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的邪恶夫君 第76章 身孕

作者 : 萧萧十香

女乃娘给我净脸,用帕子热敷我红肿的脸颊。女乃娘虽见到了南宫绝跌跌撞撞地离开,但并不知道我与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前几日身上烙下的凤凰刺青就已令女乃娘几度昏厥,今刻再见我脸上掌印,只更添增了对南宫绝的惊痛,掉着洋浊的眼泪一遍遍不敢置信地念叨着他怎么下得了手。一次,平生一次,我没有一丝的怨恨。我只是惨淡地笑,伏在软软的塌上咳嗽,吐着他打出积淤在我喉咙里的鲜血。

南宫绝一直以来并无暴力倾向,从没有打过我。

那句话,我委实说的刻薄了。

这一巴掌,是我自己讨来的。

断绝了与趺苏之间的感情,不管他放不放弃,至少我单方面地断绝了。又痛痛快快地骂了一顿南宫绝,将他的骄傲踩在我脚底下,出尽了十多年来积郁在心底的那口怨气,真真正正洋身舒坦了。佑儿有平阳代为照排,趺苏大约也不会伤害到佑儿,我更是了无忧虑。未来的路怎样走,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且暂不思虑,松懈下紧绷了许多年的身子和精神,好好睡上些时日。

我就真的什么也不去想,敞开心扉昏天暗地地睡着,午夜梦回觉得饿了再进食些汤水,如此过了很长一段日子。我觉得很长。以至于都再懒散不下去了。这日旭日东升,我振作着起了床,精心梳洗,细致妆点,随口问女乃娘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女乃娘回话道:“四月十七了。”

我啼笑皆非,还以为混沌过日睡了多久呢,也才不过七八日。无所事事百无聊赖果然觉得时间漫长些。四月十七了,快到初夏了,难怪觉得天气黏热,连带胸口也闷闷的,好像憋着口闷气似的。嗯,一会儿找件夏衣换上吧。

如此思量着坐到膳桌前,是带着好心情打算用一顿丰盛的早膳的,可我看着桌上膳食却不由愕然了。一碗白米稀粥,一盘素炒萝卜。从小到大,哪顿不是燕窝鱼翅的,便是汝阳王府覆亡,这一年来,也是日日海味山珍,这没等我惊咦,女乃娘已十二万分抱歉道:“是是这样的。以往明月小筑虽少人服侍,但每日都有臣相府的人送新鲜的蔬菜瓜果过来,小膳房里不缺什么。可可这七八日一直没有人送过来,都怪我,我还一直在等呢,到今天我都一直在等呢!这不等来等去,膳房里只剩下大米和久存下来的萝卜了。”

女乃娘道:“要不今天的早膳,我出府另买些吃食回来吧,兴许兴许一会儿膳房里缺什么,就都送来了。”

没答女乃娘的话,我径自拾筷用起膳来,一碗白米稀粥尽数吃下,素炒萝卜也吃了不少,满足地放下碗筷,笑道:“很好吃呢。”我起身道:“不小心吃的太多,胸口越发闷了,女乃娘陪我出去走走吧。”

女乃娘忙不迭地点着头。

却是往春夏秋冬往日住的地方而去,自她们离开后,这里住着那四名御医女。状似无意地推开门,果然细软都早收拾干净带走了,桌子上甚至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女乃娘解释道:“臣相跌撞离去的二天,她们她们就都搬到别院去了。”

连那四名御医女都搬走了,不用想,整个明月小筑里只余我和女乃娘二人。我含笑道:“臣相大人是要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呢。”

我点破话语,女乃娘也再自欺欺人不下去,踌躇地怨艾了一番。我往别处而去,闲适自在道:“以后我们便自己出去采购米粮菜蔬,自己生火做饭吧。平常人家不都是这么生活的么?”我抿出清淡笑意来,“明月小筑里金堆玉砌,我们换成银子,一辈子也用不完。”待在这里,哪又还用一辈子那么长呢?

