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晓晓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反正纳多一直没有来烦她,也没其它人敢进纳多的房间,她可以一直一直的哭下去。
哭累了,她又挪回大床上,迷迷糊糊的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忽然感觉到有什么覆上她的身子。
矍然一惊,她睁开了眼睛。
如水的月光从敞开的窗户里照了进来。俊美的少年就躺在她的身侧,一只手横过来压在她的胸口。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明明记得她睡觉以前有锁门。
她小心的抬起他压着她的手臂,想将之移开。
“初晨。”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手一抖,他的手又重新落到她的胸口。她疾滚,从他的手下滚了开去。
“初晨。”月光下,俊美的少年支起身子,银色的长随着他姿势的变幻如同丝缎般倾泻而下,在月光中轻轻拂动,衬着碧色的眼眸,在暗夜中美丽得简直有些出奇。
月光将他的身影镀上一层银边,这身影纤细而单薄,仅仅是一个身影,却已透出深重的寂寞感。“让我抱一抱好么?我可以保证,不会对你做任何……越轨的事。”
他的声音,在幽暗的空间中显得特别清冷。
“我只是……想有个人能靠一下而已。”
静夜中。少年终于在她面前展示出脆弱地一面。眼中地寂寞彷徨之色越来越盛。楚楚动人。
卫晓晓莫名地感染了纳多强烈地孤独感。放软了身子。不再如同刚才一般僵硬。
纳多非常敏感地察觉到了卫晓晓提防之意地消失。轻轻地对她靠过来。
他地手。环住了她地腰。撒娇般地将头靠上了她地肩头。
真地只是抱着。不含情.欲地抱着。他地声音。迷离地在静夜中响起:“初晨。你现在想睡吗?”
卫晓晓没有出声。
“睡不着地话,陪我说一会儿话好不好?”他轻声的要求,带着寂寞感的恳求着。
卫晓晓在夜色中无奈的咧了咧嘴。“你说吧,我听着。”
他的声音寂寥如映入窗内的月色:“初晨,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崇拜强者。看不起弱者。可是,胜过我的人,我却总是对他们记恨。”
这,就是你要不辞辛苦的把我从万里海域带来的原因吧?卫晓晓在心里说。可是纳多接下来地一句话,给了她否定的答案。
“只有你,是唯一打败我,却让我没办法恨你的人。是唯一变得弱小后,还能让我怜惜地人。初晨,你是个善良的天使。”而我。是想要天使救赎的人。”
“你说,婚姻中需要爱情。那么,让我学着爱你吧。帮我解开心结。让我就算要爱,也爱上值得的人。初晨,我只信任你。请你……请你试着接受我,好吗?”
他轻轻的抱着她,是那种没有侵略性的拥抱,声音带着淡淡的涩意:“如果爱,是能留下你的方式,我会努力学习的。”
银丝般地长,轻轻的拂上卫晓晓的脸。带来微痒的感觉。从纳多平静的话语中,卫晓晓听出了强烈的孤独与彷徨。
他不快乐。
卫晓晓对忧郁美少年泛出了一丝怜惜。
可是,有些事,是必须要跟他说明的。“爱,是没办法学习也没办法勉强的一件事。纳多,我很抱歉,但是真正的爱并非自己可以选择。若是你要很用力地来强迫自己爱我,我想,那多半是不可行的。”
连她都没办法勉强她自己心的走向。他。又怎么可能控制自己的感情。
“你不快乐,是因为谁?”她怜惜的问他。
他的反应很激烈,一下子弹起身子:“我没有不快乐!”
月光下,少年碧色的眼眸中有着不确定的悲伤,整个人有种脆弱的美丽。
她也坐起身:“或者你把我当成了溺水者唯一地浮木,可是只怕我亦无力拯救你。”
她,亦同样是个溺水者,才明白自己地心意,所爱的人却求不得。辗转反侧。伤心暗泪垂。又怎么有余力将他从令他痛苦地爱情中救回。
她轻声的说:“纳多,对不起。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或者我只能提供耳朵听你抱怨几句,或是提供肩膀给你一点安慰。
他冷冷的看着她,碧色的眼眸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厉冰寒的光芒,却在下一秒融化了。
“初晨,我就是喜欢你的诚实。”他轻轻的抱住她,将面孔埋进她的头里,声音忧伤得象一抹叹息。“从小,我就没有遇上过一个诚实的人。我讨厌虚伪与欺骗,可我却正是娴熟的对着所有人虚伪与欺骗着。喜欢的,我从不说出口。愈在意,愈要若无其事。可是唯独对你,初晨,我可以坦然的说出对你的喜欢,对你的在意,因为我相信你不会利用我的感情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既然你是唯一一个能让我袒露心迹的人,那么,也许你真能救赎我。至少,跟你在一起,就算没有爱情,亦不会痛苦,是不是?”
