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要多久的荒芜才能变成这样呢?
原本热闹喧嚣的小镇中像是死了一样的寂静,原本熙熙攘攘的声音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荒凉的大街之上,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平整的石板道路上面铺满了厚厚的灰尘于枯叶,就像是被废弃的村庄一样,死寂,荒凉,安静到了让人发疯。
脏乱的围墙之上已经长满了蔓延的植物,密密麻麻的爬墙虎还有变异植物在荒凉寂静的道路之上肆意开放,已经中午了却没有炊烟升起。
往日之中嘈杂的碳基猩猩们已经消失了踪影,每分钟都有枪声响起的校场,训练队列的广场,惨淡经营的杂货铺,还有每天早上都会担着包子叫卖的老瘸子。
都消失了?
李无伤拉着芙蕾的手,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究竟怎么了!
仅仅是两个月的时间,居然能够变成这种样子,人都到哪里去了?
刚刚从鲸鱼背上跳下的李无伤将芙蕾拉到了自己的背后,右手手掌虚握,于是青色的光芒从手指之间流淌出来,在空气之中形成了狰狞的长刀。
将面前已经达到人腰的杂草斩碎,在密密麻麻的阻拦中硬生生的劈开了一条路,来到将半掩的巨大门扉缓缓的推开。
蒙了一层铁皮的巨大木门发出了渗人的响声,然后整个荒凉的小镇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难以置信的荒凉,究竟人都到哪里去了?
随手将一条潜伏在树干之上的毒蛇彻底的钉死在了那里,李无伤拉着芙蕾的手缓缓的走进了荒凉的上阳之中。
迎面而来的是简直让人发疯的景象。
寂静的小镇之中仿佛就只有他们两个活人一样,原本热闹喧嚣的小镇如同死了一样,留下了发臭腐烂的实体。
长时间的缺少人烟,这里已经变成了野兽栖息的荒凉之地。
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都已经消失了。
就像是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离开了这个地方一样,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无伤咬着牙,安抚了一下有些害怕的芙蕾之后,从杂乱的障碍中间斩开了一条最短的路程。
所有人都消失了,七海颜还会在么?
这是李无伤心中最恐惧的一件事,七海颜还在不在邮局里面?
像是发泄一样,青色的光芒闪动,低微的蜂鸣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将面前所有的阻拦,野兽,虫子,毒蛇都统统的变成了粉碎,从杂乱无章的废墟之间开辟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丝毫没有估计脚下的石板还有安置在街上的东西,腐朽的钢铁和木头茬子被切成的碎片,哪怕一刻也不远以多等下去,穿过了一层一层的阻碍之后,终于回到了那个二层小楼的前面。
钢铁的阑珊紧锁,铁阑珊之后的大门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长时间的没有人去打理,已经出现了一层厚厚的灰。
试着将那个巨大的铁锁拧了一下之后发现,锁眼已经彻底的坏死了。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没有人再去使用之后,不论多么耐久的东西都会在寂寞之中迅速的**,变成了再也无法使用的残渣。
冰冷的光芒从手指之间泛起,轻易的将巨大的铁锁撕裂之后,推开了吱吱作响的大门,然后门后黑暗的空间终于暴漏了出来。
一种腐烂的味道从门后传来,就像是很久没使用过的空房子一样,飞扬的灰尘还有一种难言的异味。
木头桌子在潮湿的空气之中几乎长出了苔藓,黑色的尘土随着房门的开合零落的飘扬着,几乎撕碎了李无伤的理智。
楼梯上面似乎传来了什么响动,让李无伤从杂乱的思绪之中惊醒,丝毫没有顾得上空气中飘飞的灰尘,几乎是在响动传出的瞬间,身体就已经先于意识向上开始奔跑,一瞬间在狭窄的屋内达到了不可思的速度,在已经腐朽的钢铁楼梯上面灵活的踩踏了两下之后,出现在了二楼之上。
在玩弄着餐盘碎片的小野猫被吓到了,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叫声,全身的毛发竖立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声音,已经做好了警戒。
李无伤脸上还没有来得及退却的喜悦瞬间僵化在了表情之上。
“怎么会?”李无伤握着拳头,灼热的呼吸漫长而压抑,就像是想要将即将爆发的火山降温一样,冰冷的空气从喉管中吸入之后,盘旋在灼热的肺腑之中,却不曾降低哪怕一丝温度。
一种莫名的急躁,愤怒,还有一种惶恐的失落感。
他抬头看向了面前的那扇木门。
