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的幸福有时候小的微不足道比如现在清晨安静地躺在暖被窝里神智空明通体舒泰。
在被窝中挣扎几下还是起床了。江月打了盆热水进来绞了块热手巾给我敷脸。她正给我挽着髻时外头的侍女说高炽的侍妾江筱筱正在来这的路上。
“呦那个大肚子来干什么。”我只手持一面小巧的铜镜看鬓角那块地方的弯。
江月偷偷在我耳边说:昨日世子爷来了信据说信里只提了世子妃那位是只言片语也没。昨下午那位江夫人就去了王妃那哭诉王妃被她闹的腻味了不太理睬。今定是昨夜里左右想不通一大早就找您来诉苦了。
“找我可有什么用我如今是泥菩萨。”
江月笑道:合府上下都知道您是菩萨娘娘您可不是泥菩萨在奴婢心里您才是金身的神佛呢。
我转了头给了她最灿烂的笑容:去把我那件整雪貂皮的坎肩拿来。
这块坎肩是朱棣今年过年送我的貂皮常见雪貂却是少有整块能做坎肩的雪貂皮那是万中无一了。府里女眷没有几个不羡慕当时徐莹面色如常因朱棣说我四五月里生了场大病她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只不过态度清减了些。江筱筱人未到先是一阵吵嚷。
她的一个内侍宫监扯着破落嗓子在那喊着:夫人您可小心脚下。
我坐在厅内膝盖上铺着团金湖丝方巾。双手捂着小小的紫铜暖炉。本人怕冷可没兴趣去迎接你。
一片花团锦簇到了我这宫内。
不慌不忙站起来笑着拉过江筱筱地手:我说你啊也太不爱惜自个了大冷的天这么早就起来。知道的说你人本就勤快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呢。
她叹了口气身后跟着的侍女早将斗篷摘了去我看了眼她地肚月复说道:好端端的又叹什么气也不兴愁到孩子。
她抬起头看看我一双手竟然颤抖起来江筱筱人长的娇小。个子才到我下巴那现如今有孕又是冬天穿的多所以看起来跟着圆雪人是十分的像。
“二娘也就您疼我了。”她语带三颤娇声缠人话音将落鲜泪以至。
“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扶她做好。
江筱筱坐定江月端了杯热茶来。
我说道:这么早就出来想必还没用过早膳先吃口热茶等会咱们一块吃点热粥饭菜的。江筱筱冷哼一声:二娘。您是不知道我如今可吃的下什么东西去?有人巴不得我早早死了她们眼里头干净。
我冷了脸:别浑说世子在金陵。说这话让世子寒心。
不提高炽则罢一提他江筱筱一脸梨花带雨说:“昨日里听闻世子有信去了她那她偏说世子信中未有给我的话……当日里世子待我们都是一样地走前也说过会给我们来信。怎么信到了她的手上就出不来了?连瞧也不让瞧。后来给婆婆请安时婆婆又说她是大的。自然要有高低之分。”
她说到这手帕悄悄挪开一点瞄了我一眼。
我心下好笑道:王妃说的对弱一点的自然要听强者吩咐。你看着冰雪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犯了傻呢?
江筱筱憋红了脸。一口气闷在了她心里。良久她哼笑:记得有次酒后世子爷说二娘如亲娘一般。是最疼他的依我看竟然不是这样。
我心里漏了一拍。高炽怎么会跟他的女人说这个。怕不是她瞎编的。
江筱筱一只白玉雕成搬的手臂垂下去耷拉在自己高高隆起地月复部上泣声道:如今世子爷远在京城我连能给世子爷平安地生下这个孩子都成奢望了。
我有点懵了心下暗道:你至于吗?朱棣现在还不是皇帝你们就能斗个你死我活。看来斗不斗怎么斗还真是个社会性问题。
“你啊放宽了心。自个身子重就回去好好养着我看张敏兰人也本分。”我话刚说到这江筱筱竟然硬撑着身体站起来冷冷对我说:既然如此那就告辞了。奉劝王娘娘一句山不转水转将来指不定谁比谁强呢。
夜里邱左进来:主子江淮那边的盐路如今都已通了。二叔问主子现有的十二只金冬瓜要不要运到北平来?
