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问剑没再逗留,带着楚依向林外走去,可他们没走几步,一道冲天的红光惊起,那小帐篷内传出一声咆哮还没来得及回头,便听到几声惨叫,一个男子被一把抛在了空中,身子在半空中爆裂,化为了血水。
一个巨大的怪物走到殷问剑的身前,吐着浑浊的热气。它显然很激动,在他面前疯狂地舞着爪子,却又不敢太靠前。殷问剑的心怦怦直跳,但他没有移动,他不想激怒它。楚依被阿容拉到了远处,几十人将这里团团围住。
这人形怪物足足有两人那么高,额头以上长着红色鳞甲,头顶有一只独角,呈血红色。奇怪的是,它两只眼睛的瞳孔是完全独立的,不停地左右抖动着,而它的心口处闪着红光,似乎可以透过皮肉看到里面炽热的心脏。
“阿容,我们已经不能控制它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它杀了。”那留着胡腮的男子向前了几步,手中拿着一根木锥,上面刻着满满的符文。
“不行,我们说过的,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要尽全力去救它。”阿容拦在了那男子的身前,眼中噙着泪。
说阿容,你必须为我们整个族人想想,”那男子语气缓了下来,看着她,“这一路走来,我们的族人死死伤伤不下五十人,他们可是你的族人啊,你不能因为一己私情,留下这个祸害吧。”
“他会好起来的,你相信我,大家相信我,你们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治好它的。”阿容转身看着众人,除了楚依,所有人都摇着头。
“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杀了它,我也很难过。但是为了我们整个种族,今天,我只能用这血符锥了。”
那男子叹了口气,咬破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抹在那木锥上。围观的人们纷纷点头赞同,这是他们早已期盼的结果。此时阿容已经瘫在了地上,不再阻拦。那木锥染上血后,上面刻着的每一个字就像活了一般,跳了出来,绕着木锥飞快地旋转着。人形怪物显得很害怕,两只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将身子缩了起来,不敢动掸。
胡腮男子将木锥对准了它的眉心,刺了下去,然而他做梦也没想到,一旁的殷问剑竟将他的手挡了下来。他一不留神,连那木锥也被殷问剑夺了过去。
“臭小子,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胡腮男子大怒,瞪着一对眼睛看着他。
“这是你们的家事,我本不该管,可是刚才问剑用手指着地上的人形怪物,一面转身看着所有人,“它刚才在你们不注意的时候,告诉了我一件事,一件大事。”
所有人又摇起了头,胡腮男子大笑一声,一脸的不屑。
“既然你知道这是我们的家事,最好不要插手。告诉你,它不可能听懂人的话,更不可能告诉你什么事情。如果你再敢胡言乱语,我们便会用你的肉,喂给那些豹子!”
“你们不能和他说话,但我可以,难道你们这么多人眼睛都瞎了吗?没看到它很怕我,没看到它杀了几个人后,唯独不敢动我一下下……”殷问剑笑了笑,用手掂了掂那木锥,围着人形怪物转了一圈,“好吧,我现在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大个子,给我站起来。”
殷问剑俯子,看着它那双巨大的眼睛,以及一对不停颤动着的瞳孔。人形怪物对着殷问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殷问剑咬咬牙不后退。良久,那怪物竟站了起来,而这时,殷问剑才现,晨光下的它,没有影子。
“不错,就是反应慢了点,现在马上回到你的帐篷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殷问剑说罢,那怪物吐了几口浊气,不情不愿地往帐篷中走去。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是任谁也没想到的。
“快说,它到底跟你讲了什么?”胡腮男子眼睛放光,因为激动而将他的衣领提了起来。
“它和我讲的事情,关系到你们整个种族的存亡安危,明显不能轻易说出来的。”殷问剑从他手中挣月兑了下来,理了理衣服,走到了楚依的身旁。
“存亡安危?今天你不将这一切说清楚,你和这个姑娘,别想踏出这个林子半步。”胡腮男子见殷问剑桀骜不驯,便将矛头指向了楚依。
