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孟凯的手电筒,我们发现洞口的“地雷”确实很多,成星罗状分布,不知哪个好心人垫了几块较为平整的石头,一直铺到通过“雷区”。尽管垫了几块石头,但如果没有光线仅凭感觉走进去,想不踩到都难,这也难怪那天我们四个无一幸免地踩到“地雷”。
“刘燕儿,来,头前带路”,我故意大声说。
“不要了吧,里面黑黑漆漆的怪渗人的”,刘燕儿小声说道。
“哈哈,逗你玩儿呢”,借着孟凯的手电筒,我第一个过了“雷区”。
等大家都过了“雷区”,孟凯用打火机把蜡烛点燃,再用蜡烛引燃了我们的“自制火把”,接着又引燃一支,剩下两支收了起来准备轮换使用,还别说,比蜡烛照明范围大多了,洞里一下子就亮堂起来。
孟凯吹灭了蜡烛收好,又熄了手电筒,举着火把带我们往里走。有了“导游”的指引,我们很快就看到了上次的侧洞,不过,这次铁门是半开的,想起那个白影,我和刘漠都停在门口往里看。
“这是左边第一个侧洞,进去右拐就行,没有多深,是个死洞”,孟凯说着举着火把闪了进去。
我和刘漠也跟了进去,接下来是二虎和刘燕儿,看大家都进了洞,孟凯说道:“这个洞是我们最熟悉的,因为离出口最近,听说好多搞对象的常来这里。”
我和刘漠对视了一眼,似乎都明白了那天看到的白影没准儿就是两个搞对象的,心里一下子便释然了。
我让二虎举近火把,认真地看了看那个铁门,铁门用非常厚的钢板做成,里外都有个巨大的把手儿。
“这铁门从外面能关严但关不死,在里面却可以用细铁棍儿销住,想打开的话,如果里面没销,外面的人往上提门把手儿就行。当然,如果里面销住了,哪怕就是用细铁丝插上,只要不把铁丝晃断,无论如何也是打不开的。在里面开门就简单多了,拔掉插销,往下一拉门把手儿就开了”,孟凯说着把那厚厚的铁门关上了。
我们凑过去发现,门关死后,几乎与外界完全隔绝,恐怕就是水和烟都进不来,而在门把手儿那里,果然露出个能插插销的洞。
“太厉害了,里面的人只要装上个插销,就是神仙也别想进来!”刘漠说道,“真佩服当年设计这些的抗日英雄们!”
“我估计设计这样的门是为了防止敌人使用烟雾、毒气什么的”,我说。
“是……是啊,怪……怪不得……搞……搞对象的……喜……喜欢到这里来,只……只要带上一……一小段铁棍儿,哈哈……”二虎一脸陶醉的表情。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刘燕儿狠狠地扫了二虎一眼说道。
“其实原来每扇门的后面都配有插销,只是后来被人偷去卖废铁了”,孟凯补充道。
再往里走,洞边铺了好多茅草,洞壁上还有蜡烛的痕迹。
看到这些茅草,刘漠冲着二虎“嘻嘻”地傻笑,二虎悄悄用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旁边的刘燕儿假装没看见,可能是火光照的,她满脸通红。
估计想搞个恶作剧,刘漠从兜里掏出火柴,刚要点燃茅草,被孟凯一把拉住了,“你不要命啦?这个洞是死洞,只有几个气眼儿,我把门关上了,你点茅草,烟出不去,咱们还不得熏死?”