在二楼之上,只有那么一个小小的房间,是七海颜的卧室,李无伤未曾进入过的地方,就像是最后的一分禁地一样,牢牢的守卫者自己的秘密,不容别人去窥探,哪怕是彼此已经变成亲人一样存在的人。
因为害怕,或者是因为自卑,越发的想要将自己的秘密这样,隐藏在对方看不见的角落里面,保持着高傲的神情,其实是因为害怕别人讲自己最软弱的地方触及。
这就是七海颜。
李无伤的手轻轻的搭在了门锁之上,纤薄的木板下面,是足以媲美银行保险库的钢铁,为了抵御自己一年或者数月一次的狂暴,七海颜为了拘束自己而装置在房间之中的囚笼。
钢铁之牢。
即使是厚实的钢铁也无法将发狂的七海颜阻挡,冰冷的钢铁在青帝和七海颜的攻击之下,即使刻意抑制和能力衰弱,也会从钢铁变成腐朽的木头一样,被轻易撕碎……
这一扇木板已经换了数十块了,而门下面的钢铁板材也被修补成了一副破破烂烂的模样,变成越来越重,越来越厚的钢铁壁垒。
李无伤突然很害怕将这一扇,门打开。
他希望这只是一个恶作剧,等他吓了一跳之后,所有的人从角落里钻出来,将那些野草扯开之后,告诉他,这是开玩笑的。
门打开之后,七海颜会坐在门后的桌子旁边进行这个月第五次算账,她是个数学白痴,0到9是她最讨厌的东西,所以她会露出笑容跟自己说:“欢迎回来。”
然后将所有的账本都扔给了李无伤,自己跑去喝酒。
芙蕾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直上传来,小猫儿已经被这种转变惊吓到了,看到李无伤失神的样子之后,转到了他的面前,努力的将他摇晃着:“李,你怎么了?”
从祈求中回转的李无伤无奈的苦笑着,他的勇气已经止步在了这一扇门的前面了么?
他终究是不敢面对门后的结果,哪怕真相已经昭然若揭。
他摇着头,长出了一口气之后,手臂扭转,将门锁旋转之后,厚实的门缓缓旋转而开。
并没有因为长时间的空置而**的空气,房间之内井井有条的放置着所有的东西。
一张书桌,乱七八糟摆放在上面的枪械零件,一个小小的柜子,还有一张单人床。
贫乏到了极致的摆设,就像是旅馆之中井井有条但是却没有任何一种个人痕迹的房间,除了必要的东西之外,根本没有多余的东西。
简单到了刻板的摆设,缺乏生气的装扮。
简直就像是一件囚笼一样。
李无伤痛苦的闭上眼,最后一丝希望已经彻底的粉碎。
七海颜消失了。
厚厚的灰尘铺盖在了桌子上面,已经很久没有人住在里面了。
李无伤愤怒的将拳头敲打在了门框上面,最后一丝的期待被彻底的碾碎,令他几乎发狂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就像是猎人扛着猎物从山林之中蹒跚走回,却发现属于自己的木屋在红色的火焰之中缓缓倾倒,变成了焦炭。
所有的珍贵东西都随着它的消失而不见了。
往昔种种都随着上阳的荒芜而破碎了,李无伤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好不容易寻找到的容身之所在飞舞的灰尘之中崩裂掩埋,找不到曾经努力过的痕迹。
在李无伤心中占有重要低微的那个女人就这么突然的消失了,让李无伤感觉到了过去种种如同幻梦一样,半年之前,他走进上阳,眼神褴楼,眼神绝望的蜷缩在了阴冷的角落里,遇到了那个女人,半年之后,上阳消失了,那个女人也不见了。
一种惶恐的感觉一点一点的从心口之中侵蚀开来,冰冷蔓延了全身,就像是被浸泡在冰水之中一样,李无伤全身无力的坐在了扑满灰尘的单人床之上,握紧了拳头。
“三年之内你到不了级,就算你没有死在你的责任中我也会亲手杀死你!”
七海颜曾经的话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脑中,和上次不同,没有了大难得生的庆幸于窃喜,只有一种无力的悲凉感。
“李……”芙蕾在看着他如同死灰一样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脚步抬动的时候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空空的塑料瓶子在铺满灰尘的地板上翻滚着,滚落在了李无伤的脚下。
看着突然滚落在了脚边上面的白色塑料小瓶,一个隐约的标识吸引了李无伤的眼睛。
弯下腰将扑满昏沉的小瓶捡起之后,将标签上面的灰尘擦去之后,淡蓝色的水印令他手指抖动了一下。
在密密麻麻的字母下面的是淡蓝色的水印,两个相互纠缠的箭头,就像是一样的图谱。
这是的标志,天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号的水印标识。
将瓶盖拧开之后,一种苦涩的药剂味道从鼻尖泛开,但是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了。
“这是……”李无伤看着手中的瓶子,上面的标签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字母,让他有些头疼,但是直觉之中却觉得这个瓶子很重要。
七海家并没有遗传病史,李无伤自从认识七海颜之后,就连感冒打喷嚏都没有见她得过,在她的房间之中怎么会有的药剂?