“我只能告诉你,它和我说的,是关于什么什么秘籍的东西。”
“是兽经,一定是兽经,它成功了,我们得救它。我们终于可以打败影族了,终于可以夺回破流岛了。”很多人因为激动而叫了出来,殷问剑看了看胡腮男子,他的表情却很阴沉。
“下面我有些话要和阿容私下谈谈。”殷问剑说道,阿容点了点头,吩咐几个下人好好照看楚依,便将他带进了中间的大帐篷中。那白色松鼠蹲在帐篷顶端看守着,没有人敢靠前窃听。
“你在说谎,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编的。开始我还差点相信了,但后来你提到了兽经,我就知道你在说谎。没有人可以和它说话的,它已经没有半点人性存在了。”阿容有些激动,一进门便忍不住了。
“我知道你不想让它死,我只是想帮你而已。当然……其实,我是不想让那个人得逞。”殷问剑坐了下来,这时的他异常的冷静。
“得逞……谁……”
“便是那留着胡子的家伙,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不可能,他是我丈夫最好的朋友,他一直在帮我。”阿容坐在了他的对面,一脸的憔悴。
“你丈夫?”殷问剑有些迷糊了,但却想不出哪里出问题。
“不管怎么说,刚才你确是令它回到帐篷中,要不是你,它今天一定会灰飞烟灭的,我真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没什么好谢的,我都是瞎蒙的,其实刚才我比谁都紧张,你看我的脚,现在还在抖呢。”殷问剑嘿嘿傻笑,他一听到别人的谢词,便会不知所措起来。
“事到如今,我便将事情的始末说与你听吧,反正我们注定此生流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在这个世界,这块土地上,最大的国家是中原往西的渺西国。但渺西国在我们眼里,不算很大,因为我们那里几个岛屿便有它一半的大小。你知道东海吗?”阿容说道这里顿了顿,将一个火盆搬了出来,生了些火。
“东海,听说过。”
“在东海的尽头,有个更大的海洋,我们叫它怨海,因为那里的水永远是冷的,却不结冰。怨海中有着非常多的岛屿,我长这么大,还有很多岛没去过。这些岛都是围绕着破流岛的,据说它们都在绕着破流岛移动……”
“破流岛便是你的家吧。”殷问剑看着她一脸陶醉的样子,开口问道。
阿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们的族人几千年来一直呆在岛上,与兽为伴,务农为生,过着简单充实的生活。可是后来,影族人冲到了岛上,一夜之间,很多族人倒下了。那时候我还小,甚至没看清他们是怎么死的,也没听到一声惨叫,他们就已经倒在地上了。”阿容试了试泪水,每每想到这里,她都忍不住落泪。
“那个什么影族也太狠了吧问剑深表同情,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他们是冲着神兽来的。我们破流岛有两大荒古灵兽,是天尊开天辟地时候驭使的。一个叫做时间邪兽,一个叫做空间神兽,一邪一正。那时间邪兽在千年前被琼瑶祖师收服,早已离开破流岛了。而空间神兽却一直为我们族人所膜拜,我们整个种族即便是灭亡了,也不会让它落入别人的手中。”
来刚才那个怪物就是什么空间神兽啊,难怪……”
“你刚才见到的,是我丈夫和神兽的合体。”阿容摇了摇头。
“合体!”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殷问剑越感觉到事情的复杂。
“当初影族轻而易举地杀了我们几千个同胞,又掳走了几百人,便是以此要挟,让我们交出神兽。那时候我爹不幸死去,我丈夫便是新一任的族长,在几个老一辈的劝说下,他找到了兽经,决定修炼它。要知道兽经虽是本族至宝,但却是残缺的。后来,他和神兽合二为一,可是,他失败了……”
“所以才会变成那个怪物?”
阿容点了点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我们必须找到魔珠,才能令他体内神兽的力量平息下来。这样做只是给他争取时间,如果他能参悟出兽经残缺的部分,那么他便可以恢复如初。”
“魔珠,你们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只是为了什么魔珠?”
“不错,我们从魔教的黑龙堂得知,魔珠就在一个姑娘的身体内。而那个姑娘,便躲在恶谷的山洞里,只有一个老妇人保护她,不会太辣手的。”阿容的眼睛露出狠色,看来她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