“邱左你觉得王府里好还是外边好?”我这么一问他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真话:娘娘千金之体自然还是在王府里好。奴婢倒是更适合外边些。
“现在的盐路是靠着咱们地马队用血洒出来的沿途八府十三郡谁不巴望着从盐上咬上一块肉?你这几年历练出来了二叔也说你很好如此我想让你专管盐路生意。必要时做个山大王也未尝不可。”
我看着邱左的眼睛原本恭谨的眼神迸出瞬间光华。
“奴婢行吗?”口气似乎是在询问却更像是在祈求。“我说你行你就行。”我拍拍他的肩膀:“你帮我做一件事然后你就是盐帮帮主邱复之。”
邱左的功夫与6启东不相上下为人却是南辕北辙。王府里他明着是采办太监。暗地里是了我通到外边的线与刀自新野王越晋将王家家产奉上后邱左俨然成了我的代理人。我在金陵时让邱左打通江淮盐路只在新野大宁这块做盐生意。我还不知足。邱左端地好手段半年多就杀出了一条血道。他这个人生性比6启东要贪些也就是说要上进些这个人还不愿意低声下气的窝在宫里对着任何一个主子都磕头让他去那边对他对我都好。
邱左前脚刚走。冯律泰又进了来。://他回说已经给英奇送了饭菜张敏兰那边对着信闷闷不乐老半天原来信上也没提到她半个字。江筱筱回了自己的院子又吵嚷说肚子疼惹的徐莹喘了半天过去看是虚惊一场着了太医开了安胎的药方折腾了大半夜。刘氏今傍晚时候差了她屋里地小翠找了江月江月骂了小翠是着急投胎地让刘氏气地连晚饭都没吃。
我点了点这个皮猴子的脑门:你又没学过功夫怎么什么都知道了。
冯律泰憨憨一笑:奴婢也就这点本事。
“要是有情报局一定让你做局长。”我笑了。
他并没听懂什么情报局。但知道我在夸他也是笑了一笑。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眼睛一晃到了二月初一。
这一天江筱筱从早就说肚子疼徐莹一开始以为她又在折腾。到了晌午时才知她是真的要生产了。一个王府里的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我也派了人过去这样重要的时刻怎么可能没有我地人在江筱筱身边呢?
傍晚时冯律泰偷偷溜进来说英奇开始喊疼身上好像湿了。我本不关心她的死活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子能活就行可怎么也狠不下那个心。还是偷偷地拿了药带邱左去了西九所。
站在英奇门外我隐约听见了小孩的哭声。推开门。血污之中英奇将孩子放在自己胸口上双目圆睁她已然断气。升手抚上她的眼睛。再掰开她的手指这是个男孩孩子的脐带还没剪断。拔出匕切断脐带。裹进我的斗篷里。带孩子走前我转头看了她一眼。心里暗道:你若有灵就保佑我能成功吧。
我将孩子放在邱左怀里:这就是我要你做的事让他变成江筱筱的儿子。
邱左错愕我附耳说了几句他还是一脸地惊诧之色。
江筱筱在夜半时分生下了一个儿子这是燕王的长孙。合府欢腾。
邱左怀抱着一只包裹进了我的寝宫。里面是一个熟睡的小婴儿长地跟英奇生的哪个一样像个小老头。我见他不哭也不闹觉得奇异小婴儿不是应该哭哭啼啼的么?再仔细一看不对这个孩子的皮肤没有活色。
邱左说:他一生出来就死了江氏因为生产的痛苦晕了过去而稳婆又在害怕伺候的丫头离开的正是时机。我假装是江氏的下人买通了稳婆将孩子换过来地。毕竟孩子死了她们项上人头未必可保。
我皱眉。
他一笑:放心死人是会保守秘密的。
“几个稳婆?”我问道。
他答:两个一个随儿子搬到了直隶后喝多了酒失足跌落在水里被淹死。还有一个因钱财外露引歹人算计被刺死在北唢呐巷。
我又问道:方法不错那她们准备什么时候去死?
“一个是二月初四一个是二月二十。”他答的干脆。
我冲他一眯眼他脸色一呆。过了会他讪讪回过神来。
“辛苦你了再将这个孩子送到西九所吧。”我指指死婴。
他有点疑惑还是立刻照做了。
待他回来复命时他忍不住问道:主子。为什么要还回去?一把火烧了西九所也没人知道不是?
“物尽其用。”我只答了他四个字。后想起关于他的事说道:邱复之先生不知杭州你可住的惯?
