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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地阖了眼,将灵识探入丹田,一一审视那丹田之物,莲若、离火之精、黑暗玄晶、千年蛇精内丹
很好,很好。]
这些都是她的筹码,最重要的筹码。
指尖不经意地拂过自己的眉心,那指尖隐约传来的冰凉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地又赶紧缩了回去。
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得争分夺秒才是。
“乌苏师兄,我想现在就去天玄秘境会会师叔他们。”她敛了敛神,心下飞快地做出了决断。
“可是,你刚刚苏醒过来,身体还”乌苏正待劝她多卧榻休息,却瞧见她已经自顾自地从软塌上翻身坐了起来:“你放心,我只是有很多疑问想去问问师叔们而已,不会轻举妄动的。”
乌苏赶紧缄了口,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她,她微阖了眸,并未拒绝。
顺手捞起软塌边搁着的淡绿色罩衫,往自己身上原本内穿的白色素衫上随意一套,原本披散的一头墨色长发被她随意的绾起束在脑后,转眼间已经飘然落地:“师兄,其实我还是更喜欢那条艳红色镶金边的莲花长裙。”她如是说着,冲他粲然一笑之后,潇洒地旋身头也不回地径直向外走去。
那一霎,乌苏微微一怔,心底竟是百感交集。
清晨的阳光,竟是有些刺眼,她微微地眯缝了眼,金棕色的眸中决意骤现。
她的战争,已然拉开序幕,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从梦里与那个人定下那场倾上一切的赌约开始,就再无退路!
不能犹豫,不能心软,不能彷徨,不能后退!
她会让所有的刹墨人知道,谁才是刹墨真正的主人,该她的东西,她会毫不犹豫地,一一取回。
她会还刹墨一片真正的宁静,因为,这里是她的故乡,这里有她想要保护的人
如果说,之前的一切都是她的宿命,那么,她的选择是,狠狠地扇命运两耳光,让那该死的宿命见鬼去!
罂漓漓,不,或者应该唤她瑶姬,当她头也不回走出阁楼的时候,忽然,一声嘶鸣让她下意识地倒退了两步,隐约觉得眼前忽然有一团紫影欺身而来,下意识挥出金色结界将那紫影挡在身前,却见那紫影忽然吐出一团薄雾来,紫色浓雾与金色光幕纠缠在一起,发出绵绵不绝的爆鸣,随后齐齐消隐不见。]
瑶姬定眼一瞧,原来那团紫影竟是一只一人来高,夹杂着白色云样花纹的紫色妖狐状的妖兽,那妖兽此时正横身挡在她的身前,那双殷红色的眸子与她那双金棕色的眸子对视一番,竟是带着隐隐的煞气。
她微微一怔,眼眸深处倏地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异样,却是转瞬即逝,那双金棕色的眸子此时凌厉地锁定那紫色妖兽,但见她那原本金棕色的的眸色骤然间竟是开始变浅,越来越浅,渐渐淡如水墨,再淡,最后几乎变成一汪清泉
而那紫色妖兽自打与她目光相接,便也一直定定地瞧着她,周身却是释放出极强地戾气与敌意,却又不知道在害怕着什么,并不敢再上前,这一人一兽就这般诡异地僵持着,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怒叱:“退下!”
紫色妖兽闻言身躯一震,殷红色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却很快消隐不见,循声退了几步。
“师兄瑶姬回身用眼神询问乌苏。
“这是被称为九级妖兽的紫云兽。”乌苏怔了怔,随即开口解释道:“之前我让它替我负责看守这阁楼,它怕是不认识你,所以才会对你这般戒备。”
“九级妖兽?传说中的九级妖兽就这么被师兄你给收为门神了?”瑶姬又瞥了那紫云兽两眼,此时却是满脸嘲讽,似是听着天方夜谭一般。
“它刚刚转生不久,力量还尚未完全觉醒,所以我才能对他施下‘摄魂术’。”乌苏如是这般说着,又朝那紫云兽轻唤了一声:“过来。”
紫云兽顿时变得温顺无比,它低着头,纵身跃到乌苏身前,乖乖地一伸前爪,俯卧了下来,如同一只温顺的大狗一般。看来乌苏这‘摄魂术’确实了得,竟是能将一头九级妖兽驯化到如此程度。
乌苏扭头对瑶姬正色道:“假以时日它若是长大了,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妖宠,不如就送给师妹吧?”
