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
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春心莫共花争一寸相思一寸灰。
李商隐《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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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被梅树包围着的院子如果不是这满目的梅花清儿会以为自己是在胡府屋里的家俱、装饰与胡府中自己的屋子一模一样。
第一次走进这间屋子被人扯下眼睛上的蒙布时清儿就呆住了如同被人一盆冷水从头浇了下去那是从未有过的“失败”的感觉:她被身边的人出卖了!从来没有外人进入过她的房间能进去的人不过五个:外公阿玛可儿柔儿和她自己。但这四个人都不可能出卖自己。她渐渐冷静下来确认了最后的三个细节之后否定了先前的认知。但是这个屋子何以会和自己的屋子如此相似对清儿来说还是个未解之迷。
清儿被绑架二十天了从先前那个地方转来这里也已经七天。这里同样没有人看着她没有人虐待她除了先前那两个照顾她饮食起居的哑妇和她一同转移过来之外这里再没有另外的人出现。两个家奴样的男人将她带到这里就离开了她也和外界断了联系二十天的时间里生了什么改变了什么她全部都不知道。可她知道再有十天就是她的婚期!
梅花盛开在枝头上在寒冬里绽放着它的美丽秀绎着它的丰骨释放着它的香气。
梅树长在院外四周刻意的排列栽种组成了阵局一个将屋中的人困住的阵局。
这个阵局此刻困住的人是清儿。
清儿站在窗前透过满眼的梅花思念着他。
胤禟你怎么样了?你中的镖毒解了没有?你的伤有没有及时处理?
胤禟你是不是又在自责?呵呵这次是自责没能保护我吧。以前你用逼人还债那个计策迷惑我可是却令我受伤了那时候你也是自责的;你怪我没有陪你过生日利用素卿来伤我后来我失踪你更是自责的。
胤禟以前的你派人监视我我知道;我失踪时你日日酗酒夜夜买醉我知道;那日在裕亲王府你的喜形于色是因为我的出现我知道;在裕亲王府里你每天在门外听我弹琴我知道;你在皇上面前保证你拥有了我就不再觊觎储君之位我也知道。
胤禟我知道这么多却独独不知道你可以为了我牺牲你自己的生命。
胤禟我知道这么多却偏偏不知道为了你我也是可以牺牲一切的。
胤禟以前的我不信你也不信自己但是在你为我挡住飞镖的时候我们的心连在了一起那时我知道了我相信了你懂‘爱’没有人比你更懂‘爱’!我心甘情愿的将自己交托给你把我的心交付给你。以后我一定不会再怀疑你对我的爱不会再害怕自己爱上你。我要好好的爱你不再退缩不再逃避。
胤禟我们一定会幸福的对不对?
……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一袭简单的青袍遮掩不住的儒雅秀挺剑眉峰鼻黑亮的头披散在肩头黑瞳里是柔和的星光薄唇上一抹恬淡的浅笑。他定定的立在梅林外片刻后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如行云流水般的没入梅林中。身后随从着四男一女四个年轻人也一晃身子跟了进去。
窗前的清儿在看到他的身影后拉开房门一声欢呼向他跑去扑入他的怀里开心的大叫:“师傅!你回来了?”
那人似嗔似怪的笑说:“师傅来参加你的婚礼没想到你在这里迎接师傅!怎么出不去了看来你又不服气了?”
清儿不好意思的撅嘴:“师傅这个阵瞧着简单可清儿总是走不出去。清儿不服气一定要琢磨出来。不然真是给师傅丢人了。”学阵法的时候太小很多东西记不住后来长大了该记住的东西越来越多就没有时间再研究阵法师徒两人又都各忙各的此时面对师傅真的是有一点汗颜了。
那人摇头语气却是疼宠有加:“我陈子昂的徒弟是该有这样的骨气但是清儿你可别忘记你就要大婚了你不急着回府么?”然后一顿又接着说:“你们出来吧!”话音未落身后现出随从的四个年轻人对着清儿施礼: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参见少主!”
清儿对四人说:“快起!受累了。”然后又对陈子昂说:“师傅这几年你还好吗?”
