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向萧桐的怪虫们停在水中,和恶鬼一齐望向站在屋顶的侍女。
侍女居高临下,逼视恶鬼纹丝不动。
狂风吹乱她的发,使她的气势顷刻间凌驾于天神之上。
萧桐神疲力乏,借机回到季东华他们面前,全身而退。
“最爱的人?难不成莲影爱着好多人?嗯,其中应该有我。”季东华瞪着眼,回想才刚听清的女声傻笑着。
“莲影是谁?”刘塞妃恢复神智,狠擦着嘴问。
这时,萧桐步伐踉跄地跪到水中,气喘嘘嘘地说:“去,去泼油。”
房间内大雨倾盆,恶鬼颤抖着嘶吼,态势风声鹤唳,几乎歇斯底里。
“小贱人!我要彻底毁掉你!”
恶鬼吼完后,它又再次分解为千百条怪虫。
怪虫快速爬上墙皮,如履平地。
侍女见状后,突然在风冷中大笑,并傲然道:“凭你这色鬼也想追我,来追我呀!来呀!”
话落,侍女跃到庭院,光着脚在大雨中疾跑。
她回头见屋顶爆出千百条怪虫,美人眼内瞬间盛满泪水。
“强大的怨灵来追我吧,我自己死,总好比他死。”
“啊!”豁然间,一声嚎叫响彻九霄。
声音之凄厉,足以撼动兰花别院的每一片瓦。
侍女驻足在原地,回头后发现那些怪虫,正快速涌回房间!
房内,季东华单膝跪在水里,捧起被热油烧焦的怪虫,打趣道:“嗯,色香味俱全,会比油炸蚕蛹好吃吧。”
宫锦城扔远油锅,扯碎披风,立起眼睛逼视着蜷缩在房间角落的怪虫。
如今,被油锅偷袭后的怪虫堆积在角落里,它们抱成一团痛苦翻滚,时而还会凝聚出一张怒目切齿地脸。
房内积水被热油烧的微微发热,水面上也漂起一层厚厚的荤油。
荤油遇水冷却,呈色发白,看上去脏兮兮的。
此时,怪虫凝聚成的巨型人脸,对宫锦城二人张口尖啸。
顿时,巨型人脸再次分散!赫然凝组出十来个体态略矮的小人。
房间一时响起恶鬼森冷地笑。
萧桐看完这一幕后,对搀扶她的刘塞妃道:“咱们这样对付不了那东西,你去找火折子,快去。”
“火折子?”刘塞妃道。
“打火石,明火,什么都好。”
刘塞妃记住萧桐的话,从内房窗口跳到后院,顶着大雨跑进凤吟阁。
但平日里唾手可得的打火石,到这生死关头上竟没了影。
这下可急坏了刘塞妃,于是她匆匆跑到门外,赶赴后厨,因为后厨连明火都有,更不用说打火石。
途中,刘塞妃碰见那名侍女,和对方一起赶往后厨。
不料,在暴雨里艰难行进的她们,竟然鬼使神差地和九命天骄碰到一起。
九命天骄一个人撞见刘塞妃后,首先看到的,是与刘塞妃拉拉扯扯的侍女。
“娇儿?”刘塞妃她们驻足在正厅庭院,这里到处是血脚印,甚至还有一条血河,从正厅里流淌到庭院的青石砖上。
“刘塞妃?”九命天骄说着长出口气,后又忽然笑呵呵地反问:“新郎的衣服很好看嘛?很喜庆,很适合你。”
刘塞妃匆匆与侍女互换眼色,并快速哀求道:“娇儿求你先等等,我过会再给你解释,我要救人。”
九命天骄慢慢扬高下巴,偏过头望向远景,咬住唇瓣道:“你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成亲是天经地义的事,又能解释什么?”
话落,她看向了刘塞妃,岂料这个让她一口气跑上山的旷世美人,此刻竟没在原地。
忽然,九命天骄眯起眼,在雨中抖着被雨水泡白的唇瓣,点着头道:“刘塞妃,很好,原来你也有傲骨。”
那间房里,季东华二人正与人型怪物苦斗。
这些人型怪物谈不上身法,更说不上有功夫。
但是,当宫锦城用狠拳击碎它们后,它们却会在顷刻间重新恢复人型,并继续消磨他和季东华的体力。
“嘿嘿嘿”恶鬼依旧在凄厉地笑。
萧桐靠回拐角后,听着恶鬼的笑,望向内房的那扇窗喃喃自语:“怎么还不回来?急死人了。”
后厨内,彩妆变花的刘塞妃,顶着鸡窝头用小手翻弄橱柜。
侍女则用一个小铁锅,在用铁铲挑拨明火。
后厨内一样血迹斑斑,杂乱无比,甚至于血手印也比比皆是。
“找到了!”刘塞妃笑着攥起两颗黑乎乎的石块,高举双手给侍女看。
“快装进这里,一会别被雨淋湿了。”侍女前探铁锅。
她们装好打火石后,刘塞妃把铁锅死死抱在怀里,和侍女扭头便要冲出后厨。
然而,此刻后厨门外,就站着勃然作色的九命天骄。
刘塞妃看到她后,跟着停住,并把铁锅塞给侍女。
因为倘若要问普天之下,谁最了解九命天骄,刘塞妃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上,向世界高呼是她,刘塞妃。
“你先去吧。”刘塞妃感觉出围绕九命天骄的煞气,对侍女道。
侍女闻讯后,顾不上看九命天骄,顿时从窗口跃出,消失在雨中。
“娇儿。”刘塞妃见侍女走后,轻轻地唤。
“嗯?”九命天骄扬起温和的笑,并一步步踏近刘塞妃,目光似在打火花那样炯炯有神。
“你想杀我?”刘塞妃忽然红了眼睛,摊开双掌又道:“我苦苦寻你这些年,最后竟盼到你来杀我?”