不知张敏兰是不是受了江筱筱生下长子长孙地刺激连夜阵痛起来拂晓时分生下了一个女
徐莹十分喜欢这个儿媳。无奈她没能在子嗣上占得先机也只好百般劝慰。
日里我看过张敏兰后去了江筱筱那满满一屋子地人前一天被我割断脐带地孩子此刻正在她怀里。她见了我跟没见一般说了句:累了我也乏了不相干的人就不见了吧。
我笑笑。让江月放下礼物离开了她那屋子熏香地味道难受地很真怕呛坏了我那孩子。
带着江月经过内务所时我朝那边多看了两眼。
江月踮起脚尖一个小太监正好也望我们这瞧。
我笑道:既是熟人哪有不打招呼的道理你去打个招呼再来。
江月应了匆匆跑去半天不回。我知道。西九所的事被现了。江月回来时一脸的阴霾。
“怎么了?”我明知故问。
她强打着精神:回娘娘没什么刚里面还有其他的熟人。多聊了几句。
“那就回去吧。”我走在前头。之前还想她出来若是情绪失控我该怎么做现在看起来她已经有了主意。既然她决意要做炸弹那就等朱棣回来引爆她。
二月初五张敏兰的女儿夭折了。她只活了三天。坐在她床边看她欲哭无泪的样子我心里也莫名其妙难受徐莹叹了口气。一屋子的三个女人各怀心思或失望如徐莹、或抑郁如张敏兰。又或复杂如我。
冯律泰说张敏兰地母亲与舅妈都到了王府我点点头。计划就这样一环扣一环。
过不多久冯律泰来报告她们母女会面的场景:
“张敏兰的母亲与舅妈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抢江筱筱的儿子来养充作自己的儿子。
张敏兰说:又不是生养不出了。
张敏兰的母亲就说:长子长孙难道是一般的儿子能比的上吗?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通我不得不打断他:究竟后来怎么决定的?
“世子妃还是听了她母亲的话。此刻正装疯卖傻呢要儿子呢!”
我哦了一声。送给张敏兰母亲地几出戏文真是没有白费心机她也是聪明人。从戏文里看出了长子长孙对于一个贵族女人的重要。
朱棣赶回来时已经是二月初九他一把举起他的长孙。
仔细看了看说道:好孙子像我!
一向不喜欢孩子的朱棣竟然亲了亲孩子。可见人老了心就会软些。
徐莹在一旁慈爱地如祖母般。
我也笑着我导演的这场戏大幕拉开了。
掌灯时朱棣接过张孝和递上的热手巾擦了擦。
徐莹正说到张敏兰失女:这孩子也是个命薄的连个名字都没有就这么走了。那边大倌儿在江氏身边屡屡犯冲夜夜睡不好女乃水也吃不下。我去了求问了大师说江氏与大倌儿相克于是自做了主张把大倌儿过继给了敏兰。
朱棣淡淡说道:你平日里并不信佛怎么会去求问大师?
徐莹答: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嘛。王爷您觉得这可还妥当?
朱棣明明是要回答她的话却看着我说:妥当不妥当应该不应该都成了事实。只要你控制的住有什么不可以的。这事就这么定了吧。
我以为他看穿了我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他却笑着用手指指自己的鼻尖。
我伸手抚过自己地鼻尖原来不知是什么时候粘上的一颗白色小尘埃。
心下舒了一口气。冲他笑了一笑。
王府里的人自动将江筱筱排除在家庭之外所谓天伦之乐是没有她的份的。
初十夜里江筱筱投缳自尽后徐莹模了几滴眼泪连连说是自己没将事情办妥当给了些银子给江家人厚葬了她。张敏兰却从那天起就不愿意再见儿子大倌儿。心虚、惶恐又厌烦吧。
我倒怀疑江筱筱怎么会投缳自尽的前一天她还在信誓旦旦地说等高炽回来就要回儿子。
朱棣从没在我们面前过脾气这次是真地怒了没人知道他与徐莹在里面吵了什么。冯律泰估计也打听不到因为6启东在给朱棣站岗放哨。
总之朱棣怒气冲冲地离开王府。徐莹瘫坐在地上哭晕了过去。
福安宫里夜深了。
我放下头唤了声:江
来的却是雁曲。
“今个不是江月当值么?”我问她。
雁曲答:回娘娘江月说她有事要与奴婢换个班并说娘娘知道了地。
我说:哦今日事多我忘记了。
今天人品爆竟然写了5多字实在不是我的风格啊。难道是感冒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