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伤皱着眉头推开了摇乐猪酒吧那扇破旧的门,隔着一层厚厚的门板,那股子怪味就向时刀子一样的捅出来,足以秒杀一个人的所有的嗅觉系统。
白天的酒吧还是显得有点黑,头顶上只有一盏孤零零的破旧白炽灯照耀着,发出暗淡的光,像是风中的残烛,下一刻就会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中午的酒吧里很空荡,杂乱摆放的桌子还有东倒西歪的椅子把这里变成了一个迷宫一样的环境,稍不留神衣服就会被凸出的桌子角挂住,隔着五六米,吧台里的疯狗专心致志的在那盏白炽灯下面擦着玻璃杯,像是在欣赏一个绝世的艺术品一般的投入,见到无伤进来也只是抬起头点点,然后又低下头去擦着永远擦不完的杯子。
“既然来了。”疯狗瞥了他一眼指了指地上杂乱的垃圾说:“就干活,什么事,一会说。”
无伤愣了一下后从角落里找出扫帚和簸箕开始朝着那些令人作呕的破烂酒瓶子,碎杯子,变质不明液体,呕吐物做斗争。
墙上有些年头的钟表不断地发出滴答滴答声,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当无伤把最后一张桌子抹干净后,吧台上疯狗招了招手,掏出了两个杯子倒了酒说道:“有事么?”
无伤抹了一把汗说:“可能要出去一段时间,大概一个月左右,以后就不会来这了。”
疯狗一口干掉了杯子里的酒看了看无伤说道:“你已经学的差不多了,我也只能教到你这个地步,能坚持下来,你很不错。”
谢谢。”无伤笑了笑说道:“你教得好。”
疯狗一直不让无伤叫他老师,也没有说明什么原因,只是闷闷不乐的含糊告诉他自己没有收徒弟的权利。
“这么说就显得虚伪了。”疯狗讥讽的看了他一眼:“我只是把一些经验交给你了,你能走到这个地步,完全没有我的关系。”
“毕竟你肯教我一点什么就已经让我感激不尽了。”无伤诚恳的看着他。
“哦?”疯狗哈哈笑着:“我都有点害羞了,我又那么伟大么?”
疯狗抖着肩膀笑着,拧开了吧台下的小保险柜,对于这个保险柜,无伤一直很好奇,因为疯狗对于钱财什么一向不怎么看重,酒吧也是图个乐子,根本赚不到钱,而他却经常随手把自己的钱用杯子压在背后的桌子上,一方面是不认为有什么小偷会不开眼来这里找麻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什么钞票。
“你好奇很久了吧?”疯狗看着脸上写满“我很想知道柜子里有什么”的无伤说道:“年轻真好,向我这么老了后基本上出了对酒瓶子感兴趣外就什么也不关心了。”
他珍而重之的从里面箱子中抽出一个小盒子,放在了两人中间。手臂长短,胳膊粗细的长方形盒子是用罕见的变异油桐制造的,隔绝空气,不会腐烂,不怕虫蛀,坚逾钢铁,一切木材有的优点都集中在它的身上。
疯狗缅怀的点了根烟,呵呵的笑着看着无伤指着盒子说道:“打开看看。”
无伤好奇的扳了扳盖子,发现自己连个缝隙都开不开,努红了脸后却发现自己对那个盒子无能为力,疯狗在他的跟前,也不好意思去砸,只好自嘲的笑了笑。
“现在的年轻人啊。”疯狗又开始笑了起来,把烟叼在了嘴上,吧嗒一声的扳开了紧闭的盖子,露出了里面被黑布紧紧包裹的什么东西、
他小心的一层一层的掀开了黑布的包裹,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把手枪,黑色的烤漆枪身还有极度张扬的造型简直让无伤看花了眼,枪管上的一行铭文吸引了他的注意。因为刻的极深,所有没有被主人曾经频繁的摩擦所模糊,依稀还能看出当时铭刻者的超人腕力还有那种逼人的风骨。
“拿着它,杀死你的敌人,或者被你的敌人杀死”疯狗轻声的念出了那行字,拿起了黑布中的手枪,开始熟练地拆卸起来,把枪拆成零件后又反手从自己的背后拿出一盒枪油开始仔细的涂装。
最后用白色的丝巾擦掉了枪管中的污垢,和膛线里的尘埃,疯狗把枪组装起来,对着无伤头颅扣动的扳机,在无伤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子弹擦着他的头发射进了背后的靶子。
疯狗看着手中的枪说道:“不错,这么多年没碰你,依然保持着巅峰状态。”然后抬起头问无伤:“感觉怎么样?为什么不躲?”
