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只想小姐爱 第十二章

作者 : 叶双

龙目蓦地一扫,瞧着龙慕云那瑟缩不己的模样,心里顿升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慨。

这丫头的确是让他给宠得无法无天了,本以为她最多不过撒撒拨、使使小性子罢了,谁知道却为了心中的嫉恨,便连这种谋害人命的事都敢做。

一脸失望的龙紫渊几个箭步未到龙幕云身前,二话不说朝着她伸出了手。

鬼门关前走了一回,三魂六魄还未完全归位的龙慕云,顺着那只手往上望去,便见向来对他十分宠溺的皇帝哥哥,正居高临下地瞪着她。

“皇帝哥哥……”

一如以往,她只梢做错了事,便会娇娇软软地喊上那么一句,也只要那一句,再加上她怯生生的表情,通常都可以选过应有的责罚。

然而这回却失灵了,她才刚喊出声,龙紫渊的眼皮就跳了几跳,怒色更深沉了几分。

“拿来!”他冷喝,这回他拒绝再宠着她。

“皇帝哥哥要妹妹我给什么?”她险些被人一刀刺死,本以为皇帝哥哥会对她不舍至极,谁知他不但没有出言安慰,反而还怒目相视,登时让她倍感委屈。

这又不是她的错!谁让姬君吟那个女人不长眼的想跟她抢男人,甚至还堂而皇之当着她的面让居夙升抱着离开。

那种羞辱,她怎能不恨得想要她的命。

“把解药给我!”

“我没有解药。”

非说她没有,就算是有,她也不愿给。

虽然被吓坏了,可龙慕云心中对姬君吟的恨意却是有增无减。

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害的,若不是她,向来疼她、宠她的皇帝哥哥,又怎会对她这般动怒。

“你真是被朕给宠得无法无天了。”

但见龙慕云胆上那抹毫不遮饰的憎恨,龙紫渊对于这个妹妹彻底失望了。

“你若不给解药,那么就打点打点,准备远嫁吐蕃吧!”

闻言,阵阵的惊愕自龙慕云的脸庞上闪过,特从震惊中回过神,她连忙扯住了龙紫渊的衣角,声声哀切地说道:“皇帝哥哥,我不是不给,我是真的没有解药啊,你也知道当年咱们的母妃就是中了这名为『离魅』之毒,太医未研制出解药,所以才会扔下咱们兄妹,早早离开人世。”

后来在荣贵妃的房里找到这种毒药,荣贵妃却早己畏罪自尽,而她则将这事记在了心头,便趁旁人不注意之时,将搜出来的毒药藏了起来。

留毒傍身原是因为一时好奇,可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信任的太医依然没人能找出解药。

那日居夙升无情的对特她,彻底折辱了她的骄傲,于是她便处心积虑的想要报复,这才将珍藏多年的毒药给寻了出来。

因为气极,自然也顾不得这毒究竟有无解药,只是任性的为解一时之恨。

这毒无色无昧,初中时只觉倦怠,压根不会让人察觉不对,可等到毒物进入了五脏六腑,即使被人察觉了,也难以救回。

她是存了要姬君吟死的心,不料会惹来皇兄这样的狂怒,竟然打算将她远嫁吐蕃和亲。

怎么说她堂堂一个公主,就算真的想要姬君吟的命,应该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儿,为什么每个人都用那种她是恶人的眸光瞧着她。

“皇帝哥哥,我不要和亲,吐蕃都是未开化的野人,我不要……”

“你既敢做出这样的事,就该想到后呆了。”

对于龙慕云的狠残无言以对,龙紫渊就是想骂也骂不出口,他瞪着她,终于忍不住气怒地扬手朝着她挥了过去。

情脆响亮的一声,在富贵豪华的凤仪宫中响起,那一掌不但长孙承音他们惊讶,就连退到外头候着的宫人宫女们,也都万分愕然。

皇上和十七公主因为年纪差别甚大,再加上公主幼时便没了亲生母妃,所以皇上总是对她疼爱有加,举凡外头献进来的贡品,总是毫不吝惜的往这儿送,有时就算公主任性了些,皇上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少有斥责。

