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拉着行李走出校园,回头望浪荡了四年的大学,他忽然竖了一个中指,骂道:“真他娘的被大学上了四年!”
看看破烂的行囊背包,除了两本野鸡医科大学的证书还值点钱,其余的都是一些破烂衣服,他恨不得将它们都丢进垃圾桶里。
“唉!点背不能怪社会,命苦不能怪政府啊!谁让咱命苦,投胎进了穷人家,活该受苦!不过父母为自己辛辛苦苦十几年,也着实不容易啊。草,现如今,就是名牌大学出来的也都憋屈着被人呼来喝去的。老子这样野鸡大学出来,还不是要去要饭当小白脸?”
吴良正在自怨自艾,大骂天道不公,天地不仁。
“古董,绝对的古董,家传的古董啊……”
一个小贩的叫声传入了耳朵,透着一股子奸猾。吴良瞥了一眼,一个尖嘴猴腮,小眼睛的汉子在路边摆了一个地摊。
上面乱七八糟的摆了一些诸如花瓶瓷器、砚台、破书、印章等貌似古董的东西。
“靠!你这若是古董,老子就是联合国主席了!”吴良不屑的撇撇嘴,拖着行李要走,他要赶车回家。
当年为了离开老家南明市那个二流城市,他咬着牙报考了省城江东市的一个野鸡医科大学。
现在毕业了,学校大扫帚一扫,统统滚蛋,自谋生路去吧。
“这位帅哥,看看吧,都是古董哦,说不定买一个就发财了。”小贩拦住了走过的吴良,双眼诚恳的盯着吴良。
吴良正蛋疼呢,索性停下来,不屑的撇嘴道:“你这是古董?”
小贩嘿嘿一笑道:“兄弟,你说呢?你说是他就是,怎么样?弄一个回去?现在有身份有钱的不都玩古董吗?流行!”
吴良眼睛随意的在地摊上扫荡,忽然看到一个黑不留丢的戒指,黑黝黝的锅底一样,丝毫古董的感觉都没有。但是他觉得带个戒指还是比较拉风的,回家还说自己女友送的。
大学四年混下来了,总不能一事无成吧?至少谈了一个女朋友,破了处/男身。
“那个戒指咋卖的?”吴良指着那黑不留丢的戒指问道。
“兄弟真是好眼光啊,我这里东西,就属这个最值钱了,成色最好,绝对的古董啊。”小贩顿时满嘴冒沫的忽悠起来。
吴良一直不吭声,忽然喝道:“五块钱卖不卖?”
小贩傻眼了,艰难的吞咽口水,叽叽哎哎道:“我都是卖五百的,你咋给五块呢?不行不行。”
吴良瞪眼了,鄙夷的看着小贩道:“是吗?那你卖给五百的吧?四块卖不卖?”
小贩一头冷汗啊,大侠,好汉,你狠!弯腰捏起戒子塞进吴良的手心道:“兄弟,咱们投缘啊,今天就看在你是我第一个客人的份上,五块钱卖给你了,赔钱给你,就算是交个朋友,以后江湖好见面。”
吴良接过戒指对着眼光照了照,还是黑不留丢的,不反光不透光,草,啥破玩意儿?
吴良顺手带在了左手无名指上,回家就说和女友订婚了,嘿嘿,对方家里有钱,看上咱了,不要礼钱,还送房子送车,让二老高兴高兴。
“给你。”吴良模出四个一块的硬币丢给小贩,转身就走。
“大哥,我的亲大哥啊,不是五块吗?”小贩拦住吴良痛苦的说道。
五块你大爷的头啊!“你卖不卖?不卖我还不买了。”吴良说着就要月兑掉戒指。
小贩脸顿时绿了,现在的大学生咋都这样啊,跟流氓似的,鬼精鬼精的!算了算了,算我倒霉。
小贩讪讪的笑笑,让路让吴良走了。
吴良哼了一声,大摇大摆的拉着行李走人了。
“古董,古董,货真价实的古董……”小贩又开始吆喝了。但吴良已经踏上了返家的火车。
走到他家所在的野鸡岗棚户区,他感触良多,鼻子有些酸酸的。从小就在这样一个垃圾满地,脏水横街的棚户区长大,离开了四年,醉生梦死的四年,忽然回到这里,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唉!这是怎么了?
“咦?这不是良子吗?你是老吴家的良子?”路边修车的大爷忽然兴奋的说道。
吴良急忙放下行李让烟,笑道:“刘大爷,您还记得我啊。身体还好吧?”
