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齐王殿下登门造方。本来我们要拦着的,可齐王殿下……”笔支吾了一阵,为难地道:“现在他坐在正厅喝茶,请也请不走。”
南宫绝轻笑道:“今日还真是贵客盈门。”
南宫绝叫住往卧房走的我,“明月,一起去。”
“是。”我回转身来。
入得正厅,北皇漓见到南宫绝,起身,颔首,南宫绝亦是回礼。北皇漓的目光一直落在南宫绝的身上,倒是看也没看站于南宫绝身后侍候着的我。我一身黑纱,连头上都带着黑色风帽,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北皇漓自是没认出我来。
南宫绝笑着问道:“齐王殿下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汝阳王府出事后的两个月,本王每每到来臣相府,臣相都以明月不在臣相府的托词回色本王。实不相瞒,月前窦建魁将军府上,本王与明月见过一面,为何这一月来,我每每到臣相府拜访,臣相也推托不见?”北皇漓面色僵硬,一如置身窦建魁将军府西苑筵席那次,连语气也带着那样的官腔,只差没着亲王朝服。他今日穿着深紫色家常服饰,显然是打算长久地在臣相府坐下去了。
南宫绝为自己倒着茶,轻笑道:“呵……这一月,不是皇位更迭,忙嘛。”
好一句别有用意的皇位更迭,北皇漓嘴角明显地抽-动了一下。
保定帝吧崩,而今皇位上坐着的人是章武帝北皇晟,齐王蓼下北皇漓虽不属保皇党一列,但却是保皇党极为推崇的皇嗣,风浪尖上的人物,能容于章武帝眼中,暂时身家平安已是幸事,地位自不可与保定商在世时同日而语。而南宫绝依然是那个皇权在握的臣相大人。也难怪北皇漓屡次登门造访,意欲见我,南宫绝不是找着托词就是避门不见,直到保定帝驾崩后,南宫绝才做出正面的回应。
南宫绝端着茶喝着,神态怡然安详。
北皇漓慢慢压着郁火,面无表情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本王过来,还是为见明月。”
南宫绝不语,只是示意我过去给北皇漓添茶。
北皇漓这才将目光投注到我身上,只是我这身打扮着实令他愕然,他呐呐道:“这……”
“哦。”南宫绝抿着微笑解释道:“我府上的一名侍女,因为貌陋难以示人,所以平常这副装扮。”
此语自没有消除北皇漓的疑虑,北皇漓微带讥讽道:“这样的仆婢臣相没有遣出府去,真是宅心仁厚啊!”
我给北皇漓添着茶。
北皇漓狐疑地看着我头上遮住了容颜的纱帽,又看着我斟茶纤巧白净的手,“明月?”北皇漓额上青筋一跳,突然唤道,他站起身来,一把取走了我头上纱帽,。我与北皇漓两两相对,北皇漓又是怔惊,又是怜惜,不可置信之后,望着南宫绝,勃然大怒道:“南宫绝,你太……!”
这是我一次见到北皇漓动怒。
南宫绝依旧神态安详地坐在那里。
“明月,跟我离开!”
北皇漓望着我,浑然无视南宫绝的存在,拉着我就往正厅外走去。
身后传来南宫绝怡然的声音:“殿下也不问问明月的意思?”
北皇漓怔了怔,回转身,憨直地问道:“明月肯跟我走的话,你便不拦阻?”