刘塞妃从头到脚全是水渍,水滴浸湿她的长眼睫,并从眼窝开始缓缓向下流淌。
刘塞妃在颤抖,雨水浸透四层新婚霓裳,使她突然感觉这种凉意侵入心脾。
忽然,她狡黠一笑,将手负到身后,摆出很好看的兰花指,但怒极反笑的九命天骄,根本看不到她这个动作。
“成亲了?”九命天骄贴近刘塞妃,像恋人似的与她额头贴着额头,暧昧地问。
刘塞妃扬起像在婚宴时的假笑,“是,你不也成亲了?和三哥哥一起,虽然没操办喜事。”
“嗯。”九命天骄不禁莞尔,并用食指指月复挑起对方的花猫脸问:“洞房了?很快活吧?”
她的谈笑风生,令刘塞妃怒意上涌,眼泪跟着飚出眼眼眶,并吼道:“你什么意思!就准许你嫁人?我嫁人就不行了?我不是女人吗?我不美吗?我哪点比你差了!”
刘塞妃的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模样十分狼比,也使九命天骄狠推开她道:“你哭起来真丑,我真在怀疑,像你这种丑八怪,也会有人要?”
“我是丑八怪?”忽然,刘塞妃止住泪,贴近对方吼道:“就算我是丑八怪也有人要!我和我家萧郎快活着呢!我们天天快活!只要他认为我漂亮就好!”
“啪”九命天骄扬起手扇出耳光。
“不要脸的东西!长得丑不要紧,但你也该有自尊!”
“自尊?”刘塞妃捂住面颊,突然痴痴地笑了,“是,我从来没有自尊,我是集万千宠爱的兰花门主,外邦的准皇妃,可以令任何男人神魂颠倒的美人,但我的确没有自尊,你说对了。”
“对?不但没有自尊,还特别贱,和你那娘亲一样贱,她那点破事谁不知道,都是母狗,遗传!”九命天骄转过身,不屑道。
刘塞妃听完她的话后,垂首哭了许久后才擦干泪水,匆匆起身走向门口,并在错过九命天骄时,道:“谢谢你能来贺喜,娇儿姐。”
“娇儿姐?”九命天骄听后一愣,并上前拉住刘塞妃问:“你叫我什么?”
“娇儿姐。”刘塞妃说完后轻一抖手,面无表情地跑进雨中。
九命天骄眼看对方走远,摇头道:“不能就让这贱人这么走了。”
顿时,她飞身上前再次拉住刘塞妃,问道:“你要去哪?”
“去救我夫君。”刘塞妃回过身,笑的很勉强。
“你还笑!”九命天骄扬起手又一个耳光扇过去。
这次,刘塞妃自顾自地抱住双肩,在雨中用泪眼望向对方,惨笑道:“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凭我技艺超群,杀你就像抹灭一只蝼蚁!”突然,九命天骄一气之下,将右手疾探向对方。
她手中寒光一闪,而刘塞妃胸前便顿时血如涌泉。
利剑刺破胸膛后,九命天骄冷冷地笑了,并看向刘塞妃瞪大的眼睛,道:“果然破了身,否则你们兰花护体功又怎会散去,真是母狗。”
她说完话后很用力的拔出细剑,而在鲜血迸溅的刹那,她注意到刘塞妃的兰花指,但并不清楚那种动作寓意何为。
“养伤吧,这次是给你的教训,从此不要出现在中土,否则你就只有死,准皇妃!”九命天骄说完话后,在刘塞妃注视下消失在雨中。
此刻,刘塞妃独自一人倒在血泊里,任由雨水拍击她的面颊,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洗净她花猫一样的彩妆,流露出她冰洁像白莲一样唯美的面颊。
慢慢的,她平躺在雨中,笑着呓语道:“你好狠…”
话落,她轻轻地合上双眼,整颗心如坠冰窟,身体也跟着在大雨里慢慢变凉。
九命天骄一口气来到山下,而山门内外互相对峙的两伙人,仍旧在雨中僵持。
九命天骄吹响口哨,这一来,她的杀手门生顿时顷刻间像潮水一样退远。
这时,刘塞妃的贴身侍女问九命天骄。
“娇儿姐,你找到门主了?她怎么样?”
九命天骄没了先前锐气,垂头丧气地挥手道:“回去照顾好她。”她说完话后想了想,又问:“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刘塞妃做的。”
侍女见状后并不惊讶,随口道:“是散功指,散去功力的。”
“散功力的?”九命天骄有点惊讶。
侍女红着脸道:“娇儿姐,小姐她一定是想和你…”说到这后侍女没忍住笑,窃喜道:“小姐是想和你交好才会这样做的,否则你们不能在一起,兰花护体功会激起体内毒素,伤害到你的。”
“什么?”九命天骄彻底愣住,并急切地问:“你们小姐不是成婚了吗?应该破身了才对。”
“什么啊。”侍女青涩地像未熟的苹果,又道:“小姐和公子是假结婚,就为了引娇儿姐出现,公子很厉害,近日来始终在帮小姐铲除恶鬼,还不让小姐…诶!娇儿姐你去哪?娇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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