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移入最大最豪华的包间,服务员将饭菜重新摆好,老板带着十几个人跟进,准备镇场子。
卫华现贾大勇,包打听,十分紧张,便劝道:“不就吃好一点吗?怕我没钱不成?这顿饭我请得起,哪怕上道满汉全席,呵呵,一样的吃饱再说!”
“卫哥,你财了!?”包打听瞪眼。在他的印像中,卫华属于有钱人,但并不是太有钱的那一种,平时看他也是挺节俭的。虽然对兄弟很仗义,有困难帮到底,像白菜一直买不起电脑,大家又怕他借钱还不起,还是卫华在初来寝室的那几天,帮着白菜解决了渴望三年的电脑问题。
但同样是借钱,白菜后来想借钱泡妞,卫华就一分不借了,说他不务正业。
卫华讲义气借钱是有原则的。只要是干正事,有钱就借,借多少都行,还不起也没关系。但如果不是正事,一分钱也不借。
“谈不上财,就是赌赢了,从一个傻公子身上,弄了点钱。”卫华隐去数量不说,怕出事。
老板见卫华镇定自若的样子,狐疑起来,这些人没有一个长得凶神恶煞,都还是学生,文质彬彬的,哪像是闹事的?
包打听见卫哥付得起账,又神气起来,冲着老板,十分嚣张的道:“漂亮的女服务员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老板正想这些人不像是闹事的呢,没想到一开口,其中就有人这么说话。
单独将女服务员留下,他们想干什么?这是包箱啊,密封效果又好,这些衣冠禽兽,就算将女服员给轮了,外面的人也不会知道。
“本店,咳――”老板一触卫华的眼神,话就讲得不利索了,“本店,一惯先收钱,后上菜。”
包打听狂笑起来,捂着肚子,捶着桌子,最后指着老板的鼻子道:“老子吃了那么多地方,从来没的见过,先付帐后吃饭的规矩。”
“我这店小利薄,只好立此陋规,不敬之处,请几位海涵。”
“靠!”白菜竖起中指比划了过去,“老子海涵你个球!”
老板微怒,暗使眼色,准备动手。
卫华道:“既然是陋规,早就该废了嘛――”老板拳头一捏,就要动手,“不过,今天是我们兄弟几个的告别宴,不想惹不开心。你怕我没钱不是?要多少?拿我的卡刷了便是!”
老板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卫华的饭卡,然后递给服务员去收银台刷。
不一会儿,服务员拿着票上来了,将卡与票都还给卫华。老板顿时笑成了弥勒佛,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他的人全走了,只剩四个漂亮的女服务员。
包打听色胆包天,那边门一关,毛手就伸了过去,狠狠的捏了一把服务员的胸。
服务员没有恼,反而笑脸相迎。
卫华摇着头,道:“你们几个也出去!”
白菜从卫华的手中抢过票,看了下上面的数字,大嘴张开,足以塞进两个鸡蛋――
“哇,我老爸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贾大勇和包先知,也来抢票看。
白菜忽然哭了起来:“二万八千块啊,相当于我老家二十八个普通农民一年的收入!就这样,被牛书记一顿吃下去了!”
说到最后,成了咬牙切齿。两眼红红的,放出吃人的光芒。
包打听道:“托老大的福,你现在不也吃到了吗?还喊什么?”
白菜忽然冲了过去,挥拳就打卫华,卫华手一伸,便如铁钳似的抓住他的手腕。
“你疯了?”
“快说,你的钱是怎么来的?难道你的老爸也是县委书记?”
卫华哭笑不得,放开了白菜的手,道:“我老爸是谁你还不清楚吗?至于这钱,倒有些来路不正,不过,我们就当劫官济贫了,哈哈!”
现在省部级高干的正工资,一月也就几千大洋,买不起一个平方的住房,而陈信仁作为一名**,一出手就是一千万,输了给钱时,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他的钱如何来的,着实令人费解。据说他经营着几个大集团。
屠倭在卫华收到钱后,说了她解决黑人团经费问题的打远打算。她说,Z国有位亿万富豪,其中位是**,占到百分之九十一。在拥有全国总财富百分之七十的,32万个资产过千万的富翁当中,自然也是干部亲属占多数。想要弄钱,只有从他们身上下手。
这些人都有共同特点,好赌成性,爱面子,视钱财如粪土,只要抓住他们的赌性,给足他们面子,想要他们手中弄一些钱出来,并不困难。他们的财富总和占到了全国的百分之七十,只要能弄出个万分之一,就足够黑人团开支所用。
卫华深以为然。便问,如何弄钱?难道开赌场?
