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宠——冷王宠恶妃 再遇:天下公子一般黑

作者 : 苏小单

京城。

楚随风走后的第二日,京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皇宫中的盛大宴会,也是司陵宛心的“选夫宴”,中途出了事故,楚临渊不得不铁青着脸,宣布宴会取消。

宴会当日,京城所有的青年才俊、王孙公子,只要是未婚男士,官居五品之上,都可以去宫外的“落晖园”参加司陵宛心的选夫盛事。

当然,这么好的事,那些符合条件的人自然是不会拒绝了,谁不知道,司陵家的二小姐,是南宁第一美人儿,又是当朝丞相之女,皇后的亲妹妹。就这一家世拿出来,莫说是第一美人,就算是第一丑女,恐怕众人也趋之若鹜。

红缎满园,花开满地,当天,楚临渊甚至亲临,亲自主持这一盛会,这也可见他对丞相家二小姐的宠爱了。

只是,待到了时辰,所有的人翘首以待,准备一睹芳容的时候,却见司陵府的管家急匆匆跑来,伏地请罪。

“启……启……启禀……皇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此人生有口疾。

只是司陵清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何事惊慌,有话快说,二小姐呢?”楚临渊有些不耐烦了。

管家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接着颤抖着说道:“二……二小姐不见了……”虽然他极力忍住心里的恐惧,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还是忍不住有些惊慌。

楚临渊瞪了司陵清一眼,而后,继续问道:“什么叫,不见了?”

“回……回皇上,小姐不在房里,府里上下都找遍了,也没看到小姐人影……她她她……她留书出走了……”管家战战兢兢地呈上在司陵宛心房里找到的书信,他的手一直不停地抖着,似乎,那接信的小太监再晚一步,那信就要被他抖到地上去了。

果然,这话一说出口,龙颜盛怒,楚临渊阴沉着脸,闷坐在上方。

司陵清只好硬着头皮,将信接过来,亲自呈上,交给他过目。

“选夫应如风王?呵呵,风皇弟一表人材,的确是宛儿的最佳良人,只是,她以这样的方式说出来,未免寒了众人的心啊,丞相!”看完了信,楚临渊勃然大怒,将信甩在地上,拂袖而去。

“微臣教女无方,还请皇上恕罪!”司陵清一脸不相信地看在飘落在地上的宣纸,和着众人,跪下恭送皇帝回宫。

司陵宛心在选夫宴当天留书出走,带着贴身侍女紫菱前往萦阳,寻找楚随风一事已经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对于第一美人的大胆举动,众人说法不一,有褒有贬。

其实,司陵清知道,皇上那天并非生气“选夫应如风王”这话,而是担心司陵宛心一意孤行,会破坏他们的计划,因为,信里,司陵宛心还曾提到,她带走了萦阳陵墓的机关图……

司陵清在家急得团团转,派人封锁各个路口,不许司陵宛心出城,但是,几天过去了,却始终没有找到她。后来,只要下令途中各个郡、镇,拦截她们,但是,也是一直没有消息。

这日午时,京城百里外的一家小客栈。

破旧的小客栈是方圆十里唯一的一家,所以,吃饭的点上,客人有些多,几乎每一张桌子,都被人占据了。

客栈里有一些嘈杂,但是丝毫不影响这些人吃饭的心情。甚至有几桌的人,边吃边议论着最近京城里发生的新鲜事。比如,三天前,丞相府着火啦,皇宫珍宝被盗了之类的话题。

还有一桌,是江湖女子,一行有五人,她们脸泛红晕,时不时地低头、悄悄抬眼,打量着另外两桌上的客人。

“嘿,师姐,你们说,这两个白衣男子,谁更好看?”其中一个年龄偏小的女孩子问道。

“一样好看!”几个女子异口同声,说出来之后,却又觉得声音有些大了,用手掩唇轻笑。

由于她们是在低声私语,被议论的两个白衣男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仍是默默地吃着饭菜,吃相十分优雅,一举一动,都是说不出的好看。

其中一个白衣男子的身边,站着一个黑衣护卫,他尽职尽责,站在主子身边,一动不动,对别人的话,充耳不闻。

然而,当他看到对面的楼梯口露出来的那张脸时,有一瞬间的愣神:他怎么也在这?

二楼的阶梯口,缓缓地走出来一个身穿青色衣衫的人,这人边走还边用手掩着嘴打哈欠,似乎没有睡饱一般。

陌逐云的确有些睡眠不足了,朦胧着眼,双手张开,伸了一个懒腰,正朝着下面再踏一步时,突然察觉到下方有三道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一一扫过去,不禁在心里感叹:冤家路窄啊!奇怪,楚随风怎么来了,他真的接旨了?更加奇怪的是,白弄影这个死妖孽居然也在这儿!

“呵呵!”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算是与他们打招呼。“早啊!”

“……”午时刚过,的确够早的,刚刚赶上吃午饭。

楚随风最先撤去视线,没理她,稍微低头,继续吃着午餐。看了看四周,都是满座,唯有楚随风和白弄影那两桌,都是一个人,留有空位。陌逐云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去哪边,于是,只好在心里骂他们浪费资源,顺带还将周围的一干吃客给骂了:胆小如鼠,居然不敢跟他们两个拼桌。

正在尴尬的时候,门口又进来三人,看着已经客满的客栈,不禁蹙眉。打量着四周,只发现了两桌有空位,其余的似乎也是拼桌拼满了人。

这三人都是剑客,行走江湖多年,只是几眼,便知道客栈中的两个白衣男子身份不俗,也不敢主动招惹,只好走进去站在一旁的过道上。

陌逐云眼珠一转,几步并作一步,跑到白弄影那桌,坐下。

只是,她却没有注意到,楚随风执筷子的手,停滞了一下。其实,何止是筷子,他的心,也渐渐停滞了几分:陌逐云,这就是你给的答案?

陌逐云显然不知道楚随风的想法,她盯着白弄影,径直问道:“死妖孽,你怎么也离开京城了?”

说着,用手去抓桌上的吃食。

白弄影用手中的筷子敲她的手,她赶紧收了回来,他说道:“手脏,吃病了可没人帮你看病!”

这样说着,却是示意小二另添碗筷。

“不用了,我们不在这吃!快说,你出京干嘛?是不是跟踪我?”陌逐云阻止了小二的行为,接着问道。

白弄影笑了笑:“行医之人,本就该游走四方,增长见识,天下这么大,我干嘛要跟踪你?”

“当真?那你要去哪?”陌逐云瘪着嘴问他。

“骗你干嘛?我四处走走,你呢?”他不动声色将自己的目的掩盖过去。

陌逐云毫无防范,直言道:“我去萦阳,我们顺路吗?”

白弄影直视着她的眸子,见她没有闪躲,便知她说的是真心话,于是答道:“嗯,萦阳山脉众多,药材丰富,我刚好也要去那儿!”

“哦,正好啊,对了,我上次说要请你吃饭,干脆这次请了吧,你跟我来!”说着,笑吟吟地起身,拉他站起来。

白弄影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却没有拒绝,配合着她站起来,又跟着她一同走到另一桌坐下。他在心里苦笑:陌逐云,你这是要请我吃饭,还是要请我吃冷枪?

