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25点)
王守镇一掌挥向易姝后背,刚刚动作,门外一条白色身影窜了进来,一把抱住王守镇:
“求你,饶了她”
来人很聪明,从侧后抱住王守镇,既拖住了王守镇的手,又护住自己不会引保护人受伤。
王守镇定睛一看,居然是吴嘉枫。
“你为她求情?你这两月去见了你父亲?”
吴嘉枫死死抱住王守镇的手,点了点头,回头望望易姝,眼泪流了出来。
易姝象一朵凋零的花朵,面色苍白地萎落在地,却在吴嘉枫为她求情的时候,亮起一丝生命的光亮。
“你父亲的去向也是她告诉你的?”
吴嘉枫再次点了点头:“本就是她救的。”
王守镇甩了甩手臂:“你先放开我,我暂时不动手。”
吴嘉枫抬头看着王守镇的脸,相信了他的话,慢慢放开了手,却跪在了王守镇面前。
王守镇好奇地问他:“难道,你父亲告诉了他曾经和易姝的情分,又得她所救,所以让你来护着她?”
吴嘉枫摇头:“他承认,当初他是利用天真痴情的苗女,却没想到当他落难之时,却是这个被他利用之后抛弃的苗女救了他的命。他说,知道当年她被武林联合追剿,本来可以偷偷施以援手,却为了保全自己,置之不理,这两年伤重躺在床上,屡屡想起过去,实在心中有愧。自从他遭逢大变,众叛亲离,更是体味到真情难得。如今,他以出家,了断红尘。他说,自己为大辽付出了一切,大辽对他却只有生恩。算了,管他谁争得天下,自己还是避世而居,静心向佛吧。”
易姝挣扎着:“他出家了?”
吴嘉枫低下头,流着泪点头:“是。他说这一辈子他不能还你的情了,只好每日到佛前赎罪去。他累了,看淡了。随他去吧。”
易姝笑了:“我从来没怪过他。就是现在也没怪过他。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他不必自责。他这样,让我很心痛啊”
说着,匍匐在地,嚎啕大哭。
王守镇皱眉:“就算这样,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虽然她听令于你父亲,可是,毕竟是她亲自动的手,她应该得到应有的报应”
楚俨也厉声说道:“她害步瑶,害我们的孩子,我怎么能轻易放过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孩子离开身边,这种痛你是不会明白的。”
吴嘉枫这才注意到:“啊?步瑶怎么了?”
转头看着易姝:“你把步瑶怎么了?她怀着孩子呢。”
易姝面对他的指责,无言以对。
白品星呵斥他:“她是帮我出气,帮你父亲报仇呢”
吴嘉枫心痛不已,大声吼道:“父亲的事与步瑶有什么关系?楚俨不选择白品星自然是不喜欢她,你怎么能用这样的方法去帮她?那样除了造下新的孽,还能有什么?难道你以为楚俨看步瑶活不了就会选择她么?他们的感情会这么脆弱?”
步瑶拍手:“没想到,这小子口才这么好?其实他本质真的不错。”
白彼德笑着打趣她:“要不,你重新考虑一下他?”
“哈,哈我现在做什么都没机会了。易姝说了,无解”
这时易姝哭了:“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啊我认为赵步瑶死了,郡主就有机会了。什么感情会那么坚贞?你以为人人都是我们苗疆女子?”
