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并不踏实的众修士,一个翻身就跳了起来,然后惊惧的互相望了一眼。
这些天下来,所有修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稍有风吹草动,就如惊弓之鸟一般,更别说又听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濒死前的惨叫声音了,这几乎快把某些人的心脏惊得跳了出来。
“又怎么了?”
一位修士似乎被震呆住了般,傻傻的问道。
“走,过去看看。”
庄逸泽一声断喝,将呆愣中的众人惊醒,然后便是数道遁光划破宁静的夜空,直奔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而去。
片刻后众人就来到了出事现场,只见两人躺倒在血泊之中,另外则有三人或站或半跪在当场,站立两人正是康姓大汉和其同伴,而半跪在地上之人却是莫古,此时这位正给口中汩汩冒着鲜血的丁姓修士喂着丹药。
见庄逸泽等人到来,莫古焦急的喊道:
“郭兄,可有小还丹伤药,丁兄伤势极重,我手头却是没备有此药。”
郭开神情微动,遁光一压便落至莫古身旁,然后迅速从身上掏出一瓶丹药,扔在了莫古的手上,后者则勿勿的打开瓶塞,将整瓶药都倒进了前者的口中。
片刻后,丁姓修士的伤势才稍稍止住了,口中不再冒出鲜血,但其神情却颇为茫然,口中喃喃的低语着什么。
庄逸泽凝神细听之下,却隐约听见,丁姓修士不断的重复着几个字,其他人自然也不会闲着,当断断续续的听清丁姓修士口中所说的,几不成句的话时,脸色不由得刹那间苍白如纸。
那几个字正是:
友,不要杀我……黄”
庄逸泽亦是骇得脸无血色,急忙一阵摇晃丁姓修士,口中厉声道:
“丁兄,你看到了什么?”
而那丁姓修士犹如未闻一般,当庄逸泽再晃动两下时,他却猛的又一口血喷了出来。
莫古急忙一拦庄逸泽道:
“庄兄,别再动他了,否则丁兄性命不保,有什么事等他醒来再问不迟。”
庄逸泽一楞,忽的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放开丁姓修士,然后歉然道:
“庄某太心急了,险些误了丁兄的性命,莫兄,你看丁兄伤势如何,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莫古摇了摇头道:
“莫某也无法确定丁兄能否挺得过去,你看,丁道友的丹田及胸口处各中了一记猛击,丹田几乎被毁掉,小还丹正是针对此种伤势的疗伤之药。”
顿了顿后,莫古接着说道:
“若是大还丹,丁道友的性命定可保住,连修为亦不会损失分毫,可惜这小还丹效力有限,不要说修为了,连性命能不能保无虞都是两说之事,一切尽人事,凭天命吧。”
说罢,莫古叹了口气。
半晌之后众人终于缓过神来,庄逸泽似是想起什么事情般道:
“康兄,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五人为何不在一处值夜,丁道友两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康姓大汉脸上微微一红道:
“咳……这事,这事,怎么说呢。”
这位竟然结巴了起来,莫古叹了口气道:
“还是我说吧,值了小半宿的夜,两人几乎就吵了小半宿,最后丁道友气不过,招呼同伴说出去透口气,我见丁兄实在气不顺,亦没有阻拦两人。”
康姓大汉那同伴此时接口道:
“没想到这两人刚刚离开不久,便发生了这样的惨事,那凶手似乎象幽灵一般,无处在,你一个不留神,他就蹿出来伤人。”
说罢,这位脸上露出见了鬼般的表情。
众人心头亦不由得一寒。
是呀,这杀手太象个幽灵了,无处不在,看不见模不着,只有当他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才会知道他的存在。
想到这里,众人眼睛木然的对视一下,然后便在此处就在驻扎下来,发生了这样的事,谁也别想再睡个安稳觉了,都打起精神提防着吧。
久久后,终于有个怯怯的声音轻轻开口道:
“丁道友口中的那个黄……黄道友是什么意思呢?”
众人心头一凛,这个问题终于被问了出来,扭头看过去,却见正是蝶儿姑娘正仰着头在与林华说话,林华此时亦是双眉紧锁,轻轻摇了摇头道:
“这个,现在还无法确定……”
“哼,有什么没办法确定的,咱们这队人里难道还有第二个姓黄的不成嘛?”