如今不但要让公主去塞外和亲,甚至还在众人面前动手责罚,皇上只怕是心寒极了。

哪里曾经受过这样的对特,不久前才饱受惊吓,如今又被结结实实地甩了一巴掌,龙慕云在脸上泛起剧痛的那一刻,便昏了过去。

龙紫渊朝外头的宫人们说道:“把她送回寝房,在成亲之事尚未备妥之前,不准她出房门一步。”

皇上都发话了,登时几个伶俐的宫女便蜂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龙慕云抬往后头的寝房。

龙紫渊的龙目朝着早己醒来、仍兀自躺在地上听着他们兄妹对话的居夙升没去一眼,眸中难得漫着一股子的愧疚之意。

他走向居夙升,甚至主动伸手想要拉他起来。

见他伸手,方才还暴怒地见人就砍的居夙升,如今却是无动无衷,面无表情。

这一君一臣四目相对,龙紫渊更是惊诧于居夙升眸中那抹死寂。

爱得这么深了吗?

居夙升向来不是多情之人,更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若非情根真的深种,又怎会因这事而意气梢沉至斯。

“爱卿,这……”

“皇上不必多说,若是皇上想抬微臣闯擅皇宫大内之罪,那么微臣束手就摘。”

只恨好友们来得太快,害他不能直接索了龙慕云的性命,好为姬君吟报仇。

虽然终归是自己的刻意才让姬君吟卷入这场风彼之中,他也恨自己,可是龙慕云几次的纠缠谋害,更是让他怒火狂炽。

如今皇上和好友们都在场,他心知就算自己再狂,也无法在括着的时候取了龙慕云的性命,素不到解药、又报不了仇的他,漫出一股万念俱灰的心绪。

于是他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躺着,连手指头也不愿动上一动,多年的般般辅佐、豪情万千,如今全化成了一阵阵的死寂。

皇上开了口,见他不应,脸上蓦地闪过一丝尴尬。

抬眼,望了望同样难掩优心的长孙承音和柴折霞,长叹一声之后,还是只能自个儿把话接下去。

“这……这事本就是皇妹的不对,居夙升不过情急之下做出了这些错事,朕又怎会与你计较呢?”

不知怎地,望着这样的居夙升,龙紫渊是一肚子的心虚,讲起话未也显得小心翼翼许多。

有时想来,他还真是窝囊,明明是个万人之上的皇上,可偏偏因为需要这几个聪明绝顶的臣子相助,有时还得这般小心对特。

可他还真宁愿窝囊,要不然人人都想做皇上,可又几个人知道皇上不好做,要管的事多如牛毛,镇日起早赶晚,若非有这几个能力卓绝的大臣,他这个皇上只怕做不了多久,就要英年早逝了。

所以三不五时总要巴结巴结这些得力的好帮手。

“微臣谢过皇上的不杀之思。”这番言词,并不恳切,态度明显敷衍。

“爱卿怎么这么说话,是朕教妹不严,让她闯下了大祸,你放心,朕会好好地补偿你的。”

“皇上要怎么补偿微臣?”居夙升就像具会说话的木偶,应答只是出自本能,毫无情绪起伏。

他……太平静了,平静到连龙紫渊也觉得头皮发麻,不知道接下来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爱卿不必言谢,朕……”

原本还想多说几句慰藉之语,可话都还没出口,居夙升却摆了摆手,阻止了他的后话。

跟着居夙升起身跪下,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朝着龙紫渊磕了三个响头。

这样的举动瞧得众人一头雾水,这压根就不是他的个性。

惹怒了他,他向来是天皇老子都不怕的,如今他却这么生生地放了龙慕云一马,这举动看似大度,却着实让人捏了一把冷汗。

呆不其然,磕完头,他也不等龙紫渊开口,便缓缓说道:“微臣谢皇上这些年来的重用之情,微臣今后不能再为陛下分忧解劳,还望陛下多加保重龙体。”话落,他倏地站起身,脚跟一旋,毫不犹豫的离去。

这……是什么状况?