“嘿,那桌没人了,你们过去坐吧!”陌逐云很兴奋地朝着刚进来的三个人吆喝着,反正位子已经空出来了,这个好人就免费当了吧。

那站着的三个男子喜出望外,几步走了过去,对着陌逐云拱手道谢:“多谢这位小兄弟了!”

“没事!”陌逐云客气一声,接着转过头来看着已经停下了筷子的楚随风。“已经没有空位了,不介意吧!”

楚随风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齐勤对此深表无语:邪公子,位置是你自己让出来的,还有,你都已经坐下了,就算王爷说了“介意”,你会听吗?

“哈,我就知道你不会介意!”说完,又很爽快地招手,示意齐勤也坐下。“你站着不累吗?这边还有一个空位啊!”

齐勤一脸尴尬,咳咳,他真怀疑这句话是不是整他的成分比较多:他才刚刚月复诽完她,她这么一说,不是明摆着让他觉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了嘛。

“不……”

他正要拒绝,却听得楚随风开口:“坐吧!”

“是,公子!”既然王爷都发话了,齐勤也没有推辞的道理,只是,他很想知道,王爷和这位传说中的神偷到底是啥关系……

坐下之后,齐勤一脸求证的表情看着陌逐云,然而,陌逐云却丝毫没有在乎先前的事,径直看着楚随风,问道:“楚……公子,你要去哪儿啊?”

“与你何干?”楚随风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陌逐云气结,瞪着他:“这么小气干嘛?不就是问问嘛,不说就不说,哼,我还懒得知道!”

齐勤在心里想到:邪公子你真是冤枉我家王爷了,他要是真的小气,就不会跟你说话了。

想当初,他们被王爷无视的次数可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

客栈小二正巧过来帮忙添碗筷,陌逐云心情不好,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可怜的小二被吓了一跳,手中的几副碗筷全都掉了,还好这桌坐的都是高手,还没看到人出手,东西都被稳稳地接住了。

白弄影无奈地摇摇头,将手中的碗筷放在桌上。陌逐云这反复无常的性子啊!

“客……客官,您……您有什么吩咐?”小二被她吓得战战兢兢,说话直哆嗦。陌逐云板着脸说道:“今天本公子请客,全场的账都记在我的头上!”

“啊?那……那多谢公子了!”小二的脸色瞬间好看了很多。

“哎呦,这才一进门,就听到有人说要请客,真是太凑巧了吧!”门口,一位黄衣华服公子笑着说道。

片刻,他走进来,径直走到陌逐云他们那一桌前,四处寻找位子。在他的身后,跟着好几个同一黑服的护卫。

“你来这坐!”陌逐云主动站起来,让座,语气仍是不怎么好。

南追月一脸惊奇地看着她,“呵,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尊老爱幼这不是南宁的传统么?”陌逐云没好气地回答着他。

南追月:“……”我看上去很老吗?我才二十三好不好?陌逐云这张嘴,说出来的话,还是一样气死人不偿命。

“陌公子,要不,你坐这儿?”齐勤如坐针毡,本来与王爷同坐,他就有些受宠若惊了,刚好陌逐云又站起来了,他立刻也站了起来,瞅了瞅王爷,问道。

“不用,你坐吧!”陌逐云说完,搬了张凳子过来,和白弄影挤着一边。

齐勤又看了一眼自家王爷,发现他脸色没变,也就坐了下去。

“真巧啊,你们都在!”南追月说着,转向一旁的陌逐云,问道:“这么好心拉我过来坐,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我的?”

“哈,我什么时候求过人了?你怎么也来了?”陌逐云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

南追月拿起面前的筷子,慢慢说道:“有事要出去一趟呗,对了,你这是要去哪?”

“萦阳,你呢?”

“哦,正好同路,我也是去萦阳!”南追月嘴角微勾,果然没错!

楚随风抬头看了他一瞬,又垂下眼。

闲扯几句之后,他们一桌五人彻底陷入无话的状态。陌逐云闷着头吃了几筷子的菜,许是心情不好,便没有再动筷子。

不多时,他们也都放下了筷子。

小二识时务,以为他们要聊天,便过来收拾碗筷,添茶水,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过来结账。

“公子,一共五十八两七钱,您看……”他径直站在陌逐云的身边,扫了周围一眼,说道。

陌逐云一手支着头,无力地说道:“我没钱!”

众人:“……”没钱还请客?还嚷着要请全场?

小二觉得被人耍了一般,不悦地拧着眉,见有几桌的客人已经走了,只好看着她。“可是……”

楚随风示意齐勤结账,齐勤赶紧站起来,付了钱。“一百两,不用找了!”

“谢谢公子!也谢谢这位公子了!”小二还是对着陌逐云鞠躬道谢。

陌逐云抬头朝着楚随风看了一眼,虽然他仍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可她的心情却好了很多,微红着脸,对着憨厚的小二故作羞涩。

白弄影嘴角一抽,视而不见。

南追月看见了,故意嘲笑道:“哎呦喂,邪公子脸也会羞涩啊,我还以为,你只会囊中羞涩呢!啥时候这脸皮练得跟皮囊一样薄了?”

陌逐云顿时来了劲,瞪着他反击:“哈,比起南庄主来,本公子真是自惭形秽啊,南庄主那张刁嘴可是远近驰名啊,堪称是杀人越货、起哄抬价之绝世神兵啊,不然,南庄主的囊中怎么会如此饱满!”

白弄影和齐勤抿唇低笑:陌逐云(陌公子)这是在夸自己的嘴厉害吧!

楚随风仍不言语,不过,却是放松了很多。

见着齐勤也在笑,陌逐云便将话题引向了他那边:“齐勤啊,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啊?”

其实,她一直是明知故问,楚随风的目的地,她早就很清楚了,但是她很不明白,为什么他还是接了那道圣旨,他不是已经相信了贾半仙的话吗?

齐勤瞅了瞅楚随风,不知道该不该说,见他没有任何表示,于是,也没有说话。陌逐云顿时来了气:“喂,你一个大活人,说话就说话呗,看别人的脸色干什么?”

齐勤很想大声说一句:“他不是别人啊,他是我家王爷!”只是他不敢,于是缄口不言,然而,这时,他却看到王爷正看着他。

跟在楚随风身边多年,他自然能够领悟到他的意思,于是开口道:“其实,我家公子也是奉命去萦阳,也与大家同路!”

陌逐云的脸色稍微舒缓了一些,接着问道:“你去萦阳干什么啊?”

齐勤接着说道:“我只是跟着公子去的,陌公子要是想知道,就问我家公子吧!”当然,这句话也是楚随风授意他说的。

“喂,你到底去干什么啊?不说算了,反正我是不会求你的!”陌逐云将脸侧过去,别扭着说着。

楚随风就着话说道:“寻宝!”

陌逐云显然没有想到他真的会回应她的话,于是心情好了不少,也就没有和他置气,继续问道:“萦阳不过是一个小镇,哪里会有什么宝藏啊,你是不是弄错了?”

楚随风继续回答:“没错!”

虽然他的话很简短,不过也算是难得了,陌逐云便没有和他计较先前的事,抓了抓头皮,很认真地说道:“要不你们回去吧,其实不用寻宝了,我教你们一个发大财的法子!”

