘燕儿也踩到了,可能因为是女孩子,不好意思大喊大叫罢了。

我是什么时候踩到的真的不知道,反正是踩到了,怪不得在洞里老感觉有臭味跟随,当时还怀疑是他们两个带的味儿,没想到不知不觉自己已经中了“奖”。

“哼,阴险!”看到我也在刷鞋,刘燕儿和二虎走了过来。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踩了大便不说话,就阴险啦?你不踩了也没说话吗?”我申辩了一句。

“在后面踩了大便不说话不能算是阴险,可你在最前面带路踩了大便不说话。你说是不是阴险?”刘燕儿把头转向二虎。

是阴险!”二虎使劲儿点了点头。

“可关键是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踩的啊!”我继续申辩。

“哼,那东西踩上去和石头不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踩得?你信吗?”

“不……不信!”二虎又使劲摇了摇头。

你俩一唱一和,说不过你们,我阴险行了吧,下次你们在前面带路”,我知道越解释越苍白,干脆就不解释了。

“带路就带路,有什么了不起?”刘燕毫不示弱。

刷完球鞋都快上晚自习了,晚饭时间早就过了,还好有刘漠把从家里带来的蛋糕每人发了一个。

其实发了大家也没吃,因为“地雷”颜色和蛋糕颜色太相近了,没胃口。

晚自习回来,在宿舍里,刘漠和我跟孟凯提起下午放学钻山洞的事儿,不过,我是因为拿不准,刘漠可能是怕同学笑话自己胆小,因此我俩谁也没提洞中白影的事儿。

“你们几个胆子可够大的,居然敢傍晚去钻山洞”,孟凯是本地人,很惊讶于我们的举动,“据说那地方不干净,以前出过事儿,去山洞玩儿的都在白天去,没敢傍晚以后去的。”

看来我们又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没找这个当地“导游”孟凯。

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有好奇心,而且喜欢探险,正如有些人看恐怖片,看的时候心惊胆战,连睡觉都开着灯蒙着被子,之后却是越怕越爱看,还“乐此不疲”了。

我们几个也没有因为这次的铩羽而归而灰心丧气,相反,却都盼望着能和孟凯再去一次那个“神秘”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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