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水(三)
渐渐地,女子停止了挣扎。
徐玄咽了口口水,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悲伤,左眼竟然流出泪来,黏黏的,他一惊,用手一擦,竟然是血!鲜红的血!带着腥气!
为什么会是血?眼睛!一阵剧痛,让他发自内心的嚎叫起来。奇怪的是身边躺着那三个人都没有动静。徐玄用力推了推身边的人,冰凉的身体,没有脉搏!早已死去多时!他捂着左眼,惊恐的向门口退去。那三个人早已死去,那么现在却仍然打着呼噜……是谁在打呼噜?
外面的风更大了,左眼的疼痛更加清醒。是那场命案!徐玄头脑飞速的转动着,他听老辈人提过这件事。当年门被关上后的那一幕幕正在重演!
楼上的日本人提着裤子走了下来,婬笑着,手上被血染得通红。他们像是地狱来的魔鬼,穿过徐玄的身体,破门而出。
徐玄用一只眼睛看了看地下那三具怪异的尸体,又抬头看了看楼上,愤恨的喊道:“我同情你们!但是为什么要害瞎我的眼睛?害死他们三个?你们该找那狗日的日本鬼子算账!”
声嘶力竭,回答他的只有呼呼的风声。他一头栽倒。
醒来,徐玄发现自己躺在卫生所里。左眼被纱布包着,右眼模糊的只能看到虚蒙蒙的影子。
他模索着拉住床边给他换药的医生,正要开口问,只听医生一阵狞笑:“呦西,花姑娘地多多地!”接着便是无数声惨叫!
徐玄用力的推开那医生,挣扎着跑出去,很多人追他,他看不清他们的脸,甚至有人用石头木棍丢他。不疼,一切都是虚幻的,虚无缥缈。他用尽浑身力气,终于甩开了后面追他的人群。
筋疲力尽,眼前一黑。
再次醒来,左眼已经不同了,只是什么也看不见。右眼也不在模糊。他抬手模了模头,床板吱呀做响。有人咳嗽了一声,向他走来。
“你醒了。”
徐玄面前站着一位仙风道骨超凡月兑俗的老人,须发皆白,身穿着灰布道袍,头上梳着发髻。老人面带微笑,香炉里袅袅青烟,一切仿佛不是人间。
“老前面,这是啥地方?”徐玄勉强坐了起来。
“这是众妙观(取自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贫道见你晕倒在山腰松树林,便将你救了回来。”那道人抖抖衣袖,沿着炕沿做了下来,细细看了看徐玄的眼伤:“你这左眼被毒虫所蛰,恐怕保不住了。还好及时上了药,保住了右眼。”顿了顿又说道:“敢问你这伤是……”
徐玄当着真人不说假话,一五一十的向老道讲完。临了翻身下床跪在老道身前:“您老人家救了我的命,我这一辈子都报答不起,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求您收了我为徒吧!”说完“噹噹”就是三个响头,直磕的宽大的额头渗出血来。
“快起来,起来说!”老道急忙扶他起来:“听你这么说,你被毒气伤了脑袋,以至于出现了幻觉。我猜你是从村子里逃出来的,追你的也不是恶鬼,是那帮红卫兵小将吧。”老道笑笑,捋了捋胡须:“也就是说,为你上药的不是我……”
徐玄当下又跪倒在地:“老人家,要不是您在山腰救了我,我早被野畜叼了去了。您要是不收我为徒,我就跪着不起来!”
“你这孩子!”老道依旧笑着:“咱俩也算有缘,我就收了你吧。”徐玄听闻急忙拜倒:“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着又是三个响头。
“这山上冷清,你要耐得住寂寞啊。”老道扶他上床说道?:“眼伤位于未愈,还是多多休息吧。”
“那阴气旺盛之处,生得如此恶虫,待我除去它。”老道一边说一边走出屋子。
徐玄眼前一黑,又睡了过去。
这便是方圆百里之内唯一一处道观的主事,尚德真人。
“尚德真人咋除去那恶虫,又咋封住那扇门,我估模着也只有徐玄知道了。”周大生说完吃了口菜,看着目瞪口呆的几个人。
“有这么玄么?”老陶呲了下牙。我在一旁接道:“信则有,不信则无!”
“对了,咱明个可要路过众妙观那座小山,上去拜访拜访徐玄大师也好。他贼(特别)神的。”周大生喝了口酒:“也让他给咱算算,这次能不能发财!是福是祸!我也真是遇见了你们几个贵人,要我自个,这辈子也不敢进那山洼洼里啊。”
我心道,今天那徐玄主动跟我说我都没怎么理他,还咋好意思拜访人家?但不久以后,我真的要后悔没有跟他见面了。
正嬉笑间,老陶放下酒杯对周大生说:“大生哥,这是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你俩说呢?”
猴子和我频频点头。
“我就那么一说,咱哪有时间去道观。”周大生憨憨笑道。
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们告别了村支书,说要往上游去,回来的时候再来看他,他感激的直流泪,特别拉着我的手说:“萨满文化,萨满文化……”我也冲他一个劲的点头。这一村的头头大小也代表政府,公开搞封建迷信总是不好的。
离开这江边孤港,驱车向山中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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