看吴嘉枫红了眼,白品星恍然,用手指着他:
“我明白了。原来,你喜欢赵步瑶”
“那又怎样?我喜欢她错了吗?那是她还没成亲前的事了。可惜,她看不上我,她还打过我呢。”
白品星冷笑:“一个二个,都被赵步瑶迷住了。她有什么好?真是只狐狸精”
步瑶生气了,跳到白品星面前冲她做怪相:“哼你才是狐狸精。不对,让你做狐狸精那是美化你,你是头猪,笨猪,猪妖”
说罢,拿两指按住自己的左右脸颊往下拉,另一手指按住鼻子往上推:“就是这样的猪”
刚好葛况悠拿了罗盘出来,看见步瑶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白品星气哼哼地骂他:“笑什么?你个傻大个儿。”
葛况悠闲闲地说:“笑什么你管得着吗?你面前有位仙子,在给你装扮呢。先别美,她在把你装扮成猪。哈哈哈,太好笑了。”
“你是说,赵步瑶?你少骗人。她躺在那里半死不活的呢。”
易姝却点头:“郡主,可能他没说假话。我施了巫术让她魂魄与肉身分离的。”
白品星不由身子一颤,转过身去。
跟活着的步瑶面对怎样都不怕,可是,看不见模不着的,她还是有些胆寒。
吴嘉枫茫然地扫视了一圈,对着王守镇磕头:
“求你放过她。把她武功废了就是。步瑶活不了,我赔她一条命求你”
说着,一直磕头,额头迅速青肿起来,鲜血也冒了出来。
王守镇不解:“就因为她跟你父亲有旧,就因为你父亲对不起他,你就要这样为她求情?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吴嘉枫低着头:“当然不是。我这样做,只是因为”
回头与易姝对望,眼泪婆娑:“因为她是生我的亲娘”
一时间,屋子里鸦雀无声。
易姝哭了:“他告诉你了?他不是说,这一辈子也不会说出来吗?有我这样的娘,是不是很丢脸?呜呜,对不起啊”
吴嘉枫摇头:“无论你好你坏,你是我的亲娘这事却是抹杀不了的。你生了我,我没有喊过你母亲,没有孝顺过你一天,这不怪我,因为我不知道。可是,我现在知道了,面对亲娘,我不可能眼睁睁看你死去,我愿意用我的命来偿还你的生恩,赎你的罪孽。”
“不我生你,不是为了让你替我去死的啊”
“步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何其无辜?我不死,不足以平他们心中的愤恨我不死,这一辈子也活不安宁。”
步瑶靠坐在床边,觉得无力:“我又为他心疼了。易姝也很可怜。我如果活不了,他们死了也于事无补。白彼德,你帮我传递信息给葛况悠。”
白彼德叹气,对着葛况悠弹了下手指。
步瑶对他说:“况悠,你告诉他们,把白品星的武功废掉,送到楚夫人手上,任凭她处置;废掉易姝的武功,让她儿子带走她吧。”
葛况悠一转述,吴嘉枫首先就不同意:“不行,我定要代母赎罪。”
白品星冷笑:“你想跟她做鬼夫妻吧?可惜,这样人家也不稀罕。”
步瑶想了想:“先拖着,就说也许生孩子的时候会醒。这段时间还是劝他离开吧。”
葛况悠感叹步瑶心善,十分不满地告诉了吴嘉枫。
吴嘉枫本来还想说什么,葛况悠骂他:“你有病啊?添什么乱?难道想用死威胁步瑶?她这活不了可是一尸两命,你赔?还差一条呢。”
步瑶啐他:“呸你咒我孩子呢?”
葛况悠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
大家这才相信,赵步瑶真的在这里。否则,葛况悠的行为就太过诡异了。
两天后,楚俨派了护卫送有点虚弱的白品星回东京,附了信函;易姝被吴嘉枫送走,让她到吴名堂出家的附近住下,可是没多久随从送了信来,易姝进了庵堂,落发修行。
出家人一了百了,也没人再提起她的恶行。
吴嘉枫无论大家怎么劝解都不离去,每天到步瑶卧房外听消息,呆两个时辰后,磕头离开。一开始还有人劝,可是眼看步瑶产期将近,赵宅陷入忙乱和莫名的恐慌中,就没人管他了。
赵夫人也知道了先前说步瑶好转只是为了引蛇出洞,心里更是恐慌,却从不哭泣。她觉得,若自己一哭,那就真的失去步瑶的。
得了信的赵惟吉父子向赵恒告假,回到上茅庄守护,这一呆就是一个月。
葛况悠很烦躁:明明步瑶的续命红烛可以延续半年生命,可现在,怎么越来越微弱了?屋子里的仙家灵气也越来越弱,他担心,步瑶支撑不到生产之时。
楚俨除了吃饭,就是守在步瑶身边抓住她的手。看她日益苍白的脸色,他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瑶儿,你一定要坚持。我和孩子都需要你,我们在等你回来。”
步瑶听着看着,既伤心也无奈。她明显感觉自己的魂魄淡了很多。难道,自己要到阴司报道了?也许是,魂飞魄散?