说完,挑眉看着他们四人,似乎她真的很有办法。

南追月听得哈哈大笑:“发大财的法子,你教我们?是坑蒙拐骗,还是入室打劫?”

陌逐云先白了他一眼,而后似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这么发财的啊,难怪那么有钱,成了南宁首富!”

南追月辩解道:“我才不像你一样,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的钱都是经商赚来的!你的这个法子,我可不敢用!”

陌逐云继续问道:“可是,这里就你最有钱啊,偏巧你又说得出来,你说你不是这样做的,谁信?”

南追月:“……”好吧,说不过你,我认输!

白弄影比较好奇,主动问道:“那你有什么法子赚大钱?”

“嘻嘻,楚公子啊,你听好了。你去萦阳寻宝,还不如留在京城,寻个理由,把南追月的家给抄了,他家的藏宝地点我都知道,你要是找不到,我帮你带路,保管你不出京城,立马变得富可敌国!”说完,还得意地朝着南追月示威。

“唔,这的确是个好主意!”白弄影笑着点点头,对着楚随风说道:“你可以试一下!”

南追月脸色早就变得铁青,起初不打断她,就是想看看她还能说出什么话来,结果,结果真是气死他了。

“陌逐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捐出一半家财,让整个江湖捉拿你!”他咬着牙说道。

“好啊,要不要分一点给我,我给他们放点水,让他们早日抓住我?”陌逐云笑嘻嘻地说道。

“滚!”南追月怒吼一声。

就在他吼完这句话的时候,外面又来了几个江湖人士,他们边走边摇头,说着之前发生的仇杀案。

“唉,真是惨啊,两个帮派互相厮杀,差点血流成河了……那场面,看得真叫人恶心!”路人甲说道。

路人乙也是摇头叹息,不解地问道:“之前不是还好好地吗,怎么会突然打起来了?”

路人丙答疑:“听说他们早就不和了,只是缺一个正当的借口罢了,听说啊,今早两个帮的镇帮之宝都被对方偷了,于是就火拼了……切,谁不知这是他们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啊!我看啊,就算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他们打起来,也是迟早的事……”

南追月一听,便理清了事情的真相,他来的时候,在路上也遇上了帮派之间的仇杀事件,当时也没有多想,现在看来,除了陌逐云,还会有谁会干出这样的事?

“哼,这件事又是你惹出来的吧?”

“怎么了,我这是在帮他们好不好?他们早就看对方不顺眼了,想打又畏首畏尾的,我不过是推了他们一把而已!”陌逐云没有丝毫的歉疚之意。

南追月继续冷嘲热讽:“哼,当初也不知是谁瞎了眼,将你排到‘公子榜’上,还‘未行不义事’,你自己说说,你对得起这几个字吗?还‘邪公子’,分明一‘大恶人’!”

“哈,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既然别人没有认为这是不义事,我干嘛要在意?不过你说得对,排公子榜的那人的确瞎了眼,将你也排上榜了,你看你哪有一点‘骄公子’的样子,分明就是个欲求不满的‘大婬贼’!”陌逐云也将他骂了一通。

南追月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喝道:“呵,你还有脸提这事,我的藏宝库被你砸了,我至今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敢提?”

“那也是你活该……”

齐勤看得直眨眼,怎么感觉这两人都像小孩子一样,还喜欢斗嘴呢?楚随风并没有听从陌逐云的话,不去萦阳,而是一直不说话,一路前行。对此,陌逐云也没有办法,只好随他去了。

因为目的地都是一样的,他们反倒结伴而行了。

一路上,她和南追月仍是吵个不停,不过,论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南追月哪里是陌逐云的对手,每次都狼狈落败,被她狠狠地奚落一番。

白弄影有时也会插几句话,揶揄陌逐云,不料,每次反被她反唇相讥,最后,他只得无奈地笑着。

至于楚随风,他一直没有理会他们几人,依旧那般冷漠,话少。

可是,在齐勤看来,就真的很奇怪了,以王爷的性子,怎么会有耐心听别人聒噪这么长的时间,若是以前,陌逐云能死很多次了,而且是尸骨无存的那种死法……

他可以感觉到王爷对陌逐云的纵容和包含,只是,他却不知,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陌逐云习惯晚上出去“活动”,白天睡觉,虽是同行,但楚随风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反而每次总是等她睡醒之后,一起用膳,再一同赶路。

南追月对此颇有异议,却也拗不过楚随风和白弄影。

……

又是一天,艳阳高照。

不消说,陌逐云又是最后一个才起床的,而且,还是被南追月冲进房间给叫醒的。

看着她房里一大堆的玉器古玩,南追月只觉得血冲脑门,吼道:“陌逐云,你昨晚又干这些勾当去了?”

她在床上懒懒地伸腰,舒活着筋骨,带着朦胧未醒的样子,笑道:“这几天一路上也没遇上个多大点的镇子,害得我的手都痒了,身子也懒了。”

刚被她房里的动静吸引过来的楚随风正好听见这话,颇为平静地关怀了一句:“不舒服就找白弄影看看,不急着赶路!”

“哼,王爷可真是有闲情逸致啊,一路上陪着神偷游山玩水,明明只有几天的路程,我们却走到现在,连一半的路都没走到……”南追月颇为不满地抱怨着。

“南庄主若是不满,可以先走!”楚随风只是冷冷地回了他一句。

陌逐云和他同仇敌忾:“对啊,南追月,我又没要求你和我一起,你若是嫌我慢了,看我不顺眼,可以先走,我不会留你的!”

“哼,人家正主都不急我急什么?陌逐云,我只提醒你一句,去晚了你可不要后悔!”说完,还没等陌逐云领悟到他话里的意思,他已经离开了房间。

楚随风无奈地叹口气,道:“哪里不舒服?若是不方便下楼吃饭,我让人将饭菜送到你的房里来。”

陌逐云再次愣了一下,这还是这么多天来,楚随风对她说过的最温柔的一句话,自从他们在客栈重遇之后,他要么不理她,要么就是两三个字,语气冷淡,就像是刚认识的那几天一样。

为此,她还郁结了好几天,心想着:之前还说喜欢她,现在又这样对她,哼,男人果真是*动物,变心变得真快。

不过,这些怨气,在听到他这一句关怀之后,总算是烟消云散了。

“哦,没事!”陌逐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其实,我只是太长时间没使用功夫了,所以感到有些乏力。”

“那就梳洗一下,准备吃饭吧!”说完,他淡淡地退了出去。

穿上外衣,简单地梳洗了一番,下楼的时候,他们四人已经坐好了,饭菜也摆上了桌面,但是却没人开动。

陌逐云扑上来,大吸一口饭菜的香味,开始狼吞虎咽。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坐在她身边的白弄影一边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边说着。

“嗯嗯!”她模糊地应着,但还是吃得飞快,昨晚出去忙了一整夜,消耗的确有些大了,她是饿了。

南追月瞪了她一眼,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开始慢里斯条地吃饭。

只是,渐渐,客栈里的人多了,说话的声音也就大了,不多时,他们似乎听到了,众人议论的都是京城里的事,而且,是南宁第一美人的选夫宴。

“……我看哪,这司陵二小姐颇有英气,不愿嫁于凡夫俗子为妻,便当众逃婚,独自前去寻找良人,实乃勇气可嘉啊!”他们旁边坐上的一桌人也在议论着这件事。

“话可不能这说!俗话说啊,这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司陵二小姐的婚事可是皇上亲自指定,可她当众违抗皇命,拂了皇上的面子,这罪责可不小啊!”

