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渗出几道紫色的光芒,殷问剑往下一看,自己的脚下,竟然是一块刻着图案的方形石块块上的线条开始慢慢移动,一个独眼巨人从里面爬了上来。这是一个幻象,但他体内的力量却很真实。他有着十二只手臂,将那一排长剑握在了手中。
独眼巨人看着殷问剑,将十二柄长剑对准了他。
“你来这里做什么?”它开口说道,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但殷问剑却觉得很熟悉。他看着那只眼睛,似乎背后有人在操控着这个怪物。
“玄武你这只老乌龟,我知道是你!”
“年轻人,有些事情也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你不理解我,是因为你年轻。”独眼巨人叹了口气,一副长者的语重心长。
“我是年轻,总比老奸巨滑来得好。我问你,我师傅易尘他千里迢迢北上,就为了救你一命,你却把他关起来了。你不是老乌龟老王八,那还能是什么?”殷问剑才不管那么多,一只手指着他。
“易尘他就关在里面,等你进去看了,就什么都明白了。不过里面机关重重,我劝你还是趁早回去吧。”
“我只要见他一面就好了,你把机关撤了,我什么都听你的。”殷问剑见对方语气祥和,心下惭愧,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啊。他哪还有理由造次,话中带着敬重。
“老夫在两天前闭关修行,只能用心念控制这个百手图腾。依我看,你先行回去,等我出关之时,便会带你与他见面。”
“什么?你打算一直把他关在这里?”殷问剑的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这是我和众长老共同决定的。我们这样做,对他没有恶意。”
“不行,我现在必须去见他,他如果缺什么,我下回好带几本经书什么给他。”殷问剑说着,便要向深处走去。
“老夫理解你的心情,如果你能够见到他,我不会阻拦。”独眼巨人说完,身子一暗,消失不见。那一排长剑向一侧退去,让出一条道来。殷问剑没有犹豫,走了进去。
这是一片完全黑暗的区域,殷问剑每走一步都有种错觉,似乎自己下一步便会踏在一道深渊之上。他没得选择,只能笔直地往前。脚下石头沙沙作响,他拾起一颗放在手心,很圆,很光滑,也很冷。然而这时,这颗冰冷的石头感应到他的体温,竟慢慢地出了暗紫色的光。这里的石头交相呼应,地面的所有圆石也跟着出了紫光,整个空间瞬间亮了起来。
殷问剑这时候才现,自己的头上是昆仑山的后山,那座宝剑堆积起来的,悬浮在空中的后山。
这些紫色石头开始颤动,一颗一颗地漂浮起来。殷问剑被带到了空中,但他开始重心不稳,又一点一点地往下掉落着。远远看去,他在空中不停地翻滚着,时而被抬高几丈,又很快地掉了下来。更可怕的是,他的耳畔传来了阵阵低语,有几千个声音从不同的方向向他涌来,这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触动。殷问剑狂吐鲜血,似乎要将自己体内全部热血吐出来,才会好受些。
此时他模模糊糊地看到,一颗血红色的石头从自己怀中钻了出来,这便是当日飞宇死后留下的那颗血石。血石开始不断地放大,不断地变形,竟然化为了人的形状。一尺来高,身背双翼。他的模样与飞宇很是相似,但很显然,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孩童。
“飞宇,是你吗,飞宇……”殷问剑开口叫道,可他的声音被那四面压来的低语埋没,连自己都听不见。
那双翅孩童和他一样痛苦地嘶叫着,用手按住耳朵,在空中打着滚。
“什么人在说话,别吵了!”殷问剑大叫了一声,就在这时,所有石头向他冲来,将他密密麻麻地围在了里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茧。他觉得耳边的低语越来越响,整个头快要裂开了。
“都给我闭嘴!”他的体内爆出一声大喝,整个空间一分为二,出现了一条裂痕。裂痕不断地放大,将一切淹没。
殷问剑和那双翅孩童站在裂痕的中心,他们的身体瞬间支离破碎,可以看到散落的鲜血和骨头。两个断裂的空间又在眨眼间合二为一,两人的身体也跟着重组在了一起,完好无损。如果这时候有个佛门高手在场,必定大惊失色,因为就在那一瞬间,殷问剑体内爆出来的,是佛门的失传绝学——千斤坠,断空间。这种力量是将大千世界分解,找到空间和时间上的裂缝。当然,殷问剑刚才那一击又有悖于佛门思想,他表现出的力量,是邪异的,带着杀气的。