女乃娘虽是上了年纪,但服侍我一个人却是游刃有余的。倒是我,胸闷连日来就没减轻过。兴许是夏日渐近,天气渐热的缘故罢,吃起东西来也挑剔的很,无端便消瘦了。这日女乃娘煮了燕窝给我,我尝过一口便抬头望着院中海棠果,总觉得那样酸溜溜的东西好吃些。

距离南宫绝那日惨淡离去将近一月了,自是再没见过他,他那样身份的人,哪是我随便能见到的?而趺苏自回宫后便没有一点动静,倒是南宫绝行事高调的很,臣相府常常整夜歌舞升平。天气越来越浮热,胸口也越来越闷,臣相府笙乐远扬,更见吵得人睡不着觉。皎皎月华从窗外透射进来,洒照一地,在床上辗转反侧还是不能入睡,索性披衣下床。

履鞋走去房门前,拉开门,踏出卧室,伴随着月光于绣楼下西边方向的廊轩行走,此方位的廊轩连接着绣楼后方大片大片的荷花,廊轩之末正是荷塘正中央的站台。夏日莲荷盛开的正好,不看可惜了,本是出于懒怠悠闲之心月下漫步的,荷花渐欲迷人眼,如斯良辰美景,倒心生几分惬意了。我伫立站台,看着亭亭静植的荷花,若不是此刻臣相府笙萧之声烦人心神,真真人间仙境。

闻闻荷花淡雅香气,吹了吹清凉晚风,胸口果然舒畅些,予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每到盛放的时节都忍不住折一枝把玩,是从来做不到只远观而不亵玩的。微提裙裾,想下去荷塘折一枝荷花,不想才弯身,猛听后方惊乱叱吃道:“你做什么!”

被骤然一呵,本能地转身去看来人,不想本来就站于站台边沿,转足间脚下一滑,只觉脚下一腾空,下一刻身体就沾了水,赫然落于荷塘中。声音如斯熟悉,落水前我也看清叱吒的人是南宫绝。想来见我站于站台边沿,又有弯身的趋势,以为我要投水自尽,所以叱吒出口。被他惊吓,没有想要投湖自尽的我真掉进荷塘,阴差阳错,证实,了他的臆断。他立于廊轩那头,与我有着些许距离,我犹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脂粉味和酒味,这些日子以来臣相府夜夜笙歌,他果然是过的逍遥自在。

“明月”他显然喝的醉了,见我落塘,他许是以为是幻觉,晃了晃头,压在嗓中的声音方逼了出来。下一刻,夹带着震惊和愤怒的身体已抢了过来。

我们两人都不会游水,他便是借助轻功和体力,亦费了一番功夫才将我救上站台。甫时我与他都全身湿透,好在初夏时节不冷,倒是在水里折腾了一番,他的酒彻底醒了,震惊也转为了后怕,挟带着愤怒对我发作道:“你想自尽?”

“咳,咳咳咳”我没有也顾不得理会他,俯在地上吐着喝进胃里的水。

“若不是若不是我正好过来”他带着震惊,气恨地瞪住我,由此也眼见了我与他此刻的姿势一一我整个身体趴在他的腰上,手抓着他腰间衣服,下颌枕在他腿上咳嗽着一一震惊气恨,以及除此之外的所有情绪瞬间都淡去,他的身体顿时僵硬躁热起来。亦是由此觉察出不对劲,我抬头望他,正看到月光下他酗酒过度虚白的面庞泛起微微的红晕,连漆黑似子夜的眸子也闪出一抹簇亮的火花。

我慢慢低眼,将我被他救起趴在他身上的姿势映入眼底。

只凝滞了短暂一刻,即撑身站起,远离于他。

不想趴在他身上还好,尚遮掩了许多春光,他看不见。这一起身,湿衣紧紧贴囊在玲凹凸有致的躯体上,他眼中火花更甚,眼底的幽暗也更甚。

哪怕已经痛痛快快骂了他一顿,将他的骄傲踩在我脚底下,出尽了十多年来积郁在心底的那口怨气,还是不想搭理他,也不再想赏荷折荷了,也不再月下漫步了,转身就往卧房行去。

便如一盆冷水生生将那不正常的火花浇熄,蔼蔼盘旋的碳烟呛人,呛得他说不出话来。

是时胸口又是一股子闷气积聚,迫的我驻步,扶着廊轩雕栏,似想要呕出什么似的干呕起来。

他倒是极是会做人,处事的圆通立即用在了我身上,见缝插针,过来我身边,关问的话语听起来居然很是殷情诚恳,“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忍不住哂笑,可才笑,涌上喉咙的气流迫的我又俯身干呕起来。