南宫绝一口应承:“对。”
南宫绝起身,微笑着往我走来,在我面前站定,从容笑道:“明月,告诉齐王殿下,你是留在臣相府,还是过去齐王府住着?”北皇漓紧张地看着我,就差替我回答了,急欲带我月兑苦海的心意昭然若揭,我望过一眼北皇漓,对上了南宫绝的目光。南宫绝脸上眼底的笑意还是那样从容,眸里的温存却始终带一点绝尘乖戾,用温存表达着暴戾,含蓄的威胁,我几乎想象的到,我若回答去齐王府,若由北皇漓牵着手走出臣相府的大门,下一刻,他会怎样对付我,怎样对付北皇漓。对付我也就罢了,哪一天又不是活在他的奴役欺压之下?可是北皇漓……北皇漓再不是活在保定帝庇荫下那个与世无争,却又谁都不敢得罪的皇子殿下,北皇漓是章武帝以和睦收揽人心帝王权术掩盖下的眼中钉,南宫绝甚至无需亲自对付北皇漓,只消在章武帝北皇晟面前说几句风轻云淡的话,都能够为北皇漓招致杀身之祸。
……南宫绝低头,俯在我耳边,说的话很轻,却又刚好能让北皇漓听到:“你若不想在齐王府被我扒当衣服侍寝的话……”
这句话对于我和北皇漓,同样是致命的!
我脸色煞白。
北皇漓同样煞白了脸色,但随即,北皇漓脸上青筋暴露。
而北皇漓才待勃然大怒时,我已从北皇漓掌心抽月兑了手。
我往南宫绝身边退了一步,望着北后漓,一字一字清晰地道:“我留在臣相府。”
我望着南宫绝,扯住了他的一点衣袖,几乎是恳求般说道:“我不走。”
“明月,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很满意。”
夜晚一番缠绵之后,南宫绝将我纳在怀里,略有粗茧的大手抚模着我光-果的背脊,平复着我还在颤栗的身体。
自然不是指先前的欢好让他满意,甚至于我像木头般睡着任他摆弄各种屈辱的姿势……真是极尽羞辱我之能事!……那样主冷意赖地侍寝,甚至自北皇漓离开后,就一直那样的心冷意赖……他指的满意,便是白日北后漓造访时,我的表现。
我不记得北皇漓离开时红楚的眼神,像是一头困兽。
从他离云到现在,那头困兽就住在我的心里,将我的心也撕扯的四分五裂。
一直以来,北皇漓就像邻家哥哥般地存在,汝阳王府满门抄斩,大哥三哥逝世之后,我更把他视作了大哥三哥的影子,我的亲人。若说这世上还有一个异性男子对我好的话,那个人就是北皇漓了……可是今日我把他伤的那样深。
之后的很久,我样地心冷意赖。
时节进入深秋,天气转凉,又不小心感染了风寒,白日里恹恹欲睡,晚上又整夜睡不着。这一晚半认咳嗽时,手绢上竟然有一滩殷红的鲜因。不想让南宫绝瞧见我的软弱,将手绢死死拽在了手心。可还是有红艳的血迹外溢,染湿了我的手指,月光下那血红分外让人觉是凄艳。南宫绝脸色变了变。
倒好,他没折虐病人的变态倾向,好些日子没有碰过我了。
章武帝已经与坷家小姐大婚,明中事务也运行上了正轨,位极人臣的南宫绝更是忙的天翻地覆,常常到了晚上就寝时分才见得到他的人影。这一日阳光灿烂,身体也好了些,送羹汤到他书方,意欲借机窥查些什么。即便卧病,也一日未消停为汝阳王翻供,让他血债因偿的事。到了他书房,意外地见他苦心钻研的不是奏本,朝政。是快堆满整个书房的医书。
《神农本草经》、《皇帝内经》、《黄帝内经素问》、《伤寒杂病论》、《鑫匮要略》、《千金方》……南宫绝好一会儿才察觉到有人进了书房,抬眼见是我,笑了一笑,揽我坐于他怀中,哼道:“怎么过来了?”