陈子昴摇头:“不好。”
清儿问:“为什么不好?”
陈子昴笑说:“再没有你资质这么好的徒弟了偏偏你不学武。”
清儿嗔道:“师傅谁说我不学的是秦爷爷说我的身体不适合学武。”
陈子昴又说:“现在你的身体比小的时候长结实了吧?”
清儿笑说:“嗯师傅不学武功你也是我的师傅。何必耿耿耿于怀呢?”
陈子昴一笑:“没办法爱才若渴呀。一个根骨绝佳的练武奇才不能学武对师傅来说那是浪费了。好了这事以后再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薛大哥他们一家人都来了。”
清儿激动的说:“真的吗?薛大哥来了!兰姐姐好吗?小薛清好吗?他们在哪?
陈子昂说:“他们在胡府等着你回去你薛大哥听说你被人绑架了急得什么似的这些日子一直跟着容宇在找你。”
清儿低头说:“让大家担心了真是对不起。师傅我外公和我阿玛他们都好吗?”
陈子昂语带调侃:“大家都好!但是有一个人不好呢!”
其余四人也面露微笑望着清儿。
清儿紧张的问:“是谁?怎么了?”
陈子昂面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揶谕清儿:“当然是新郎倌了新娘子不见了他怎么会好?”
清儿低头不好意思的说:“师傅!您来了他的伤定是无碍了外公和阿玛他们也就放心了吧!”
“小丫头别给我灌迷汤!九阿哥的伤无碍了大家也都好只是不见到你总是叫人不能放心。京城里月组所有的人都被调动了都没有你的消息三天前咱们开始在郊外寻你我也是刚才现这梅林的不寻常就进来看看没想到能见到了你。外面的人可还在着急着呢!不过话说回来这布阵的人也是个奇才了。”语音渐冷:“可惜他这阵对付的是我陈子昂的徒弟。”说完话周身已散出庞大无匹的杀气。
“师傅这布阵的应该是戴铎。他是四阿哥的人。请师傅别伤他。”清儿急急的握住师傅的手臂抬眼恳求师傅。
“好听清儿的。师傅倒想会会他不过还是先把你送回府吧。”
“我不出去我想知道四阿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唉!情之累人以致如厮。丫头跟师傅回去吧!”
“不要清儿要和四阿哥说清楚。”
“或许他并不知道你在这里。你就这么等着错过婚礼?”
“师傅有办法让四阿哥知道我在这里的对不对?”
“你呀!胆子越来越大了也罢师傅就帮你把这结解开不过你得听师傅的我把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给你留下最迟婚礼之前你要回去。”
“是师傅!”
胤禛杀气腾腾的站在四贝勒府书房的院子里愤怒的目光紧紧攫住树上绑着的那个全身是血的男人伸手捏住他的下颌手上使力几欲将它捏碎冷冷的说:“跟着爷就要守爷的规矩胆敢擅自作主的爷就不会轻饶这次是给你个教训下次你再敢动她分毫爷便让你生不如死!爷不管你是‘人见愁’还是‘鬼见愁’!”冷冷的目光再扫向身旁一脸邪笑的戴铎:“还不走!”当先怒气冲冲的坐上轿子离开了戴铎也笑嘻嘻的坐上了后面的轿子跟了上去。
解上的大氅搭在椅背上胤禛轻轻的掀开床帐借着灯光看向床里的清儿:大红的绫被包裹住清儿的身体粉腻的娇面细长的柳眉纤密的睫毛挺直的琼鼻娇艳的樱唇满头青丝松泻在枕被上一支纤手微合着放在粉颊边短齐而圆润的指甲透着淡淡的红色。胤禛看着脸上不由得漾起笑容冷面放柔和眸子也不再悠远。伸手将清儿的纤水握在手中触手却是极热胤禛吃了一惊笑容隐去眸子清凉再探手去模清儿的额头果然是在热了。
匆忙走出门去对戴铎吩咐了几句戴铎也吃了一惊:怎么好巧不巧的偏偏在这个时候起了热本想今儿把她送回府的看这样子爷竟是要亲自照顾她了还真是天意难测。看着四爷黑了脸戴铎忙忙的答应着出门找大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