“不用了,还是师兄你留着吧,我,不大喜欢宠物。”瑶姬摇摇头,出乎意料地竟是拒绝了乌苏的好意,她冷冷地瞧了紫云兽一眼,头也不回地向天玄秘境走去。
乌苏定定地瞧着她的背影,怔了怔,又瞧了瞧这紫云兽,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方才她与紫云兽对峙的时候他原本还担心会让她想起什么,如今看来,却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神情看起来也不似在作伪,看来,之前那个叫作罂漓漓的女子的意识已然彻底沉睡了。
如今这个体内的灵识果然是瑶姬没错,因为在乌苏的记忆里,瑶姬是不喜欢任何宠物的,也许是因为小时候曾经被狗咬过,所以后来养成了凡是带毛的东西,她都避而远之的习惯。
想起她的小时候,乌苏面上的表情渐渐又柔和了起来,那些五百年前的往事,为何他如今都还记得那般地清晰呢?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既然瑶姬不喜欢,他便把紫云兽继续留在那阁楼里,自己则急急地追了上去。
所谓的天玄秘境,其实便是一间在山中开凿出来的密室,而天玄秘境和这‘登云台’则是相通的,中间隔着一条长长的秘道。
瑶姬素指一掐,不费吹灰之力便已经寻到了那秘道的入口。
不知为何,她却在开启了那秘道入口之后,骤然停住了脚步,方才还风急火燎,此时却不紧不慢地瞧着身后的乌苏,似乎又不急着进去了一般。
她这般的举动却让乌苏疑惑了,以为她又忽然改变了主意,他赶紧紧走几步上前,满面疑惑:“怎么了?”
她摇摇头,忽然露出了他记忆中那极其熟悉的表情,秀眉微蹙,皱皱鼻子:“之前师兄便是将我的元神一同封印在这天玄秘境内吧?”
“是啊,之前为了瞒着师叔们将你的元神唤醒,我可费了不少功夫,你知道,要在师叔们眼皮底下做那种勾当,我”他苦苦一笑,后面的话却是没有再说出口,他只是伸出手来,揉揉她那丝缎般的发,一如当年。
瑶姬微微地抬头,定定地瞧了他两眼,在那一瞬间,她竟然有些犹豫,犹豫是否应该让这位素来将刹墨一族放在最高位置的乌苏师兄知道那些不为人知的刹墨的秘密,但是这份犹豫也只是一瞬间,她知道,若是要将乌苏师兄彻底绑在自己这条船上,有些事情,便不能再瞒她。
思及如此,她冲他勉强笑笑,竟是头一回主动伸出手来,拉了拉他的衣袖:“师兄你还记得么?当日我们第一次发现天玄秘境的时候,似乎就是被长老师叔们丢到‘戒魔窟’受罚呢。”
乌苏闻言又是一怔,不知她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件事,至于记不记得,那根本就是无需置疑的,和瑶姬相处的每一个细节,如今都还清晰地铭刻在他的脑海里。
“其实,那次我在你醒来之前,就已经自己进去过了。”她说着顿了顿,感觉到乌苏的身体微微的一僵,她接着说道:“是那个半兽人单阳带我进去的,你还记得么,当年的第十一代刹墨首席大巫师。他,是我放出去的,趁着你昏迷的时候。”
乌苏听到此时,眉头已经皱成了一线,当年其实他已经隐约猜到了些许,那些零星的片段在脑海中不断回旋,总觉得当时瑶姬给的解释是说不通的,但是既然当时的瑶姬并不想告诉他,他也未曾去深究,可是,如今她说这话,又是何意呢?为何会突兀地提起这个人?乌苏眯缝了眼,定定地瞧着瑶姬,等待着她的解释。
“如果我告诉师兄你,当年的单阳是咱们的刹墨之神镰邑大人下令杀掉的,而下令让师叔们杀我的,也是镰邑大人,师兄你会如何?”瑶姬的话语很平淡,风轻云淡地仿若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般。
“你说的,可是属实?”乌苏瞠目结舌了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对于素来忠于刹墨,忠于刹墨之神的乌苏来说,如今所听到的话,几乎已经等同于谋逆。
“句句属实。”瑶姬略微顿了顿,又开口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之前罂漓漓的记忆,还保留在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头,冷笑一声,将之前永徽之战时那位空鸣族的燕尘所说的话一一对乌苏复述了一遍,甚至包括镰邑被封印之事,也一一道来,听得乌苏冷汗矜矜,她饶有兴趣地盯着乌苏,看着乌苏的面色由红变紫再变黑,心下竟是觉得有些好笑,对于乌苏来说,这相当于天方夜谭吧?
其实她也是刚刚才决定将这一切告诉乌苏,因为她忽然发现她需要乌苏去做一件事,只有他才能办到的事情,在此之前,必须要让他知道一些所谓的真相。
是的,她在赌,赌乌苏师兄对自己的真心究竟有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