“所以才说二小姐她勇气可嘉啊,你看,她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追求真爱,这还不值得让人钦佩么?这样的女子,实在是巾帼英雄,若是有幸得之,实乃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啊!”之前赞叹司陵宛心的那人继续说道。

“呵呵,的确实啊!听闻司陵小姐样貌绝佳,比那天上的仙女还要漂亮,又是丞相之女,皇后的妹妹,如此皇亲国戚,如花美眷,若是能够娶到她,真是三生有幸!”一个人接话道。

“唉,你们就别妄想了!难道你们不曾听说过,二小姐留书出走,说是‘选夫应如风王’。听着语气,似乎是今生非风王不嫁了……”

听到这句话,陌逐云一口在噎在嘴里,顿觉无味,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只是含着,将腮帮子撑得鼓鼓的。

那边的人继续说着:“司陵小姐与风王的确是天作之合啊……”话还没说完,只听得猛然一阵咳嗽声响起。

“咳咳咳……咳咳……”

陌逐云一不小心,一口饭直接顺着喉管而下,憋得她满脸通红,急忙俯身,将口中的饭菜尽数吐出来,又是剧烈的咳着。

“呵呵,还是第一次见人吃饭噎着自己的!”白弄影笑着说道,却是伸手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楚随风本来伸手,见白弄影的动作,也就收了手,提过一旁的茶壶,很自然地倒了一杯水,推到白弄影的面前。

齐勤的视线完全落在了自家王爷的身上,他甚至不敢眨眼,瞪大了眼睛,看着王爷的举动:王爷居然也会为别人倒茶水?关键的,不是“倒茶水”这三个字,而是“别人”!

在军中多年,王爷虽然不需要别人贴身伺候,可是,他却清楚,以王爷的性子,就算是皇上、未来的风王妃,王爷都未必愿意屈尊降贵,说几句恭维的话,更何况是为别人端茶倒水……

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非常恐怖的念头:莫非王爷真的喜欢上了神偷陌逐云?咳咳咳,齐勤觉得自己可以咬舌自尽、以死谢罪了,居然这般诋毁自家王爷。

“咳咳咳……”陌逐云咳了几声,又喝了一些水压惊之后,舒缓了很多,只是,小脸仍是通红,煞是可爱。

看得她对那些人的几句话的表现,楚随风的心里也有了一些暖意。她是因为在乎他吗?

那些人显然没将这边的动静放在心里,仍在继续:“……嘘,我听说啊,风王不近,是有原因的!”一个人轻轻说着,他们的话题,早已从司陵宛心转移到了楚随风的身上。

“什么原因?”众人好奇地附和着他的话。

“我有一个亲戚啊,住在风王府隔壁,听说啊,风王府至今没有一个女人,就连丫鬟婆子都没有一个……我看风王,要么是有断袖之癖,要么啊,患有隐疾……”

陌逐云听得哈哈大笑,齐勤猛然站了起来,准备教训这些人。王爷的名声,哪能任由他们这般诋毁?

然而,楚随风却是半句话没说,阻止了他,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似乎被人议论的不是他一样。

白弄影似看好戏地盯着楚随风的脸色看了半天,戏谑着说道:“我看风王没病,应该是前一种可能!”

南追月也是朝着楚随风身上扫了好几眼,上看看下看看,听到白弄影的判断之后,也是哈哈笑了起来,可是,他却莫名其妙地想到了那天和他一起遇刺的云姑娘……

“不好笑吗?”见齐勤一脸严谨的模样,陌逐云笑着问道。“你家王爷是断袖!哈哈哈……”

齐勤:“……”

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当着王爷的面嘲笑他啊!“陌公子、白公子、南庄主,请尊重我家公子!”

“嘁,你这人真没趣,你家公子都没开口否认,你急什么?”陌逐云白了齐勤一眼。

“我是不是,你不该最清楚吗?”楚随风站起来,冷冷地朝着陌逐云丢下这句话,转身回了房间。

陌逐云脸上的笑顿时僵住,扯着嘴角说一句:“一点都不好笑!”也转身回房了。

不过,她回的,却是楚随风的房。

南追月和齐勤愣住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弄影也愣了一下,却没有多说什么,跟着一同去了。

“咳咳咳!”陌逐云在门外干咳一声,自觉地走了进来,“你没有这么小气吧!”

楚随风负手站在窗前,只给她一个背面。

“不过是开个玩笑嘛,大不了我以后不笑你了!”陌逐云保证似的说道。

“嗓子不舒服,就少说些话!让白弄影来看看吧!”楚随风避而不谈刚才的事。

“哦!”

于是,众人都凑齐在了他的房间里。

看着一屋子的人,楚随风微微拧眉,其实,他的意思是,让陌逐云出去找白弄影看看,哪知,她竟将人全带到他的房里来了,她还真够听话的!

“没什么大碍!”白弄影给她看了之后说道。

陌逐云心情好了不少,看着房间里的人,想起之前的事,忍不住出言调节气氛。

她摇头叹息:“都说‘选夫应如风王’,我陌逐云好歹也是四大公子之一,长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咳咳,那个堪比风王,怎么就没人说选夫应如陌逐云、为我守身如玉、非我不嫁之类的话呢?”

楚随风一言不吭,听完这段话之后,握拳掩面干咳,潇洒离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此时无声胜有声!

陌逐云看着他从房间走了出去,明知故问,道:“齐勤,你家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齐勤干咳一声,答道:“王爷这是觉得委屈了!”

陌逐云自圆其说:“哦,委屈是很正常的!”

白弄影和南追月已经不相信她这话的意思是意识到自身的缺陷了,因为他们知道,陌逐云真的很无耻!真的!

“本公子这么俊朗,风王与本公子并列,压力太大了,是很委屈!所以他自惭形秽,识趣走了!其实,与他并列,本公子觉得,这一点点委屈他还是可以忍受的!唉,本公子也同情他啊!”

齐勤:“……”王爷,属下终于明白您的苦心了,早知如此,属下就该跟您一起走的!

白弄影也来了兴趣,揶揄一声:“你堪比风王?恕在下眼拙,没看出来!”

陌逐云偷换概念,点头说道:“你患有眼疾之事,本公子早就知道了,你不用刻意提醒,放心,本公子知道你眼拙是情非得已,枉你堪称神医,居然连自己的眼病都治不好……唉,本公子也为你心痛,遂不跟你计较!”

白弄影:“……”陌逐云,你这话够损!

南追月接着嘲笑:“看你这一幅尖嘴猴腮样,一看就是穷困潦倒的命,谁还敢把女儿嫁给你?”

陌逐云霸道地反击道:“南追月,本公子要是爱财,你早就从南宁首富的位置上滚下去了……所以你应该对本公子的大度感激涕零、俯首谢恩!”

南追月充满鄙视,看着她。“那是,凭你小偷小模的手段,不义之财敛多了,首富自然是你的!”

