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桃花坞 第三卷 第三十二章天作之合

作者 : 之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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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瞟了瞟赵恒发白的手指,步瑶知道他十分气恼:气赵惟吉不懂逢迎,气他自己亲封的慧郡主不知感恩,处处违逆他,句句堵他的嘴。

瞟一眼赵惟吉,看他一脸淡然,步瑶也放下心来。爹爹定然有不惧官家的理由,才会根本不把他当回事。

郭皇后年轻的面容下,是一颗八面玲珑的心,看气氛冷凝,不由莞尔一笑:

“你们这些婢子,平日里对你们放纵,做事就不经心,还不给官家斟茶。”

赵恒回过神来,顺阶而下:“嗯,实在是不伶俐。看看安定郡公和国夫人需要续水吗?再去拿些水果来,瑶儿一定喜欢。”

步瑶赶紧起身谢过:“谢皇叔祖。瑶儿最喜欢吃水果呢。”

赵恒点头:“国祥,其实我们也是关心步瑶,希望她能嫁一个门当户对的。这亲事定的实在太匆忙了。”

步瑶看看赵惟吉,发现他微低了头眉头紧皱,对于赵恒纠结于此等小事很是不满,对赵恒的话假装不懂。步瑶心里一沉:爹爹啊,现在可不是赌气的时候。再不满咱回家再说啊。

步瑶心一横,抢先答话:“回皇叔祖,其实这中间有个原由,请允瑶儿细细回禀。”

赵恒冷冷地看她一眼:“哦?什么原由?你且说来听听。”

步瑶站起身:“遇见恩人之初并没有想到亲事,只是后来长辈提及,师傅也很为难。正好,我们在宝华山净慈孝光禅寺进香,瑶儿在佛祖面前祷告,求得签文,道是因缘天定。瑶儿还是不想轻易定下亲事,又为家祖父做法事祈祷,家祖父有明示,说良人当前。师傅这才定下亲事。”

赵恒惊讶不已:“哦?有这事?日新堂兄也有指示?那就是命定的佳配了?”

步瑶睁大眼睛,用纯真的眼神大胆地看着赵恒:“是啊。若不是瑶儿亲见,怎么也不会相信的。还有呢。”

一说到玄之又玄的东西,赵恒大感兴趣:“还有什么?”

步瑶一脸崇拜地继续说道:“我和师傅回玄妙庵,路过玄都观,请见邱延真道长,邱道长测算过,说这是天作之合。”

赵恒兴奋起来,把心底的那点疑虑不满全都抛开了:“真的么?你说的是邱延真道长?”

步瑶确定地点头:“对,就是他。”

赵恒哈哈一笑,再看看步瑶:“你不知道吧,邱道长就在宫中,现在是虚靖大天师。既然你们是熟人,少不得让你们见见。来人,有请虚靖大天师。”

那得意的神色在场人都明白:想拿邱道长撒谎?现在就可以拆穿。

步瑶掩饰自己的喜悦,镇定地施了礼:“臣女谢皇上成全。”

赵恒笑呵呵地直摇手:“不用不用。”

那眼神却是非常直白地等着看好戏,心下暗想:不怕你现在假装镇定,一会儿就让你现原形。到时候,哼,赵惟吉还得求着自己给赐婚,看你们还如何自做主张

步瑶安静地喝茶吃点心,不再插言,在赵恒眼中却是心虚了,没话说了。

一刻钟之后,邱道长走进文德殿,一身锦缎做成的天师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进得殿来,并不张望,冲赵恒一稽首,语气有点孤傲:“无量寿佛。不知道今日传诏有何要事?”

赵恒和气地对他说道:“大天师,今日这殿中有你旧友,所以请你一见?”

邱延真眉头一皱:“旧友?道友不少,哪来的旧友?”

赵恒忙附和:“对对对,是道友,还是位女子,你看可还记得?”

手指着步瑶,让邱延真转身看。

邱道长回头一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哦?究竟是哪位道友呢?”

赵恒急了,离开位置,亲自把邱道长拉到步瑶面前:“喏,就是她。有印象没有?你们前不久才见,应该有印象吧?”

步瑶起身一礼,并不说话。

邱道长细细打量:“前不久才见?看着是有点面善。”

赵恒提醒他:“你为她卜过婚事吉凶的,说是天作之合的,不记得了吗?”。

步瑶差点笑出声来:有这样去印证的人吗?

邱道长倒是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想起来了,是为她卜过。现在是要成亲了,来谢我么?”

赵恒略带失望地看着他:“你真卜了她和她的恩人之亲事乃天作之合?”

邱道长点头:“的确是。难得的好因缘啊。”

赵恒指着步瑶:“你知道她是谁吗?”。

“谁?”

