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夏初那天很高兴,晌午饭吃得也特别多。连让宋家的下人添了两次饭,小丫头把碗端给她的时候笑着问:“呀,夏初,你不怕长胖了么,怎么吃得这么多?”宋家上下都叫她夏初,这是夏初来宋家第一天主动要求的。虽然叔叔和阿姨对她好得跟亲生女儿一样,甚至比亲生的还亲。可是,她知道自己什么来路,只是来自江南的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小姑娘,跟他们那些豪门少爷小姐比不了。
她略微神秘的笑了一下,露出两个浅浅梨窝,样子十分可爱。咬着筷子问:“今天来家里的那个人是谁啊?就是我下楼时,坐在客厅里穿黑衬衣那个?长得可真是漂亮,男人也能生得那么好看么。”杜夏初说这话时有点儿陶醉,真感觉跟画一样啊,周身都是璀璨光影,明明是个很冰冷的男人,却让她觉得既温暖又熟悉。……她觉得,自己实在很喜欢他。
小丫头偏头想了一下,当即了然:“啊,你是说秦三少吧?今天上午就秦三少来过。你说的肯定就是秦三少了。”男人能担得起漂亮一词的,也就非秦家的三少爷秦绍风莫属了。
“秦三少?”杜夏初不吃了,自言自语。
对面本来一直安静的宋微然,微不可寻的蹙了下眉头,放下筷子。惊得彼端一片回眸。
小丫头缓了下神,问他:“少爷,你也要加饭么?”向他碗里一瞧,意会出他不是这个意图,就那一碗饭还没怎么下货。
杜夏初不理他,连看也不看,侧首又问:“是那个跟宋爸爸很好的秦家的三少爷么?”
不等小丫头说话。宋微然在那头冷冷的:“就是那个秦家的三少爷,我从小到大叫他三叔。”他说话素来很尖锐,直逼一针见血。意思多明显,她比他还小,对她而言实在算个老男人了。
杜夏初张圆了眼睛很惊讶:“他才多大,你就叫他叔叔?”也就三十几岁的模样。
宋微然不吃了,不知怎么,又摆一张臭脸给众人看。阴阳怪气的慢条斯理:“是不大,你还没生出来的时候,他也就二三十岁。”
杜夏初彻底惊呆,他不说,还真是看不出来。等宋微然打身边走过去,才想起他刚才的态度,这是怎么个说话方式啊?就不会好好说话么。
几天之后杜夏初放学回来又看到秦三少,他从厅内出来,两人在门口打了照面。
杜夏初怔了一下,秦三少也怔了一下。
那时杜夏初只有十七岁,长得却不低,抬起头时已经及上秦三少的肩膀。没想到能再见到他,杜夏初有点儿激动。
秦三少一双狭长眸子眯了下,顿时很深邃,映着天际如血残阳,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长得很漂亮,简直倾国倾城。
淡淡的弯起唇角:“怎么这样看着我?”
杜夏初没什么心眼,又是个直肠子,在这种略微紧张的颠峰时刻对决起来绝对占不到什么便宜。迷迷糊糊的就说:“你长得可真是好看。”
秦三少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似笑非笑:“是么,你长得更好看,像你妈妈,不过比她还要好看。”
杜夏初没想到他还认识自己的妈妈,瞬间熟悉很多:“三少,你认识我妈妈么?”禁了一下鼻子,这样的小动作怎么看都跟一个人很像。由其无辜的眨动那一双水眸的时候,更是像极了一个人。“可是,别人都说我长得既不像妈妈也不像爸爸。”微微有些得意:“不过他们说我是杜家长得最漂亮的一个,杜家优良的血统在我身上体现得很明显。”
秦三少淡淡的重了句:“当真是优良的血统。”他的声音很低,像感叹,遇风即散。
杜夏初没听清:“你说什么?三少,你还没告诉我怎么认识我妈妈呢。”
秦三少低下头,没想到这个外表寡言的人也能这么和蔼可亲。
“没什么,你妈妈和微然的妈妈不是很好么,以前见过。”
杜夏初很大力的一拍脑袋:“你瞧我这记性,是啊,他们结婚的时候我爸爸妈妈还来了,你既然跟宋爸爸那么好,一定也是来了的。”
秦三少看到她的动作下意识蹙眉,弯腰看她的额头,有些揪心的:“不疼么?哪有人对自己下手这么重的。”抓起她那只手,朝着掌心轻轻的拍一下:“以后可得老实点儿,不能对自己的主人出手。”
杜夏初盯着他的时候就感觉很意外,眼前这个人,越看越觉得认识很久了。
下一秒手掌被另一个人攥到手中,不像之前那么轻柔,他有些用力,让她觉出微微的疼。
一侧首看到一脸阴郁的宋微然,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正狠狠握着她的手,之前还说这是他的三叔,面对长辈也不见得多礼貌,还是平日冷冷的鬼样子:“三叔,要走么?夏初不懂事,挡你路了吧?”好像多善解人意的一个人,专为别人解决麻烦。拉着杜夏初往厅内走,真像专为他腾出整条路来。
杜夏初被他拖着进去时回眸,秦三少也跟着望过来,他挑眉的样子像饶富兴味,眉宇间不知又像在心疼什么,视线直落在宋微然攥紧她的手腕上。
直到上了楼,宋微然才松开。好像不是他将人拉上来的,而是她狗皮膏药似的粘着来,后脚一进房间,“咚”一声把门关死了。
杜夏初本来还要跟他算帐的,却被他紧紧关在门外。她气得不行,狠砸他的门:“宋微然,你又犯病是不是?”她这样问是因为宋微然绝对是有前科的。时不时就这么莫明其妙的发脾气,在学校里受了气就找她的茬,已经不是第一次去他们二高打架了,现在全校都知道她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很霸道,跟地痞流氓似的,长得人模人样的,打架却是把好手。搞得全学校的男生都很疏远她,就怕她这个哥哥不知什么时候就四六不分的杀过去。原本是个多温润的公子哥啊,不知道怎么就变成土匪恶霸了。她可真替北北阿姨揪心。
人没敲出来,下班后的夏北北闻声上来了。说她很疼杜夏初,绝不是说说罢。一看到这副场景,几步跺过来。揽过杜夏初就问:“微然欺负你了?”一副怕她吃亏的紧张模样,就像自己的儿子多么的十恶不赦。
杜夏初觉得这是她跟宋微然的私人恩怨,不想让夏北北知道,否则一准又没宋微然的好果子吃。
摇了摇头:“没事,我想找他借本书,他不让我进去,可能换衣服呢吧。”
没想到这么一点儿事也能让夏北北震怒,就像杜夏初受了天大的委屈。这样的疼爱度,让杜夏初也实在想不到。
当晚夏北北很生气,晚饭也不让宋微然吃了,索性让他楼也别下,不是不出门见杜夏初么,干脆就一直关着,闭门思过好了。
下人有点儿担心,十几岁的宋微然还在长身体的时候,由其今天下午打了几场篮球赛,体力消耗很严重,不让他吃饭,怎么行?就想着给宋微然的爸爸宋瑞打一通电话,让他劝说一下执行纲领要务素来硬气的夏北北。
宋瑞那时正在应酬,听到后二话没说:“欺负夏初了?多本事,就让他饿着吧。”然后就挂断了。
宋微然是个很有节气的男孩子,又比一般的同龄人早熟稳重,十几岁已经很有大人的风范了。男人素来把脸面看得很重,宋微然也不例外。这种情况下,夏北北不让他吃饭,就算饿死,他也不会死去掰咧的模下楼。再者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窜出来找吃的。杜夏初就搞不懂,他怎么跟其他的男生那么不一样呢?