陌逐云再次完美回击:“看吧,这个奸商终于承认自己的钱财是不义之财了,本公子只想过敛你的财,其他正义之财,本公子不好意思收敛!”

说完,不等南追月有所表示,她长叹一声:“断袖战神、庸医、奸商……天下公子一般黑,唉,只有本公子一人独白于世了!”

白弄影、南追月仰天做喷血状:果然不能让陌逐云太得瑟了!

齐勤一手扶额,只想撞墙:王爷招谁惹谁了,也被骂了?

然而,就在他们在房间里说笑的时候,外面一阵嘈杂声传来。齐勤警惕,立刻跑了出去,其实,他更想找个机会,溜出去,这样,就可以不用听陌逐云的经典大话了。

果然,他出去的时候,楚随风正站在二楼的栏杆前,凝视着下方人马的动静。

“公子,要不要阻止他们?”齐勤站在楚随风的身后,同样拧眉看着下方的人,说道。

楚随风轻轻抬起右手,示意静观其变,这时,陌逐云一行三人也出来了,正巧听见下方的领队官员说道:“有贼人混入客栈,来人,搜!”

南追月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陌逐云,笑道:“人赃并获,看你往哪里逃?”

陌逐云也是一脸不在乎的表情,回道:“谁说我要逃了,本公子行事光明磊落,怕什么?要是到时真的搜到了我的头上,我便全都招了,就说是洛水山庄庄主南追月指使我做的!”

南追月再次发笑,道:“天下人都知道,我南追月最不缺的就是金银珠宝了,你说这话,谁会相信?”

“总归会有人相信的,不是吗?要不,我们试试?”陌逐云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看上去反倒有些不真实了。

南追月心里陡升不好的念头,凭着陌逐云这张嘴,死人也能被她气活了,谁知道她会说出些什么话来?

他头一扬,显出十分不屑的样子,道:“犯不着!”

陌逐云瘪嘴笑了笑,却没有拆穿他。

就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工夫,衙门里的衙差已经上楼来了,一上来,就要挨个检查房间。

齐勤站在最前面,将他们的去路挡住。

“什么人竟敢阻挠官差办案?小心判你个妨碍司法公正之罪!”一个没有眼力见的小衙差吼道。

眼前这群人,衣衫华丽异常,气质不俗,一看就知道是非富即贵,可他居然一口官腔,对着他们耍威风。

齐勤淡淡地吩咐道:“叫你们大人上来!”

小衙差眼睛一翻,喝道:“你是什么人?大人岂是你说见就见的?再不让开,我真叫人将你拿下了啊!”说着,就要拔刀相向。

然而,他还未拔出刀来,便“啊”的惨叫一声,手中的弯刀掉在地上,他单手捂着受伤的肩,有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

齐勤出手太快,以至于对方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猝不及防,手臂已经月兑臼。

“你你你……你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拿下!”小衙差边说边朝后退,命令着身后的众人。

然而,他身后的一干衙役却也是畏缩着,不敢上前,齐勤身上传来的凌厉气息,让他们惧了。

许是听到了上方的动静,不多时,楼梯口一阵动荡,片刻之后,一个大月复便便的官员走上前来。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同样制服的衙差。

“怎么回事?”他一上来便开口问道,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傲慢。

那个小衙差似是寻到了庇护所,捂着手,跑到他的跟前,满脸委屈的说道:“大人,他他他……他阻挠我们搜查,说要见您,还将小人的手打折了。”

“一群废物!”那位大人瞪了小衙差一眼,再侧着脸,挑眉看着齐勤,“本官奉丞相大人之命,前来捉拿贼人,谁敢横加阻拦?”

“我家公子在此,任何人不得打扰,立马带着你的人,滚出去!”齐勤冷冷地说着。

“哼,你家公子?你家公子可有丞相大人官大?”他冷哼一声。

齐勤面无表情地拿出一块风王府的腰牌,;亮在他的面前。“可曾看清楚了?”

“王王王……”那位大人一见他手里的黄金腰牌是风王府的标志,眼睛顿时亮了不少,舌头直打结,连“王爷”两个字都说不出来。

当然了,得罪了风王府的人,他的半条命已经没了,还敢说话吗?

陌逐云笑道:“哈哈,这位大人学狗叫还是学得挺像的,要不再来一个?”

“……”楚随风等人彻底无语。

只是齐勤的嘴角却也悄悄勾起来了,对于陌逐云,原本的厌恶、不屑等情绪,也渐渐消失,现在,他倒是有些认同她了。

“还愣着干嘛?带着你的人,滚!”他接着吩咐道。

“是……小人这就滚,这就滚……”说着,他果真伏地,朝着他们几人磕几个响头,再转身……从二楼滚了下去!

“嘭嘭嘭……”撞到头破血流,眼冒金星,但是他仍不敢有任何怨言,一路滚出来客栈。

看着他们这一群人的狼狈样子,陌逐云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原来“风王”这个名字还有这么大的威慑力啊!以后说不定可以借用一下哦!她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不经意地扫视着楼下。

然而,这时,她脸上的笑意却渐渐僵了下来,眼里滑过一丝落寞的神色,看着楚随风。

原来,他是为了她!

楼下,一位穿着深灰色长袍的年轻公子正满脸兴奋地看着楼上,准确来说,应该是看着楚随风。在这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瘦弱的小厮,小厮背着一个半大的包袱,也是满脸的喜悦。

女扮男装久了,陌逐云自然一眼便能看出,眼前这主仆二人,也是女扮男装,年轻公子打扮的俊秀“青年”,正是之前他们先前议论中的人,南宁第一美女,司陵宛心!

她身后的那个小厮,应该是她的丫鬟,紫菱吧。

就在她发愣的片刻功夫,楼下的人已经走上来了,含着仰慕与钦佩的心情看着楚随风。“多谢王爷搭救……”

楚随风依旧那么冷淡,问道:“你是?”

“司陵宛心,王爷不记得我了?”她俊俏的脸上,有些失落。大大小小的宫宴上,他们应该有过几面之缘的,而她又不是那种见如不见的女子,难道就没有给他留下丝毫印象吗?

楚随风淡淡点了头,准备离去。

“王爷,宛儿能否与王爷同行?刚才那些人,是我爹派来的,我不想……”她低着头,似乎十分不情愿。

“那么,司陵小姐还是请回吧!”见楚随风没有说话的意思,齐勤替他答话。

话一出口,司陵宛心神色一变:“王爷,宛儿是……是准备回老家探亲!”特意来找王爷,这几个字,当着他的面,她还是说不出口,因此,便寻了一个借口。

楚随风也没反应,转身就走,顺便,还将一旁发愣的人给拉走了。只留下司陵宛心尴尬地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白弄影笑了笑,也转身回房了。

然而,南追月却是愣在了原地,对于这位传说中的美人,他一直没有机会得见,所能看到的,唯有一纸画像而已,而今见到真人,不仅觉得有趣,甚至还有些动心了。

……

陌逐云在房里踟蹰了半天,冥神苦思。直到入夜,吃晚饭的时候,才被齐勤喊了出来。

还是与之前一样,他们五人一桌,但是,他们的一旁,总有两道视线眼巴巴地看着他们,让人十分不愉快。

司陵宛心已经换上了女装,打扮清新温婉,明艳动人,淡妆浓抹,不仅不招人反感,而且还十分好看,或许该说,是她天生丽质,不管怎样,都好看。

南追月干咳一声,道:“司陵小姐,都是从京城来的,不如过来一同坐吧!”他主动招呼她过来。

而其余的四人,均没有反应,和原先一样,该吃菜的吃菜,该喝酒的喝酒。

司陵宛心喜出望外,带着紫菱款款而来,向他们几人徐徐盈礼。

司陵宛心坐在南追月的身边,尽管她有些忸怩,不愿意,但却也没有办法。坐下之后,见楚随风没有看她,便主动打量起在座的人来。

南追月热情地帮她介绍:“在下南追月,这位是傲公子白弄影!”楚随风和齐勤,想必她也认识,便没有提,但他,却也故意忽略了陌逐云。

司陵宛心笑着冲白弄影点头,他回之一笑。

而后,司陵宛心又好奇地看着陌逐云,问道:“南庄主,这位公子是?”