标签上面的字母并不是李无伤熟悉的英文,而是另外一种李无伤没有见过的字符,但是和英文字母毫无差别,一样的让他头大。
“怎么了?李?”芙蕾看着李无伤手中的小瓶子说道:“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脑子里不断胡思乱想的李无伤揉着自己有些发痛的太阳穴说道:“应该是有了,但是我不认识上面的东西。”
芙蕾绕到了李无伤的旁边,从他的手里拿过了瓶子看了一下之后说道:“这个是,法文?”
“法文?”看到芙蕾之后,李无伤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问道:“你能不能看懂上面的东西?”
“嗯……很多不认识的词啊。”芙蕾有些苦恼的看着上面的字文说道:“很多单词都没有见过呢。”
“能不能看懂?”李无伤问;“大概的意思就好。”
“这个东西好像很复杂的,但是大部分的意思都可以通过词根来猜出来。”芙蕾指着上面最大的两个单词说道:“这一个单词的词根是‘能力’的变体,第二个是压抑的意思,最后一个是形容词,指一个东西从大到小变化的过程,大概的意思是应该‘变小’‘缩减’之类的,……”
“下面的是用药剂量还有开药的医院。”
芙蕾停顿了一下说道:“诶?这个是英文,……迈阿密什么医院……”
李无伤心中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伸出手指着标签上那一个最大的词组说道:“这个单词,有没有衰减,和衰变的意思?”
“嗯……应该是有的……”芙蕾犹豫了一下之后问道:“李,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李无伤皱着眉头将药瓶纂在了手心里说道:“如果猜对的话,那么就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第一个单词,能力,能量……
第二个单词,压抑,压制……
第三个单词,衰减,衰变……
能力压抑衰减?不对……
压抑衰减能力?不对,但是似乎想到了什么……
于是就有了最后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压抑能力衰变……
这瓶药剂师压抑,减缓能力衰变的药物,换句话说,七海颜在李无伤不知道的情况之下,染上了能力衰变症!
能力者之中十万分之一的概率会出现的可怕症状,能力和**的无法同调,频率不同会引发**和灵魂在混乱的能量之下一点一点的衰弱下去,最后衰变成为骨瘦如柴的可怕模样,内分泌混乱,内脏衰弱坏死,全身都一点一点的走向崩溃,无法挽回。
虽然不清楚上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七海颜究竟去了哪里!
李无伤将那个小瓶纂进了手掌之中,努力的整理着杂乱的思绪,到最后终于整理出了一个大概的轮廓,然后站起了身子。
虽然依然没有任何的头绪,但是至少已经找到了一个方向,走下去,肯定会发现接连不断地线索。
他看着懵懂的芙蕾,然后将那只有些冰冷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掌心里说道:“走。”
整个世界,芙蕾能够依靠的人,只有他了,如果就连他都没有办法依靠,那么芙蕾还能再去依靠谁呢?就算是为了芙蕾,他也不允许自己再次暴露出那种软弱的样子。
芙蕾被李无伤突然的动作吓了一条:“我们去哪?”
“镇中心,莫龙图的指挥室……”
李无伤拉着芙蕾的手走出了房间之后,将门好好的关紧,尽管已经没有人去住,李无伤也不希望别的什么东西进入那个房间。
那一片空间是属于七海颜的私密领地,有一天,李无伤会亲手拉着七海颜回到上阳,然后将那一片空间的钥匙再一次放进她的手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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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的天空之中游走着黑色的色块一样,在漫长的黑夜之中,李无伤蜷缩在了角落之中,像是一条失去归处的野狗一样,努力的将身上褴褛的布条缠紧,但是还是觉得一阵一阵的发冷。
来到这个该死的地方已经三天了,终于碰到了一个人类的城市,但是已经筋疲力尽了。
自己已经落魄到了连一个小女孩的饼都要去抢的地步了,而且居然连一个小姑娘都打不过,被人家轻轻松松的摆平在地上之后,唯一的尊严也粉碎了,靠着她的施舍,自己能够清醒的生存到了现在,但是这样已经是极限了吧?
干瘪的胃囊之中就像是被人塞进了一块灼热的火炭一样,一样的煎熬感令他在阴冷的深夜之中辗转难眠。
好不容易在这个村镇的角落之中找到了这么一个可以避寒的地方,将地上的稻草卷起之后包裹在自己周围,产生了些微的温暖,但是已经干涸于饥饿到了极限的**再也不发坚持下去了。
透过了残缺的墙壁,他能够看到月光照射在街上的白色影子,就像是荡漾的水花一样,在已经扭曲的视线之中缓缓的扩散收缩着,从肺腑之中不断传来一阵又一阵无法压抑的颤抖,二十多年来,李无伤第一次这么难过的想要死去。
耳边似乎产生了什么幻听的感觉,不规则的脚步从断墙之外的小巷之中轻轻的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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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字数不够临时拉了一点存稿凑上的……
本来想要掺水的,可是没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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