果然厉害,我们不得不佩服孟凯想的周到。
越往里走洞越宽敞,大约又走了20米,来到了一个能容纳上百人的巨大“房间”,之所以称之为“房间”,是因为进了这个“房间”前面就没路了。“房间”中间有“下水道”,下水道上面铺的是铁篦子,洞壁上有专门存放蜡烛的烛台,烛台旁边还有格洞,角落里有的地方也铺了不少茅草。
“洞到头儿了,这个房间就是当年老百姓和八路军躲避的地方,咱们往回走吧”,孟凯说道。
从第一个侧洞出来,孟凯让刘漠从包里掏出一支蜡烛,点燃了放在左侧的烛台上,这时我们才发现主洞两侧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烛台,烛台旁边还有一个挂钩。
“烛台可以放蜡烛,那些挂钩可以挂‘气死风灯’,想必是当年为转移老百姓或者八路军照明用的”,孟凯解释道。
“哈,我知道蜡烛的作用啦!山里人就是实在,在这里点个蜡烛,是不是给后面进来的人照明用?”刘燕儿问道。
“在这里点支蜡烛,主要是做记号,当然也是给后面进洞的人提供照明,但主要是告诉他们已经有人在他们前面进洞了,省的大家在洞里不小心碰面了互相惊吓,要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所以一般第一个进洞的人会在这里点支蜡烛。还有一个作用你们知道是什么吗?”孟凯转向大家问道。
“当然是给咱们自己照明啰!”刘漠说。
孟凯摇了摇头,看了看我。
我望了望深不见底的山洞,说道:“我估计也是做记号,山洞这么深,容易迷路,回来的时候走到这里就知道马上就要到洞口了。”
“对,主要是希望,当年为了快速转移老百姓和八路军,主洞做的比较直,也比较宽,大家出去的时候很容易就看到这里的烛光,看到了烛光就看到了希望,所以出去的时候就会快很多”,孟凯做了一下补充。
“想不到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刘燕儿满脸的佩服。
我们沿着主洞继续往里走,里面越来越宽敞。
“我也好长时间不来了,要不是刘漠你们非要过来,我们都懒得到这黑黢黢的洞里玩儿,其实这个山洞的侧洞太多了,我也没有转遍过,有的是死洞,有的是通洞,有的是洞中洞,有的能通到后山,咱们如果每个侧洞都转一遍,估计到天明也转不完,所以今天咱们只转几个主要侧洞,其他的有时间再来吧”,孟凯边走边说。
说话间我们来到了右侧的一个侧洞旁边,孟凯又让刘漠从包里拿出一支蜡烛,点燃了放在旁边的烛台上。
“我知道点这个蜡烛的作用”,刘燕儿抢先说道,“意思是告诉后来人,有人正在这个侧洞里面,对不对?”
“厉害!”孟凯冲刘燕儿竖了竖大拇指,接着说道:“这个侧洞也是个死洞”。
“你太厉害了吧,很长时间不来,居然连哪个洞是什么洞都知道”,刘燕儿忍不住夸到。
“不是我厉害,告诉你了你也知道,你们来看”,孟凯把火把凑近洞口旁边的洞壁。
我们发现洞壁上不起眼的地方刻着个圆圈,圆圈里面还有一个点。
“奥……,我知道了,如果这个侧洞是通的,是不是圆圈里面就没有那个点?”刘漠问道。
“没错,你也厉害!”孟凯夸到,“我其实就知道四种标记,刚才我们已经说了两种,还有一种是圆圈里面一个‘Z’,说明这个洞是洞中洞,所有的洞中洞里面至少有一个是通洞,另外一种是圆圈里面一个‘X’,说明这个洞是“伪洞”,伪洞也是死洞,但伪洞仅仅只是一个洞,比较浅,里面一直都是窄的,不能藏人也不能放物品,主要是为了迷惑敌人而挖的,山洞里面的伪洞很多。
“想不到钻山洞能长这么多见识,真没白来!喂,你怎么不说话?”刘燕儿冲着二虎问。
“我……我听……听着”,二虎撇了撇嘴,那意思:你不是不让我说吗?
