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桃花坞 第三卷 第四十三章生隙

作者 : 之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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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茅山回来,楚俨变得傻乎乎的,老是看着步瑶的肚子傻笑,还时时敦促步瑶多吃多喝。

步瑶莫名其妙,模模他的额头:“怎么了?脑子有病么?还是被城隍爷下了药?”

楚俨温柔地搂着她:“那是你祖父,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什么叫他给我下药了,他是在祝福我们,而且,看得出来,他对你很好。”

“祖父?虽然他是祖父的名分,可是他没有一点当人祖父的样子。何况,你如果真把他当长辈敬着,他也会不自在的。你不知道,他已经放下了很多东西,什么都看淡了。当然,还没有完全放下,否则也不至于现在才到这个位置。”

楚俨好笑:“你就是个好强的,什么都要说个你自以为的道理。我不过说了一句,你就说了一串。”

步瑶眉一皱,神色一冷:“你今天才知道我是个好强的么?我就是这个性。”

“无论长辈是否在意我们敬着他,该我做的我们就要做足,至于他怎么想是他的事。至少我知道,长辈会高兴小辈的尊敬和惦记。”

“那你的意思是我做错了?我祖父就是那个性,我为什么要学世俗人等做那些俗套的表面工夫?我也并没有对他不敬啊。”

“瑶儿,你怎么不明白呢?我不是责怪你,只是希望今后面对祖父,哪怕他已是一方神主,也该敬着,就算他不要求你这样做,你也要这样做。那是做小辈的本分。你看你去城隍庙的时候,对他那样说话,他都很大度,你不能因为他大度就敷衍了事。”

步瑶沮丧地后退好几步:“我从来不知道,你会有这些迂腐的想法我也从来不知道,我们之间有这样的鸿沟。那不是几年的小代沟。那是几百上千年的距离啊。”

步瑶忍不住大叫:“天呐,这么多年的距离怎么才能拉近拉拢?我怎么这么天真,以为与这个时代有着思想差距的我可以找到良人?”

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楚俨愣了,傻了:自己和步瑶怎么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啊,怎么步瑶会这么大的反应?怎么她的声音听起来这么沧桑,让自己觉得心寒,觉得难过?

是自己对她要求过分吗?好象自己也没提什么要求啊?

楚俨懊恼地坐在地上,心中苦恼着要不要去追步瑶。转念一想,还是别去追。自己得好好梳理一番,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自己和步瑶产生了不愉快。

虽然,不能明白记起当初的相遇,但是,自己却牢牢记住了那个怜惜的眼神和纯真的小身影。当初,步瑶在街上毫不忧郁地伸手相助,收留自己,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子;渐渐地,自己的意识在恢复,明白而清晰地看见,这个善良的女子有果决的头脑,虽然,那时候她才5岁;她喜欢别人对她无条件地信任,喜欢尽自己所能保护她在乎的人,那么,刚才她生气,一定是认为自己不信任她,想把她变成附庸?

不,自己绝对不是这样想的,也不想这样做。果决善良的她,让自己十分安心。有这样的妻子,是自己的福分。

楚俨追了出去,刚想四处去找找。如月出现,悄悄说了句:“带了女乃茶去了墨竹林。”

楚俨点点头,慌忙追了过去。

步瑶带着女乃茶,郁闷地在墨竹林转圈。今天的事让她心情十分不好,她没有想到,自己跟楚俨会因为几句话突然就爆发了。到底是怪自己沉不住气,还是怪楚俨的话显露出对自己的不信任不满意从而促使自己爆发?

寻了一块地方坐下,步瑶搂着女乃茶的脖子:“女乃茶,还是你好啊。做人类其实很麻烦的,哪有你这么单纯快乐呢?我并没有什么标新立异的举动,都还会引来他的说教,看来,这个时代从根本上来说是排斥我的。唉,怎么一点点小事就会引起我如此巨大的反弹呢?”

女乃茶静静地看她一眼:哼,你也知道是小事么?那你还反弹什么?

步瑶从女乃茶眼里看到了不赞同:“你也觉得我做得过分了么?我跟白彼德从最初认识,就没有恭敬与不恭敬,虽然名义上是这个身体的祖父,可我无法做到从根本上去承认这事实,我接受不了。我跟白彼德就象朋友一般,因为我们知道彼此的来路。可是,我没有办法跟楚俨解释啊,难道我告诉他我是来自未来的一缕亡魂,是寄居在这个身体里的借住者?虽然白彼德说过我与这身体真的相融了,连我的灵魂都与这个身体的生长同步,可是,我的内心还是没有认同。我是杀手,我叫林蔚,这份记忆无论如何也抹不去。虽然在这里我得到了期望已久的温情,可是,我始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步瑶把头埋进女乃茶脖子上长长的毛里,眼泪直流:“我以为,我和楚俨永远不会吵架,他永远会听从我,没想到,成亲到现在才没多久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对将来已经不抱希望。我怕,想想都怕。女乃茶,我却无处可去。如果有哪里可以离开这个时代,我们就一起离开吧。我好累,想到将来就累。女乃茶,我现在只有你,我怎么办?呜呜呜”