终于,他耳畔的声音消失了,所有的浮石一齐下落,他也跟着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趁着石头上的光还没散尽,殷问剑找到了那双翅孩童,怎么看怎么像飞宇,只是个头太小了。
“飞宇,我就知道你没死,见到你实在太高兴了。”殷问剑将他抱了起来。
那双翅孩童睁着一对大眼睛,奇怪地打量着他,他的口中咿咿呀呀地叫了几声,殷问剑根本听不懂。
“你在说什么啊,奇怪了,你怎么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殷问剑摇了摇头,抚模着他的短,那孩童高兴地叫着,很喜欢别人的。
殷问剑还不死心,用手在他腋下挠着痒痒,双翅孩童在空中打着转,竟和他玩了起来。
“完了完了,和几岁的小孩一个模样。”他在心中想到,很是同情。
“小不点,老大我会照顾你的,以后你就叫做飞宇,能听懂吗?”殷问剑对着他一字一顿讲着,飞宇认真地点了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殷问剑有些无奈,抱着他向里面走去。
“殷兄弟,快停下……”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问剑觉得那声音很熟悉,又一时想不起来。
“是我,江灵。”
“你在哪,我这就过来。”
“别过来,前面有个阵法,你破不了的。”
“都到这里了,破不了,也得破。”殷问剑铁了心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
“还记得刚才那个天地仪吗,我可以利用天地仪象,把你的幻象带过来,你就可以看到我们了。”江灵说着,殷问剑突然觉得自己的视野中,升起一颗暗淡的星辰。紧接着它越来越大,逐渐将他的视野吞噬。等到殷问剑能看清事物时,现他已经来到一个铁栏前。
或许这里更像一个监狱,一层围栏,生铁打铸的,泛着冷光。里面有一层流动着的水幕,更加的无懈可击。水幕之中,易尘盘坐在地,他的身体,竟然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坚冰!易尘的旁边,端坐着一个女子,殷问剑知道她便是江灵,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相貌。
“他怎么了,他们对他做了什么?”殷问剑想掰开铁栏冲进去,双手却从栏杆中穿过,原来现在的他没有实体。
“没有人对他做过什么,这些都是天定的。”江灵摇了摇头,示意殷问剑不要激动。
“怎么可能,他一个修道之人,无缘无故变成了这副模样,你却说什么天定的。”殷问剑有些生气,他开始怀疑江灵了。
“我知道你一定怀疑我了,不瞒你说,易尘他的体内一直压着一股力量。现在这股力量开始苏醒了,一到晚上,他的鲜血,他的灵魂就会冻结成冰。”江灵说着,打了个寒颤。
殷问剑被她怎么一说,也觉得一种寒意袭来,这绝对是一个人无法承受的寒冷。
“那么,江江……江灵,你一直呆在他旁边?”
江灵点了点头,看着他一副吓到了的样子,扑哧一笑。
“我现在明白了,看来那老乌龟掌门没有骗我,下回我去和他说,叫他把你放出来。”殷问剑对江灵说着,整个身体蜷成一团,尽管他没有实体,也觉得冰冷刺骨。
“千万别告诉他们,我现在已经没了肉身,日出之后,只能躲在他身体里面,方能活命。”
殷问剑点点头,看着易尘,没再说话。
“易尘他一直和我提起你,说你天资聪明,若是一心悟道,定会是一代宗师。他每次讲到你的时候,都很为你自豪,说你比他勇敢。”江灵看着他,笑着说道。
“你能听到他说话吗,那么告诉我,他现在在说什么,知不知道我来看他了。”
“每到日出之后,易尘他体内的寒气就会消失,他就能恢复正常,那时候他便会对我讲些经文什么的。就在两个时辰前,我瞻仰星辰之时,无意间找到了你,便一路指引你来到这个地方。”
“你是说我们用天地仪的时候,这么说你对占星之术一定很了解了。那么你告诉我,那个星辰共轨是怎么回事?”
“这是天机,也是你未来的决定,你应该相信自己,从现在起,把你看到的忘了,才是你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