屠倭道,赌场已经有人在开了,BJ的地下赌场多如牛毛。我们应该玩出,别人学不来,也玩不起的新花样。
卫华问,什么新花样。
屠倭道,猎人游戏。
卫华暗赞,索马里有着广阔的草原,原生态狂野的动物,还有许多珍贵稀有的猛兽,只要能保证路线的安全,开展狩猎旅游,一定很有市场。……
然而,卫华想错了,屠倭所说的此猎人游戏,不是猎兽游戏。
既然这钱是劫官济贫来的,白菜就只有佩服的份。端着自己面前的那份燕窝,一饮而尽。吃完了,只觉得口齿留香,余味无穷,却没有偿到那个味。又见包先知、贾大勇他们吃得滋津津有味,不禁骂开了,“**,咱成了吃人参果的猪八戒了!”
卫华小品一口,滋呀一声,似同饮了百年好酒,然后回味悠长的问道:“包打听,你的工作是不是找到了,从没见你去过人才市场啊!”
包先知神秘一笑:“我不需要找工作,自然有工作来找我!”
卫华大笑起来。白菜和贾大勇的胃口被高高的吊起,自是不答应,包先知的故吊胃口的卖关子,于是一左一右的围攻起来。白菜抓住包先知的手,贾大勇东一拳,西一脚,偷袭过去。甚至还使出了必杀技,据说是他外祖母留下来的秘招――扭耳朵!
“我招,我招了,还不成吗?”包先知很快就举双手投降了。这时他的两耳已经肿起,如果再醮点酱油,可以混在猪耳中一起下酒。
卫华撕了一块熊掌,津津有味的吃着,边听故事,边吃熊掌,那个味道可不是一般的好。
包先知神秘的问:“你们知道我妈妈是谁吗?”
“切――”白菜不屑一顾的道,“不就是街头巷尾管东家长,西家短,鸡毛蒜皮小事的街道办主任吗?顶天了也就是一个村长,也许干部都算不上。”
包打听见白菜在贬损他老妈,便如点了火的炮仗一样炸开了,“谁说我街道办主任不是官啦?赵本山都说了,你别拿村长不当干部!有句话叫宰相门前三品官,你懂么?BJ是都,天子脚下,善之城,我妈又是管着这个城市的干部,比起三品官来,不晓得要强多少倍!”
“切――”贾大勇都忍不住的嘲讽起来。
“你们不服气不是?我且问你们,从主席到街道办主任,相差几级吗?”
卫华心想,街道办主任全国数以十万计,相当于一个村长之类的角色,包打听却将之与国家主席比较起来。BJ人特别能侃,这句话用来说包打听,最恰当不过。
“不知道吧,哈哈,你们先可坐稳了!”包先知神气起来,叉着腰,亮出三根指头,“三级!主席、市长、区长、主任!”
“靠!笑死我了!”
大白菜被雷到地上,贾大勇捂着肚子,喘不过气来。卫华含笑,想抑制住,不至于失态,但手不由自主的抖起来,肉掉了下去。
“诸位兄弟,你们想想看,在BJ这地面上,从街道办主任,到主席也就差着三级。我出身在这样的高干家庭,还用得着担心什么工作问题吗?这次回家,我妈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她说,我们舅老爷是外经贸部的副部长,今年秋天会招一批公务员,到时候我就拿着B大的毕业证去报名,铁定可以过关斩将,一路绿灯。”
“你舅老爷,是不是姓毕?”卫华想起今年春节赵本山的那个小品。
包先知一瞪眼,奇道:“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卫华再也忍不住,放肆的大笑起来,这天下的事,怎么这么巧啊。
白菜笑出了眼泪,“你的毕老爷,是你妈妈的什么人?”