南追月随手端起桌上的杯子,看都没看陌逐云,冷冷地说道:“一个没良心的恶贼罢了,司陵小姐不用认识!”

陌逐云放下手中的筷子,阴厉地看着他:“那也比你好,见异思迁的大婬贼!”

司陵宛心急忙圆场:“我想,这位公子的身份,我可以猜得到!公子可是‘雁过不留声,云飘了无痕’的邪公子陌逐云?”

陌逐云的脸色由阴转晴,笑道:“司陵小姐果然比某个家伙有眼力见多了。不错,本公子喜欢!”

最后一句话,她故意说得轻松,但是,听得几个人,却是觉得身上一重。

南追月阴沉着脸,瞪着她,似乎是在警告她不许打人家的主意,前些日子她调戏凤影公主的事,他还记得。

司陵宛心则是瞄了楚随风一眼,见他没有反应,又收回眼神,朝着陌逐云淡淡地笑了一下,很是客气。

她的丫鬟则不如她会掩饰情绪,恨恨地瞪着陌逐云,嘟着嘴,表达着她对她的不满。

陌逐云小小的得意一下,全然没有将南追月的威胁放在心上,笑眯眯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司陵宛心也是默默地吃着,但是,她似乎有话要说,含着筷子,欲言又止,而后,终于放下,问对面的楚随风:“王爷……”

齐勤咳了一声,道:“我家公子姓楚!”

“楚公子,我能否与你一同上路,毕竟,我和紫菱……两个女子,有些害怕!”她从善如流,改口,满含期待的看着他。

楚随风仍是没有看她,只是冷漠地说着:“不方便!”

司陵宛心看了一眼周围,都是男子,于是保证似的说道:“我和紫菱绝不会成为公子的负担,而且,必要的时候,我或许可以帮上公子!”

她话里有话,相信楚随风可以听得懂。必要的时候,不就是指到了萦阳镇之后么?

未等楚随风发话,陌逐云主动友好地问道:“之前听说司陵小姐要回老家,不知你老家在哪?”

“萦阳镇!”司陵宛心客气地回答。

“哦!”陌逐云拖着长长的尾音,自作主张:“我们也是去萦阳,倒是顺路。不如我就做主了,我们结伴而行吧。”

楚随风看了陌逐云一眼,眼底深邃一如平常,叫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司陵宛心也抬头看了楚随风一眼,因为她不确定陌逐云说的“我们”具体是指哪些人。

“我从家里带了一件东西,要给楚公子,所以……”她模糊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不管怎么,她想和楚随风同行!

“哦,楚公子与我们同行,而且,我看他的意思,似乎有些不愿意人多了吧!”陌逐云直言不讳。“不如这样吧,我们各自表态,少数服从多数,如何?”

她在心里想着,不同意的,也就楚随风和齐勤二人,不管怎样,他们都是少数!

然而,丫鬟紫菱早就看不惯陌逐云了,王爷和她家小姐说话,这人怎么能随便插话呢?再说了,要做主也是王爷做主啊,她凭什么答应?

因此没好气地说道:“你是什么人?我们小姐凭什么要听你的?”

说实在的,她就是看不惯陌逐云的身份,一个小贼而已,凭什么坐在傲公子的身边,在这里发号施令?

陌逐云颇有耐心地笑了笑,道:“哦,不听算了,反正又不是我的事,我们一行五个人也够多了,再加上两个累赘,我也受不了!”

司陵宛心喝住紫菱:“紫菱,不得无礼!陌公子是楚公子的朋友,以后不许放肆了!”

转而又对着陌逐云说道:“陌公子,对不住了,宛儿教导无方,丫鬟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宛儿十分愿意与众位公子同行,一路上,还请互相照应着。”

她并非真的愿意,而是听到了陌逐云说的“一行个五人”。

“那就这样吧,我累了,先回房休息去了!”陌逐云说完,径直回房。

才坐在床上,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你怎么来了?”见来人是楚随风,陌逐云的语气很不友善,关门的声音都弄得很大。

楚随风进来,看着她的脸色有些不好,问道:“不舒服吗?”

“哈,有美人同行,本公子十分舒服!”有些口是心非的意味。

楚随风注视着她的眼睛,问道:“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留她?”

“谁说我不喜欢她,我喜欢得很!”

他突然凑过来,双手将她搂在怀里,目光灼灼,“你吃醋了?”

似是被他看穿了心思,陌逐云脸色一变,双手用力推他,却没有推开。“没有!你放开我!”

楚随风将她揽得更紧,正好将她的双手夹在两人身体的缝隙间,抽不回来。他似有期待地看着她,问道:“你喜欢我?”

陌逐云别开脸,正巧看到桌上的一大堆宝物,道:“你又不是奇珍异宝,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那我上次吻你,你为何不反抗?”楚随风不得到她的答案,就不甘心,接着问。

“你……”想到这事,她的脸就开始布满红潮,“上次是你偷袭我……”声音低的几乎只有她自己可以听见。

看着她绯红的脸,想起那晚她甜蜜的味道,似是受了蛊惑一般,他朝着她缓缓靠过去……

炙热的鼻息倾洒在脸上,陌逐云更加的羞涩,挣月兑不开,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如遇救星:“有人来了,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就叫了……”

果然,就在她低声说完这句话,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陌公子,方便聊聊吗?”

是司陵宛心的声音!

楚随风在她唇上印了一下,便松了手。

陌逐云怔在原地,似乎是在回忆刚才那一吻的真实性。

“啊?”门被打开,司陵宛心吃了一惊,“原来楚公子也在,我带紫菱来给陌公子赔不是!”

她还是解释了一番,楚随风冷着脸,扬长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她有些伤感,却没说什么,继续朝着屋里喊:“陌公子,我能否进屋与你聊聊?”

陌逐云回过神来,却发现楚随风已经走了,轻轻吸了口凉气,定了定神,道:“进来吧!”

司陵宛心懂得察言观色,一边看着她的脸,一边试探性地问道:“是不是宛儿打扰到你和楚公子了?”

陌逐云佯装镇定:“没有!”来的正好!正好!

