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听竖听这墨天统的话,宫锦城都能找到些怨气的渣,他知道自己理亏,先是灭门弑父,后又诛杀官军,惹得皇帝老儿派边军来缉拿自己,不过宫锦城也是没办法,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他宫锦城就是那条无处遁逃的丧家之犬,想他被官军逼得没法子,历来头脑英明的锦城校尉,当即就想到墨门这个挡箭牌,相传墨门人脉极广,两朝之中更是有权贵时刻袒护,但眼下这种情况,同样也出乎了宫锦城的意料。
“墨天统啊墨天统,你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不能这么小气对吧,不就是个山城吗?回头我让手下人给你搬来几百箱黄金够不?况且你现在追求风华,没准兄弟我还能帮上忙呢。”
宫锦城为人机敏,这招迂回战术用在墨天统身上,简直就是对号入座,没有比这更恰当的了,他先是用黄金压住对方的火气,随后又将风华这个挡箭牌丢到明面上,墨天统对风华思念成疾,准会先将一系列赔偿问题搁浅,来向宫锦城这位雪月高手讨教一二。
“你说什么?你能帮我娶到风华?”
宫锦城把玩着空空的酒盏,他料准了对方会上这条道,所以故作镇定地讲:“天统,咱兄弟不说外道话,你设计这豪华囚笼,估计是为了困住风华那金丝雀吧?”
话落,墨天统全神贯注的表情当即僵在脸上,但也是一转眼地功夫,这位墨门当家就从容不迫地回道:“对,你认为这有不妥之处?”
当这一问一答被风华听进耳里,她原本粉女敕剔透的俏脸,顿时褪掉它原有的温度,并且透明的骇人。
然而,这一幕恰恰被身旁武士全程捕捉,吓得他当即匐于地表,且用颤声念道:“恳请尊主息怒。”
此刻,宫锦城的双耳突然一动,同期他眼中笑意渐浅并慢慢转向深邃。
“天统,你设计这里来困住风华我不管,但我也得问你一句话,你真的爱风华吗?”
提及对风华的爱,墨天统立即神气十足地喊:“我爱风华,日月可鉴。”
这时,在门外旁听的那名武士,只感自身如坠冰窟,那种冰肌刺骨的感觉令他觉着喘不过气,不过他汗流浃背的态势却和他的感受背道而驰。
房内,宫锦城看向屡屡跳动的烛火,说起话来是那样的泰然自若。
“天统,假如你真爱他的话,就自己喝下那瓶药。”
“我来喝?你有没有搞错?你知不知道从我看他的第一眼起,就想着……”
“放肆!”宫锦城脸变得太过突然,一声暴喝将墨天统直接喊成了木鸡状。
“锦城你…”
“我什么我?倘若你把这些话讲给阿神听,据我对他的了解,你现在已经是尸体了!当前距离行规立成还不到一年!光是这一点风华就不可能操办婚事,不论是嫁娶还是纳妾!因为八行的排位还未尘埃落定,你看这阶段的厮杀还少吗?难道你认为九命天骄就想排位在最后嘛!现在是非常时期,而你在这个节骨眼上乱惹事端,自己想想后果吧!轻则鬼门红手与你斩断往来,重则红手踏平你这一亩三分地!到时恐怕神调还会插手,将你这拥有官脉的墨门连根拔起,就算我,也十分痛恨朝廷的鹰犬!届时也不会助你!”
宫锦城发威的时候,墨天统的脸色曾变了几变,从傻傻地呆愣直到眼中杀机暴涨,最终又是若有所思地出神。
其实宫锦城说的没错,当前外八行还没有种种制约条文,所以自相残杀是常有的事,就拿蛊门与模金门来说,蛊门守护墓穴,为的是饲养尸虫蛊,而模金门盗墓,这剑盾相碰往往血流成河而一发不可收拾。万一真像对方讲的那样,他困住风华逼婚,红手再大举攻来,而索命门再玩个渔翁得利,将墨门从第六的排位拉下马,那么……
想到这,墨天统用一声轻咳来掩饰自己的忧虑。
“咳锦城你说的真是太对了,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呀,那你给兄弟想个万全的法子,可好?不过兄弟我这人比较自私,希望能掌控他的一切,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对方言罢,宫锦城表现的失笑不已,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复。至于墨天统的心思,他锦城校尉算是模清楚了,对方哪里谈得上爱人家风华,分明是想借助婚事,将倾城美色和霸主强势统统收入自己的腰包,既要风流快活,又想权倾天下,不过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风华公子其人,已在门外驻足良久。
“那瓶变身药水在哪?给我。”宫锦城问的很不耐烦,因为他没想到墨天统竟是这样的人品,作为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锦城校尉也有自己的原则,所以讨要这变身药水,也是怕墨天统巧施诡计害了风华的一生。
此时,墨天统眉开眼笑地说:“药水没在我这,在风华那,今夜你没到山城的时候,风华才走不久,先前他在这住了几天,说是要外出寻几名弟子。”
由于宫锦城用黑绸遮脸,所以此时此刻,对方并未看到他半信半疑的表情。
“吱嘎!——”
那厚重的铁门,被一只纤纤玉手在此刻推开,倍加惊讶的墨天统当即回头怒视,本以为是哪个不怕死的内卫闯到这,谁想看到的竟是风华其人。
墨天统见状愣了一下,转眼便诚惶诚恐地问道:“哎呀,风华你什么时候来的?不是说去渡江了吗?”
