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俏的引领之下,萧桐来到报纸上那张照片的取景位置,见繁茂增生的杂草之间,散落着不少发霉的烟蒂,由此可以看出当天特勤大队的警员绝对不在少数,而且看着屠宰场大铁门上落下的新锁与钥匙,萧桐也能想到警员撤退时是何等的狼狈慌张。
然而由红砖砌成的围墙之后,是几座高耸巍峨的建筑物,它们千疮百孔,几乎没有一扇窗户是完整的,而且部分建筑的外壁已经布满青苔,可见它们被荒废的年代,起码也要追溯到十年以前。
阿俏随意踢着杂草,但萧桐则是走向了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
时间正值黄昏,夕阳将铁门与萧桐的影子拉得斜长斜长,他用手指敲了敲门上的锁道:“这锁挂的未免有些太大意了,连钥匙都没拿下去。”
阿俏没有回答,她很顽皮的用鞋底沾了少许泥水,然后抬腿便甩了对方一后背的泥点。
正仔细观察钢锁的萧桐,没能察觉到她的恶作剧。
“究竟是什么能让特勤大队的人,撤离的这样慌张呢。”
阿俏掩口偷笑了一阵,然后轻咳了一声道:“这报纸上不都说了嘛,是因为墙体坍塌。”
萧桐:“你看有哪座楼塌了,估计报纸上那只是一个掩饰真相的借口,能让特勤大队仓皇逃走的原因,绝对不可能是墙体坍塌。”
阿俏咯咯一笑:“那你说能是什么原因,难道是鬼来了把他们吓跑的?”
对方举起手中的报纸,他一边对应着铁门的方位,一边照着相片向后退去,以便能直接找到当时摄影师是在什么位置上。
当他精准找到摄影师的取景方位,忙指挥阿俏向旁边移了几步。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对方站到那名神秘男警员的位置上,从而通过模拟现场,来看男警员身后的那个小孩,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站位。
在观察之前,萧桐还特别留意了脚下的杂草,发现部分草叶都被碾压变形,可想而知当时摄影班子也不只一个人那么少,他转眼看向照片上那些警员所站的位置,发现那一侧的植物也同样被踏平了。
这时,不明所以的阿俏道:“萧桐你让我站着干什么呀?这里有好多蚊子呢,我的腿都被蚊子叮了。”
对方心思一动,忙道:“你过来。”
阿俏一蹦跃出草丛,可是就在她起跳的一瞬间,那些被她踩平的杂草,竟然一时都立了起来。
萧桐当即眯起眼睛,他盯着照片出神半晌,然后面朝阿俏道:“你猜对了,这个警察的确是魂魄,你过来看看这些杂草,都被当时那些警员给踏平了,可你刚刚站的位置,根本就没人去过。”
说着他手拿照片,在阿俏面前就那么一比对,然而只听啪地一声脆响,那锁上的钥匙,竟然落到了地下。
同时自公路两旁的深林之中,还一时间腾起无数飞鸟,看它们慌不择路的样子,仿佛是受到了某种惊吓。
此刻阿俏眼中亮起了淡淡的光辉,她见飞鸟逐渐远去,道:“把我的书包拿来,这次咱俩可能是要中大奖了。”
萧桐面色凝重的点头道:“的确是中大奖了,不过你的书包在六哥车上,我下车的时候忘拿了。”语罢,他见对方傻愣愣的看着自己,当下回复了一个无害的笑容。
……
T市武装部,第六特勤大队办公楼。
在接待室中坐等答案的秦伟二人,都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对坐的那名高阶警官。
两鬓斑白的男警官从二人拿出报纸的一刹那,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这无疑让二人都稍稍察觉到一丝诡异的气息。
片刻后,秦伟见对方一直拿着报纸出神,他出言问道:“警官,是不是我们太唐突了,可能这个问题不太适合让您来回答。”
