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一处人流比较少的开阔地带,吴嘉枫就停下了脚步,故作潇洒地整整衣衫,捋捋耳边的发丝,冲跟上来看热闹的人群微微一笑。
客观地说,吴嘉枫是很帅气的,特别是那双桃花眼,眼波流转,勾人心神。一口牙特别白,微笑时如珠光闪烁。哎,右边还有浅浅的小酒窝。
人群中有那闺秀娘子,看这样清秀俊逸的小子春风一般的微笑,早已羞红了脸,捏了绢子低垂着头,羞答答斜着眼偷偷打量他;有那习武的江湖豪爽女儿家,扑闪着大眼睛,捧着一颗激动的心,毫不退避地紧盯着吴嘉枫,用眼神表达自己的倾慕之意。
可惜啊!步瑶想到了一句话: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家伙一肚子坏水呢。坏也没啥,并不代表人品坏,可是若视人命如草芥,那就不仅仅是坏,那是恶毒。
“诶,你把姑女乃女乃叫过来,到底是来打斗还是来看你卖笑的?”步瑶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吴嘉枫不耐烦地吼道。
拜托,注意下形象好不好?忘记了那句话么:不叫的狗才咬人。你看女乃茶多安静。
吴嘉枫笑容一僵,眼中闪过一道冷光,随即又是一笑:
“本公子不跟你个小女乃娃计较,不逞这口舌之利。叫你过来,自然是有话说,有事做。”
“你确定叫我过来不是为了闲聊?”步瑶靠近点。
“谁有那功夫那兴趣跟你闲聊?!你言语伤人,又辱我父母,欺我妹妹,我跟你无论如何也没有聊天的交情。各位就是见证。”说着对四周抱拳一礼:“在下常山吴家人,得家父教导,在外不与人争强斗恶,百般忍让这小娘子的欺人之举,无奈她步步紧逼,更出言污辱家中长辈,士可忍孰不可忍……”
“扑,”步瑶趁他说话之时,悠闲地慢慢靠近,突然出手,把完全没有防备的吴嘉枫定在了当场。
“你这小人,真是卑鄙。趁人不备,下黑手。”吴嘉枫身子不能动,可是嘴能动,一张脸气得发青。
“我是小人啊,不错啊。卑鄙说不上吧。怎么叫趁人不备呢?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争斗,你绝对比我更早地做好了准备。哦,对了,也许你是故意让我定住的?你真厉害。”步瑶咋舌,摇摇头:“刚才我已经问过你,既然你不是叫我过来聊天的,那我站着干什么,你说你的,我做我的,各不相干咯。承让承让。”
晃到吴嘉枫面前,笑嘻嘻地看着他:“倒有一副好皮囊,可惜是个黑心肠。”
突然扬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看他错愕,反手又是一巴掌。
吴飞鸾正要跑过来,却被簌兰挡住了,无论她怎么冲,簌兰始终在她面前。急得在那里跳脚:“贱婢,让开!你这死丫头,凭什么打人呐?恶毒的女人!”
“恶毒么?在你们面前那是小巫见大巫啊。我们无冤无仇,你初见便辱骂我们,还要鞭打我们,利用我使用的暗器想赖我们杀人,让我们背上人命官司,想把我们送进监牢,甚至是想把我们送上断头台?可不曾想,我扔掉那用过的暗器时,已经调换过,就是防着你们这样的无耻行径,防着你们拿来陷害我。”
吴嘉枫哞光一闪:这小娘子年纪小小居然思维如此缜密,倒象个老江湖。
“你们这两个黑心肠的,为了泄自己的私愤,白白害了两条性命,其中一个还是根本不懂武艺的平常人。这般心胸狭隘,手段毒辣,一看就没有什么好家教。”步瑶轻‘啐’了一口,接着说:“常山吴家?我不知道是个什么鬼东西,可是我知道公道自在人心,你吴家若是磊落的,行事就该光明正大为一方表率;否则,只怕也只是打着公道正义的旗子,却行的是谋私利满足私欲的阴暗卑鄙之实。”
有那不怕事的在人群中吼出了吴家的身份。在场诸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常山吴家,那是‘绿盟’所在地,堂堂中原武林盟主啊!小娘子年纪小,不知道吴家情有可原可她如此诋毁吴家,难道她不明白这实际上是与中原武林叫板?
