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送走李旦李一官花费了不少时候待他返回彭湖海面的时候红毛已经离去。原先红毛被盘踞的风柜子经过两载的风雨终于重新插上了大明的战旗而原在城下停泊的红毛战船则纷纷不见了踪影。
红毛去了澎湖便只剩下了俞咨皋的大军以及李魁奇等一众各怀鬼胎的海贼了。李一官一向对李魁奇与杨六毫无信任便是刘香在自己手里他也信不过刘香的队伍。只是为了麻痹李魁奇和杨六李一官才一直同刘香的队伍停在一处。不过防火之物他也是准备了不少。
日间李一官去护送李旦出海只是带上了自家的队伍。此时他返回澎湖海面便没有回到刘香队伍那里去。李一官只在外围寻了一处落锚然后差人将郭鸿泰接了过来。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李一官与郭鸿泰之间的瓜葛本来有些匪夷所思知道实情的只有李一官邬龙薛伯泉以及李忠四人。这段日子负责与郭鸿泰联络的便是李英但他也只是知道李一官有这么一条暗线至于如何道理他却是丝毫不知。也正是有了这条暗线李一官才能对红毛的动静虚实了如指掌便是李魁奇要做些什么勾当也休想瞒过了他的眼睛去。
“恩公！”
李一官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在红毛船上若非郭鸿泰出手相救只怕此刻骨头都已臭了。上次看到郭鸿泰陪伴麦敦特上船来李一官便想要拜他只是碍于情势只得忍着。这回红毛走了李一官自然没有了顾虑。他一待郭鸿泰上船李一官二话不说直接便跪拜了下去。
要说这为商之人自然是无利不起早。郭鸿泰当初搭救李一官也是存了为将来的算的念头。所以见到李一官如此大礼郭鸿泰如何受得了！郭鸿泰也是个知轻重的人日后他还想在李家的翼下生活这当了邬龙和薛伯泉的面自己受了李一官的头该旁人怎样看待自己？
一见李一官要叩头郭鸿泰连忙上前去拉想要要将李一官托起来。只是李一官这一拜绝非是装腔作势他是诚心实意要叩这几个头的。于是李一官用了力又岂是郭鸿泰托得动的。李一官实实在在磕了三个响头因李忠等人都不在船上他又代其他三人一共叩头九回这才起身罢了。
李一官双目微湿拉着郭鸿泰的手道：“恩公！来里面请！”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船舱点起了几盏灯火。李一官拉着郭鸿泰并肩坐了他一招手薛伯泉便递上礼单一份。李一官将礼单塞进郭鸿泰的手里笑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恩公笑纳！”
李一官这左一个“恩公”右一声“恩公”郭鸿泰着实有些脸红。虽说他救下李一官一命但是当着李一官这些下属郭鸿泰如何受得了这些？郭鸿泰忙将礼单推开起身道：“少东家方才大礼便是再大的事情也该揭过了。少东家再若如此可是折杀郭某了！再则少东家大事未了如何耽误这些功夫？郭某此来尚有要事说于少东家知晓啊！”
李一官道是一番热情却也不能强人所难。他见到郭鸿泰这般也知他的顾虑。于是李一官将那礼单收了却将怀中的一块玉佩取了下来送道郭鸿泰的手里道：“如此郭东家这份情我便此记下了。日后郭东家或家人有何难处只凭这块玉来寻我便是千难万难某定要报答郭东家的救命之恩！”
郭鸿泰心思转了一回又将这块玉佩送还了李一官道：“这万万使不得。受了少东家几个头郭某已是惶恐非常……少东家正事要紧还是先谈正事吧！”
方才李一官一遭给郭鸿泰叩头一十二计虽说是李一官有情有意但是邬龙和薛伯泉还是有些吃味。此时邬龙见到李一官与郭鸿泰推托不休便出来说道：“少东家此番若以为礼数不周非要答谢郭东家……呵呵这黄白之物也未必便当。郭东家经营生意只怕不易少东家日后若能照拂一二便足够郭东家受用不尽了。少东家若仍觉不妥……郭东家所言的是还是先料理了红毛之后再从长计议不迟。”
李一官想了一回便将那玉佩又挂回了腰间道：“好！先谈正事余则待这番红毛退后咱们从长计议！”
如此这答谢郭鸿泰的事情便此放下了。便听郭鸿泰说：“少东家今有两件要事说于少东家听。”
“坐下说！”
“哎！”郭鸿泰仍被李一官拉在身边并排坐了。只是李一官坐得实在郭鸿泰却只坐了半拉他道“少东家叫我留心红毛的动静昨夜已有了定论！红毛这番是往大员去了。红毛原本有心同朝廷立下一纸文书俞咨皋虽未答应但红毛似不甘心。昨夜红毛几个头领几番商议最后议定先去大员看看。若俞咨皋杀到他们便此退走若是不到他们便自行住下再说。此其一。
昨夜李魁奇的人也到了。来的是钟斌他告诉红毛说少东家要在大员对他们下手。因着少东家原本与他们有些过节这红毛倒是十分谨慎。只怕少东家这番动手还要妥当谋划一番才是！”
郭鸿泰所言二事都是李一官迫切想要知道的。为了不要打草惊蛇李一官不可能盯得红毛太紧。李旦今天忽然要走又耽误了李一官一些时候。如今确定红毛去了大员李一官才好决定下一步的举止。至于李魁奇与杨六虽然李一官早知他们心怀不轨但是能够确定红毛已有防备待到下手之时也免得鲁莽。
为了对付红毛李一官谋划了两年现在成败便在眼前他也甚为紧张。他起身来在窗边遥望着远处官军大营灯火通明良久方道：“放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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