老刘头接过过滤嘴香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没舍得抽,呵呵笑道:“怎么能不认识你,咱们这里就你出息,考上了大学,还是省城的大学。将来肯定是个好医生。”
吴良汗了一个。敷衍的笑道:“刘大爷您忙着,我还没回家呢,把东西放回家。”
你赶紧回去吧,你爸妈都盼着呢。”老刘头呵呵笑着说道。
“再见。”吴良摆手告别刘大爷。
回到了家门口。看着破烂的门口,他无奈的摇摇头。
“呦,这不是小帅哥吴良吗?回来啦?”隔壁一墙之隔的门口传来女人的叫声,声音透着一股骚味。
吴良眉头微皱,这是隔壁的寡妇,叫做王金莲,颇有点姿色,胸很大,是他小时候一直偷窥的对象。
她男人出去打工,一去几年不回,据说是死在外面了,她孤身一人在这里,无亲无故,又没啥手艺。为了活命,就兼顾搞一些皮肉生意,十几块几十块的都可以打一炮。但是要自带套。
吴良小时候没少躲在家里透过墙缝观战,他的早熟就是拜这位王金莲大嫂所赐。虽然他爹娘每次都不屑和王金莲说话,还疾言厉色的训斥吴良,不许与她说话,更不许来往。
但是哪一个牲口下面觉醒之后顶得住这样的诱惑啊,所以,吴良没少趁父母不在的时候偷窥这位金莲大嫂。
他的第一次就献给了这位好心的大嫂,当年他十四岁,初三,在自己房间里偷窥了王金莲与人苟合的精彩直播之后,他偷了他爹十块钱,就直奔王金莲的房间,双眼赤红的盯着王金莲,下面小和尚顶的高高的,一言不发。
王金莲看了他良久,之后没要他钱,帮他完成了男孩向男人的过渡。那件事之后,吴良方佛换了一个人,本来老实巴交的孩子,变坏了。本来老老实实在学校只知道学习,看见女生就脸红的他,再看到女生就直直的看人家胸部,还不忘偷窥女老师的臀部,这小子是彻底的变坏了。
今天吴良再一次看到她,已经有些明显的老态了,眼角鱼尾纹清晰可见,脸上涂着庸姿俗粉,衣衫单薄,但仍旧可以看出年轻时候的风韵,仍旧保留着一些吸引人的魅力。
吴良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这才开口道:“王婶啊,你在家呢?”
王金莲被他那纯男人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不知道为什么,别的男人那样盯着她,她毫不在意,还敢恶狠狠的瞪回去,并破口大骂。
但是被吴良那样上下扫荡了一番,她就有些心慌。她有些不自在的理了理耳边的乱发,声音也正常了一些,回答道:“是啊。你这是放假了还是毕业了?”
吴良随口道:“毕业了,我爸妈呢?”
王金莲看了看坑脏的街道,说:“可能出去忙了,你爸在饭店给人家帮厨,你妈应该出去摆摊了。”
吴良心里一痛,爸爸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在厨房里闻油烟,而妈妈也是满头白发,还在推着车子卖小吃。吴良觉得自己很无能,让爸妈为自己受苦了,自己却是这样的一个熊样回来了。真是该死!
王金莲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安慰道:“不要想那么多,你不是毕业了吗?可以挣钱了,你爸妈就轻松了。”
“谢谢王婶。”吴良勉强笑笑,回家了。
铺好自己的床,躺在上面,他忽然有些失落,心情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那个狗日的不想又一番成就?不想光宗耀祖呢?
可是在校园里见到的那些权势人物,社会上一幕幕的不平事情,他的心就冷了,寒了,就开始堕落了。但是最后想到辛辛苦苦的爸妈,他觉得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干出一番事业才行。
但是要干什么呢?这样的三流大学生,医院不好进,没有人不花钱基本不可能。开诊所?但是自己的医术实在是惨不忍睹,那样的学校老师垃圾是一,关键是他没好好学。
在医院里可以混日子,但是自己开诊所可就不行了,凭借的就是过硬的技术。
“良子,良子,你回来了吗?”天擦黑的时候,吴良已经开始做饭了,得自父亲的手艺,他的厨艺也还凑合。
这是他爸妈一起的叫声,他知道,爸爸在饭店忙完之后回去帮妈妈收摊,所以都是一起回来的。
“是啊,爸妈,我回来了。”吴良系着围裙,探头对他们笑道。
吴良的父亲吴基中等身材,有些偏瘦,一身的葱花味,衣服也油腻腻的。这是常年在厨房里忙碌的战绩。
此刻,他正双目放光的盯着吴良。在他身边,有一个老年妇女,满头乱发,白的灰的夹杂在一起,脸上都是皱纹与风霜之色,此刻双目红润的盯着吴良。
吴良心里莫名的一酸,唉,爸妈就自己一个儿子,可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了啊,自己怎么能就这样混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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