杜夏初吃饱了躺在床上的时候就开始担心他,觉得自己很没骨气,宋微然接二连三的给她找那么多的麻烦,就该饿死他的。可是,她还是趁夏北北睡着的时候煮了面给宋微然端到房间里。
宋微然没有早睡的习惯,倚身在床头看书。见杜夏初敲了两声门进来,反倒扔下书枕着手臂躺回床上背对她。
杜夏初端着面绕过去,放到他床头的柜子上。装作没好气的说:“诺,快吃吧,否则饿死你没人管。”
宋微然闲闲的垂着眼眸,看也不看她。
杜夏初知道他这个模样就是生气了,而且很生气。可真是个小气鬼,不让他吃饭又不是她的主意,怎么能这么怨她呢?
下意识就想辩解:“不是我让北北妈妈……”
没等她说完,宋微然淡淡的挑起眸子:“你会心疼我?”
杜夏初说了半句的话被他卡回去,忘记要说什么了。只听到他这一个问句。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总不能说她心疼他。不说心疼他,干嘛还爬起来给他煮面?怎么想怎么都觉不好说,索性就不说了。就不知,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么较真。
她不说,宋微然就不吃。
杜夏初等了一会儿,看到宋微然又恢复起初默然的状态。催促他:“你到底吃不吃啊?”
宋微然蓦然抬起眸子,那目光可真是精锐,盯得她一个寒战:“你到底心不心疼我?”
杜夏初看出来了,她要不说他就不吃了。可是,她怎么能说呢,站起身就要走。
宋微然侧身躺着的姿势不变,一伸手抓住她的手,不动声色的紧紧攥着。
杜夏初瞪他;“宋微然,你干嘛?放开我。”
宋微然不但不放开,仰面躺到床上,手臂轻轻一带,她大半个身子栽下来,有些用力的砸到他的身上,眉头却不皱一下。手臂一收环紧她,灯光下瞳色灼灼,深不可测:“他就真的那么讨你喜欢?我长得不好看?”
杜夏初下巴咯着他的胸膛有点儿疼,想要起身,如何也动不了。便有些急了:“宋微然,你放开。”她不知道他这是发的哪门子疯,她喜欢谁了?又没说过他长得不好看。
宋微然泰然不动:“嗯?我长成这个样子,就让你那么不喜欢么?哪里不好看?”
杜夏初觉得很冤枉,从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他逢天垂帘,眉墨如画的,今天这是怎么了?非得在这一个问题上纠结不下的。
宋微然已经不耐烦,捏着她的下巴:“说话。”
杜夏初起不来,也动不了。最后没有办法,负气的哼哼:“好看,简直美死了。你们学校那么多女生都喜欢你,就没人说过你长得如花似玉么?”
她这点儿诚意,根本打发不了宋微然。手臂一松,将人从身上搬下去,转过身,凉凉的:“出去,把门关上。”
杜夏初那晚也被他气个半死,还怎会可怜他。顺带端着那一碗面条出来,方觉饿死他一了百了。
接下来几天宋微然都不理她了,本来就喜欢沉默清闲的一个人,闲着没事翻看杂志也不会跟人瞎聊天。经过那一晚之后更加了不得了,每天早晨上学也不打个拐先将她送到学校去。
要是让夏北北知道这事,肯定又会狠批宋微然一次。可是,偏巧那几天省里来检查,班子里任伤繁重,她几天都是早出晚归。有时感觉很想杜夏初,下班后去房间看看她,那时的杜夏初已经睡着了。她不敢开灯,借着微薄的月光坐在床边良久的看她,时常看到叹气,思绪万千时感觉自己思念起一个人。
而宋瑞的时间更是很难规律,不以为宋微然会欺负杜夏初,平日常做的就是忙里抽闲打电话去学校,向班主任问一下杜夏初的学习情况。每每听到的,也都让他很安心。
杜夏初已经连坐了两天公交车,其实她感觉没有什么,每天被宋微然接送也不见得多欢心,那么一个阴阳怪气的男同学!还在路上的时候刘小打来电话,杜夏初很想她,已经快三个月没见她了。
刘小做为一个中年妇女永远很沉不住气,电话一接通她就先哭了。哽咽着说:“初初,妈妈过两天去看你,你想不想妈妈?”
怎么可能不想呢,杜夏初当初就很不愿意离开家来A城念书,是夏北北和宋瑞去过一次江南之后,不知怎么把刘小和杜允说动了,本来多舍不得她,当晚却非说A城是大城市教育更好一些,决定让杜夏初来A城念高中。正好和宋微然是同一级,按他们的设想是,两人也好有个照顾。主要是照顾杜夏初,宋微然那种向来在哪儿都很能吃得开。当晚好不容易将杜夏初说动了,第二天宋瑞和夏北北带着她离开时,杜允和刘小却揽着她没完没了的抹眼泪。搞得她也实在不想走了。
夏北北和刘小是多年的铁杆,说起话来很直接:“刘小,你有完没完了?又不是把你女儿带走不还了,你稀罕了这么多年,让我稀罕几天就不行了是不是?”而且这还是她的准儿媳妇,夏北北更觉得理所应当。
刘小吭吭哧哧:“北北,初初是我的心头肉,你可得好好照顾她。我会三天两头的去你家住,到时候你和宋少不会不允许吧。”
夏北北把杜夏初带到怀里,狠狠的白了刘小一眼:“瞧你那点儿出息,去住吧,爱怎么住就怎么住。”
刘小终于是妥协了,让夏北北将人带走。
杜夏初眼见在宋家呆了三年了,如今也已经念高三。但夏北北明显不觉得这样就算完了,时不时跟她打商量:“夏初,大学念T大吧,离家近,北北妈妈也好照顾你。也让微然读T大,这样我们就不担心你去其他的城市人生地不熟了。”
其实杜夏初倒不是很想读T大,正是因为他们在这里才更不想读。已经给他们添了这么久的麻烦,她从来都感觉十分的过意不去。
再说,宋微然似乎也不太喜欢她,如果他读T大了,她也跟着挤进去,不是要烦死他么。
刘小平时都是粗线条,神精跟下水道一般粗细。只在对待自己这个大女儿的时候会异常敏锐:“初初,怎么听起来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微然欺负你了?你没跟你北北妈妈说?”
杜夏初缓过神,在这一站下车:“妈,没有的事,北北妈妈一家都对我好得没话说。我只是很想你啊,你什么时候来看我?也带着妹妹一起来么?”
刘小放下心来,言归正传:“十月一过去,你不是休息么。带着你和夏末四处逛逛。本来妈不想带她的,可是非要跟着,你爸就让我带着她。”
杜夏初笑笑:“妈,你这样,会让夏末觉得你偏心眼的。”
其实刘小并非想偏心眼,但她的确有点儿偏心眼。这让她自己也很无奈,原本年轻时被告知是不能生孩子的了。可是,后来又怀上了夏末,也算晴天一声霹雳,发生奇迹了。在她身上能发生奇迹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她本该珍惜才是。可是,两个孩子的品性相差太大,夏初从小就懂事精怪,很招人喜欢。但夏末却任性跋扈,也不知是随了谁的性情。刘小常常琢磨,估计是她女乃女乃。
杜夏初今天做值日,从学校出来时同学几乎散没了。一抬眼便看到倚在车前抽烟的秦三少,秦绍风侧首望过来,掐灭手里的烟,招手唤她:“夏初,来。”
杜夏初愣了一下,不可思议:“三少?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绍风回答前先问她:“你怎么不叫我小叔?”