白彼德比往日来得频繁,皱着眉头看着步瑶:
“竟然避不开这个劫数么?孩子太可怜了。马上就要出生了啊。”
步瑶越发无力:“怎么办?想想办法?我怎么越来越虚弱?若是进不了自己身体,我的孩子就活不了啊。现在,我活不活已经无所谓了。”
白彼德摇头:“孩子在长大,比预想的耗灵力一些。没办法,珠子的灵力在减弱,墨竹床的灵力在消失,估计,你的朋友也无可奈何命啊。”
步瑶心痛地瘫坐在地,看着床上肚皮高耸的自己,看着肚皮偶尔鼓起来的小包,苦涩地笑着:
“孩子,对不起。我没力气生你了。”
望着天:“远凤,我能进入桃花坞,应该是我们有缘分。难道你就救不了我吗?不救我也可以,救救我的孩子啊。你帮我那么多,再帮我最后一次吧。远凤,救命啊。”
远凤苦笑:无能为力除非
转眼步瑶的预产期到了。步瑶三更时分勉强进入肉身,可是,孩子一动不动,安稳地度过了那段时间。
赵宅众人脸黑沉沉的,没有一个人说话。
又过了一天,可是还没发作。王守镇冷汗直冒:难道,这个丫头和还没见过天日的孩子,就这样离开了?坚持了那么久,想尽了办法,还是不保吗?
楚俨迅速消瘦,牙齿咬得死紧。
有管事的向赵惟吉提议买来棺木冲一下,赵惟吉气得一阵拳打脚踢。
第三日,大家都守在步瑶床边,看着虚弱苍白的步瑶,看着她有些烦躁的肚月复,赵夫人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就象刚打开闸门的水,怎么也止不住,任凭红着眼圈的赵惟吉如何责骂。
步瑶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看着自己的亲人,自己的朋友,一张脸一张脸看过去,一一告别着。这一生,虽然短暂,可是因为有他们,自己还是觉得满足了。
孩子,我的宝贝,妈妈爱你。应该称娘才是。可妈妈还不习惯这个称呼,自己这么想着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若你不能出生,来妈妈怀里。妈妈抱着你,上天入地,始终陪你。
步瑶想着想着,就觉得神疲力倦,向后倒去。
“赵步瑶,快随我走。”
一阵清风吹过,而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步瑶迷迷糊糊: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步瑶,过来,跟着我走。”
啊,是远凤。难道,它终于愿意出手了?愿意不顾天谴帮助自己?
终于睁开了眼,步瑶看见自己跟远凤正踏上桃花坞的瑶台。
“远凤,你愿意帮助我了?可要快点,否则我的孩子会闷坏的。”
远凤一个旋身,漂亮的尾羽划出一道彩虹:“我能帮的已帮了,没有那么大能耐继续帮你。”
“那你现在带我去哪儿?你不是告诉楚俨肉身和魂魄分离就进不来吗?”。
“我没骗你。可是有旨意又不一样。”
“旨意?谁啊?”
“跨过瑶台,你就明白了。走吧,别耽误时间。为了你的孩子。”
说着,远凤带头跨过云深雾罩的瑶台。
为了孩子?好吧。
步瑶一咬牙,也跨了过去。
这是一条玉石铺就的长长的弧形桥。桥两边和桥下全是流动的云彩和蔚蓝一片,桥那边却不知道是哪里。
“快点。”
远凤在前面催促,步瑶点点头,沿着玉石的桥面向前走去。
尽头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那金色不是金子,却是一道道金光自行闪烁。
好奇怪的地方。
“进来。”
步瑶有些胆怯,低着头走了进去。
宽敞的大殿渺无一人,这时,远凤一声轻啸,就地一滚,变做了一个十一二岁的童子,伏跪在地:
“禀玉帝、王母娘娘,人到了。”
大殿上的云雾突然全部消散,显出两个人影,威严端庄,却又有几分慈祥。
“羡瑶,你回来了?”
