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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历法二月初二春雨浥轻尘纸鸢轻飞龙蛰鸣正是一年最好时候几可与春节同论。六百年前卢家先人雄起蜀地数十年横扫天下一统江山留下大好一个乾坤。起兵当日正是这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时候。建立大周王朝之后有群臣请皇帝定国号皇帝沉吟片刻却将这二月初二定为祭天日子后来才将“周”作为国号定下来。
自此以后每朝皇帝无论天下平安大乱都要在这二月初二昭告天下与蜀地锦城大祭青天。这祭天的主人嘛皇帝也可以皇家亲王也可以要是皇帝不能御驾亲临便指定一个信得过的皇家亲王担任祭天总理剩下大小事宜便都交给亲王去办。一般来说这样荣耀的事情皇帝都不会下放给别人毕竟只有亲自来了才能使得天下万民心里面牢牢记住究竟谁是煌煌十四州的主人才能彰显皇家威严。
只是这一年皇帝卢诰却将这祭天的大事交给蜀王卢诏去办自己称病全然不理只在长安城中不知什么原因决然不肯出皇宫来一步。群臣当中三大宰相自然不能强力要求皇帝南下祭天只好出面将一众不解缘由纷纷吵闹不休的百官安抚下去眼看着皇帝深宫大院不肯撤去密密麻麻如临大敌的数万禁卫军他们也隐约能猜到一些情由。
卢诏身在蜀地自然不清楚长安城金銮殿到底怎样将这大好事情安排在自己头上看官们且莫着急咱们笔锋一转但从这个长安城说起看看平淡言辞之下的各方博弈。
且说这一日散朝之后百官告退出得殿来的雒迎谦向森森然的金碧辉煌金銮殿瞥一眼脸上不动神色心中冷笑道：“早知如此你何必当初！哼哼这般寝食难安守卫了自己一隅之地便能保得卢家天下完好么？”
他也不理散朝后纷纷扰扰交头接耳向外面走去的百官眯起眼睛暗暗得意想道：“嗯日子也差不多该把她们母女送出长安城去了！那个小子不知在蜀地要闹出怎样乱子来嘿嘿还要我老人家随后赶去顺道给他收尾真正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他靠在金銮殿金碧辉煌的柱子上懒洋洋眯眼瞅了瞅将近正午的日头心内盘算着要不要在那个“一半厨”去噌一顿好吃的顺便将自己要奉旨南下往蜀地的事情给那个财迷罗代标说一声身后一把温醇如同陈年老酒一般的声音响起：“外相大人下官诚惶打扰冒昧请大人往寒舍一叙不知大人可能赏脸？”
雒迎谦闻言一皱眉头心内不舒服顿时涌上来强自将这股拂袖而去的冲动压抑住转头淡淡道：“原来是尚书大人下官家有急事还要准备好南下物事恐怕不能前去拜访府上下次罢！”
眼前那和善谦逊的一张脸不是在杨戈远戟下逃得性命回去的姬亢却是何人！今日上朝皇帝下令使三个宰相南下监督祭天事宜又升了礼部侍郎姬亢为刑部尚书宰相不在时候可出入政事堂。再将姬濯升长安京兆尹衔卫尉之职拱卫长安平安。朝臣哗然不解之下正要向皇帝请求再议卢诰拂袖而去不容众人半点商量余地。
姬亢虽然现在已是朝堂之上炙手可热的大臣官封二品手掌天下生死刑罚儿子也是长安城新一代政坛新星父子两人一同跻身九卿之中但政事堂有财政外相雒迎谦太尉铁璧上面统领总务知政事姚景瑁还有御史大夫几人无不是手眼通天羽毛丰满的实权人物其中一个他都不能得罪的起。当下他陪着笑脸低声道：“姬陈两家老小得外相大人庇佑恩惠颇多家母早早安顿下酒菜严令下官父子二人不论如何要请大人寒舍一聚下官父子也想得外相教诲久矣还请大人赏光！”
雒迎谦心内一番计较道：“他们得我庇佑？从来没有的事情啊怎生那个老狐狸一般的姬老夫人却要儿孙这般低声下气邀了我过去？姬陈两家姬陈两家……”他这么一番回味心理忽然惊涛骇浪一般悸动道：“莫非我与那小子事情他们只道了？应该不会啊没有人能只道这件事情的！”
他心里面大海一般翻腾不休脸上却平静不见半点涟漪淡淡盯着姬亢双眼良久直看的姬亢浑身不自在身内如同千万只跳蚤翻腾一般脊背上冷汗簌簌而下心中也疑惑道：“我与这位神秘莫测的外向大人没有仇怨啊怎生他这般看我！”
