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官的刀锋抵在陈德的颈项之间只要稍一失手便能结果了陈德的性命。杨天生在一旁捏着冷汗劝道：“少东家息怒！衷纪向来是这浑人您也是知道的。他近日如此不过挂念弟兄的安危。要说这都是红毛作的孽咱们寻仇也应去寻红毛怎地自家人打起来了。”
杨天生口里劝说人却不敢再上前来。他素知李一官手法果断生怕他真割伤了陈德的性命。
其实李一官心里也有些虚。颜振泉如今落难但手下还有不少亡命之徒若背后给自己一刀他李一官也经受不住。不过他开始接手李家后李一官眼前的麻烦着实头疼任何有碍于他的李一官都是十分敏感。所以李一官也非真的打算要了陈德的性命至少此刻他与颜振泉撕破脸并非好事如此这般他只是要让某些人明白一些道理。
杨天生开口说了话也是给了李一官一个台阶。他感到陈德已不再抵抗便顺势收手向后一跳。李一官将刀子收了却仍握在手里道：“人英所言不错。要寻仇当寻红毛！”说着他又向地上的陈德拱手道“多有冒犯！”
话这样说但李一官十分谨慎并不上去拉人。他只冷眼看着又瞥了杨天生一眼。见李一官撤了刀子杨天生也松了口气而陈德经了这么一遭酒也是醒了。陈德缓过神来攀着杨天生起身瞪着李一官心里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自知。
不过这陈德也当真放得下。他碰了李一官这颗钉子知道李一官年纪不大却不可轻辱。陈德待缓了片刻便咧着嘴道：“你姨呀你这脾性当真是不改。这顿酒你请了！嘶！”他苦着脸模模想去揉却又痛得不敢去碰“若伤了命根子我再跟你说！”
陈德这话说得粗鲁味道却全然变了竟似方才并未生什么一般。李一官见这陈德拿得起放得下心中暗赞此人并非一介莽夫这些年跟着颜振泉在外闯荡果然是长进了。陈德既服了软李一官也不再追究。他将刀子收了自己也是暗自松了口气。
此时李一官倒是饿了。他感到五脏庙里是翻了天一般闹腾当下招呼道：“好这顿酒我请了请里面坐！”
“走吃酒去！”
众人呼喊着进了门便有小厮嬉皮笑脸地迎了上来。这些人虽位置不高奈何消息灵通颜振泉与李家的些许纠葛他们是心知肚明。今天这陈德与杨天生前来吃酒他们便觉有事果不其然这便在门口同自己的东家打起来了。这些家伙自该向着自己东家不过他们见李一官出手便占了上风便没了帮手的道理只在门后看戏。眼见李一官和这姓陈的憨货言归于好众人也轻松了许多赶忙上来殷勤招待。
“少东家”一个圆脸的掌柜将两个小厮拨在身后亲自上来迎接道“您看怎么安排？”
李一官甩手点点陈德一派主人的口气道：“问他这番他作主。”
“陈爷那您看呢？不然还方才那间这已经收拾出来了。”
东家了话掌柜便满脸堆笑去问陈德而陈德却愤愤地指着李一官道：“不去今日去水月阁把美子也叫上今日他作东！”。
李一官养在这里的艺妓乃一倭女唤作美子这水月阁便是他们欢好的所在。那掌柜闻言脸色白心说这姓陈的当真不知死活竟说出这般话来方才这顿打看来是白挨了。掌柜的正以为李一官便要飚却不料李一官只是微微愣了一回便笑道：“依他。”
他既放了话掌柜的也只好应了一声在前面带路。众人转了两道门便来在一处雅间。拉开房门屋内的装饰素雅窗外连着一院却是与海相接。那院内靠近屋子之处插着几支竹子周围圈了一处池子另有一帘水幕掉在池中水中还有几尾锦鲤游弋。
屋内的墙壁上绘着牡丹着色并不张扬淡淡的花瓣似乎散着一缕缕清香。左侧墙壁上的一幅画画了一男一女却见两人**相依甚是亲密。那人物栩栩如生正是一阳一阴十分合调瞧眼里舒服至极。
李一官当仁不让在画下的位置坐了。待几人落座也不必再多吩咐掌柜便着人端上几盘菜肴摆上酒水却是大明的酒菜。接着进来几个普通的艺妓皆是浓妆艳抹。她们在陈德等人身边挨个坐了两个李一官却是独自坐了。
场面已布置妥当李一官便向陈德说道：“陈兄还好吧？”
“你姨呀你叫我踢一脚试试！”陈德话虽不饶口气并不强硬。
李一官无所谓地笑了端起一杯酒道：“此杯给陈兄赔罪来！”
“来便来！”陈德也是豪爽扬起杯子与李一官碰了一下干了。
这一碰杯气氛总算活络起来。在场数人年纪最长是陈德他已三十出头。杨天生略小他两人皆比李一官、李忠年长却也相差不大。因他们都在海上生活谈话尚且投契。李一官将这番经历挑挑拣拣说了一些陈德也讲了些笨港的事。
几人推杯换盏很是吃了一些场面倒是热火朝天。尤其众人正是生猛的年纪这吃了酒便少不得说些荤话。他们嘻嘻哈哈说了一通各人的手下也不怎么老实。陈德早已顾不得脸面拉过一个女子放在腿上上下其手。杨天生略略腼腆那一只右手也不知何处去了。便是李忠这回子也放开了正十分放肆地调弄怀里的女子。
“哎！”陈德自温柔乡中抬起头来见李一官兀自独饮道“美子呢怎的不见出来？今日我是专来看美子的你怎能遮遮掩掩？快叫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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