杜夏初拿一副甄别的眼光看他,然后问:“你到底多大了?真像宋微然说的,已经老到得叫你三叔了?”
秦绍风轻笑一声,曲指挎她的鼻梁:“调皮,谁说叫三叔就一定得很老了?”
杜夏初偏过头笑起来:“那你到底多大呢?”
秦绍风盯着她腮边两颗浅浅梨窝,指月复滑上去,远远看去,像很动情的捧起她一张脸。
“跟你爸爸妈妈差不多大,你说你得叫我什么?”
杜夏初吐舌头:“那你是不老身么?”
秦绍风眯起眸子,很认真:“你是怀疑唐僧被我吃了?”揽过她的肩膀:“听到你说我年轻,我很高兴。走吧,送你回去。”
杜夏初路上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学?”
秦绍风挑挑眉:“很难知道么?很早以前就听说宋瑞家来了一个小姑娘,在二高读书。怎么不跟微然一起读精英?”
杜夏初漫不经心的坐在他车里打量,边说;“那不是所贵族学校么,不适合我。二高就很好,也是省重点,我很喜欢。其实北北妈妈他们最早是安排了我去精英读书的,我实在不想去,他们才帮我安排了二高。”
秦绍风偏头看她,越发觉得这是个懂事的小姑娘,过去的生活或许没有豪门那么富足,但她身上拥有的,又远不是豪门里的阔少小姐能比的。当初容颜将她放在一个普通人家养着,是正确的。
“国庆节要不要跟小叔出去玩?”
他一口一个小叔的,跟真事一样。
杜夏初心里憋着笑意,看表面这明明是个很严肃的男人,偏偏又出奇的好说话。
“笑什么?有安排?”
杜夏初当即摆正姿态:“我妈妈和妹妹从江南过来看我。”
秦绍风刻意蹙起眉,让她看到扫兴的模样。修指闲闲的叩了两下方向盘,聊家常一样的问:“你爸妈对你好不好?你还有个妹妹,一般的父母都比较疼爱小的?”
杜夏初上半个身子转过去,很认真的纠正他:“才不是呢,我爸爸妈妈就很疼我。”看他挑了眉,不知信或不信,她又伸出两个指头:“两个都疼,他们不偏心。”
秦绍风似笑非笑:“是么,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他们不偏疼一下,可真是不像话。”
杜夏初睁大眼:“你这么说话的时候可真像个老头子。”
秦绍风很欢快的笑了一声:“是么,那明天开始让我这个老头子接送你上学怎么样?”
今天夏北北回来得格外早,听到车声跑出来,还以为是宋微然回来了。看到杜夏初从秦绍风的车上下来,愣了一下,走过去把杜夏初的书包拿下来,看向秦绍风:“三少,怎么是你送夏初回来?进去坐吧。”
秦绍风抬腕看时间:“还有事,以后我来接夏初上下学。”
夏北北平时一向很护杜夏初,有男人提这样的要求不论年长几何她都不会同意。这次虽不是格外痛快,担心的却跟往次不一样。
“三少,你整天那么忙有时间么?还是让微然送吧。”
秦绍风转身上车:“有时间。”
进去的时候杜夏初问夏北北:“北妈妈,三少到底干嘛的啊?他每天都很闲么?”否则车上怎会提议,以后学校有需要家长出动的事宜都可以直接叫他。
夏北北揽着她的肩膀,心想,你这个小叔可是空前绝后的大忙人。整个A城现在就属秦家最首屈一指,这是秦家的带头人,能闲得了么。这么一想,杜夏初实则是整个A城身价最厚重的千金小小姐。
“他是集团总裁,你说忙不忙?”
杜夏初张圆嘴巴。她还以为是个游手好闲的大龄公子哥呢。
那天晚上宋微然回来得很晚,打电话也不接,大家等不急就先吃了。吃到一半听下人说少爷回来了,夏北北才出去叫人,说他已经上楼了。
看样子是谁惹他生气,发脾气呢。杜夏初最先想了一下自己,毕竟放眼天下宋微然最看不过去的人好像就属她了。不过还好,他们两个近几天没有交集,低头安心吃饭。
夏北北上楼去唤他,隔一会儿再下来,就说宋微然换了衣服上床睡了。问他哪里不舒服也不说话,转首让管家请医生。
杜夏初吃过饭打算上楼看看他,奈何宋少爷房门紧锁,她没办法又退回来了。
第二天照常上学放学,那个三少总裁果真是来了,杜夏初没想到,昨天以为就说说玩的。路上斟酌了一下,还是跟他说:“三少,你以后别来接送我了。”
秦绍风眯起眸子,伸手抚她的发顶,跟拍打毛茸玩具一样:“怎么了?是我来接你,让你感觉时间上不自由了?”神色一转:“你不用顾及我,想怎么磨蹭还怎么磨蹭,我不急,等得起。”
可真是服务到家,杜夏初感叹,现如今这么低姿态的集团总裁普天下可能就这一个了。
摇摇头:“不是,你太炫目了,车又好。而我就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觉得这样不太好。呵呵,我比较不上进,不太喜欢大福大贵。”
秦绍风恍然间心里软软的一阵动容,那个女人曾经也是如此,不想生出的孩子性情同她如出一辙。这样的女子天生是要惹人疼爱的。刹时间那么心满意足:“你不是不上进,是不贪慕虚荣,于一个女孩子这是很好的品质。再让我接送两天,再长下去,恐也有人不允许。”
杜夏初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宋微然连学都不肯上了,让管家替他请了一星期的假。
夏北北了解自己的儿子,从来清水和缓的一个人,即便内心情绪波动严重,表面也是淡然沉稳,极少有这样过份消沉的时候。
推门进来时宋微还没起床,蒙着被子蜷缩在床上。
夏北北过去将人叫醒:“微然,怎么了?身体真不舒服?”
宋微然翻了个身,仍旧背对她,沉沉的:“妈,我没事。”
夏北北才不信他:“没事为什么不上学?跟夏初闹别扭了?你是哥哥,得让着妹妹……”
什么妹妹?情妹妹么?宋微然从没感觉过的惆怅,这种心绪不平的感觉自打杜夏初出现,就频繁的闪现。他再怎么收敛,想表现得同往日一样不喜不悲,奈何时间久了,还是有翻江倒海的时候。就不知她哪里来的魔力?宋微然常常当成正事一样的想,却从没想出过头绪。从小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跟其他的小姑娘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不就长得漂亮点儿,迷迷糊糊的揪着他的头发连他是男是女都分不清,第一次见面就问他是叫哥哥还是姐姐?漂亮的女生他见多了,比这聪明的,也是无穷无尽。宋微然近两日辗转反侧,隐约琢磨出其中的道理,她不同,不是因为叫他一声哥哥才不同。再大一些,该叫他什么?是不是得改口叫老公了?他一直存的心思便是长大后要娶她的,这就是他的女人。认定的老婆就这一个,所以才不同。
宋微然烦躁难安在,他在杜夏初心里,除了是一个不像样又不尽人情的哥哥以外,就没有什么不同了。
宋微然蓦然睁开眸子,盯着某一处,半晌:“妈,夏初是你一早为我订下的媳妇是不是?”