“紫菱之前说错了话,还请公子见谅!”她带着一脸的歉意说着,而后,又朝紫菱命令道:“还不过来给公子道歉?”

紫菱走过来,徐徐盈礼下拜:“陌公子,奴婢知错了,请公子见谅!”

陌逐云也是懂得看脸色的人,见她礼数周到,但诚意不够,也就没说什么,转而看着司陵宛心,笑道:“司陵小姐不必放在心上,我本就是个小贼,被人看不起,也是很正常的!”

那边的紫菱正准备起身,听到陌逐云的这句话,在背后撇了撇嘴,以示不屑。哪知,被她家小姐一记眼刀杀过来,她立刻收敛了情绪,继续保持着下拜的姿势。

陌逐云顺着司陵宛心的目光看过来,见着丫鬟还乖乖地半蹲着,嘴角上扬,又转过来看着她。

司陵宛心道:“公子说的哪里话,宛儿可是经常听到公子的事,很钦佩公子呢。公子盗亦有道,不行不义事,怎么会让人看不起呢?”

“是吗?那小姐倒是说说看,你曾听过我的哪些事?”陌逐云故意问着。哼,叫你睁着眼睛说假话,本公子倒要看你接下来如何圆场。

呃……司陵宛心原本只是说句客套话而已,却不想被陌逐云揪着不放,邪公子的事倒是听过几件,可是,盗走琉璃盏、大闹皇宫、火烧养心殿、调戏凤影公主……这说出来,哪一件能够让人心生敬佩的?

“宛儿只是觉得,能和楚公子结交的人,都是侠义之辈,值得让人尊敬!”司陵宛心面色不改,将话题转了过去。

“哦……原来是看在楚公子的面子上啊!那本公子也看在他的面子上,大人不计小人过了!起来吧!”陌逐云淡淡地说着。

紫菱起身的时候还是狠狠地瞪了陌逐云一眼,她十分不服气!

“唉,看来有人是不打算悔改了,司陵小姐你说,一个丫鬟,若是没了那双眼睛,她的主子还会要她吗?”陌逐云一直看着司陵宛心,笑吟吟地说着。

紫菱生生地打了一个寒颤,她知道陌逐云说得是她,可她却十分奇怪,陌逐云不是一直都没回头吗?怎么会知道她在背后做的小动作?

一股寒意从心而生,直蔓延到了全身。

司陵宛心保持着一贯的礼节,道:“听闻陌公子心胸宽大,应该不会与一个不懂事的小丫鬟计较,是吗?刚刚多谢公子出言相助了!”

“传言有虚也说不定哦,就比如,江湖传言,本公子只爱宝物,其实,本公子对美人很感兴趣,尤其是不听话的美人!说不定哪天心血来潮,就进了美人的屋子……神偷偶尔改行,做做采花贼,也是不错的!”陌逐云转身,促狭地看着紫菱说道。

紫菱只觉得背后一阵凉风直往脖子里钻,冷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双腿有些发抖,她也听过凤影公主的事,知道陌逐云刚才说的是她,万一哪一天……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哎呀,小美人似乎很冷啊,本公子招待不周,可真是罪过啊,要不你还是早些回去吧,记得把门窗关紧咯,不要让……”陌逐云故意这般说着。

果然,紫菱怕了,趁她还没说完,赶紧对司陵宛心说道:“小……小姐,我们回去吧!”她的声音里带着一股颤音,不知因为是冷还是害怕。

司陵宛心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陌公子,天色不早了,宛儿告退!”

“好!小姐可要记得关照丫鬟,将门窗关好!”陌逐云再次提醒道。

紫菱已经跑出了门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止不住抖了一下。司陵宛心嘴角抽了抽,客套地说了一句:“多谢公子提醒!”

于是,两人终于回房。

陌逐云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嘁,这点胆量,还敢跟她斗?

“陌逐云,我警告你,不许对司陵小姐有非分之想!”然而,正在她得意之时,门口传来一声低低的斥责声。

陌逐云瘪瘪嘴,道:“偷听了这么久,你终于舍得出来了?你凭什么干涉我的事?我又凭什么听你的?”

“哼,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南追月带着一脸的不满走进来。

“怎么,你又见异思迁,看上她了?”陌逐云坐下,翘着二郎腿,悠闲地问着。

南追月侧过脸去:“关你什么事?”

“唉,的确不关我的事啊,可是,那云姑娘呢?”陌逐云偷偷观察着他的反应。

果然,南追月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神色变了,猛然正过脸来,阴狠地看着她:“你认识她?”

“不仅认识,而且,她,也是我的人了!”陌逐云故意这么说着。

南追月双手握拳,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声,关节泛白,语气也变得阴冷:“你胡说,我派人找了她几天都没找到,你怎么可能有她的下落?”

难怪他早就说着要出京,却反而落在他们后面去了。

陌逐云揉了揉鼻子,笑道:“呦呵,看不出来啊,你也是个情种啊。不信就算了,懒得跟你多说!”

未料南追月一把抓着她的手,力道几乎可以将她的手折断。“我再警告你一遍,你若敢动云姑娘和司陵小姐一根头发,我绝不放过你!”

对于他的警告,陌逐云置若罔闻,另一只手对着他手臂拍去,南追月吃痛,放了手,同时起身,大步迈出了她的房间。

“嘁,我才不会怕你呢!”她不满地对着他的背影嘟囔了一句。

晚上,一切准备就绪,陌逐云带着昨晚拿回来的一干宝物出了客栈,一一归还。待手中最后一件宝物送回原处,她拍了拍手,跳出了人家的高墙大院,缓缓地朝着客栈走去。

今晚算是收工最早的一晚了,天上的月儿如钩,静静地释放着淡淡的光芒,陌逐云在月下伸了一个懒腰,绕过客栈的后院,准备回房睡觉。

正走到房间门口,却听得有女子的尖叫声从不远处传来。

听声音和方位,应该是司陵宛心的丫鬟叫出来的,陌逐云嘴角上勾,不紧不慢地转身,朝着她们的房间走去。

她刚到她们的院子里,就遇上了楚随风、齐勤、南追月三人。南追月衣衫不整,外袍只是披在肩上,估计出来的时候很匆忙,没来得及穿上。

只是,遇上他们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南追月的眼神很不友善,似乎,还含着怀疑。

陌逐云挑衅地瞪了他一眼,便朝着司陵宛心的房间走去。

其他的人也跟了上来。

房间的门并没关上,南追月率先走到门口,礼貌地敲了一下,喊了一声。“司陵小姐,发生何事了?”

“有……有贼!”两个颤抖的女声同时响起。

顾不上许多,南追月直接进门,却看到司陵宛心和紫菱相拥在床上,瑟瑟发抖。

陌逐云和楚随风随后进来,然而,两个女子在看到陌逐云的时候,神色大变,司陵宛心更是被吓得什么都不顾了,直接跳下床,朝着楚随风奔过去。

然而,被她抱住的身体却不如楚随风那般健壮,因为,她抱着的是陌逐云。

早在她跑过来的时候,陌逐云身形一动,挡在楚随风的身前,而楚随风也很有默契的退步,甚至干脆退出了房间,打量着四周。

“公子,窗户上有脚印!”齐勤说着他的发现。

“追!”楚随风命令一声,便随着齐勤一起走了。

司陵宛心感觉到怀里的温度不对劲,猛一抬头,却对上陌逐云那笑意盈盈的脸,不禁再次大叫一声,踉跄着后退。

“想不到司陵小姐这么开放,居然对本公子投怀送抱啊!”陌逐云模着尖削的下颚,坏笑着说道。“其实,本公子不喜欢主动的女子哦!不过,既然是第一美人,那么勉强还是可以接受的!”

