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没有名字小姐:——
还是有些不习惯对于写信这类事。不过恐怕会像你讲的那样时间长了什么都是能习惯的。虽然久久难以下笔可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做到——
写信的时候我在听“”的“Fe11”知道吗?真对除亚洲以外的一切不感兴趣?——
上次那画完成了吗?其实看到你画那画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的过去不过我不喜欢枉加猜测什么毕竟这是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但那画让我想到了毕加索的《格尔尼卡》倒是真的。美术书上有看信的时候可以翻翻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画是二战的时候法西斯德国帮意大利攻打西班牙的时候完成的毕加索看到一片废墟尸横遍野的城市后画了这么一幅画。画上是四分五裂的尸体和残垣断壁的城市。德国兵看到画之后问毕加索“这是你画的吗?”毕加索义正词严地说“这画不是我画的是你们画的!”多么精彩的回答不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会写这些难道我真的莫名其妙不成?——
忽然我想试着改变你真的忽然这么想来着。可改变是要基于了解但我连你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所以只能称你为“没有名字的小姐。”——
其实我很能明白一个人处于一种全新而未知环境中的感受因为从小老爸就喜欢四处旅行在我还无法独立生活的时候就只好带着我走常常是一个地方一个学校待上半年三个月的就换到另一个地方那时我还担心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中国地方那么大难道我要一辈子居无定所不成?——
适应或者融入一个地方是需要勇气的。哦不对对于你来说应该是需要莫大的勇气才对。然而我觉得在你的身上缺乏这么种勇气换句话说你无法靠自己的力量融入到一个新环境中去。当然这只是我的感觉可能是狗屁的猜测吧——
不过现在你应该已经没问题了能和我们一起去海滩了。可如果真有问题就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好了人是需要的动物你觉得呢?——
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录雨的声音呢?听也听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难道你将来要当一个森林里的精灵不成?我想要求坐在里面的位置也是这个原因吧想接近自然或者说成为自然。成为风成为云成为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这样会很棒的是吗?——
唉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思绪就好像四通八达的省际公路我们行驶其中可驾驶者并不是我所以看上去也许会有些混乱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至少暂时没有毕竟是第一次写这种信所以请你见谅——
那晚安了——
莫名其妙的先生上——
我不知道宇慧在看这封信时候的心情信送出后的第二天遇见她她也没有什么特别反应看见我来了像没看见一样默背书上的《荀子》劝学招呼也不打一声——
中午吃饭时我们仍旧同平时一样坐在喷水池旁看着土的掉渣的鲤鱼滋水。她的这种无反应让我觉得是不是信上面的用词过于激烈与坦率?在还没了解对方的情况下这么写是不妥的吧——
这么想着时回忆起上星期和她在海里相拥的情景不禁感到奇妙有种判若两人的感觉。倒不是说宇慧在刻意的对我冷淡她还是同平时在学校时一样只不过在海里时我们贴的太近了近到仿佛只需通过皮肤的接触就明白对方所有的过去与梦想——
“换了一层新的皮像个婴儿。”佳宁在光志旁抚模宇慧的手臂“如果我能这么月兑一次就好了。”——
“好什么啊又不是蛇。”我在一边说——
“能这样做蛇也没关系。”——
宇慧在身边听着不说话——
“音山你老爸什么时候回来?我都快半年没见到他了”和尚忽然提起我的父亲来——
“又不是你爸要你看见干什么。”——
“你们说到蛇我才想起来你老爸以前讲过一个关于蛇料理的故事。”——
“那是他瞎编的这都信?”——
“什么蛇料理?”宇慧插道——
“没什么我老爸胡编的。”——
“什么蛇料理?”宇慧又问一遍语气中带有命令的意味像是我非说不可——
“老爸说自己有一次在山里迷了路走了一天一夜什么也没吃上当快要拨树皮充饥的时候忽然看见在山的深处隐隐有灯光透出来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跑到那户人家门口敲门。来开门的是一对老夫妻他们好心的把老爸扶到屋里送上开水说正在做蛇料理不嫌弃的话一起吃吧。”——
讲到这已听过这个故事的光志等人都往两边退了退唯有宇慧边往嘴里送饭边听我说——
“老太在屋子里架起火堆上面摆上锅子像是平时用来煮饭的锅子。锅子里倒上水烧开。老头去后院拿来一麻袋的蛇蛇大约有四五条还活生生的在袋子里不安分的来回蠕动。水一开打开锅盖就把还活生生的蛇扔到锅里然后立即扣紧锅盖。”——
“这个锅盖着实奇怪盖子上分布着五六个一元硬币大小的小孔孔内侧挂有些锋利的倒刺密密麻麻的。跟着奇妙的事上演了。在沸水中翻滚的蛇痛苦的在锅里来回乱窜争先恐后的朝锅盖上的孔钻也不顾被孔上锋利的刺挂中。”——
“老头像早就等着这一刻般眼疾手快一有蛇头从孔里露出来便一把抓住将蛇头在手中转两圈顺着倒刺往上使劲在确定所有的刺都刺到蛇的身体里后他猛地一用力连同蛇头蛇皮都被拉了出来唯有蛇身和蛇内脏掉回锅子里继续煮。”——
“如此反复五条蛇都被这么活剥了锅子重新安静下来老太再打开锅盖把饭倒进去一直到煮熟。”——
“就是这么个蛇料理不过一听就觉得是瞎编的。”——
“不是瞎编的”宇慧吃完饭拨了粒柠檬糖说“我在书上也看到过。”——
“书上看到过?稀奇古怪料理大全不成?”——
她摇摇头说:“是在夏目漱石的《我是猫》里面看到过大概你爸爸也看过。”——
“夏目漱石是不是印在日本钞票上的那个人?”——
“嗯你也看过?”——
“没有….”——
“说完了吧?”光志此时才又回到身边来——
“讲完了。”——
“那今天晚上去你家复习如何?我家里吵得不行。”——
“随便。”——
“吵得不行是什么意思?”宇慧问道——
“他家是开麻将馆的把房子改成了麻将室他舅舅是墓地的老板城里人喜欢把死了的亲人送到乡下来以为这里清静而他的叔叔是个非法养鱼户自说自话的把一片海围起来在那里养海鱼。”我一口气把光志家的老底都抖了出来——
“废话少说那晚上我来你家。”他说“下星期就要期中考试了。”——
“和尚你来吗?”——
“不来来了也白来。”——
“那….你来吗?”我点了点宇慧的肩膀说——
“晚上?”宇慧说“可能不行。”——
“让佳宁给你家打个电话吧就说找你一块来复习听见是女孩子的话应该会放心不少。”——
“不是这个意思。”宇慧吞吞吐吐起来“爸爸去城里了。”——
“那是…”——
“知道了那我晚上来。”她忽然果断的决定道——
“变得还真快啊你。”我想拉她的手但立即打消了这念头——
跟着我和宇慧去操场旁的水池洗饭盒她似乎还在想着刚才的事开着龙头冲饭盒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用湿漉漉的手贴上她的脸颊问:——
“信看了吗?”——
她点点头这才反应过来加大水量——
“很喜欢那称呼。”她说——
“没有名字小姐?”——
“还有莫名其妙先生。”宇慧为我补充道——
我们相视一笑恐怕此时心中所想到的所感觉到的是同一件事。我从口袋里模出她给我的蓝色毛巾洗了洗脸她装作没看见的转过身说要回教室看书。我将塑料饭盒递给她让她帮我一起带回去跟着朝人声鼎沸的篮球场跑去。(本作品由原创文学网授权刊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