“她乃朕亲封的慧郡主。”

邱道长恍然大悟:“难怪了,我就说一平民的婚事,怎么居然卜到能兴旺我大宋朝呢?原来如此,赵家子孙当然要兴旺赵家江山。”

赵恒愣住了:“不会吧?还能兴我大宋?”

邱道长点头:“这兴旺不靠她一人,而是无数赵家子孙一起努力才能带来的国之福运。贫道测过,她若嫁得高门,”靠近赵恒轻声说:“那就对大宋没有任何裨益,还有防碍。”

赵恒回到座位沉默半晌:“无论怎样她都是赵氏子孙,钦赐的郡主,嫁一白丁,实在有损皇室颜面。”

邱道长凑近他耳边:“女子而已,嫁一白丁让其家无外助力,是好事。官家得想想他们的出身啊贫道妄言。”

赵恒想了又想,点点头:“嗯,是好因缘。天师果然神断。”

扬声冲赵惟吉等人说道:“朕今日诏你们进宫,也是出于关心。既然定亲之人有恩于瑶儿,自不可悔婚。成亲之日另行封赏。你们先回去吧,就不赏宴了。”

赵惟吉赶紧带着她们行礼告退。步瑶始终没看邱道长一眼,免得忍不住一个眼神出卖一切。

她知道,邱师兄会找机会来访。

回到府内,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已是过午时分。步瑶回房梳洗换了舒服的家常衫子,吃过午饭,好好地睡了一觉。

下午,出外办差的守节守约回来了,一起前来看望步瑶。

他们已经知道进宫一事,颇有几分内疚:“妹妹,都是我们害了你。若当初决定隐匿民间,平淡一生,就不会这么多麻烦事。”

步瑶摇头:“对自己决定的事,千万别后悔。当初做了决定,就知道会面对千奇百怪的事,这点小事又算什么呢?更何况,就算在民间,也会遇见其他事,其凶险度并不比现在弱。你们不会忘记了吧?”

守节点头:“我们不曾后悔。只是觉得让你受委屈了。嫁娶只是小事,我们的家事,他们凭什么插手约束刁难?实在令人好笑又心寒。”

“不管怎样,始终都姓赵,他们想为难也得寻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放心吧,这事已经无碍。倒是哥哥们平日做事得万分当心,不能让人寻了把柄。我们的出身在这里,既可享受尊重,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守约摇头:“自***就是这样,象个小大姐。有时候连我都搞不清楚,到底你是长,还是我为长。”

步瑶呵呵笑:“你不为长,长兄可是守节。你别晕了头。”

笑声将这两天来的阴霾,冲得一干二净。

晚上,一家子开开心心地吃了个团圆饭,而后,王守镇跟赵惟吉躲进书房谈了一晚上。

第二天步瑶刚步进吃饭的厅堂,便看见随风随雨正在禀告着什么,爹爹一脸严肃。

步瑶坐在娘亲身旁:“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赵夫人拍拍她:“昨天晚上有三个夜行人到府里查探。随风随雨没有惊动他们,只是盯着,他们转了一圈,没什么收获。后来,看他们进了皇宫。”

难道是大内密探?

王守镇走了进来:“邱道长前来拜访。”

这么早?不会有什么事吧?

将邱道长迎进来,大家一边吃早餐一边交谈,没有人想起还有条“食不言”的规矩。

“官家见过你们之后,派了人查探府邸,你们知道吗?”。

赵惟吉点头:“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没有惊动他们。何况,我这府邸没什么好查探的。我现在只是安分地做臣子,为子女前途打点。”

王守镇叹气:“他们不会真正放心,在很多人心目中,你们才应该是正统的皇位继承者。他怕有人支持你们,更怕你们有这心思。”

“怕有用吗?”。赵惟吉放下筷子,恨恨地说:“他若做得太过分,对他没什么好处。”

邱道长呵呵笑:“一时之气而已。最近国祥兄在朝堂锋芒太露,所以他多心了。据我所知,他派人探察一番之后,好象是真的放心了。还说这安定郡公府连幕僚都没有,不必过虑。”

步瑶笑嘻嘻地对邱道长说:“还没谢过师兄昨天的帮忙呢。”

邱道长摆摆手:“我并没有打诳语,的确曾经卜过,你跟楚俨是天作之合,命定良缘。你们也明白,我并不会做对大宋不利的事,我也知道你们没有其他心思,自会竭尽所能相帮。”

赵惟吉笑笑:“若有其他心思,根本不会回来,算了,他担忧也很正常。我只做我分内的事,孩子们站稳脚跟之后,便带姒姜四处游历,到上茅庄隐居。这才是我想过的日子。”

邱道长点点头:“我看步瑶师妹的婚事要好好打算才行,宜早不宜迟。迟恐再生变。”

众人一时惊疑不定:还会为此再生事端?有完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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