“哈哈哈……”大伙都笑了。
看大家陆续进了侧洞,孟凯随手把门关上。
“我们不会闷死吧?”刘漠有点不放心。
“不会的,每个侧洞里面都有很多‘气眼儿’通到洞外,你想想,如果能闷死人,当年的老百姓和八路军躲到里面还有什么意义?”孟凯胸有成竹地说。
再往里走,洞的结构和第一个左洞差不多,只是没有第一个左洞深,到了洞底分成了两个“房间”,房间角落里零散地铺了不少茅草,房间侧壁没有烛台,只有挂钩,容量也比第一个左洞大很多,估计这个侧洞是存放粮食和武器弹药的,里面当然不能有烛台,只能挂“气死风灯”,否则武器弹药碰到明火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想到这里,我不禁对山洞的设计者产生了由衷的佩服。
从这个右洞出来,两个自制火把快烧完了,孟凯取出另外两个火把,递给二虎一个,两人都引燃后,孟凯小心的把第一个火把熄灭,二虎把用完的那个扔到了一边。
“这个可不能扔”,孟凯说着走过去把二虎扔掉的火把木棍捡起来,小心的在地上搓灭了火星,“等木棍不烫了,套上轮胎就是一个新的备用火把”。
二虎挠了挠头,接过孟凯递过来的木棍。
孟凯把蜡烛从烛台上取下来,吹灭后交给刘漠。
有了判断侧洞的技巧,估计那些死洞和伪洞结构都差不多,我们决定找一个通洞钻一下,于是大家加快了脚步,不知不觉就把二虎和刘燕儿摔在了后面。
走了一段,终于在右侧发现了一个圆圈标记,我们三个停了下来,孟凯示意刘漠取出蜡烛重新点上放在侧洞旁的烛台上。
“二虎、刘燕儿,你们俩快点,这里有个通洞”,刘漠大声喊道。
“马上就到!”刘燕儿应道。
看二虎举着火把赶了过来,我们刚要往里走,刘燕儿把二虎推到了前面。
“我……我跟大……大伙儿商……商量个事儿,我……我想和……和刘燕儿单……单独转转,保……保证及……及时回来,你……你们看行……行不?”二虎看上去有点害羞。
我们三个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刘燕儿,刘燕把头低下了,没说话,看来他们两个已经在后面商量好了。
“行……不行你……你们说……说了算!”看大伙儿没说话,二虎有点着急。
“这样吧,我们仨先钻这个通洞,你俩去钻另一个,时间是我们手中的火把烧完后,最迟在第二个火把烧完之前回到主洞口”,孟凯打了个圆场。
人家两个已经商量好的事儿,我和刘漠没好意思拦。
“行!”二虎这次没有结巴,拉起刘燕儿就要走。
“等一下!”我们仨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你说吧,你想的还周到”,我看了一下孟凯。
孟凯把自己手里燃着的火把递给刘漠,从旧书包里取出两段同样长度的自行车外胎,先套在我手里提着的木棍上,接着把另一段仔细地套在二虎用完的那根木棍上,又从包里取出两段轮胎,摘下刘漠的书包拿出两根蜡烛一盒火柴,连同那两段轮胎一起递给二虎。
看二虎收好了,又取下二虎肩上的两个军用水壶,晃了晃,都拧开盖子凑满一壶,把满着的那个重新挎到二虎肩上。
“喝不了这么多,你们人多留着吧”,刘燕儿说。
“不用不用,我这里还多半壶呢,够我们仨喝!”刘漠举了举自己挎着的军用水壶。
“记住了,无论进哪个侧洞,必须在外面点燃一支蜡烛,而且不能销住铁门”,孟凯说。
“没……没问题!”二虎说。
“再有,我们最迟在主洞出现的时间,必须在我刚给你套的那个火把燃尽之前”,孟凯说。
“行!”二虎说完就要走。
“还有……”
“哎呀,又不是生死离别干嘛这么婆婆妈妈的”,没等孟凯说完,刘燕儿着急了。
孟凯笑了笑,从自己包里掏出手电筒塞给刘燕儿。
“这个我们用不着,你们留着吧!”刘燕儿不要。
“让你带着就带着呗,我们人多好照应!”我接过孟凯手中的手电筒,走过去强行塞到了二虎的包里。
“行,我们拿着,这下满意了吧?你们可真够‘婆婆’的”,刘燕儿笑着说。
“等……等一下,这……这个给……给你们”,二虎说着扔给刘漠一个纸包。
刘漠打开一看,是我们吃剩下的烧鸡,本来几个人、一只烧鸡,光二虎就能消灭掉,但那年月烧鸡太奢侈了,又当着女生的面,谁也没好意思放开吃,饶是如此,二斤半多的烧鸡也只剩下了少半个。
“不要推辞啦,这包里可还有好多好吃的那!”刘燕儿看刘漠要往回仍,赶紧拍着二虎肩上的包说道,之后一把拉起二虎往前走去。
“好了,我们留下了。走吧,你们俩千万不要单独行动”,我高声喊道。
“放心吧,我一直拽着他走!”
看他们两个走出去一截儿了,我们才钻进右侧的通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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