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现在,
而是五年前,
我初来北京的那一年,
我的钢笔断了。
陪伴了我差不多十年的钢笔,
就那么一下子憔悴了,
不该生的事情生,
我不知道怎么还能和其他的钢笔建立感情。
只是那一刻断了,
是一种惋惜。
也许是向旧时代告别,
但这告别的仪式沉重、乏味。
我想写诗纪念他会好些,
他如今憔悴了的肢体已经被我接上,
关在暗无天日的盒子里,
不再陪伴我,
这是我给他养尊处优的补偿。
给一支钢笔的补偿,
就是永远不让它写字。
然而就在一年前,
我的另一支钢笔又掉在了地上,
笔尖摔坏了,
于是和我的另一支钢笔朋友站在了一起。
回头想想,
我的半生,
欠下了多么富丽堂皇的债啊!
我不能惋惜。
注:至于本诗最后一句为什么要说:“我不能惋惜”,我真的不知道,只是这样觉得:我不能惋惜,仿佛这不是我该做的,这也许就是一支钢笔所独有的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