我从他怀中挣月兑,站在他身侧,他也没见怪,找着其他话说,为自己打圆场,觑了觑我身上新衣裳,说道:“新做的衣裳……嗯……很好看。”
我以为他觉得没趣,不会再理会我,却又听他道:“给我也做一件吧。”
“什么时候要?”极为不愿,却又不得不问道。
“三天这后。“他道:“宫中的筵席,章武帝宴客,不是正式的场合,家常色就可以。”
给父王、哥哥们做过衣服,甚至是趺苏,北皇漓,却因为对他的厌恶,从来没为他缝过一针一线。往日不愿,现在更加不愿。一时半会就能做好的衣服,硬是懒怠支磨蹭了三天。做好后就扔在了桌案旁的旮旯里。要离的远远的时,却见那里还有一团黑色的衣服,惊疑这下,拿起来看,却是一套夜行衣。
……这么好的轻功,我还是在三前年武举殿试上听说过呢!……便想起居于窦建魁的将军府出现刺各的那晚,窦建魁冷笑的话。
拿在手上的夜行衣,被我重重掷回了原处。
翌日当南宫绝穿上我做的衣服要去赴宴时,我才意识到我懒怠之下做的衣服的残缺。
衣袍下摆的霞云,一边有绣,一边没有绣,根本就不对称。
但见南宫绝满脸喜报,女乃娘,吴坼,笔他们虽然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出来。
南吕绝穿着残缺的衣服赴宴了。
当晚南宫绝推门回房的时候,带进一室酒气。记忆里,他为了时刻保持理智和清醒,从来没有喝醉过,甫时我已睡在床上。自然不想服侍醉得一塌糊涂的他,我闭眼装睡。他钻进被窝,翻身覆在我身上,我不得不睁开眼去推他,抗拒道:“我的身体还没好……”
“我不管!”他暴躁地叫过我,酒气便喷在了我脖颈上,脸颊上,吻住了我的唇舌,固执地进-入了我身体,好在他的动作并不算粗鲁,细致温柔,轻怜蜜爱。饶是如此,我仍是经爱不住,细细弱弱的啜泣声中,唇再度被他吻住。
他的欲-望得以释放,重重压在我身上时,我整个人已经陷入了一种虚月兑。他倾了倾身,睡在我身侧,使他的重量不压着我,以一中亲密无间的姿势将我搂下怀中,此时他的酒已经醒了大半,轻轻摩挲着我的鼻翼,呢喃般道:“是心疾。你主里就有那么多想不开的事吗?”他的语气是不可置信的责怪。
常年累月生活在他的心理压迫之下,自今年二月汝阳王府下狱起,更经历了那么多痛苦的事,没有心疾才怪!这一切他造成的,他却还能以这么不可置信,甚至是责怪的语气将这样的话说出来。
我紧咬着唇,终于还是没抑制住,失声哭了出来。
“好在也不是什么治不好的大病。”
他的手轻拍着我的肩膀,带着些诓哄的味道,说道:“今年我要回一趟南阳,回家祭祖,下个月就起程。”
南宫世家的祖籍在南阳,南宫世覆亡,他以前的家也不知残破成什么样子了。加之荒芜了十年。自三年前他官拜臣相后,南阳那国他就使人重整家园,经过了三年,今年他要回南阳,想必南宫世家的旧址已经修复完善了。
从京城到南阳,单程也要二十来日,来去得两个月,加这他回祭祖一应的事……下个月他起程时也快过年了,他回家,又是除旧迎新的年末新初,怎么这一趟,也要耽搁个三四月,有三四月可以不有见到他了……“你也一起去,就当是散心。”我还没来得及欢喜,他已看着我,补充道。
我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才待委婉找托词,他已碰了碰我的唇,轻声道:“我衣服被你做成四不像的样子,我早就看到了。”
这话就带着些胁迫的意味了。
我只得缄了口。
“北皇晟衣服上那头狻猊刺的我心里极不舒服,很想拿把剪刀把它剪下来,今天我按捺了几次,才忍住,”他阂目,带着睡意道:“给我做一件一样的。”
给我做一件一样的……明明他知道我不晓得北皇晟今日穿的衣服是什么样子,北皇晟衣服上那头狻猊又是什么样子,可不知不觉,他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上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