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瑶随楚夫人跃下屋顶,静静地陪着楚夫人,等待楚俨。
楚俨进得院子,恭敬地对楚夫人一礼:
“娘,还没休息呐?”
一边说着一边用关心的眼神偷偷瞟着步瑶。看步瑶笑吟吟的,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才放下心来。
“怎么,知道我来看瑶儿了,你就赶过来了?你担心什么呢?”
听着楚夫人的语气,半是调侃,半是不满。
步瑶冲楚俨挤了挤眼,暗示他说两句好话。哄自己母亲高兴,怎么也是应该的。
楚俨看明白了。说实在,楚俨一直觉得步瑶比他聪明,怎么说呢?那种聪明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感觉。当然,在他人面前,他可不会觉得自己比别人差了。一般来说,步瑶说的话,他就算能马上理解,也不能理解全,可是,今天,此时,步瑶这么一挤眼,他一下就明白了步瑶的想法,而且是,全部。
“娘,我去问候你,可是听服侍你的青玉说,你来看瑶儿了,而且不要任何人陪着。你能来看瑶儿,是你喜欢她,但是,毕竟你对赵家宅子不熟悉,我这不是担心你迷路,或者有其他散失,那不得让孩儿内疚死,心疼死么?”
楚俨的一番长篇大论,让楚夫人愣住了,半晌才哈哈大笑:
“瑶儿啊,你看我这傻儿子,何曾在我面前说过如此中听的话?还一下说了那么多。就是他爹跟我成亲前,也未曾说过如此窝心的话啊!诶,这算什么?急智?”
步瑶掩嘴:这算不算弄巧成拙?
“伯母,窝心与否,不在乎话,在乎怎么做。我相信,你在乎伯父,那是他用行动表明他确实用心在对你,事事为你考虑周全;楚俨孝顺与否,也不在语言,而是他出自内心地关心你。”
楚夫人连连点头:
“是啊是啊,我心里明白着。只是,看着慢慢长大的儿子,就快有自己的家和他需要照顾的家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明明他还是小孩子啊,怎么一转眼就要承担一个男人的责任了?!”
说着,拿了绢子沾了沾眼角,一时心情激荡,身子微微颤抖。
楚俨一时手足无措:
“娘,你这是怎么了?瑶儿做你的媳妇,一定会孝顺你的。她是个善良的人啊。”
步瑶心疼地搂着楚夫人:
“伯母,别难过。楚俨成亲,你并没有失去你的儿子,你只是多了个女儿,一起照顾你,孝顺你。谁也不能从你手中抢走你的儿子。”
楚夫人点着头,突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我这是怎么了?真是莫名其妙啊。现在才理解俨儿外婆看我离开隐花谷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伤心不已的缘故,不是因为离开她,而是自己的孩子大了,离开了她的保护,她有点惶惶然不知所措。”
“伯母”
“放心吧,我没事。这几天心情一直复杂着,又想看见儿子成家立业,开枝散叶,又怕儿子跟自己生分了。现在哭两声,倒舒服了,也释然了。我没事。你们能在一起是楚家的喜事,我是真的喜欢。”
拍拍楚俨:
“你小子,为了媳妇,现在也学会油嘴滑舌了。既然来了,就陪瑶儿聊聊。我去歇着去了。不用担心,不会迷路的。”
说完,楚夫人便一身清爽地向客院走去。
步瑶忙遣了依枣,送楚夫人回去。
坐在步瑶的屋子里,两人喝着茶水,沉默地想着各自的心事,一时竟无话可说。
“瑶儿,我娘过来,没说什么不中听的吧?”
“想什么呢?你娘是那样的人吗?若她有什么不满意的,估计也不会等这么几天才发作。只不过,自己生的儿子,养这么大,要属于别人了,心有不甘而已。”
“这是什么念头?儿子女儿长大了都要成家,但是,仍然是父母的孩子啊。不明白。”
“等你自己做了父亲,也许就明白了。”
“那,是不是瑶儿决定早点嫁我,让我早点明白呢?”
“怪了,你现在怎么变得如此油嘴滑舌?都不象你了。刚才你娘也这样说的。”
“我说的真心话而已。难道,天下间所有的真心话都是油嘴滑舌的人说的?”
“”
步瑶站起身,拿了两碟小点心过来。其实,刚才在屋顶,就后悔着,该拿点东西吃着。
“你娘只是告诉我,别对白姐姐的来到多心。”
“嗯?品星妹妹来,你会多什么心?”
“比如,怕我误会他们带白姐姐来是为了我们先熟悉一下,亲近着,好为以后让白姐姐共同服侍你打个埋伏啊。”
楚俨刚塞进嘴的点心一下喷了出来。幸好步瑶散得快。
步瑶闲闲地坐下,挑眉看着楚俨。
“不好意思,你的话吓着我了。别说我爹娘没这意思,就有这意思,那也绝对是先告诉我。可是,他们从来没提过。”
“你的意思是,若他们先告诉你,就有可能哦?”
“没有没有。我是说,我娘这番解释多此一举。她没那想法,我也没那意思,解释给你们听,那会不会反而让你们多心了呢?会不会让你们认为我们是‘解释等于掩饰’呢?”
步瑶拍拍手:“我现在相信,你其实本来就有一副好口才,根本不是现在才变的。我不会那样认为,你娘的解释让我松了一口气。”
“啊?你还真的介意了?”
“不是介意,是猜测。”
“瑶儿,品星只是我的妹妹。虽然是表妹,可是她很可怜,也很坚强。几岁就来我们家,所以,我把她当作亲妹子的。”
“嗯,我相信你。说实在话,我不想去猜测这些。我喜欢单纯的生活。我很懒,不想去争斗。”
楚俨握着步瑶的手:
“我明白。就象我们家,虽然爹爹的妾室安分,可是,还是让人心里堵得慌。明里暗里的争斗不断。只要涉及利益,这是无法避免的,”
“对了,你跟你父母说了,我们在上茅庄结庐而居了吗?我不要嫁到灵山去哦。”
“还没说呢。他们这么开明,又这么喜欢你,不会拒绝的。再说他们也曾是江湖人,以前可以四海为家,根本不会在乎这些。”
“哼哼,就冲你娘刚才的表现,你要有心理准备才好。”
“我娘?她也就是感慨一下而已。鹰翅膀硬了,总要出去自己飞翔的。”
“好吧,就相信你。但愿不会骂你有了媳妇忘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