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启四年六月廿一癸卯基督一六二四年八月初四。
孙克已于抵达澎湖的当天从雷也山的手中接管了权柄。交接权利是其最为关心之事孙克希望尽快接手局面而雷也山则希望尽快离开。所以雷也山没有对澎湖的局面再多言他们只是交接了公文然后将办公室留给孙克自己便携带私人物品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因为是刚刚接手孙克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尤其是要进一步了解澎湖的局面。他接连会见了几名商务员几名船长几名水手长以及几名普通的士兵。从他们的口中孙克得到了一些细节大体上与雷也山所述吻合。他忙碌了一天有余对自己一方的情况有了较为确实的认知。至于俞咨皋和李一官方面他却尚未及了解。
不过孙克心中的不解并没有持续太久。其实就在他到达的次日俞咨皋便主动为他解惑了。
因李一官没有劫下孙克的船也无人从南洋带回来消息所以这番李一官在孙克抵达的次日才得知确切的消息。与此同时还有一封俞咨皋送来的书子。俞咨皋在书子上询问李一官的心思并且再次透露了招安之意。此外俞咨皋明确告诉李一官福建水师将于明日对红毛动进攻希望李一官等人能够戴罪立功。若李一官等人能够从旁襄助并且拿下了红毛城俞咨皋保证如实上奏朝廷为李一官等人请功。
李一官来到澎湖之初便有心和俞咨皋交涉。现在俞咨皋有了文书来反倒叫他为难了。俞咨皋明日要进攻红毛究竟是佯动还是总攻李一官不得而知。最可能的当然是虚虚实实视情况而定。但是面对俞咨皋的这封书子李一官却觉着怎么做都似乎不妥。
……老匹夫亡我之心不死看他如今的安排主攻定在6上。如此便是攻下红毛的铳台红毛的战船也不会如何损失。哼老匹夫若拿下风柜子十之**会纵红毛船月兑去好让红毛与我们相互攻杀。
俞咨皋心诚与否且不论但是我们一定要拿下红帽。若是红毛真个在大员立足了李家可是真的难过了。而我们若是帮了俞咨皋红毛自然要对我们十分戒备我们又哪来的机会下手呢？”
俞咨皋的书子是晚上送来的。次日天明俞咨皋便要进攻了而书子中也不仅涉及李家一事。为了避免其他几人的误会李一官只得连夜安排着人去叫李魁奇等人过来议事。不过事情关系重大李一官对他的这些盟友们并不如何信任于是在此之前他还是将邬龙与李忠叫来先行商议。
李一官把玩着手里的短柄火铳这是先前从邦特库身上抢来的。可是他到今天为止仍不知道邦特库便是两度对他下手的人。李一官向邬龙问道：“先生！老匹夫非鲁莽之人他敢在战前透露这些想必是有恃无恐。那边可有什么消息这老匹夫究竟是有何倚仗？”
“老匹夫行事稳健往来巡查得极严。我们的人只能远远看着却无法窥其究竟。探子说岸上的官兵伐了不少树木。只是红毛火器犀利冲车之物毫无用途且老匹夫手里不乏三四千斤的红夷炮却不知何故伐木。”
自打上次王梦熊回去俞咨皋便加强了戒备李家刺探军情更是困难。没有确实的消息邬龙又哪能计算无误得知俞咨皋的打算。他无奈道：“少东家说的是。老匹夫决无好心他不会同红毛战船硬拼的。即便老匹夫这番真有招安之意之后也是或者吞了我们或者驱赶我李家四处征战。嘿以盗制盗嘛。
少东家这番我看是不必对老匹夫有什么指望了还是一心对付红毛罢！老匹夫再是如何也打不到平户。只要拿下了红毛回过头来再对付老匹夫咱们的底气也足啊！”
邬龙所言十分有理而且这些道理李一官心里十分明白。本来李旦就在船上若是李一官果然无所适从也可以向李旦问计。不过李一官却不愿如此。一则李旦已经点明了路子李一官自觉遇事便去询问父亲显得自己无能。一则李一官心里与李旦想的仍些出入。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正如俞咨皋始终有心对李一官等人下手李一官也始终不能完全放弃坐山观虎斗的心思。
李家与朝廷之争绝非容易。尽管李旦告诫过他不要过于取巧但是李一官总是期盼俞咨皋能在红毛身上栽个跟头。奈何他实力有限无法左右局面而现在俞咨皋的底细他也不知便是有心混水模鱼他也害怕弄巧成拙。
如此这般李一官心中大是不快。正为难之际李魁奇等人先后到了。李一官将书子给了众人过目李魁奇等人的反应也是十分为难。瞧得出来前几回他们是被俞咨皋打得怕了。李魁奇与杨六十分犹豫久久没有表态刘香则对李一官亦步亦趋道：“一官你就拿个主意吧！你在水师做过老匹夫是个什么脾性你比我们明白。是战是走你拿个主意吧！”
李一官心说这般家伙此时倒是慷慨保不齐心里憋着什么坏主意了。与俞咨皋或者红毛相比他们这些人的力量十分有限只能从旁掣肘又如何能说战便战了。再者他们凑到一起也是勉强打打顺风仗捡些便宜倒也好说若要真的动刀动枪和水师硬拼却有谁肯了？
本来李一官对这些盟友们便是不大相信。如今对红毛下手的日子愈临近了李一官也更加谨慎。为了掩藏自己的意图李一官说话也愈小心他道：“诸位老匹夫的诚意……难说。依我看老匹夫明日想必是要给红毛一个下马威迫使红毛早降。咱们的人马有数我看还是不要跟着老匹夫动了。不过咱们也得去看看至于如何做还是到时候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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