卫晓晓心中苦涩。“不,我不能保证。我或者没有伤害别人的心意,可是我无心的一言一行,我最终感情的归向,我的每一个抉择,也许都会伤害到爱我的人。纳多,别对我寄望太多,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绝非什么救赎天使。”
若她真是,就不会那样愧对桑维。
现在回想,她伤过桑维多少次?无心的伤害,也许更伤人。
“不,我相信你。”纳多叹息般的说。“你不会一会待我好,一会又冷酷的告诉我,我只是一个工具。你不会心血来潮的把我打扮成女孩子;不会在我想要奋努力的时候残忍的告诉我我只是个卑微的私生子。不会在我试图离开的时候以镣铐束缚我,不会让我痛。不会在我决定交心的时候告诉我要跟别人缔结婚约,也不会在我强大之后试图用所谓地感情与恩情永远的控制我。初晨,你永远不会这样对我,是不是?从上次我们决斗。你仁慈的放过我还给我治伤以后,我就深信你一定不会这样对待我。”
卫晓晓安慰的拍了拍纳多的背。妖孽的美少年,竟然有这么凄惨地往事,她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起来。
“是的,我不会这样对你。”就给这对人对事都充满防备的少年一丝难得的温情与信心吧。她叹息的说。
“是的,你不会这么对我。所以。让我爱你吧。”纳多的声音中,仿佛**了一丝呜咽。“让我可以彻底无视那些跟我恩怨纠缠的人,让我能挣月兑那种不健康地感情,跟你相爱吧。初晨,你是唯一可以拯救我的天使,我唯一会心动的女人。”他紧紧地抱着她,犹如绝望溺水的人牢牢的攀附着唯一一根稻草般攀附着她,身子忽冷忽热。
她是他这些年以来,第一个有好感的女人。第一个能走进他心扉的女人。感情的罗网中,他已经挣扎得太累,如今只想斩断一切。从新开始。
而她,绝对是可以令他重生的那个人。
就只是这样抱着她,心里都会很安宁,很安静。抱着她,那种困兽般的烦燥感就这么不知不觉的消失了,那种不甘不平、郁结在心地情绪,也消消的溜走了。
在她身上,他的心,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宁静。让他无法再戴上面具。让他放松的情绪。第一次,他不介意在他人面前展示他的脆弱,她绝对不会伤害他,她是他所认识的最善良的人。
“我是一个私生子。比一个私生子更糟糕的是我还是一个混血儿——精灵与人类混血地半精灵。既得不到精灵们承认,又得不到人类接纳的异类。”他抬起头来,在月光下仔细的观察着卫晓晓的反应。
她墨玉般的眼眸中,透出深切的怜惜。是他在其它人眼中,从来不会看到的反应。
他的眼中忽然涌上了泪水。“初晨,我就知道你不会嫌弃我。”为了掩饰。他再一次将面孔埋进她漆黑的长里。
“多年前,法厄王国地精灵王族访问帕米尔王国,按照王室访问地接待规格,我的母亲,一个卑微但美貌地人类侍女奉命去侍奉了精灵王,然后,有了我。原本,我连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都不应该有的,只是帕米尔王国的国王陛下出于政治方面的考虑。没有中止我母亲的妊娠。让我降生到了这个世界。然后,他们结束了母亲的生命。”
“我被秘密的养到四岁。在一次精灵与帕米尔王国的争端中,我终于被带到了精灵们面前。很可惜,法厄王族不承认我这个混血的孩子,他们的要求是把我处死——虽然我本该在胚胎状态时就消失,不过既然这个错误已经铸成,事后补救也是必要的。”
“是弗朗西斯把我救了下来。他说他喜欢我银色的头,所以,我没有死,成为了他的侍从,和他的……玩物。”纳多带着无限的厌弃感,与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情愫,用力的说出了最后两个字。
“可怜的孩子。”卫晓晓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安慰着他。
换了别人说他可怜,敏感又易怒的他一定会勃然大怒。可是卫晓晓这么说,他却安慰得又想落泪。
“初晨,初晨。”他象泄般反复的喊着她的名字。
她就是他的信仰。暗色的生命中,充满着阴谋,充满着算计,充满着杀戮,从来不相信温情与仁慈。可是她教会了他什么是仁慈,在她明确感应到他对她的杀机后,忍手不杀,替他疗伤。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她的身影进驻了他的心里,就此生根。
有果,就有因。她对他从来没有坏过,所以,只记得她的好。她是比弗朗西斯更让他信任的人。
紧紧的抱着她,祈望她可以搭救他,无须再涉足让他暗里伤痛的旧情。
嗯,强调一下,此文是言情,言情只是现阶段有点微腐情节,不会歪成**滴!咬牙,一定不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