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小路走回大道周围再次嘈杂起来。我们走入一家名为“”的餐馆店门口有四五个正享用午间时光的城市男女他们喝着咖啡沐浴着阳光感受一天中难得的轻松——
我们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透明的玻璃桌上摆有用意大利文与英文标注的菜单我要了份简单的商务套餐而要了份色拉与一杯地中海咖啡。在等待午餐的时间里我们一同望着窗外这个对我来说陌生的城市。我想象自己像一个到处旅行的旅人偶然间在这儿停留却寻找到了让我不愿再启程的理由——
店内正播放温斯顿的钢琴曲一名为《晚风》的曲子。旋律在格调优雅的餐厅内回荡四周墙上挂的尽是土耳其风格的油画一对双胞胎男孩光着脚互相追赶穿梭在热闹的集市之间——
“那么我到底是继续读下去还是去工作呢?”不久后重新又找出先前在车上所问的问题——
“读下去。”我用全新的身份回答不再是几小时前的我——
“那你会一直在这陪我?”——
“嗯….会的。”——
“这么犹豫?不是应该更肯定地说‘我会的吗?’”——
“可有签证问题随时都可能被遣送回去。”——
“那我们结婚吧。”她绽开笑容说“结婚了的话就能一直住下去了。”——
“这么简单?”——
“简单。”——
“……”——
见我沉默起来她笑得更灿烂了“开玩笑的哪有在一起几个小时就结婚了的。”——
“是吗。”——
午餐送来后我们将视线由窗外拉回来不怎么美味的商务套餐可肚子确实是饿了几分钟后便一点不剩的消灭干净。而的色拉则几乎一口未动。她手捧咖啡杯的看着我店内的音乐由“晚风”换成“山顶之鹰”——
“音山有没有这种感觉人的爱情是会一点点退色的。”当我喝着柠檬汽水时她冷不丁的问——
“是不是呢?不过这想法应该有过。”——
“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动物。”——
“在说我吗?”——
“对啊是在说你。不过也在说我自己。每个人都是如此没有例外。”她放下咖啡杯用搅拌棒搅拌“真正的人的本性是很让人失望的。越是能认清这种失望的人越能成为一个成功的心理医生。”——
“这样啊。”——
“这是我的辅导老师说的五十岁的秃顶男人有五个孩子五个全都下落不明没结过一次婚。最大的爱好是坐在联合广场看走来走去的各色各样的人能一看就是一下午。”——
“真有这样的人?”我不信的说——
“下次约出来见见?我和他可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好的不能再好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无话不谈咯。”——
“无话不谈?有说起过我吗?”——
“当然说过。”——
“怎么说的?”我喝光从小不爱的柠檬汽水招呼服务员又要了杯同样的——
“就是把你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一遍简单的很。”——
“那他怎么说?”——
“他说你很伟大感动得哭了。”——
“哭了?”我好笑起来“真的哭了?”——
“眼泪虽然没有掉下来可在眼眶里打转。”——
我不太相信光凭三言两语的将我的事概括一遍就能让一个人哭。这十年之内的各种情绪惟有我自己了解要哭也只有我会哭别人根本不可能——
“他没有结过一次婚却有五个下落不明的孩子?”柠檬汽水送上来后我问道——
“嗯不知道是人的喜新厌旧让爱渐渐退色的还是爱情的渐渐退色才造成*人的喜新厌旧。总之他是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如果不结婚的话便会一直分分合合直到找到新的对象。”回忆似的说“所以婚姻其实是一个转换器同时也是一个囚牢它让爱情转变为责任结婚以后爱情迅的全方位的转化为责任。而同时也将原本应多姿多彩的爱桎梏其中。”——
“胡说。”一口汽水呛到气管里让我咳了老半天——
“本身明婚姻这样东西的人就是别有用心的明婚姻不是为了让爱情能常保新鲜常保活力婚姻与爱情无关。婚姻之所以存在是为了让人类的这个社会性体制更安定更方便管理。如果不用婚姻来桎梏人心中的爱那社会就会乱的一塌糊涂所以明婚姻制度的人可谓用心险恶牺牲爱情来交换社会安定。”——
“”在等她讲完后我说“还是不要读下去了工作吧。”——
“刚才不还让我读下去吗?”——
“改主意了。”——
“这么快?认真地?”——
“认真地。”——
我们相视一眼她很快逃开继续搅拌已凉了的咖啡不久后说“虽然今天是我们真正开始的第一天可为什么感觉好像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不是感觉是真的在一起很久了。从刚认识你开始。”——
“哦。”她停了停“不喜欢我刚才那些话吗?”——
“你说的?不是那个五十岁的秃顶男人吗?”——
“他是提过一点可大多数是出自我口这是我今年的毕业论文。”——
“爱情与婚姻?”我问道——
“婚姻与爱情。”她摇了摇头“不喜欢的话我就不说了。”——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暮然间我感到身上所包含的神秘之处那些用肉眼怎么样也现不了的神秘之处。惟有你亲自去探索好像举一个火把缓缓深入几百年前的洞穴一样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即兴奋又带有恐惧——
正这么想着时一位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女子推门进来她手里提着手袋应该是刚逛完街。女子是东方人化着淡雅的状实际年龄恐怕要比看上去大些。我望着她的侧脸感觉似曾相识可又并不强烈兴许在中国城内的饭店我为她服务过也未可知——
“喜欢老女人?”伸出食指冲向我的眼睛——
“不是觉得有些面熟。”——
她回过头又看了一眼那女子“可以做你妈妈了。”——
我淡淡一笑对她的话没怎么在意。也笑了笑站起来说去洗手间——
仿佛间我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中年妇女真地让我想起了母亲想到了因我而死的妈妈想到了此时正与老爸不知在何处旅行的妈妈。但隐隐的我觉得想到的并非只有这些这些只是一种表面的东西而在这表层之下我注意到了一些其他的什么可注意到了却说不清那东西具体是什么是思念吗?不是。是难过吗?也不是。那东西像是一种熟悉一种曾经与我擦肩而过今日又相遇了的熟悉。(本作品由原创文学网授权刊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