由此开始,风华认为她展开的每一个笑容,都是那样的累,因为她清楚这一切都是灵穴勾勒出的意念存在,就算勃然大怒的她杀掉墨天统又能怎样,只怕会伤及灵穴排布之根本,又耽误了心上人的闯关进程,念此,她也就敛去了怒意。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想借你的地方歇歇脚,外加等一个人。”
就在风华吐字之时,墨天统和宫锦城的瞳孔,早已紧缩成了微不可查的小点,这二人都没想到往日邪气非常的风华公子,今日会变为亲切可人的窈窕淑女,并且就玉立在自己眼前。
“你喝那瓶药了?!”二者异口同声地喝道。
“喝了,感觉挺好。”说着,风华剔透的唇霎时勾起一抹浅笑,或许喝下那瓶药是对萧桐的欺骗,因为当初她告知对方,说意念体可以随意改变体态,不过她认为那不是谎言,倘若时光可以倒流,她依然会选择这样讲。
“那你为什么要喝它?”宫锦城疾言厉色的神情,不同于墨天统的妄想,“你喝它是为了嫁给我对不对?”
面对他二人争先恐后的质问,风华笑得依然绝代。清丽月兑尘的她走到床边,抚弄起床上的每一朵花瓣,并笑着说:“我喝那瓶药是为了嫁人,但那个人不是你。”风华莞尔启齿的时候,先是看向宫锦城微笑,等说到最后,则是逼视着墨天统。
“你说什么?!你想要嫁人!那个人是谁!”二人的声线再次重叠。
处在他们如狼似虎的眼神之下,风华觉得好不自在,她匆匆回道:“就是要嫁人,否则喝那瓶药做什么,不过他是谁你俩很快就会知道,因为我也说不清他的身份,不过他说过会来墨门接我,所以我要在这等他。”
愈加愤慨的墨天统,开始在无形地怒焰中迷失心智,他一步上前握紧了风华的尖下巴,可才要月兑口质问,却直接迎上了对方的耳光。
“啪!——”
风华出手向来不顾情面,这运足十成掌风的耳刮子,扇得墨天统眼前直冒金星。
“别碰我!我最恨别人碰我的身体!就算是月兑落的发丝也不成!”
看着勃然大怒而不失绝色的风华,墨天统眼里就要窜出火来,这时他不再念及风华的身份,因为只要想想这朝思暮想的玉体,不久便会被他人贯穿玷污,墨天统就无法自控。
“内卫来呀!给我把风华公子拿下!还有把凤冠霞帔也给我拿来!”
瞅着痴人说梦的墨天统,风华恶狠地眼神丝毫没变,反而宫锦城噗嗤一笑,一时大失锦城校尉的身份,张口便说:“天统你疯了?这么搞笑的台词,连皮影戏的都不演了,你居然拿出来吓唬风华。”
墨天统闻声一顿,紧接着便听风华啐道:“就是,这种人一直就这样没品!”
耳听风华与宫锦城这一唱一和,墨天统顿时方寸大乱,指着他二人吼道:“墨门武士听令!给我拿下他们!来人!来人呀!”不过话未吼完,最早为风华引路的那名壮汉,就突然推门而入并且疾走到墨天统身后。
“主人,这万万不可呀!”壮汉拉住张牙舞爪的墨天统,一时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
“怎么不可!我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你滚开!”语毕,墨天统抬高手,作势便要给来人耳光,可那名壮汉誓死效忠墨天统,就算挨上个耳光也要倾吐逆耳忠言。
壮汉死死搂住墨天统,然后挨近对方轻吐出一句话,声音也是倍加的急。
“主人,风华她不是自己来的,还有三百花卫呀,就算您要用强,也得顾及那些深不可测的花卫呀。”
这壮汉的声音本来微不可查,但七窍生烟的墨天统,直接就像喇叭那样广播出去。
“去他球的花卫!就算神调的鬼卫来了!她风华也得当我的女人!快去给我叫人!”
话落的一刹那,宫锦城眼中已是冰冷一片,但陆续赶进房中且身手不凡的墨门武士,无疑不是让他忌惮三分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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