“你这是干什么?”龙紫渊被他的举措弄得心惊胆跳的,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连忙冲着他的背影喝道。

“辞官。”居夙升脚步一顿,头却不回,只回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你……的志气就这么点大吗?”既傻眼又愤怒。

原本还对居夙升的感情抱持着看好戏的态度,谁知情势竟急转直下,明明是个对什么都云淡风轻的男人,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想要辞官。

“微臣哪有什么志气,微臣只想守着心爱的女人过日子。”

这番情真意切的话,惹得龙紫渊再次一窒。

什么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这像是一个大男人该说的话吗?

“没出息。”龙紫渊冷冷阵道。

居夙升依然满不在乎,继续前行。

紧抿的薄唇动了动,龙紫渊正打算开口留人,却被长孙承音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望着兄弟离去时留下的那抹萧索,长孙承音的心也像被人揪着一般难受,可他理智犹在,开口打断了龙紫渊那份想要纠缠不休的心思。

“皇上,你现在就算说破了嘴也没用。”

兄弟是什么个性,他自然清楚。

在这个风火眼儿上,除非皇上是打算将人给打入天牢幽禁起来,否则无论他怎么说,居夙升都会毫不在乎的离去。

“难不成朕就要眼睁睁瞧着他这颓废的样子,让他没出息地去守着个女人?”

没好气地碎道,其实众人皆知他的心情也不好过。

终归是自己的爱卿,就算平素偶尔也会被气得咬牙切齿,可大多数时候,这几个人赴汤蹈火地替他解决了不少麻烦事儿。

如今落得如此难以挽回的局面,要说龙紫渊心中无愧,倒也冤枉他了。

“皇上与其想法子留住他,还不如想法子救回姬君吟。”

只要保住姬君吟,便能留住居夙升的雄心万丈,否则万念俱灰之人,就是与他谈情论理,也是无用。

一句话惊醒了梦中人,龙紫渊蓦地拂去了心头的不悦与感伤,当着长孙承音和柴折霞的面,招未了宫中的大总管李公公,要他不计一切代价,一定要找着能为姬君吟解毒之物。

唉,头疼啊!

离魅之毒当真难解,如今只能希望市井山林之间,真的能有什么不出世的神医,好将姬君吟的命给救回来。

唉,想想这皇上还真的不好当呢!

目光幽幽地望着眼前那座精致无比的绣架,眸光中带着浓浓的珍惜。

这座绣架细致而实用,就如同最近这一阵子他给她的感觉一般踏实。

从没想过,像他这样的男人,竟会有如此细心的一面,因为她想开绣坊,便知道她爱绣,所以特地让人寻了这座新颖精致的绣架给她。

绣架是用上好的楠木打造,高度适中,楠木上还有她打小便爱的挑花浮刻其上,一瞧便知道用了不少的心思。

挣扎地下了床,挥身虚软的她,步履瞒姗地走到了绣架旁时,己经气喘吁吁,撑不住地跌坐在绣架前那只同样细致的小墩子上。

抬眼望着睡榻和绣架之问那短短的矩离,姬君吟忍不住闭了闭眼。

虽然伺候她的朱雪不说,福儿和禄儿也不说,但自己的身子,她又怎会不情楚。

居夙升日日为她守夜,总在她情醒后第一记轻咳时,冲进房内,仔细小心地扶她坐起,然后帮着她进药、进食。

可偏着吃进肚子的药愈多,她的身休愈虚软,镇日昏昏沉沉的,连想要拒绝他的好意都没力气,她的心里头便情楚自己不是寻常的生了病。

她这是中毒了吧!

虽然她相信以居夙升那谨慎的性子,必定严令府中之人不准议论关于她的事儿。

可偶然间福儿和禄儿的窃窃低语,曾经在她昏昏沉沉之际,飘进了她的耳里、钻进了她的心里。

对于身休究竟为何会夹然变成这样,她没多问,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有时她甚至自欺欺人的相信终归会没事,可是随着那些逗她开心的东西流水似的送了进来,随着他的益发休贴和小心翼翼,她再也无法自欺下去。

她不想再这么挥挥噩噩地括着,然后莫名其妙就被黑白无常带走,有些话她想对他说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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