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林侧首,好脾气用尽:“不是说有事吗?怎么还不走?”
她这样一吼,容颜彻底无地自容。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像一把把的利刃插上心口,本来一片好意,竟生生变成了跳梁小丑。
秦郝佳听到异动走过来:“妈,怎么了?”
白林白了容颜一眼:“你问她。”
闵母幸灾乐祸:“还不是小颜,给你妈买了个礼物,本来多好的事,看来是上当了,竟然是个假货。我家下人有带这种的,我看啊,地滩上也就卖十来块钱。也不知小颜花了多少,可别亏大发了。”
当真讽刺至极,秦郝佳蓦然瞪紧容颜,滔滔憎恶漫出来,转眼铺天盖地。年纪一把,刻薄跋扈也是一日一日的增长,时至今日早达到了灭绝师太的修为境地,活活吃了她也不是什么罕事。
“容颜,你把长辈当什么了?还有没有点儿教养了?脑子里灌水了是不是?”
一串歇斯底里的诘问,伴着众多人看好戏的哗然纳进耳畔,之前还有丝恐惧的,像小学生那会儿犯了错误,低眉顺眼在老师面前站定,心里咚咚的打鼓,自认英勇无边,实则还是怕的,手心布了层细细的汗。这一刻再看秦郝佳,跟那时的感受肯定大有出入,毛孔颤栗,根根竖起,掌心却异常干涩,冷汗都忘了出,没点儿暖意。
一厅的人,就干干等她一句话,骤然干死的僵局。
“你等等,我这不正给你找人呢么,再跟我急,我可不管了啊。”宋瑞举着电话大步迈进来,完全搞不清状况,嗓子除了熟识的那点狂燥,一如既往的优雅。靠近来,听筒一下贴到容颜耳朵上:“你男人的电话,快接吧,急疯了。”然后才发现异常,不明所以的笑笑:“怎么都这么严肃?是我声音太大了?没法,远修的电话,生怕媳妇丢了,找不到人快急死他。”
容颜之前觉得全身都干燥,包括眼眶,隔着听筒听到秦远修大洋彼岸的声音,忽然哽咽无声。
秦远修连续叫她没有回应,越发有些急了。怕是整个人都爆动了,声音溢出来,近身处的人都听得清楚。
“到底怎么了老婆,乖,跟老公说说,谁欺负你了,我立马回去。”
容颜咬了下唇,连忙阻止:“别,没事,我没事,就是刚才喝了点儿酒,喉咙不太舒服。”
秦远修依旧暴跳如雷:“谁让你喝酒的?既然不舒服还杵在那里干什么,不回家睡觉。就长不大了是不是?”
容颜喉咙真的干疼起来,一张口就像能呕出血来。
手里突然一空,电话已经被秦郝佳夺去,好像刚刚嘶声质问的人不是她,能看出极力保持平静:“远修,容颜她没事,你安心在那边忙你的事就成,我马上让司机把人送回去。”
秦远修静了半晌,阴冷着嗓音:“把电话给宋瑞。”
秦郝佳犹豫着递还给宋瑞,一心盯着他,唯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宋瑞还是那个调调:“怎么了?还真打算飞回来啊。别瞎折腾了,我立马把人给你送回去还不成么。”接着收了线,对着众人笑笑:“得了,你们玩吧,我先把人带走了。否则秦少怪下来,免不了让我过不去年。”转身叫上容颜:“别愣着了,快回家给远修回个电话,说几句私房话安抚下,眼见就疯了喂。”
容颜跟着宋瑞出来,直到上了车,再到开出去,就低着头一句话没说。
车内光色极暗,宋瑞漫不经心看她,口吻再不似先前:“没事吧?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平日没事做,都闲疯了。”
容颜蓦然望向他,无声的张了张嘴,想起来,他最擅长做的戏就是搞不清状况,实则比谁都心知肚名。
“是你给秦远修打的电话?”
宋瑞如实回答:“别人的一万句话也不及远修的一场脾气,他在这个圈子里很邪的,没人不怕他。”
“怕他什么啊?不就跟你们一样的大少爷么。”容颜沉着头,蹂躏自己的手指。
宋瑞哼笑:“别抬举人,不敢跟他秦大少划归同一类。没人像他那么**特行的,上来脾气什么都可不顾及,谁的脸色也可不看,荣华高门对所有从豪门走出来的少爷小姐是命,唯他秦远修敢看淡,说是浮云挥袖就能走人。别人没他这样的魄力,越是拥有习惯的,越害怕失去,失去了便不知道怎么活。”偏这一切对他秦远修永远是身外物,他想得便得,洒月兑自如。
容颜撇撇嘴,全不领某人的情:“他那叫任性。”
宋瑞极认真的看她一眼,良久,淡淡说:“你跟远修一样,顺理成章,自然而然的将对方当成最亲近的人了。即便两个都带着刺,粘在一起也会觉比其他人更安全舒服。”没见过秦远修为了谁名明张胆的跟人叫板,用他的话说,没人值当的,却独看她是任人欺负不得的。
容颜默了下:“我们像好朋友是不是?”他们那群朋友差不多也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宋瑞轻微弯了下嘴角,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