夏北北怔愣,她这个儿子什么时候都不太把别人的话放心上,整天悠悠的跟世外高人一样。没想到很早以前说过的一句类似玩笑的话却被他记得这么清。
“在你们出生的时候的确说过这事,本来想等你们大一大再正式说这事的。”神色一转,坐过去:“是因为学校有人追求夏初让你不高兴了?”早听说自己的儿子因为人家小男生给夏初写情书跑二高打架的事。这样的做法,怎么也不符宋微然的风格。
那几个宋微然倒不放在眼里,出手也仅是看不过去。他担心的,却另有其人。知道杜夏初从来不会有服软的时候,他早早从学校出来去接她,远远看到出了名冷清的秦三少情深款款的样子,真难说清自己当时作何感想了。
“妈,夏初很喜欢我三叔是不是?”这个男人是不老神话,为他心动如痴的女性还少么。
夏北北意味了一下,忽然笑起来:“是这两天风三少接送夏初让你不高兴了?”
宋微然自然不会承认他不高兴,只是心里不痛快是真。
夏北北将他拉起来:“微然,三少的醋你可吃不着。夏初喜欢他多正常,那是她小叔啊。”想了一下:“你不也叫他一声三叔么,夏初和三少也是如此,不是你想的那样。”血缘关系了得么,毕竟秦三少一往情深过。“只是你这性情得改一改,不冷不热的怎么行。夏初跟她妈妈一样,在感情上开窍得比一般人晚,火热一点儿她都不一定感知得到,何况你这样的。”
宋微然挑起俊眉:“小小妈妈?”
夏北北一滞:“呃,比你小小妈妈还慢热。”她随的是另一个人的血统。
杜夏初觉得不能不管宋微然,那可是她哥哥,窝里怎么斗都行,外人可不能欺负他。
从宋微然的发小里打听到,近来在宋微然身上发生的还算反常的事就是一个跟他还算交好的女同学喜欢上亦君商了,听说那个亦君商是在整个精英唯一能跟宋微然相抗衡的人物,不论成绩,家势还是长相。
杜夏初一边觉得宋微然争不过人家就消沉很丢人,一边又觉得愤然不已,竟有人敢欺负到她哥哥的头上。
于是,杜夏初跑精英去闹事了,有始以来第一次。
报复出轨女的最佳手段是什么?不是抢了她的男朋友,也不是假装她的男朋友。必要打扮得倾国倾城,人见人爱,远远一看,必要是个女人,而且还要女人得十分明显。当众梨花带雨哭给她看,骂她是个负心女,让人觉着这个女人实在不错,又实在可惜,奈何是个蕾丝边。
杜夏初这么想的,也这么干了。而且干得……很不漂亮。
当日当时正值精英每周五下午老师的集体会议,听宋微然的发小小胖说那时的精英就跟花果山一样,一群的泼皮猴子都炸锅了,是整个精英一周最美好和谐的时刻。
杜夏初也感觉是个好时候,一路按着小胖提供的信息和照片,准确找到绯闻女主钟小蜜。因她一个陌生人突兀的出现在一个班里有点儿乍眼,即时沸腾的场内一片静谧,几十双眼睛都是看着她的。但据小胖后来说是她那天有点儿漂亮,闪了那些兔崽子的眼。但不管怎么,那时她有点儿紧张,并不能像宋微然大闹二高那么的坦然和不要脸。稳了一下神,淅淅沥沥掉了两滴眼泪,气氛渲染得很是忧伤。趁钟小蜜傻眼的当空,她已经扯上她的袖子,戚戚哀哀:“蜜蜜……”她打了一个冷战,感觉钟小蜜也抖了一下,接着说:“听说你喜欢上男生了,我很悲伤,什么时候变得性取向?你不是说,会喜欢我一辈子的么,等到我们毕了业,就去外国结婚……你都忘记了么?”
大家看着这一幕的时候有点儿傻眼,钟小蜜更是傻了一会儿,抽回手臂,问她:“你疯了?我不认识你。”
杜夏初再接再厉:“蜜蜜,你怎么能说不认识我呢。你明明说过自己是个蕾丝边不丢人,丢人的是那些想当蕾丝边却没有勇气的。你是感觉到压力了,才想放弃是不是?就随便找个男生表示你很正常?你怎么可能正常呢?”
钟小蜜气白了一张脸,四处望望大家投来的异样眼光。气得不行:“我怎么就不正常了?你胡说什么呢?我不认识你。难道你不知道么,我们精英每个月都有专门的心理测试和辅导,非常科学,我再正常不过。”
这个变数杜夏初没想到,怎么从没听宋微然说过精英有这项举措?莫非是他心理不正常,刻意不说?
局势一刹有些动乱,她觉得自己快震不住场面了,科学这个东西了不得,就算不科学大家也会觉得很科学。否则宋微然那样的,怎么这么多年都没得到矫正。杜夏初整理了一下慌乱的思绪,索性豁出去了:“好吧,我直说吧,其实我是亦君商的女朋友,你瞪什么眼?不觉得我们绝配么?你做为第三者插足,让我们如胶似漆,如糖似蜜的感情很惆怅,你不感到愧疚么?他说了只爱我一个人,你还是别煞费苦心了,听说你们学校有个宋微然也挺好,要去你跟他吧。”她是觉着,说完这一嗓,无论钟小蜜怎么说,她都做掩面泪奔状,也就月兑身了。
如果之前是微波,现在就是滔天巨浪。杜夏初那时怎么知道,亦君商是个比宋微然还难搞的狠角色,风华了这么多年,仍是独然一身。杜夏初说她是他的女朋友,不是往风口浪尖上涌么。
其实最可怕的不是这,而是亦君商就闲散的倚在有倾城日光铺陈的窗子上,看着这个连他自己都不认得的女友,玩味的钩起唇角,觉得有那么点儿意思。
钟小蜜愣愣的转首去看亦君商。
杜夏初也顺着看了一眼,多么闹心的一眼,除了感觉站在窗前的那个男生很有姿色之外,就再没有别的感想了。
“你别东张西望,我希望你能尽快离开亦君商,他没有我不行,就算说喜欢你,也只是逗你玩玩。”然后她瞄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拔腿就要泪奔了。这一奔一了百了,这一奔再没人认得。杜夏初糗大的心,顿时安然起来。
才一转身,手臂被人抓牢了,窗前的男子不知何时移过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送你出去。”
杜夏初瞪大眼睛看着他,还有几分泪意蒙蒙,灵动得很有朝气,亦君商那么看着她的时候,由心欢喜起来。
心里某一处,隐隐动了一下。
杜夏初想要抽回手:“关你什么事,不用你送。”
亦君商那时也有一米八多的身高了,看她的时候微微低着头,阳光爬满发梢,整个人光茫闪烁。
要笑不笑的盯紧她:“怎么不关我的事,我都没你不行了。你这样是生气了?没什么第三者,就你一个。”
杜夏初那天有被耍弄的感觉,就像看反转剧一样。若是一般人当时就该反应,这是亦君商本尊了。但杜夏初没这么认为,还以为是哪个不相干的,因为小胖忘记跟她说钟小蜜和亦君商是同一班的了。
为此她嫉恨起小胖来,以后但凡小胖喜欢的,她都有意无意蹭到跟前说几箩筐有关小胖的坏话,直到她嫁了人忙起来,小胖才终于喘口气找到属于自己的女朋友。
将时亦君商真将人送到校门口,模着她的脑袋问:“哪个学校的?叫什么?”