他果断地打横抱起我,我挣扎驳斥,他装腔作势道:“小心着凉了!”不由我分说,他抱着我大步往卧房走去,卧房门口遇着看顾我的女乃娘,他扬声吩咐道:“煮一碗姜汤来。”女乃娘虽是不喜他,但看我浑身湿透,转身就去了。

放我在床上,他又取来寝衣换我身上湿掉的衣服。见我盯着他看,完全不配合,他道:“把湿衣服换下来。”

我当然知道换下湿衣。

可实在不劳他动手。

他却对我的表情视而不见,动手便解着我的衣带。我也实在不想在床上与他拉拉扯扯,只一味盯着他看,果然,勉强换下我身上湿衣,为我穿干爽寝衣时,他的呼吸再忍不住变得粗重,手下动作也不自觉旖旎缠绵起来,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我腰间烙有他名字的凤凰刺青,那好像是催*情药似的,他的唇吻了上去。当他的唇再贴着我脸颊时,已是炙烫的骇人,连呼出的气息也烈火般噬人。他这人品行有多坏,有多么道貌岸然,我从来就没错估过。

只是呼吸着他身上扑鼻的脂粉味,我微笑道:“臣相大人这些日子还会饿着么?”

他不答我的话,或者不想听我说这样的话,以及那一如既往冷嘲热讽的语气,辗转吻住了我的唇,可他才强制地探进我口中,我已掉转头,俯在床沿上呕吐起来。

没有什么比这更伤人自尊的了,欲一火瞬间熄灭,他脸色铁青地瞪住我。

早就将他的喜怒哀乐抛到九宵云外了,此时哪还会管他愉不愉快。加之胸口闷气比以往哪次都积聚的厉害,许是落水的缘故,自被救呕水起,就伴有呕吐症状,这会胃里更是猫抓般难受,直想将五脏六月复都呕出来。

见我着实难受,南宫绝终于也消洱了怒气,女乃娘才将姜汤送过来,他已扶正我身体,将姜汤喂往我唇边。

“哇!”才喝进一口姜汤,还没咽下去就吐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俯在床边干呕不断。南宫绝也不敢再喂我喝姜汤了,看女乃娘道:“去叫她们几个过来!”

女乃娘省得他指的是那几个御医女,口上嗳嗳地答应着,转身就出去了。

我伸手去抓女乃娘的背影,这时候,想要女乃娘陪在身边,哪里想南宫绝独自留在这里。

御医女来的很快,甫时我呕的身体也虚乏了,恹恹睡在床上。

御医女说出两个多月身孕的话,又嘱咐我如何如何养胎安胎时,睡在床上的我,犹觉得身体在不断下坠。不是不知道男欢女爱会有孩子的,可最初与南宫绝有有男女之事的几月,都沉浸于家门变故的悲恸中,没去想过避免孕育他孩子的问题;后来倒是从悲恸中走出来了,可与他行夫妻之事已至半载一年,肚子里一直都没消息的,我以为我不会有他的孩子的,我没有去想过

我怔怔地听她们说着,很安静的听,只觉得身上像被一把钝刀子一刀一刀地狠狠锉磨着,腥甜的计液蔓延在口中齿间,胸腔的闷气转换为血气,澎湃到无法抑制。

南宫绝的激越反应在我的意料之外,自听闻我有了两月身孕便激动莫名,连回想我先前吐的死去活来也是甜蜜的。初为人父,眼角眉梢飞扬状元及那日那样的欢悦;脸庞也早涨上了对子嗣紧张而期待的潮红;唇瓣微张,似有满腔的喜悦要说出来,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晓得向御医女询问安胎一应的事宜,终于让御医女告退了,他似有许多涉及子嗣的事要去张罗,却反倒忙中生乱,一时不知从何做起,只一径宠眷望着我。

全身的气力在得知两月身孕的那一瞬间就被骤然抽光,但我还是努力撑起他那样的笑容,没有他那样发自心底的欢喜,却也是一个挑不出错的微笑,我便那样笑着望着他:“我还以为汝阳王府的女人孕育的你的子嗣,你不会要呢。”

南宫绝的话语在喜不自胜中月兑口而出:“要!我要!”

我微笑看他,慢慢道:“可是我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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