所有人均是全神戒备,林华说话的声音虽然很轻,亦被丁姓修士的一名同伴听到,这位忿忿然地说出上面的话来。
其他人亦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心中均暗想,言之有理。
莫古此时正在地上帮丁姓修士处理伤势,一抬头道:
“丁兄真是命大,他衣衫下内衬一套软甲法器,若没有这层防护,丁兄恐怕早就性命难保了。”
莫古赞叹几句后,一转头对林华道:
“林兄,这些天来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你有何见解,不妨说出来和大家一起探讨探讨。”
说起丁姓修士身上所穿的内甲,林华第一眼时即已认出,因其全身衣衫尽数焦糊,唯有这件夹衫在胸月复处稍有损伤,虽然已经效力全失,但夹衫上散发着的淡淡灵力,林华还是一下便感受到了。
林华心中早在暗想,这丁姓修士真是个颇不简单之人,别看其随身物品并不多,但件件实用,当日他换两枚筑基丹所用灵器便不用说了,早在这一路上,林华便见到丁姓修士所使用的专门飞行法器,亦是速度极快,想来这位数次历险,均性命无忧,与这件法器关系也是极大。
除了那几样法器之外,这件内甲更是居功至伟,若没有它,这位此时应该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唉,这位也是生不逢时,命途多舛,以他的资质和运气,早已经不知该筑基成功多少次了,可命运弄人,他竟是一独阳之体,没有极品灵石,终生无法筑基。
然而瞧这架式,这位丁兄似乎始终不曾死心,一直孜孜以求的寻找尝试着各种筑基方法,筑基丹这种珍惜丹药,恐怕这位已经不知道浪费多少颗了。
想到这些,林华轻轻抚模了一下穿在自己身上的金鳞甲,心中暗到,金甲呀金甲,林某性命的最后一道防线便系于你一身了。
正思量间,忽听莫古同自己说话,林华知是这位在为自己做个铺垫,淡淡一笑道:
“这个事情要分两种情况来看待,第一,杀人凶手确是本该已经身死的黄道友,第二,有人在假扮黄道友。”
然后林华便住口不言,其他人听到此言均是一楞,庄逸泽若有所思的接口道:
“林兄所做假设极有道理。”
这位想了想,然后道:
“试想,黄道友精通幻术,要想制造出假死的假象,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当日我们灭杀追踪丁道友的十数位追兵,便是黄道友的手笔,当时敌人并没有看出破绽来,我们众人中亦没有神识特别强大的道友,自然也看不破黄道友的幻术,所以黄道友假死,然后再伏击我们众人,也是极有可能的。”
“可那妖狼数次偷袭我等,又做何解释呢?”
“当时那妖兽只是我们远远看到的,后来所谓的妖狼偷袭也只是我们的推测,并没有亲眼所见,以幻术造假并非无此可能,黄道友既然要假装身死,自然需要制造出来一个凶手,当日与血线红狼一战,他也参加过,所有人对其印象都极为深刻,也许他只是下意识中制造出来的这条妖狼而已。”
“可他为什么伏击我们,他的动机是什么呢?”
庄逸泽沉吟片刻后道:
“人都是有贪欲的,特别是面对巨大诱惑时,你想那筑基丹何等珍贵,便是一枚亦是千金难求,更何况我们队伍中一下便有三块令牌,这可是足够换三枚筑基丹的,不要说黄道友眼红,恐怕是个人心中都会惦记此事吧。”
说罢,这位颇有深意的扫视众人一眼,然后接着说道:
“黄道友在伏杀追兵时居功至伟,可却在一番争执后才勉强获得一块令牌,心中多少会有怨气,在利令智昏下,做出疯狂的举动,也是常理,唉……”
这位长叹了口气,众人亦是默然,半晌过后,丁姓修士的一位同伴接口道:
“林兄所做的另外一种假设,亦是极有可能,若情况是那样的,恐怕我们麻烦就大了。”
说罢这位向林华拱了拱手歉然道:
“林兄,刚才兄弟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林华轻轻一笑道:
“无妨,道友接着说便是。”
这位偏着头想了想后道:
“道理都是一样的,正如庄兄所言,只有利益才能驱动人去做杀戮之事,有人见郭兄、康兄、黄兄三人各得一块令牌,心生嫉妒,便不知施了个什么办法将黄兄约出,然后以雷霆手段袭杀了黄兄,获得了黄兄身上的令牌、灵器及幻术之符等物品。”
顿了顿后这位接着道:
“然后这位就隐匿在侧,窥视我们的一举一动,一旦有机可乘,便立施杀手,袭杀我们落单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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