“我……我我……”司陵宛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仍是不停地后退。

片刻,身上一暖,回头却见男子的外衣披在了肩上,她感激地抬头,看着身边的南追月,却见他的视线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而是怒视着眼前的人。

见她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南追月忍不住就对她大吼起来:“陌逐云,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绝不放过你!”

她被他骂的有些懵了,脸上的笑意收敛,也阴沉着脸瞪着他:“不是我!”原来他以为是她闯进了司陵宛心的房间。

“哼,不是你?你之前是怎么说的?你刚刚去哪儿了?”南追月大声地质问着。

“我……我凭什么告诉你?”陌逐云脾气上来,懒得跟他解释。

未料,这在南追月的眼里,就是做贼心虚,不敢否认。“你是不敢说吧!你有点出息行不行?每天都干些鸡鸣狗盗之事,你对得起教你武功的师父吗?”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说她,也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她的师父。他早就想骂她一顿了,只是一直忍到今天。

陌逐云站在那里,看着他,脸上有震惊之色,一动不动,唯有扑闪的羽睫可以证明她还活着。

她怔怔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师父?”

“我不仅知道你有师父,还知道你师父是谁,你自己说说,你整天这样混日子对得起你的师父吗?他教给你武功,为的是让你欺负弱小、偷窃作案的吗?为的是让你作奸犯科的么?”南追月越说越气,身体都抖动了起来。

“我说了,我没有动她!”陌逐云一脸委屈地辩解着。

“你没动她?那云姑娘呢?”提到着三个字,再看看司陵宛心吓得发白的脸色,南追月气不打一处来,大步走过去,高举着手,对着她的天灵盖拍过去。

他真想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教训醒她。

陌逐云仍是怔怔地看着他,并没有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劲风一阵,她猛然抬眼,却见他的大掌已经落了下来。

然而,半晌过后,却没有听到响声,也没有感觉到痛楚,耳边唯有白弄影的怒吼声。

“南追月,你这是在干什么?”他一把钳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

南追月怒不可遏,一把甩来白弄影的手,“滚开,我和他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来管!”

“陌逐云,既然你不知悔改,我就代你师父废了你这身武功,省得你再祸害众人!”

白弄影挡在陌逐云的身前,同样生气:“我也说过,你要是敢伤害她,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陌逐云眼眶一红,鼻子发酸,看着和白弄影僵持着的南追月,突然转身,跑了出去。

白弄影因为担心她,狠狠地瞪了南追月一眼,追了过去。

南追月甩了甩袖子,径直离开了房间。

司陵宛心和紫菱发怔地看着这一场变故,相视无语。

半晌之后,从客栈外面回来的齐勤正好撞上朝外跑去的陌逐云。他对陌逐云的好感逐渐上升,再遇时,很友好地与她打招呼:“陌公子,这么晚了,你上哪去?”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一阵风声和低低的抽泣声。

他微微一怔:一向嘻哈玩闹的邪公子陌逐云竟然哭了?

转眼,又看着一道白影闪过,朝着陌逐云离去的方向追去。他摇摇头,没有多管闲事,便回了客栈,向楚随风禀报此事。

“公子,没有追上!”

楚随风已经回到了房间里,他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天边那皎洁的新月。听到齐勤的汇报,摆手示意他退下。

然而,片刻之后,他并没有听到齐勤离开的响动。“还有何事?”

齐勤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了出来:“属下看到陌公子出了客栈,他好像还哭了……”

话还没说完,便觉得一股冷意袭来,他哆嗦了一下,再一抬头,王爷已经转过身子,眸中泛着危险的光线,看着他。

“怎么回事?”

“属下不知,不过,白公子似乎追出去了,应该不会有事的……”冷风拂过,他打了一个寒噤,看着已经出了院子的王爷,又说了一句:“陌公子朝着溪边去了!”

白弄影找到陌逐云的时候,她正坐在溪边的一棵大树下,背靠着树,抱着膝盖,轻轻抽泣着,呜咽之声,伴着流水的叮咚声,显得有些诡异了。

他走过去,半蹲在她的身前,用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背,问道:“怎么了?”

陌逐云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里充盈着水雾,看着他,一眨眼,两滴泪滚落下来。白弄影的心狠狠地一疼,他何时见过她这个样子。

“是不是南追月吓着你了,我找他算账去!”他说着,伸手替她拂去脸颊上的泪痕。

陌逐云一把拉着他,抽噎道:“呜呜……我想师父了……”

他鼻子也有些发酸,坐在她身旁,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你师父是?”

“……我师父就是‘妙手巧舌’公孙飞扬,一年半前,他去世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师父对我很好,一直教我武功……”

“所以,你这次去萦阳,就是为了你师父?”他手上的动作不停,她的抽泣声也渐渐弱了。

“嗯,师父唯一喜欢的女子就葬在那里,可他临终前却没来得及见她一面,我想,师父应该有些遗憾……”

“我还想我娘……我娘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模样……”

这还是她第一次谈及身世,白弄影心里泛着酸苦,以前只知道她孤身一人,却不想她的身世还是有些凄惨。那么,他嘲笑她没家的时候,她心里是很难过的吧。

“那你爹……你其他的家人呢?”他继续问道。

陌逐云摇摇头,脸上的泪痕还清晰可见。“没有其他的人了,我和师父一直住在山上,后来,师父走了,我才下山……”

他将她缓缓揽进怀里,又温柔着低头替她擦去脸上的泪。轻轻拍着她的背,道:“以后,你还会有其他的家人……”

陌逐云身子在他怀里轻颤了一下,“家人”两个字,对她来说,一直是不可求的。“那你做我的家人,好不好?”

她微微昂着头,看着他的下颚。泪光中,他的轮廓也变得模糊了,似乎有些不真实。

“好!”白弄影苦笑着答应。

一个字落音,腰间多了一双柔软的小手,他的身子也僵硬了一下,随即将怀里的人拥得更紧。

“白弄影,你真好!”陌逐云带着满意的笑,将头靠在他的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腰,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却没有看到,身后几丈远处,那人落寞的身影。

风扬起了他白色的衣袂,飘然若仙,却淡雅如尘。而他的脸上,已经看不清任何表情,唯有从他那幽深的眸子里,寻到满满的伤痛。

不知道他是何时来的,也不知道他是何时走的,只是,他站在那儿的时候,似乎整个天地都沉寂了。

“我累了!”

“嗯,睡吧,我在这儿陪着你!”隔着胸腔和衣料,他的声音似乎特别具有魔力,陌逐云真的沉沉睡去。

------题外话------

亲们笑了没?云儿这张嘴啊,气死人不偿命的,嘻嘻!咳咳,小单艰难码字中啊,亲们,帮我加油好不好?么么!小单真的很勤奋啊,乃们不要抛弃我哈,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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