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卫晓晓已回到公主府。
安宁派来保卫她的侍卫们在中途就已经追上了她,她也懒得叫他们别跟着她。管他们要干嘛,她没有力气理。
倦意,一重一重的涌上来,仿佛要将她没顶。
原来他们对她的好,都是假的。她曾经那么喜欢和信任的朋友,全部辜负了她的信任。
她以后都不要那么天真了!什么以心换心,什么以诚待人,行不通的!
一起打拼的伙伴可以为百方玉璧出卖自己。舍身救她的场景,却只是早已精确算计下针对她心性出演的一出戏。她最信任的那个人,居然扮演的角色是行刺自己的刺客,真讽刺。
还有聂定,他怎么可以这样月复黑。他究竟是爱她,还是爱她身后的权势富贵?现在她对自己、对跟他之间的爱情,已经没有了信心。
原来她只能欣赏小说中的月复黑男主。当她自己遭遇月复黑的算计,那种痛,一重重的弥散开来,她讨厌连爱情也要用这样的手段来算计来获取。
意冷心灰。
不想下马,她示意侍卫直接上前喊开大门,准备直接驰进府里。
旁边的巷子中,却突然出现了一队娘子军,咋咋呼呼的涌过来,一下子堵住了门。
这是谁家地女眷?卫晓晓淡漠地对面前地莺莺燕燕们扫了一眼。吩咐身边地侍卫之一:“小王。去叫她们让开。”
小王应声而去。紧接着。喧攘搔动开始。十余名娘子军涌了过来。推推攘攘地围着小王争论着什么。不多时小王狼狈地回来了:“殿下。她们说要见您。”
与此同时。不远处地一幢小楼上。黑衣地男人伏在窗前。已经上好弦地针筒正对着公主府前方地人群。
这是一项一石三鸟地计划。暗杀卫晓晓;嫁祸给这帮被唆使来闹事地女人及其身后家族;甚至还可以牵扯到聂家。
不过要实在这三个目标有个前提条件。就是卫晓晓得下马。跟这帮女人有近距离地纠缠。否则。这帮女人暗杀卫晓晓地说法将没有说服力。
他在准备着。只要卫晓晓接受了这帮女人地挑衅。与她们稍有接近。他就可以射出针筒中地毒针。
这真是个美妙的计划。不是吗?
可是卫晓晓没有配合这个计划。
“不见。”她没有表情地对传话过来的小王道。“让她们让开,告诉她们这里已经属于公主府的私地,按律擅闯者可直接打出。小吕小吴,你们跟门房说,调几个人出来,棍子伺候着。”
小吕小吴领命而去。小王却象牙疼般咝咝的道:“殿下,使不得,这些都是聂府的女眷。”
这正是这项计划中最绝妙的一点。制定计划的人知道卫晓晓与聂定隐秘的关系,所以她一早料定卫晓晓再恼再怒。也必然会接见这批自称“聂府女眷”的娘子军。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卫晓晓现在地心情是对谁都不想理会。也没耐性敷衍。
尤其是跟聂定有关系的人!
“聂府的女眷?聂府地女眷就这样的教养?”她冷哼一声,眼中满是讽刺。
说话间公主府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排家丁拿着长棍鱼贯而出,分左右在府门前站定。
威慑的意图非常明显了。娘子军的大部分都被这阵仗吓到,不自禁的向后退缩。
“我是安乐侯的如夫人,你敢伤我,就是与安乐侯过不去!”众娘子军退缩间,一个女郎却是越众而出,杏眼圆睁的向着家丁们吼过去。
她这一声吼。家丁们气势为之一滞。
卫晓晓在马上,却晃了晃身子。
安乐侯?这可不就是聂定的爵位吗?好啊,如夫人都有了呢。
抬眼,她向这位自称聂定如夫人地女郎看了过去。
是属于艳若桃李的那种类型,瓜子脸,柳眉,杏眼,樱唇,颧骨微高。看上去是个厉害角色。
聂定瞒她瞒得可真紧。不过,也是她自己笨吧,跟聂定在一起这么久,从没过问过他这方面的事。
心中,灰黯的天空,再划上沉重浓黑的一笔。卫晓晓死死的咬住下唇,感觉不到痛,只有淡淡的咸腥。
“还不请我进去奉茶好好伺候着!”那如夫人显然是个悍辣的角色,一步逼到拦路的家丁跟前。扬手一记耳光便掴了上去。“没眼色地东西。”
啪,好清脆的一声。
很好很强大。这年头连如夫人都居然敢打上门来对付她的下人了。
卫晓晓眼神一冷。扬声道:“谢五,你是死人啊?这么多刁民擅闯公主府,你还不叫家丁们赶人,杵在这里装门神么?”
谢五是当班的门房小头脑。
面对这么一队娘子军打上门来,打又不好打,拦又拦不住,他也是为难到了十分。此刻听到自家主子下了指令,精神一振,当即毫不犹豫的下令:“给我把这帮女人轰开让殿下进府。”众家丁得令,挥着长棍向娘子军们压了上去。
那位如夫人冷笑道:“不要怕,他们不敢真伤我们……”话音未落,肩上早着了一棍子,不禁惨呼起来:“你,你竟敢打本小姐!”
