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风沙漫天春末本就是多沙尘的时候加上日渐黄昏十丈之外便看不清眼前人面孔。
长居关外的人都知道这样的沙尘暴天气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窗户必须紧掩如果碰上非出门不可的情况就得预先准备好防沙的面罩和衣服不然回来可是苦不堪言。关外的人本来就不多常常数里不见几间房子。然而奇怪的是近一年来靠近中原的荒地之上却起了个村落村里的人不放养不牧马却擅长做关外人通常不会做的生意买卖着实让人费解。传闻那个村落里住的原本是中原的大户世家被中原皇帝驱逐出境到了这鸟不生蛋的荒芜之地。
这个村落做的生意通常是和边境的中原人打扮也和中原人一样这一年来除了生意往来那里面的人几乎不出村落过得倒也安生。但最近几个月的事却打破了这个小村落的平静。
先是中原几骑血洗小村落幸而那时刚好是关外一月一次的赶集时候村里人大多都赶到了边境小镇采购或是买卖死伤不多却足以震惊素来平静关外牧民。小小的村落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
一月前村里似乎出了什么变故几个少年郎行色匆匆骑马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村落原本寂静的村落越死寂。电脑小说站直到半月前一个白衣灰不似凡人的男子在日落时分进了村子小村落竟然像是一下子恢复了生气家家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一个月的死寂被赶得无影无踪。
一个不似凡人的人却可以影响到整个村子。
“大人您该歇息了。”
已是子夜时候朱颜已经在门外犹豫了半个时辰踌躇该不该打搅倚着窗台沉默不语坐了大半夜地沧陌。念着他日夜操劳。终于还是下了决心进了房。
“出去。”
沧陌头也没台眼光一直停在手上。被指尖包裹着的是个玉铃它原本是翠绿的色调此刻被月光染成了春柳芽般的女敕。沧陌的手原本就偏苍白被它衬得越病色。
朱颜什么时候出去地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回过神时月亮已经落了半个天际。
破晓前是最是寒冷的时候塞外风寒他又没有关窗的习惯。方才在思索着怎么保住祭风残存下来的教众想得入了神没有知觉。转身打算去歇息片刻的时候才觉察浑身已经冰凉。风骤来吹得他纱衣忽起。他伸手去抓冻僵的手一时不稳手里的梵天铃掉了下来滚落到一边……屋子里没有点灯只是借着月光可以依稀看到概况。梵天一落地便不知道滚到了哪里。
他在那一瞬间面如死灰。
“鸿……”
他急急跪模索。地上冰凉有寒气从膝盖一丝一丝渗透进身体里如跪在碎瓷之上一般。他却顾不了那么多猫着身子细细模索。中途头磕着桌脚痛彻心扉他也不顾得停歇直到模到那个温热的铃儿才长舒气跌坐在窗下地上。抑制不住地苦笑。
沧陌沧陌你也有如此拙样?当真是……自作自受!
晨曦还未至只是天际已经泛白。
如同那个离开小屋地晨曦一样的时候一样的——痛彻心扉。
“我不是男人没你们那么多顾忌。人活一辈子就是享乐来的我只帮我想帮的人。”
鸿出去零阁的第二日墨衣忽然到了他们居住的小屋。找到了他对他说了这么一番话。
“七音是我自小带大的我从来不是什么大忠大义之人也不管你们的什么大局小局大家小家”墨衣说话的时候笑得颇为淡漠她说。“零阁出了些问题。泠若知道我不会坐视不理想瞒过我摘星楼地势力我是调动不了了。我能做的只有把步影送到七音身边去。那日他听到墨衣的话只觉得遍体生凉几乎忍不住出手割下墨衣的脑袋。如今地叶步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她居然把她送到江湖纷争的漩涡里去那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你以为步影跟在你身边会比音儿身边安全么!”墨衣冷笑忽然一扬手抽出随身佩剑“沧陌我这次来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青诩正在围剿祭风在塞外的残余半月前就已经行动了。”
什么?
他愣在原地手里险些被唤醒的毒蛊终于还是没有用上。
祭风危难……他……永远不能坐视不理。凌沧陌生生世世是凤神的奴役这点永远改变不了。
墨衣见了他这副模样眼底掠过些许沧桑不知不觉放缓了语气轻声道:“青诩身后的是皇族势力你要对付的是朝廷地军队你觉得步影是待在你身边跟你去关外厮杀安全还是待在她曾经住了一年有根基的摘星楼安全?沧陌我这么劝你不是什么大仁大义只是我想要的结果和你想要的过程一致罢了你明白么?”
墨衣的话看似蛮不讲理实则句句正中要害他怎么不明白?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祭风教不是往常地邪教祭风如今地凌沧陌也不再是翻云覆雨的祭风祭祀除了这一身武艺尚在已经没有保全叶步影能力。一人两人不怕他面对地是——皇子青诩!
“鸿……步影她自己知道么?”几经挣扎出口的竟是这么一句。
墨衣忽而露出些许不忍。
“不知。”
“我自有打算。”寥寥数字干涩得像是冬天里的毡子硬得扎人。
墨衣没有多说什么叹了口气离去。
沧陌就坐在小屋正堂的桌旁呆呆地等到日落。
夜色来临的时候他才缓缓站起身去房间里找出了墨衣前次带来的药到厨房生了火慢慢煎。叶步影向来对自己的身子没有关心的概念药不煎好了送到她面前任她自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的。如果他不在……如果她回来找不到他……
天寒沧陌一不小心被药沸腾时候的热气迷了眼咳嗽得厉害。不知道脸上有没有沾上木屑灰尘他随手用手抹了抹竟然是温热濡湿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