雒迎谦盯着他看了半晌确定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便暗暗放下心来又疑惑道：“不是这件事情那又是为了什么？说不得还要亲自去走一走了！”当下展颜笑道：“老夫身为外相帮陛下推举贤才匡扶社稷自然义不容辞尚书大人这么可气老夫人还下了这么一个死命令呵呵汗颜哪！也罢左右明日方南下计较着按时到达锦城便是近日便去尚书大人府上叨扰一番！尚书大人请！”
姬亢心中忐忑不已不知这位脸上看不出半点波动的外向大人究竟怎样想法又不敢乱动只好在那里静静站着等待雒迎谦最终决定。忽然听见他应允去自己家里登时心里止不住大喜道：“外向大人请！”
两人与焦急等待的姬濯陈景云会和一处互相谦让着上了各自马车晃晃悠悠便向姬府开去。雒迎谦版靠在车内眯着眼睛左思右想不能知晓究竟今天这怪异的邀请是为什么索性不想只心中暗暗苦笑道：“夫人哪孙大娘今儿我可是去看看是不是这姬陈两家要对你那宝贝侄儿不利绝不是真的真心实意要去姬府做客你可要免去我这一番审问哪！”孙大娘自从与雒洛儿归家之后便严令他这个外相大人不准与那六亲不认的姬陈两家走近了不然“家法伺候！”想起孙大娘恶狠狠对着自己这样说话情境雒迎谦浑身打个寒颤满心期盼回家后不要真的给家法加到头上。
车厢宽大里面锦被棉褥尽皆有之三四个人坐在里面也不会感觉到憋闷只是雒迎谦想起家里面孙大娘虎视眈眈手执家法的模样再想起女儿现今也不会给自己帮忙进言劝解解围的现实雒迎谦长叹一声揭起车帘向温暖繁华的大街看去正好那迎风飘展的“一半厨”酒旗映入眼帘。此时正是午饭时候喷香的酒菜味道冲进早餐还是四更时候事情的雒迎谦胃里食指大动之下的他灵机一动忽然叫道：“停一下！”
他的马车在中间这一声叫喊立时便给前后走着的姬亢三人听见前面的姬濯跳下车赶到后面不解向着掀开帘子下车来的雒迎谦问道：“雒相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雒迎谦满脸陶醉向着香气扑鼻的“一半厨”深吸一口气笑道：“明日便要前去蜀地了不知要多长时间才能再次吃到这个一半厨的扭头狮子烈火烧了哎呀正好今天撞见了！”说罢他便举步要向里面进去慌得姬亢连忙上前道：“外向大人家中已经备下酒菜您看……”雒迎谦笑道：“尚书大人但管放心便是雒某一生好这个口月复之欲大人家中既然精心安排想必定然可口的很哪！”姬亢闻言愕然不解道：“那……”
雒迎谦呵呵笑道：“只是要去找那个罗代标掌柜让他弄点那个烈火烧送我家中去明天一早加热了好吃了上路！”姬亢哑然失笑想道：“早听说这位外向大人好美食没想到对这个一半厨的拿手招牌大菜这般垂涎。”当下他笑道：“大人喜欢这些美食乃是有福之人啊。不过大人只须要府下小厮前去打来便可何必大驾亲临呢？”
雒迎谦嘿嘿笑道：“这些个做生意的人啊可势利的紧！要是我只叫一搁小厮来了他便是做出好菜来也不能有上等材料没奈何老夫只好自己来监督啦！不若尚书大人便请先回府老夫看着他们弄好了这个烈火烧随后便赶到如何？”
姬亢哪里肯将请到手的他放着离开眼睛一步摆摆手笑道：“给大人这么一说下官心理也痒痒的很很是想看一看这个一半厨怎生弄出连大人也很是喜欢的菜肴。左右时候还早下官便陪着大人进去看看！大人请！”
雒迎谦也不多说抬步便走一边笑道：“尚书大人切莫小瞧了这个罗代标罗大掌柜他能是知政事大人与太尉大人府上常客能力可见一斑哪！”姬亢心下一凛暗道：“厉害！难怪前些日子长安大乱之后虽然府卫查出来他……那些人曾在这个一半厨呆过想来陛下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勃然大怒恐怕是少不了的。只是这个一半厨最后却一点事也没有老夫也暗自纳闷不解不知道为什么它毫无损还正经做生意原来有姚大人与铁太尉在后面站着。却不知这个罗代标怎生给两个眼界高于青天的宰相看重不遗余力帮着开月兑的？说不得以后要好好主意一下才是！”姬濯与陈景云紧跟在后面也暗暗交换一个眼色心中记下了这家两个宰相撑腰一个外相喜欢皇帝迁怒上去也没有打扰到正常生意的一半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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