其它寻事的人拖着她向旁边巷子急退。不多时公主府门口清爽一片,稍远处的街巷中却是聚起了大批人流,积极的加入看好戏的行列。
卫晓晓根本不顾旁人地目光,面无表情地一提缰,纵马入府。
众侍卫鱼贯而入。朱漆的大门在众多八卦者意犹未尽地目光中,砰然关闭。
远处小楼上的黑衣人微微一怔,收起了手上的针筒,眼中泛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她居然连敷衍一下这帮“聂府女眷”都不肯,倒教他地计划难以实现了。
再望向公主府门前,那位如夫人已再次冲了过去,用力捶打着已经关闭的大门:“公主就了不起啊?公主就可以强占人夫啊?你出来跟我说清楚!”
黑衣人眼中露出遗憾的神色。
公主既然已经进了府。她再闹,对他的计划也没有半分帮助了。就算她能闹得府内的人开门迎她进去,但是以公主的身份也绝不可能迎到大门口,所以他今天已经没有了机会。
想了想,他悄然地从小楼窗边消失了。
而公主府门口,仍然很热闹。好事者们站在远处指指戳戳。如夫人在砸门,其它娘子军们有帮砸门的,有帮叫骂的,有在旁边劝慰的,乱得不成个样子。随后赶回来的安宁和曲颂看到的,正是这么一幅让人啼笑皆非的场景。
“放肆!公主府是什么地方,可是由得你们胡来的么?”安宁上前两步,怒声喝道。
那如夫人双眸一冷,道:“你就是给我们家爷出了不少坏主意的那条阉狗么?不干净地东西。也配跟我说话!”
“咦,这不是秋家大小姐吗?我倒不知道小聂什么时候娶了你了呢,居然就称起我们家爷来了。有趣,有趣。”曲颂懒洋洋的走上前来,站在安宁身边讽刺道。
那如夫人秋素容看了曲颂一怔:“你……你这小魔女……”
“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会这般不要脸,明明还没出阁却要冒充聂定屋里人的问题呢?”曲颂好整以地提醒她。
“我……我跟表哥本就是过了明路、大老爷、夫人和姨娘都亲口允婚的,我当然是表哥的人。”秋素容一挺胸,努力要表现出两分气势。
“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在外头惹事生非了。啧啧啧,不得了。”曲颂绕着她转了一圈,有趣的说,“我要去问问聂叔叔,现在聂家讨妾的规矩怎么竟这么松了,要讨一个无德亦无色的丑女。”
“你!”秋素容想飙,可是以前在聂府时跟她几度照面都吃足苦头,又知她在聂家地位十分然,一时不知是该哑忍还是该出口怒斥,反将自己窘住了。
“是谁教你到公主府来闹的?”曲颂很感兴趣的问她。“而且你还能知道公主今天回府,不容易啊。说吧,谁唆使你的?你坦白地话,我就不去跟聂叔叔告状去。”
“你……”
“不说?”曲颂拨转马头,“我问聂叔叔去。”
秋素容马上屈服了:“别,我说我说。是……是彩纹。”
“彩纹?”曲颂瞪大了眼睛。“公主府的逃奴彩纹?”
秋素容心虚的低头:“是……”
“这位小姐,你莫非不知道收容他人的逃奴,按深明律,主人当负窝藏逃奴、知情不举等罪么?”安宁冷然道。
秋素容把头垂得更低了。
这些她都知道。可是当初彩纹来投奔她时所说的话对她实在太有吸引力。彩纹当时说:“秋小姐。殿下早就知道了你这个人。也知道你想嫁给小侯爷作妾。知已知彼您知道么?殿下的为人心性,只有我最清楚。你若是想平平安安的嫁过去。或是想嫁过去后不受殿下欺压,便一定要留下我。”
那时聂定还跟公主缔有婚约在身,她一直为这事烦恼不已。所以,她留下了彩纹。今天来闹这场事,也是彩纹的授意。
可是怎么就偏偏碰上了在聂家身份然的曲颂?她们曲家可不是聂家地附庸家族,据说跟聂家是合作的关系。曲颂整人的手段又狠,她对其它人可以凶可以小姐脾气,在曲颂面前,她不敢……
好想回去打彩纹一顿。都是她出的馊主意叫她来闹什么公主府!
安宁没理会秋素容的自怨自艾,冷然道:“这位小姐,彩纹是公主府逃奴,她现在在哪里?我公主府要把她擒回来!”
秋素容自见到曲颂后便声势大减,这时安宁一板脸,她更是完全被吓住了,嚅嗫着说了一个地址。安宁再不多话,叫开府门,马上传了一拨侍卫家丁前去缉人。
曲颂似笑非笑的望着秋素容:“嗯,表小姐,你看你是不是跟我进公主府坐坐,说说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