杜夏初死死低着头,打死也不能说。
亦君商笑笑:“不说也没关系,记得我就行了,我叫亦君商。”
杜夏初傻眼了。
后来她想同宋微然说说这事,最后到底也没勇气说出来,她干得这一出,只怕要把宋微然气个好歹。
可是,麻烦还是找上身。就像她跑了一趟精神给亦君商找的那些麻烦一样,不想现世报来得这么快。
国庆节的前几日,亦君商公然找上门来,他可不是来打架的,只是觉得,杜夏初既然毁损了他的名誉,就得对他负责到底。
杜夏初苦着脸:“怎么负责啊?是要我去精英公然跟大家伙澄清么?其实男生有点儿绯闻还是好的,说明你很热靡么。”
亦君商懒懒的:“我不想很热靡,有你一个人就够了。可得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我没你怎么行。”
国庆节放假的时候,刘小带着杜夏末从江南过来。
上高一的杜夏初长得已快及上杜夏初,看到她第一眼就很羡慕她穿得漂亮。
杜夏初笑笑,想起柜子里还有一些夏北北买给她的新衣服,就说:“还有几件新的没穿过,也是北北妈妈才买的,就给你吧。反正我平时主要穿校服。”
杜夏末觉得很好,她一直很觊觎杜夏初的东西,觉得她手里的什么都好。就这个姐姐,好像全世界都在偏袒她。
当晚宋家很热闹,宋瑞和夏北北都在家里吃饭,再加上刘小母女几个,围了一大桌子的人,只差宋微然一个。
夏北北给他打电话,只说朋友过生日,不回来吃了。
当晚杜夏末和杜夏初睡一个房间,杜夏末打开她的衣柜,专挑一些喜欢的要来。穿在身上前后打量,杜夏初全不在意。
宋微然回来时已经很晚了,楼上楼下的几个卧室都很安静,他走过杜夏初的门口时站了一会儿,转身去阳台吹风。
没想到杜夏初就站在阳台上打电话,声音很小,是露天阳台,和着风声几欲听不清楚。
好像许多天都没跟她心平气和的说话了,请假不肯上学接送都由别人替代。忽然感觉很想她,苦涩的笑了一下,这是他的老婆,怎么能这么冷淡她。过去从身后揽住她,手臂自她胸前绕过将人环紧,感觉怀里的人怔了下,他埋首进她的肩窝里,喝了酒的缘故,磁性的嗓音有几分沙哑:“夏初,这几天是我不好,不该冷落你。我吃风三少的醋了,你说你喜欢他,让我很不痛快。我将来可不单是你的哥哥,这点儿觉悟,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有。”
杜夏末心里痒痒的,又热又灼。说话时口齿都不利索,犹豫了一下:“微然哥哥……”
宋微然环紧她的手一下松开,直退出一步之遥。肯喊他哥哥的,绝不是杜夏初,她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唤他。
等杜夏末转过身,看清的一刹,宋微然懊恼的按了按眉骨,像很头疼。
“原来是你,对不起,认错人了。”忘记今天小小妈妈带夏末过来这事了。
杜夏末回到房间时,杜夏初已经睡熟了。她躺在床上很激动,翻来覆去脑海中都是宋微然玉树临风的样子。他不过十几岁,温温如玉又冷漠淡然的气度已是如此上层,杜夏末突然觉得,白王马子就该是这个模样。
转过来面对杜夏初:“姐,我喜欢微然哥哥,觉得他就该是我的。”
杜夏初朦胧听到有人说话,皱了下眉转过身又睡了。
国庆节过完,临回江南的前一晚,杜夏末在饭桌上对夏北北说:“北北妈妈,我也想在这里读书。”
刘小猛然抬头:“末末,胡说什么呢。”
杜夏末认准的事向来很执着:“为什么姐姐能在这里,我就不行。”
刘小再想说话,被夏北北拦下:“可以啊,既然夏末也喜欢呆在这里,是好事,正好跟夏初一起,也有个照应。”
桌子一端的宋微然微不可寻的皱了一下眉头。
杜夏末有点儿央求的看向夏北北:“北北妈妈,我可以跟微然哥哥一起么,都说精英的教学质量是最好的,而且校园生活很丰富,我也想见识见识。”
夏北北略微难为的看了一眼杜夏初,倒也不是不可,跟校园的董事都熟,再者宋家怎么也算大股东。只是,这样就将杜夏初一个人闪在二高了,让夏北北的心理过意不去。这么多年总想格外疼宠杜夏初一些,就想着,若是秦少还活着,定要将他的小公主宠到天上去的。既然他们都不在了,她便要替容颜护着她。
刘小意态坚决:“不行,夏末,你得跟我回去,家里不是上得好好的。”
杜夏末生起气来,饭也不吃的上楼了。
当晚夏北北跟刘小商量过,就让杜夏末留下。
“小小,其实你的孩子和小颜的孩子,跟我都一样的亲,我都拿她们当自己的孩子。不是我偏疼夏初,想想小颜走得早,在夏初身上总能看到她的影子,便觉得异常心疼她。”
刘小悲从中来,盘腿坐在床上抹开眼泪:“北北,你别说了,我都懂。其实我这个做妈的就是更疼夏初一些,在你们看来,她不是我生的。可是,我和杜允把她养大,在我们心里,这就是亲生的,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而且夏初一小就懂事,是夏末比不了的。我还是把夏末带走吧,这个孩子不让人省心。”
夏北北瞪她:“说什么呢,孩子不就想在这里上学么,吃的住的都很方便。她既然想去精英,就跟微然一起,转学手续我给办。我去跟夏初说说,毕竟这样就闪她一个人了。”
杜夏初倒没有什么在意,当初去二高本来就是她自己的选择。
最在意的人莫过于宋微然,他很好奇,杜夏初的神精到底有多粗?还是她心里压根就不在乎他?
自打杜夏末读了精英,宋微然每天早上先将她送去学校,再开着车去二高。
杜夏初不解:“何必要这么麻烦,你先把我送到学校,再跟夏末一起去上学不就好了。”
好什么好?宋微然便是一时半刻都不想跟杜夏末独处。杜夏末的天真活泼跟杜夏初还不一样,总也不是那个味道,哪里像杜夏初这样,即便迷迷糊糊的,一眼也能看出纯净如水。
宋微然那天将车子开到二高门口,停下来便一句话不说的想事情。
杜夏初连跟他说了两次:“我要下车了。”他都不声不响的。最后伸手过去在他眼前晃一晃,被他一伸手握在掌心里。
杜夏初瞪大眼:“宋微然,你又犯什么毛病?”
“我有什么毛病啊?”宋微然定定的看着她,眸子许是太静的缘故,觉出一往情深来:“夏初,是我跟三叔说,不让他再接送你,有我就可以了。”
杜夏初点点头:“本来就没想麻烦他,我一早也说不让他送了。你怎么了?”
宋微然另一只手伸过来,捧起她一侧脸颊:“你叫我什么?”
杜夏初一度以为宋微然发烧了,想伸手拭他的温度,被他一偏首错开。静等她的回答。
“宋微然啊,不过应该是哥哥的,可是你才比我大几个月,我怎么叫得出口啊。”
不知宋微然怎就那么执着,紧追不舍的又问:“长大以后呢?”
杜夏初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宋微然啊,要不然呢?”