夕阳的余晖,令老人家的面容更添一丝沧桑的味道,他深吸了一口气,“小伙子,你凭什么来查这个人的身份。”
听着这样直白的质问,鬼徒眼中流露出不快的神色,可正当他要放话的时候,秦伟却抢先道:“我是六三特大交通事故的伤患家属,只是想出一点力罢了,而且照片上的这位男警官……”
老人忽然抬起手,“你们两个跟我来档案室,记住我给你们看的东西,绝对不可以泄露出去。”
说罢,年过花甲的男警官率先起身走出了接待室。
鬼徒呈吃惊状的看向秦伟,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句如此模糊的回答,竟在没说完的情况下,就让二人达到了此行的目的,他不禁竖起大拇指道:“我X,老二你有道啊。”
不一会,老人带着秦伟二人来到档案室,可是门上贴着的警告标牌,无疑不为照片上的男警员,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在进入档案室之后,老人示意二人坐下,然后他随手模起遥控器,且轻轻一点上面的按钮,这房里的光线就随之暗了下来。
看到这,二人的心跳多少都有些稍稍提速。
但就在这时,一个不大不小的电视荧屏,还突然呈现在二人眼前。
透过荧屏**出的光线,秦伟刚好能看清老人的轮廓,他眼见对方用遥控器指了一下屏幕,然而当天特勤队去屠宰场时的录像,就被同步放了出来。
画面中首先播出一张满是胡茬的脸,而且还在那傻笑着说:“都严肃点啊!咱们这录节目呢!”
话音过后是一阵轻笑,随后镜头一转,一群穿着整齐的特勤队战士,正紧张做着出发前的准备工作,通过二人的观察,发现场地恰恰就是屠宰场正门。
“王二麻子!背上你的散弹枪!”
凭空响彻的一个大嗓门,吓了秦伟一跳,可鬼徒并没有什么反应。
这时一名满脸青春痘的战士跑到镜头前面,还比比划划的问道:“带散弹枪做啥子。”
“笨蛋!有些门怕弄不开,当然得用枪打了,难道用C4炸呀?”
看到这,秦伟与鬼徒对视一眼,他们没发现这段录像有什么值得观看的价值,可仅仅就在下一秒,一声尖叫忽然自人群中传开!
“啊——”
“怎么啦!怎么啦!谁喊得!”
镜头一下歪向地面,“那是什么?!是那个孩子嘛!他前面那是什么东西!快跑!别拍了快跑!”
秦伟二人坐正了身体,都跟着屏幕中那瞬息万变的气氛紧张起来。
“乓——”
一声枪响,让鬼徒直接站起身来。
“王二麻子!你打到同伴了啊——”一声惨呼过后,摄像机直接掉到地上,同时它也录制下了现场那十万火急的情景。几辆军用吉普车风驰电掣般的开了过去,一时间马达声与尖叫声混淆在一块,可通过这些珍贵的画面,秦伟与鬼徒能直接想象到,当时特勤队所处的环境是怎样混乱。
骚乱又持续了一阵方才渐渐平息下来,不过就在他们认为录像应当结束的时候,一张布满泥泞的小脸,突然贴到了镜头上面!
“啊!”
伴随着二人的尖叫,老人抬手闭掉了荧幕,当然房内的光线也一时恢复如初。
老人坐在那里沉思起来,但心律不稳的秦伟当下问道:“警官,镜头最后的那张脸是什么人?!”
老人没有回头,他说:“你猜那会是什么,能让训练有素的特勤队员开枪射的,会有什么东西。”
秦伟继续出言追问:“不,警官我没有看清,您能再重放一次嘛。”
对方转过身体,“打开你右手边的档案柜,从上数第三行那个红皮的档案,里面有截图以及我做的分析,你可以好好看看,有什么疑问的话,我可以为你解答,不过事发当天,我并没有在场,而且受惊的队员现在也都去做心理辅导了。”
秦伟点点头,然后他拉开柜门,直接取出了那本红颜色的档案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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