女乃茶眼睛眨了眨,湿润起来:唉,可怜的姑娘,过日子哪里没有一点磕磕碰碰的。

步瑶抽砌着,越想越难过。抬起头来,自言自语:“若是能求得远凤帮助,躲到桃花坞,倒是没人能找得到。而且,我觉得远凤一定有办法把我们弄回现代去。走,咱去求它,如果能永远离开这里,就是咱的好运。现代虽然缺乏爱,可是,至少那里的生活我们熟悉。”

说着,带了女乃茶一阵急奔,回到以前的小院子,关好院门,也不摆设香案,“扑通”一下跪倒在泥地上:

“远凤,求你,接我和女乃茶到桃花坞去呆一阵好不好?我在这里活不下去了。你若不来接我们,我就不当你是朋友了,今后上天入地也与你永不相见。”

女乃茶打个冷战:这丫头,真是任性。多大点事,还要这样威胁人,错,神。

此刻,楚俨刚好跑进墨竹林,正焦急地四下查找。

步瑶跪在地上,反复祝祷,结果老是没反应,她生气了,恨恨地个:此生,绝对不再见远凤,哪怕它是神。

一阵刺眼的光团将步瑶和女乃茶裹住,在院门突然被推开的刹那,消失了二人的身影。

步瑶跟女乃茶猝不及防,一下摔倒在百花丛外,花香阵阵,彩蝶飞舞,加凸兴奋的嚎叫,果然,来到了桃花坞。

不理睬自去跟加凸嬉戏的女乃茶,步瑶趴在地上,深深地呼吸着让人心醉的甜蜜气息。

先前一心想离开,离开后,又会想楚俨会不会在寻找自己?会不会难过心伤?会不会一转眼另娶新人?

自己没允许如意如月跟随,她们此刻一定会担心死了。

原来,自己就是一个天生劳碌的命,偶尔任性一下,还要为别人着想。

想到这里,眼泪又涌了上来,一时间哽咽难止。

这时,头上传来凉凉的声音:“既然想离开,就别婆婆妈妈地牵挂着。都有胆子威胁神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原来人间就是这样,不为什么事都能成为大事。”

步瑶不抬头:“你如果去做人,一样会这样。有谁会真正万事云淡风清?我这样,就算不错了。”

“你就吹吧。既然进来了,也不敢抬头么?心虚啊?”

“才怪。”

步瑶从地上一弹而起:“就是好久没来,有点想念,多在地上趴一会儿,这也不许?”

“哦?那你继续趴?”

“不了。你怎么很久不邀请我来了?我自己请求也不行。”

“每隔千年,要轮流一次到天庭服务的。服役结束才能回来。难道我胆子肥到随意召你去天庭?”

“如果可以,我倒是愿意去看看。”

“你现在怎么还是穿这么素?送你一条百蝶裙吧。”

一转眼,步瑶身上换了条百蝶留仙裙,彩蝶翻飞,百花寒香。淡淡的紫,光线流转之时,又显出淡淡的粉,十分耀眼。

步瑶转了一圈:“怎么?安慰我?”

“你还用安慰?走吧,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是什么?”

“王母赏下一颗蟠桃,送你吃吧。凡人吃了逢凶化吉延年益寿。”

“嘿嘿,延年益寿?我还用吗?再延估计我得变成老妖精了。”

“吃吧,你用得上。养血也好啊。身体好了,什么都好。”

步瑶随远凤走到老地方坐下,看着面前的蟠桃:“这么小?蟠桃不是都很大么?”

“谁说的?蟠桃大了,吃起来不文雅。”

“我看孙猴子都得两手捧了才能吃呢。”

远凤摇头:“你中了书毒。”

步瑶把蟠桃推给远凤:“你自己吃吧。我真的不吃。”

“已经给你了,你吃不吃随便。你不就想跟那小子分着吃嘛?理解。一会拿玉器盛了,你拿回去分就是。”

步瑶不好意思地一笑:“没那事。”

奇怪了,明明恨不得离他远远的,怎么有了好吃的就要想着跟他分享?

“远凤,你能不能把我和女乃茶送回现代?”

“啊?你要去那边?不行吧?”

“为什么?”

“你已经是这边的人了。若送你们过去看看,倒是可以,不过只能呆一天,24小时。”

步瑶惊喜:“真的?那我是不是要换衣服?”

“当然,除非你想别人把你当怪物。”

“我想去,就去看看,当散心吧。”

“行。我送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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