宋微然抬起她的下巴,盯紧她一双眼:“装傻是不是?你明明知道他们有心让你做我老婆的。”
杜夏初瞠目结舌,不想宋微然会说起这个。脸上火辣辣的烧起来,嘟囔:“你乱说什么。”
宋微然从来不乱说话。
“不好意思了?本来就是,我不是你的什么哥哥,现在不论你叫我什么,心里都得清楚,我不是别人,就是你老公。将来你是要嫁给我,跟我一起过一辈子的。你心里有我么?就算没有,也得学会把我装进去,否则你怎么跟我过日子呢。”
杜夏初被他放下来的时候仍旧飘乎乎,不知他怎么莫名其妙的说这些。
亦君商有女朋友了,铁树开化的消息在精英迅速传遍,有见识过的,说那女孩儿长得挺漂亮。也有嫉妒的女生说傻乎乎的。
这事就连宋微然也听说了,还听说是二高的,还听说这回亦君商很心动,前所未有的动了一回。中饭也时不时跑过去,听说已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却还没听说那女生叫什么,他不是个八卦的人,但凡与他无关紧要的,即便天踏下来也是微然不动。
只是小胖每天跟在他身边的时候,时不时一脸惆怅的叹气。亦君商到底为谁春心大动他很清楚,想想为杜夏初那小丫头动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就连她看着,也挺心动。只是,要是让宋微然知道当家女主是他妹妹,不知会将他怎么。早知那个丫头做事迷糊的秉性,真是不该帮她。
回家的路上杜夏末还提起这事:“呀,那个亦君商我看到了,长得真是帅。哎,姐,你知道他喜欢你们二高的谁吗?”
杜夏初怔了一下,摇摇头:“不知道。”她可不敢说,亦君商前些日子跟她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好像有喜欢一说,但她当时饿得难受,满脑子都是鸡肉汉堡,他俱体说了什么她没在意听啊。
一定不会是她。
宋微然已经伸手过来弹上她的额头:“想什么呢?你认识亦君商?”
杜夏初抖了一下,挺起胸膛:“我怎么会认识他啊?”她那个急红脸的劲头,就像做了坏事怕被在意的人识破。
宋微然眯起眸子看她,若有似无的弯起嘴角。
但没过多久,宋微然还是得到风声,却如何也没想到竟与杜夏初有关。
当时还在上课,按不下性子直接从教室里出来去了二高,那时杜夏初也在上课,被他硬从班里拉出来。
杜夏初挣不过他,直被他一直拖进车里开回家。
上班上学的都早就走了,只有几个下人在家。看到两人回来,还惊了一下。
宋微然紧绷一张俊颜,面色冰冷,话也不说的一路拉着她上楼,转首关紧卧室门。这次他便是真的气了,从来也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杜夏初,你告诉我,这个亦君商又是怎么回事?”
奈何就这么一个小媳妇,他非管不了是不是。
杜夏初也被他气得不轻,没好气的:“什么亦君商啊?那不是你们精英的学生么,关我什么事?”
宋微然将人扯到跟前来,扣住她的肩膀:“没你什么事?你去精英听听,哪个不知道他喜欢你啊。”
杜夏初狐疑:“咦,他不是喜欢钟小蜜么,听说你也很喜欢。”
宋微然板起脸:“别岔开话题。”
他的声音实在有点儿大了,杜夏初怔愣了一两秒,宋微然平时再怎么,也没对她大声讲过话,她觉得委屈,表情本来很平静,“哇”一嗓就哭了。
宋微然蹙起眉,转眼无可奈何。叹口气把人揽进怀里,拍了两下背:“别以为哭两声我就会心疼。”
杜夏初只能哭得更大声。
宋微然叹口气,到底还是心疼了。
杜夏初感觉跑去精英闹那一出已经很丢人了。但为了谁呢?
“要不是你那么窝囊被人抢了喜欢的女生,我能去你们学校为你报不平么?要不然也不会认识亦君商啊,不信你问问小胖。我跟他根本就没有什么。”
宋微然愣了下,转身给小胖打电话,非把事情脉络一五一十搞明白。拔通前想起什么:“谁说我喜欢的女生被人抢走了?你知道我喜欢谁么?”
杜夏初本来不知道,可那之后就知道了。
宋微然先听小胖说完,一刹间哭笑不得,按掉电话,拉过杜夏初,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明明是笑着,却透出一股子的无可奈何。让他说什么好呢?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点儿,不把事情想得这样单纯?真还是个孩子么?宋微然想发脾气,告诉她,除了她,他从没正眼看过其他女生。杜夏初用水汪汪的大眼瞧着他,话没出口,转了念想,倾身上去吻了她。
杜夏初的初吻,就这么的,被宋微然给霸道的夺去了。
宋微然吻到极致,含着她的嘴角说:“我从来没喜过别人,一早就知道我要娶的人是你,安份的等着那一天的到来。你呢?是怎么对我的?”
杜夏初当晚下定决心要好好想想她是怎么对宋微然的,可是,想到最后都成了宋微然怎么对她的。第二天早上,她叩响了宋微然的房间,刚睡醒的宋微然慵懒的眯着眸子,伸手拉她。
“你趁我没起床的时候进来,想怎么?”
杜夏初纤细的手臂被他握在掌心里,心中微有忐忑:“你亲了我啊,得对我负责。”
宋微然轻笑了一声,把她拉近来:“以后我要对你负责的事还多着呢。”
杜夏初眨巴一下眼睛:“什么?”
宋微然挑开她额上垂落的长发,盯紧她一双眼:“等你长大了,要跟我一起吃一起睡,你说什么?”
杜夏初那个早上,终于认清一件事情,她和宋微然这段孽缘是一早注定的。就算宋微然有再多的人觊觎,仍旧只对她杜夏初一往情深,守身如玉。
情人节到来的前一天,杜夏末发了疯。冲进杜夏初的房间又哭又闹,说她喜欢宋微然已经很久了,希望杜夏初把他让给他。她说得有点儿凄婉,那么多年杜夏初得到的宠爱永远比她多,自她懂事开始,心里便没一刻舒坦平衡过。她觉得杜夏初是个善良的好人,希望她能放手。
杜夏初没说话,出门时宋微然站在阳台上抽烟,不知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个。看背景是有点儿惆怅。杜夏初走过去,抢过他手里的烟,再按灭。不看他,静静的说:“夏末说她很喜欢你,让我把你让出来。”
宋微然转身看她,双眸又黑又深:“那你怎么想?”
杜夏初抬起头,一脸一眼的认真:“宋微然,你是我的么?”
宋微然点点头:“是,一早不就订好了么,是你的。”
杜夏初过来抱住他,还是那副淡淡的口吻:“那我可不能让,好男人这么多,为什么非得抢我的。这个我也很喜欢。”
宋微然长到这个年纪,第一次听到杜夏初嘴里说出来的不是讨厌而是喜欢。他觉得杜夏初是个难求的好妖精,捆绑人心的本事了得。但他甘愿做个唐僧,被她煮煮吃了也情愿。
情人节那一晚,精英学校大礼堂有晚会,宋微然是当晚的男主持。
杜夏初被小胖拉着去看节目。半路上接到亦君商的电话,听说她去了,只说在精英门口等她。
那一晚杜夏初收到了份极度奢华的大礼,不知亦君商哪里来的魔力,校门口千丛开花,都是火红的玫瑰,再被火红的蜡烛照亮,整世影绰迷幻。
亦君商站在纷芳的花丛中,绝色的容貌仍旧艳压群芳。花是美的,人却比花更美。醉了全校的女生,独杜夏初一人很不在状态。
惊滟之后,看到由远及近走来的亦君商,知道这些花都是他搞出的明堂。等他再走近一些,她也一步上前,有些欣喜的抓住他的胳膊,一本下经的:“亦君商,没想到你这么有商业头脑,制造出这样的氛围,卖起花来肯定比一般的人快啊。赚很多钱吧?”她也想买一株捧捧场,可是想起出门前没带钱,只好算了。
亦君商俊眉打折,似笑非笑:“你看着,我这样是卖花的?”送花的被当成拿着花在卖,亦君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状况。可见,宋微然的妹妹,远没有宋微然的头脑。
杜夏初一脸莫名:“难道你不是么?”