“我们关系近着呢,他是我妈娘家的四爷五叔的六姑的哥哥。”
白菜听完,鼻涕都出来了。
包先知见兄弟们都不相信,急道:“这次春节,初一我就去舅老爷家拜年,他和我说了,这次公务员选择标准由他定。他答应按照我的条件,制定最为严格的选择标准。一、必需拥有BJ市户口,在BJ出生长大。二、B大社科学院毕业,英语过六级。三、五官端正,身体不高也不矮,一米七九最好。四、应届毕业生,年龄不过二十三岁。五、……”
卫华越听越心惊,这些条件果然都是为包先知量身定制的。从前选拔人才,都是按工作要求来设定选拔标准,现在则按某个人的特点来设定选拔标准。
难道,这就是所谓,打着公正、公开,透明的幌子,面向全社会的公务员考试制度?
如此选拔条件,估计找遍全国,也就只包先知一人可以满足了。怪不得,包先知有持无恐,稳坐钓鱼台了。
“靠!”白菜越听越气,一张脸全都绿了,而包先知却没有注意到,依然说着内幕消息。
“第十五条,个人档案上必须清白……”包先知越说越得意,眉飞色舞。
白菜抓起盛鱼的盘子就扔了过去,连汤带油的,劈头盖脸的砸到包先知的脸上,当场出了血。目能不能视物。只听见耳边传来白菜如野兽般的吼声,“老子打死你,为国除害!”
包先知惊慌后退,右手乱舞着,左手抹着脸上的血迹菜汤。
贾大勇拦着白菜劝道:“大家是同学,至于吗?”
“谁***跟这**是同学了?”白菜暴跳着,不肯罢休。
卫华先是护着桌子,以免被掀翻,又见包先知抹掉了脸上残渣,带着血冲过去,想要报复。贾大勇夹在中间,拦得了这个,拦不住那个,还挨了几脚。局面完全失控。
听到有打斗声,老板又带着人冲进来了,他看到让人无比惊奇的一幕。
只见其中相貌不凡的学生,一手抓着一个人的衣领,提到空中,脚根离地,一左一右,倒八字形分开,兀自在训着手中的两人:“谁再动手,谁就去赔老板的损失!”
两人垂了下去。
老板现包厢里就打碎了一个碟子,装饰也没有弄坏,更挤出了一个笑容,冲着卫华道:“不必赔偿,你们吃得开心就好!”
卫华将包先知和白菜,一边一个,扔到沙上,回头对老板道:“我兄弟喝多了,过酒疯就好,现在没事了,你走吧!”
“呵,你们慢用慢用、慢用……”老板倒退着走了出去。门自动关上。
包先知脸上还流着血,火辣辣的越来越痛,心里越想越气,我有关系,能找一个好工作,那是我的本事,他白菜眼红什么?动手就打,还有没有一点同学感情?见包厢门关了,嚯的一下,又跳了起来,想要再来。
卫华一伸手,将包先知摁了下去,训道:“你神气个屁啊,有能耐,你靠真本事考上,别走后门!白菜家遭遇不幸,双亲土葬不许,火葬没钱。工作找不到,又背着一**的债!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而你呢,却仗着屁大的关系,拿着人家痛苦的根源,到处炫耀,活该挨这一盘子!
你自己想想,问问你的良心,难道靠这种手段,在竞争中胜于,对别人来说,公平吗?”
“白菜家的不幸,又不是我造成的!他有气,找那个牛书记撒去啊,打我算什么?”
“牛书记,又归谁管?不正是你的舅爷们吗?而你不以有这样的舅爷们为耻,反而为荣,到处炫耀,请问你,还有没有基本的正义感!”
包先知不再哼声。
卫华又对白菜道:“你家有不幸,悲痛之中容易冲动,我们可以理解,但是,如果将个人的不幸全都推给社会,走向极端,又成了害人害已。记住,同学一场不容易!
再者,也请你不要用双层标准对人。当时你去找牛书记,不也是想走后门吗?走不成,反受害,回头又痛恨起,走成功的人。你这又算什么?
君子,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应当时时对得起个人、他人和国家!”
卫华换了一口气……无人说话,宽大的豪华包厢,只剩热气从通风管里吹来的丝丝声。
“这是我们4o9寝室的告别宴会,你们即将步入社会,而我是却从社会中杀出来的。
在社会经验上,我比你们多。作为过来人,提醒你们一句,遇事多想想,应该走一条什么样的路!
以后兄弟们要是遇了到什么迈不过的坎,就来找我。只要不是有违于我做人原则的事,我一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你们!”
“卫老大,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我怎么听到有人喊你卫司令?”包先知问。
卫华心一惊,泄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