吴嘉枫冷冷地一斜步瑶,那意思就是:还不解开穴道?到时候让你死得难看。
盟主?那又怎样!
“武林盟主?那又怎样?作为父母,他们该严加管束子女,而不是纵容子女做恶;作为盟主,他们当匡扶正气,主持公道,若心胸狭窄,挟怨报复,那中原武林必将败落,在场各位人人都可取而代之。”
独兰师傅眉头一紧:一个吴家不算什么,可是,作为盟主,作为武林的领头人,他代表的是整个中原武林。瑶儿这一嚣张,是跟整个中原武林对上了。看来,这以后一定要护好徒弟了。
隐在人群中的蓝衫公子,也皱紧了眉头。想了想,又松了开来:无论她做什么,自己都会不顾一切地护着她。
吴嘉枫没想到,这小娘子对武林盟主一点都不在乎,居然起哄让天下人取而代之。哼哼,到时候,就让你好好认识一下,什么叫取而代之!
人群中议论纷纷,对步瑶的话表示质疑,堂堂武林盟主,侠义之名在外,他家的儿女,行事不可能如此阴暗;有的人却觉得,行事就该如此果决,不问过程手段,只管结果,才能衬这盟主之名。
吴嘉枫恨恨地听着大家的议论,阴阴地对步瑶说:“本公子是觉得好男不与女斗,所以不想理睬你的无稽之言,就如你所说,公道自在人心,岂是你一介女子红口白牙就随你诬了去的。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好歹把证据拿出来让大家信服啊。哪怕证人证言,只言片语都成。”
步瑶一愣:这家伙,终于反应过来了。
现在上哪儿去找证人证言,被杀的人已经死了,同伴又没有看见,指证自己的人也死了,自己这一行又不足为证,还真是没有办法提供证据了。
步瑶才不管呢。
“呸,提供证据那是衙门的事,本姑女乃女乃没那义务。我不是查案的。只是事关我们这些人等,又是你们出的手,那展捕头也曾说过一句话‘江湖事江湖了’,我把这事说出来,一是提醒你,再对我们出手,我们决不退缩,反击必然不惜全力;其二,你伤害无辜人的性命来达到你泄私愤的目的,对这种行为我们表示不齿。”抱拳环揖:“山水有相逢,各位请了。”
招呼女乃茶簌兰,领头前行,大家愣愣地让开了路。
吴嘉枫大叫:“解穴!”
步瑶站住,嘴角轻笑,并不回头:“一刻钟。”大踏步地走了。
吴嘉枫恨不得一手卡死她。可是,动不了啊。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手法,冲也冲不开。这丫头太厉害了,明明知道她拿不出证据想让她难堪一下,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方法月兑身。这人才多大啊,成了精了。
众人有的同情有的嘲讽,看了一会儿各自散去,却没注意一个黑色身影瞬间过来,解开了吴嘉枫的穴道,挟了他们兄妹离去。
角落里,蓝色衫子的男子阴鸷地看着离去的兄妹俩,咬了咬牙,转身走进人流,身后两个黑色身影赶紧跟上。
步瑶大踏步地往前冲,突然停了下来,女乃茶一头撞在她腿上。她好笑地模模她的头:“你丫想啥呢?”
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看着师傅:“师傅,这客栈在哪儿啊?我不知道路了。”
“噗嗤,”大家全笑了起来。
独兰揪了步瑶的小脸:“还以为你多能干呢,结果是个路痴。刚才想什么呢?看起来怒气冲冲的。”
“没想啥,只是想快快离开而已,烦死了。”
其实,步瑶当时心里冒火,这古代什么都要讲实力,若是以前,自己一把枪就解决了。可是,别看自己嘴上痛快,刚才周围可是危机暗伏,十几个高手蓄势待发。步瑶衡量了一下,自己对付2~3个还行,师傅他们能对付几个?没底。簌兰就不说了,葛况悠估计也很菜吧,算了,不冒险,强龙不与地头蛇斗,场面话丢出去,走为上。
下次,再遇上,还是会继续收拾那家伙。
回到客栈,凤娘子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哎哟,几位客官才回来啊?有人找呢。他说是你们故友,所以让他在房内等呢。”
故友?步瑶眼睛在师傅和王守镇脸上逡巡,两人也很茫然:江南,有故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