亦君商偏首彻底笑起来,很轻微,冷颜上微微的暖。再看她,也是一本正经:“是要卖的,可是,你看,没人肯买我的花,只能全部送给你了。”就是这一晚,亦君商觉得,他更加的喜欢她了,是真的爱上。
杜夏初是不打算收的,而且也收受不起啊。
没等她将后续的话说出来,西装革履的宋微然走了过来。行云流水的把她带到身旁,视线却一直盯紧亦君商,这两个旗鼓相当的人物共同风云了这么多年,如今又爱上同一个女生,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在一阵抽气声中,宋微然当众吻了杜夏初,修指捧着她的脸颊,吻得认真而动情,不像是做给别人看的。良久之后放开她,嗓子格外的沉:“她不是我妹妹,这是我媳妇,早在肚子里就定下了。”
亦君商那些玫瑰,只在一刹间,开了又败。
杜夏末远远的看着,恨死了杜夏初,疯狂的跑出去。觉得杜夏初愚弄了她,她不仅不肯让给她,还这样公然的将他抢去。那时的杜夏末认为,杜夏初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要脸的姐姐。这一辈子,都是她杜夏末最恨入骨血的人。
何时结了下梁子,杜夏初很久很久都搞不明白。
那夜杜夏末跑去酒吧喝多了,杜夏初接到电话时宋微然还站在灯光通明的舞台上。她心里着急,一个人跑过去,杜夏末喝成一滩泥,歪在一个格子间里的沙发上,攀着一个男人的肩膀不停傻笑。
杜夏初上来脾气的时候很暴躁,搭眼一瞧,除去杜夏末以外三男两女,至于都长成什么样她就不知道了。大步走过去,狠狠打掉扶在杜夏末腰上的那只手,暂且将杜夏末拖到一边。
“,拿开你的手,想干嘛?”
出手很利落,被打的男子怔了下,眯起眸子看她。看气势挺凌厉,没想到是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宽松的毛衣套在身上,领口是件纯黑的衬衣,越白显衬得唇红齿白。本来还有火气,这一眼莫名就全消了。
优雅的挑起眉,不紧不慢:“你在说我?”他沈子浩长到这个年纪,都是女人争着往上贴,被人当成嫌弃,还真是头一次。
杜夏初瞪她一眼:“就是说你呢。”
因这双眼太大太明亮了,这样恶狠狠的时候仍旧很难看出毒辣的意思。
沈子浩嘴角一咧,邪肆的笑起来。
杜夏初赶紧拉起杜夏末走人,实则这种场合她也是怕的,眼前都是些二十几岁的男青年,看长相和穿着瘟雅中还有几分高贵,可是否包藏一颗歹心,凭她这个阅历还看不出。杜夏末那头又醉得已经说胡说了,一张口就哼哼的念:“杜夏初我恨你,杜夏初我恨你……”唱曲一样。那时的杜夏初心绪简单,以为她喝醉了说胡话,没想到这一场恨,是真的蔓延开了。
扶着人出来,撞到酒吧的服务生,指着醉死的杜夏末问:“她是你朋友?以后可别让这小姑娘再来这里,要不是那几个人帮她,早被别人占没便宜了。”他指的方向,正是刚才被她闹过的那个隔间。
沈子浩后知后觉,终于想明白为什么会看着她有那么些眼熟。想起小叔画室里那一幅幅的画,女子眉眼轮廓便与这个女孩儿有几分相似。由其那股清灵的气韵,更是像得没话说。他起身追出去,是午夜的灯红酒绿,哪里还有那个人。
杜夏初再遇到沈子浩,已经上大学了。她实习找单位,便是去了沈家在A城的分公司。从大厦里出来时,沈子浩外出归来,西装革履的从车上下来,带一副墨镜,看不出眉眼。只轮廓是倜傥风流的,比几年前初见,更加魔力几分。一眼看到杜夏初,摘掉墨镜打量,唇角一弯便笑了,没想到能再见到她啊。当年见到的时候就觉得长大了要是个美人,如今万水千山比下去,比他想象得还要绝妙。
杜夏初顺着目光望向他:“你笑什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沈子浩蹙了下眉头,煞有介事:“觉得生活很奇妙啊,当年你打了我,世界这么大,你怎么就不跑远一点儿呢。”
杜夏初兀自想了一下,蓦然怔大眼:“你……你是?”她记起来了。
大厦里出来人看到沈子浩恭敬的唤了一声:“沈总。”沈子浩点点头没说话走近来,淡淡的笑了下:“沈子浩,当年你骂我来着。”
杜夏初顿时窘起来。然后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叔叔”又说了句:“对不起。”
沈子浩挑起眉峰:“我二十六,比你大多少?”
杜夏初愕然张大嘴巴,果真没大多少,不过四五岁而已。并非说他长得年老,看面相也该是二十几岁的模样。可是,多年前在秦绍风那里烙下阴影了,便觉得事业有成的,年纪定然不小了,只是看着年轻罢。
沈子浩低下头若有所思的端详她,觉得世界就是有那么些奇妙。小叔喜欢的人,很多年前就离开了,他后来打听过,难产,孩子也没保住。就连丈夫秦少,也在那几个月前不幸车祸去世。该不会再有与那女子相关的人,这丫头,跟他脑海里的印象倒隐隐有些相似。
“你看我干嘛?”杜夏初紧张得一步退后。
沈子浩眯起眸子,尽是庄重之色的感叹:“看你像一个人,像我小叔喜欢的女人。”
春暖花开的时候,宋微然在大洋彼岸给杜夏初打电话,嗓音沉寂,像大陆干湿的风。杜夏初本就躺在床上思念他,听到宋微然那句沉沉的:“宝贝儿,我想你。”的时候,杜夏初一个连方向感都没有,这辈子没想过出国的人,毫无犹豫的生出念想,她要飞去大洋彼岸看望宋微然。那么多年千帆过后,她还是那么想他。
宋微然的声音里满是伤怀:“夏初,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了,我想疯了你。”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杜夏初已经在A城的机场。她握着发烫的电话,想着再不过几小时,就能看到宋微然,激动得连指尖都是抖的。
奈何相思入骨,却要彼此错过。
杜夏初按着地址,找到宋微然的住所时,却说他已经连夜飞回A城了。他们的想念不可遏制崩发出,谁都不想多等一分钟,却纷纷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去,再不是简单的一分钟就能重圆。
杜夏末打来电话的时候,杜夏初就在宋微然的房间里,若大的厅堂,四处都是宋微然钟爱的风格。墙壁挂满了画,就都是她的。
杜夏末哭得厉害,她说犯了错,喝多之后跟宋微然发生了关系。杜夏初望着自己的音容笑貌,一刹凉得透彻。杜夏末说她很委屈,她却听出得意。真正委屈的杜夏末不该是这个样子,哭起来跟破旧的风箱一样。
杜夏初觉得,他们背叛了她。
等宋微然再飞回来的时候,杜夏初已起身,不知去了哪里。
再过不久,杜夏初便听说,杜夏末怀孕了,孩子是宋微然的。那一时,她跟亦君商凭栏听风,觉得那些年的梦,枉然了。
亦君商早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容颜还是冷冷的只肯为她一人展笑。
“爱他后悔了?”