“很不错。”无伤吞了口口水说到:“我觉得你不会杀我。”
在疯狗挪揄的眼神下无伤终于承认:“我没反应过来。”
疯狗哈哈笑了起来,抓过无伤的手,把黑色的手柄塞进了他的手里说道:“拿好,它是你的了。”
“恩?什么?”无伤看着手中的枪:“送我?”
疯狗用下巴点了点靶子说:“开一枪看看。”
无伤转过身,瞄准了靶子,却被疯狗打断:“在战场上没人会给你瞄准的时间,随便对准它开一枪。”
无伤扭过头看着疯狗,眼神充满了不解,疯狗依旧用下巴点了点靶子说道:“开枪。”
他伸出了右手举着枪没有看准心,只是对准了靶子,突然扣动了扳机。
“砰!”脆弱的靶子上面的飞镖随着靶子的崩溃四散飞溅,余势未尽的子弹穿进了厚实的墙壁中。
疯狗稍微的瞧了瞧,大力的拍打着无伤的肩膀说道:“不错,它很喜欢你。”
说完,从抽屉里掏出两个弹夹和一盒子弹还有一个枪套从桌子上推了过去,疯狗遥遥的看着那个还在冒烟的黑色弹孔,点了点头。
“有名字没?”无伤兴奋问道:“我听说你们都会给自己的武器起名字的。”
“哈哈。”疯狗笑着:“我以前叫它“饿犬”,你要不喜欢就改一个。”
李无伤起身戴好了枪套把手枪插了进去说道:“不用了,挺好的名字,再见。”
疯狗没有看离开的无伤,自顾自的端起了无伤没有碰过的酒杯一口饮尽说道:“再见。”
在回去的路上,无伤远远地就看到了在门前等待的十三,他招了招手。
十三点头问:“李先生准备好了么?”
无伤摇了摇头说:“不是五点走么?你怎么这会就过来了?你什么也不带么?”
十三依旧微笑着,嘴角的翘起自从来到上阳后从没有平下去过:“等不及了,坐在旅馆里很焦躁,所以过来等。那些行李什么的来的时候没有带。”
“如果愿意的话叫我小李或者无伤都可以。”无伤说道:“李先生什么的总是怪怪的。”
十三笑了起来:“那就高攀了,无伤。”
“其实也没什么的。”无伤挠挠头说道:“等我一下,立马就好。”
说完就走进了邮局,留下了一脸微笑,神秘莫测的十三。
七海颜坐在的沙发上看着无伤从外面进来,眼神中像是包含着什么,什么也没说,只是指了指沙发旁边的包裹。
“这是给我的么?”无伤问道:“谢谢了。”
七海颜看了看他,说:“只是给芙蕾准备的,你的只是顺手。”
“谢谢了。”无伤干笑了一下说:“那个,我要走了,没什么想说的么?”
“没有。”七海颜目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别死了就好。”
“恩?”无伤提起了背包说:“谢谢。”
七海颜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什么也没有说。
无伤觉得七海颜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却不敢问,只是沉默的坐在了椅子上等待芙蕾。
好不容易等到芙蕾洗漱完毕后出来,又被七海颜抓去仔细的叮嘱着什么,告诉她什么不能碰,什么不要沾,碰到陌生人别说话,不要理某个人面兽心的王八蛋什么的。
芙蕾自始至终的点着头,最后轻轻的抱了一下眼眶红红的七海颜。
“再见了。”无伤牵着芙蕾站在门口看着坐在沙发上像是什么也不在乎的七海颜说道。
“哦”七海颜看着大包小包的无伤和芙蕾说:“到了地方记得给我电报。”
随着门轻声的关闭,屋内陷入了寂静。
七海颜轻轻的抹去了眼角的水滴自言自语:“又是一个人了呢。”
门突然被打开了,无伤把头探进来说道:“那个,我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的,我总觉得我现在不说的话,我自己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等我回来!我会让你满意的!”
七海颜傻傻的看着一脸诚恳的无伤,眼眶迅速红了起来,她低下了头说:“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刚才什么也没听见。”
李无伤笑了起来,他说:“需要跟你带点什么东西么?”
七海颜用力的点点头说道:“一路顺风。”
“准备好了么?”阳光下换了一身衣服的十三向走出来的无伤问道。
“恩。”无伤点点头,用力的捏了捏背包里坚硬的刀柄,耳边依旧萦绕着七海颜倔强的声音:“别死了就好。”
他抬头看着背后的这间两层小楼房,依旧像是自己来的时候那样沉默,灰色的墙壁上被画满了各种各样的涂鸦,他用力的摇着手,然后牵着一脸期待的芙蕾向镇口走去。
“像傻子一样。”七海颜透过窗户看着无伤略显滑稽的动作:“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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