杜夏初伸出十个指头来数,宋微然对他有九个好,就这么一个不好。却不好得这般致命,竟让她说不出后悔还是无悔了。
亦君商将外套披到她的身上,顺带将人揽近:“你对宋微然,还是偏袒的。若是我跟其他女人这样,你会在乎么?你这么在乎宋微然和你妹妹,便说明他在你心里是特别的。”
杜夏初当夜回到江南,听到一场争论。
刘小火气很大,声音吵翻了天:“不行,我不允许夏末跟微然在一起,就算怀了孩子也不行。微然是夏初的,就算北北她也不会同意的。”
杜允这许多年从未这么情绪激动过,可见爱女还是心切。
“小小,我知道北北和容颜最初的意思是要微然和夏初在一起。可是,夏末毕竟怀孕了,你就忍心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受到伤害?要是让末末知道夏初不是亲生的,我们却还这样偏袒她,她不得恨死我们么?”
刘小急哭了,有些丧失理智:“恨又怎么样?让她恨吧。谁说夏初不是我亲生的?秦少和小颜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杜夏初倚在门板上静静的掉眼泪,她真是没想过,自己与这个家,只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
秦绍风回家的时候,杜夏初缩在门口等他。他眯起眸子看清了,将人抱到怀里。
杜夏初抬眸问她:“你是我的亲小叔对不对?我爸爸是你的哥哥,我妈妈是小小妈妈和北北妈妈最好的朋友?而他们……很多年前就离开了?对不对?”
秦绍风找了她许多天,从宋微然和杜夏末的事情传到耳中就开始找她,没想会在家门口见到。
将人抱进室内,用软毯裹好:“你姓秦,是秦家唯一的小公主。你爸爸叫秦远修,早些年最风云A城的秦家大少。妈妈是容颜,跟你一样惹人喜欢的女子……”秦绍风已多年不敢想那些往事,如今一幕幕的道出来,跟做梦一样。“其实这世上没人比他们更爱你,你妈妈的选择是对的,没将你放在豪门,才能长得这么好。这么多年,小叔一直都在你身边,只是你不认得我而已。我这些年的奋斗,都是在为你攒这世上最厚重的嫁妆。你是小叔最宝贝的人……”
杜夏初从没想过,自己这么一个普通又不上进的人,却有着最厚重的身价。而这个让她喜欢了又喜欢的男人,竟也真是她的亲人,难怪往昔就觉得熟悉入骨。
她看过所有秦远修和容颜的照片,是了,她有这世上最好的血统,既像爸爸又像妈妈。并觉着,他们是世界上,最最美好的一双人。
杜夏初重归秦家,摇身一变成为A城最耀眼夺目的千金小姐。秦绍风用尽半生力气,为这个女孩儿打造的,必定是天下最好的东西。
宋微然风尘仆仆的一路找寻,再见她,同他青梅竹马的杜夏初变成秦夏初。变了得何止是姓氏。
“夏初,这么久,你去哪儿了?”
秦夏初看着他时浅笑出声:“微然,你不该来找我的。既然夏末怀了你的孩子,你就该留在她身边,好好照顾她。”
宋微然蓦然抬眸:“夏初,我……”
秦夏初转身要走,不容他说下去的机会。
“别再说了,我就是这么不好说话,眼里揉不进半砬砂,我忌惮的不是杜夏末,她于我而言,跟路人甲乙有什么区别。可是,这种事你做与不做,对我的区别却大了。既然已经是这样了,不如顺其自然吧。”
宋微然好笑,怎么个顺其自然法?他爱这个女人爱了太多年,除了她,他已经不会爱人了,要他怎么顺其自然?
秦夏初要出去旅行一段时间。
秦绍风目光柔软的看着她:“何必呢?非要这么苦了自己?”
秦夏初想不了那么多,她只是觉得,人该知恩图报。刘小和杜允真是用心将她养大,从没在哪一事上亏过她。若她真是刘小生的,她想得到的东西,也没有非让杜夏末不可的道理。可是,就因为她不是,才得退出。否则以刘小的性情,就算争破头,也会占在她这一边。杜夏末那样,会恨死她的。被自己亲生的骨肉恨着,她会好受么?现在好了,她月兑离杜家,回到秦家,他们就那么一个女儿了,为她着想该无所厚非了吧?
杜夏末逼婚到这个份上,连宋瑞和夏北北都不得不考虑是否该给杜夏末个交代,他们再袒护容颜的孩子,可是,也不能伤了刘小的孩子。一时间,众人陷进两难。
宋微然从不是个好说话的主,许多年前她看杜夏末什么样,许多年后依是什么样。秦夏初在他心里的位置,是别人永远无法取代的。他宋微然此一生,不过就这一个老婆,还是打小就定下。他认准了太多年,岂是说变就变。整个事态里,最不容妥协的,也就这一个。
秦夏初觉得沈子浩是个很神奇的人,就像他说这个世界很神奇一样。
要在旅行的路上看到他,她可真是没想到。
沈子浩面对这个小丫头的时候有点儿惆怅:“是啊,好神奇,我追着你快跑了半个地球,你轻轻松松的一句神奇,就想抹杀我的劳苦了是不是?”
秦夏初笑呵呵的看他:“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跟着跑出来,是挺不容易。”
当时那句“叔叔”,沈子浩可真是到死都忘不了。曲指弹她的脑袋,将一个纸袋递给她:“看看吧,你妹妹是个怎么狠毒的高人,孩子不是宋微然的,她跟宋微然没有半毛钱关系。当晚她在酒里下了药,宋微然除昏睡,两人什么也没有。说到底,宋微然对你真算一心一意了。”
秦夏初握紧那一沓,抬眸问他:“你什么要帮我查这些?”
沈子浩眸光静下来,淡淡的:“你整日伤情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里很不痛快。其实我倒实在不愿意帮助宋微然,但想想是个顺水人情,就送了。以他的才智,不过多久这些就得浮出水面。他现在只是被你乱了心智,只怕在这世上,没什么事比你离开对他的刺激更大了。”
秦夏初说不出的感动,刹时眼泪汪汪,她就想么,宋微然怎么可能对不起她呢。
“沈子浩,你可真是个好事。”
沈子浩伸手过来,抚上她的眼角眉目:“你真觉得我是个好人么?男人只对有感觉的人,才善良。我为你做的那些事,你怎么从来不以为我是喜欢你?”
问完他便笑了,嘴角上扬,弧度好看,轻微倜傥的一个笑:“你不是不知道,是不想让我知道你知道。说到底,这都是命。我最崇拜的小叔当年栽你妈妈手里,时过境迁,我又碰到她的女儿。当年我小叔遇到得那么早,都败下阵来了,如今我遇得这样迟,哪有不落马的道理。我们沈家的男人,果然跟你们这对母女无缘。”
夏至未至的时候,一个风光谜样的早晨。宋微然万水千山为秦夏初奔赴而来。
男子清水中漾起风华,这个好看了一年又一年的男人,注定只能是秦夏初一人的。他们从出生就注定的情缘,谁也跑不了。
他吻她的嘴角,嗓音轻恬:“夏初,你对于我,就像一杯烈酒,早在许多年前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已先干为敬了,至于你喝不喝,那是你的事,我却注定只为你一人沉醉不醒。”
------题外话------
几十万字缩成一个番外太痛苦了呵呵,由其后面情节厚重,感情和故事也复杂起来,只能浅浅的说简单的写,否则就很多了,有很多人省去了,主角也是简单的带过,但能告诉大家伙,那对悲摧男女的孩子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