步瑶正惊异于远凤的真身,突然又看见了传说中的玉帝王母,哪里回得过神来。此刻听见什么羡瑶,更是莫名地四处张望:还有人?
“唉,痴儿,竟然还没拿回金身么?”
远凤调皮地一笑:“没呢。”
王母手持灵玉簪,冲步瑶轻轻一点:“总不能让我们跟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凡人对话吧?让我帮她一把。”
步瑶突然觉得一股沁凉从头而下,一个激灵,很多东西回到脑中。这就是醍醐灌顶吧?匍匐在地,泣不成声。
“想起来了吗?你是天界的羡瑶仙子,我和玉帝的十一女。当年魔界来犯,你被魔主迷惑,差点让天界遭受灭顶之宅。事后将金身托付地藏王菩萨,言明除非你亲自去取,否则,不能交给除你之外的任何人。随后,你自我放逐了几千年。痴儿我们屡次想把你引回天庭,无奈拿不到你的金身。那地藏菩萨甚是固执啊。”
“羡瑶惭愧,愧对父皇,愧对母后”
“那桃花坞是你一手建成的,我们便派了你救下的远凤守侯,说不定能帮上你。”
“原来,竟是我种下的因。”
“是啊。上茅庄的墨竹林是你从桃花坞里拿了一根去,却长了一片。”
“没想到也是为自己预备的。”
“佛祖有云:一切自有定数。你犯下的罪厄早已赎清,不必再自责,不必再放逐。何必自苦?”
步瑶抬头:“孩儿明白。求父皇母后援手,救我孩儿一命。”
王母舒心地笑道:“你尘缘未了,叫你来,就是要帮你。”
推推玉帝:“你怎么不说话?羡瑶好几千年没来看我们了,你不高兴?”
“高兴。我要做外祖父了呢。瑶儿,惜福惜缘,好好过日子。今天我们可是专门躲在这里见你哦。”
“谢谢父皇厚爱。”
“那倒不必。主要是不想让众仙家知道我们开后门。呵呵。要不,你把金身拿回来,还是存放在天庭吧?”
“不用。待孩儿功德圆满之时再取吧。我相信地藏王菩萨。”
王母招手,步瑶走过去,王母将灵玉簪给她插上:“你大婚时没送礼物,这个给你防身。今后那些蛊毒再也害不了你。对了,当年魔主被灭时,有一魂一魄掉落凡尘,也许会在人间作怪,你小心些。可能会在你周围哦。”
玉帝也掏出一跟金色的玉佩:“这外层是金色,里面却只是玉,给我那外孙子。有妙用哦。”
“什么妙用?父皇给孩儿讲讲。”
“等他到了年纪你就知道了。”
步瑶一瞪眼:“卖什么关子?快说啊。”
玉帝摇头:“真是不斯文。”
“不说,我就再自我放逐五千年,不,五万年。”
玉帝无奈,正要开口,步瑶却捂住肚月复蹲了下去。
王母一看:“糟糕,发作了。远凤,赶紧把琼浆玉液给羡瑶灌下,我送她回肉身。”
远凤倏地过来,迅速给她灌下,王母念动口诀,一阵风过,便失了步瑶的身影。王母和玉帝会心一笑。
三年后。
楚俨现在胸无大志,只要看着妻子孩子就满足。
他们自己在赵宅附近建了座真正属于自己的家,楚夫人和楚当家也经常来住。现在,老两口平和了很多。
儿子还没取大名,只有小名,叫“懒懒”。想起步瑶当时的凶险,没人会去违逆她,楚俨更是以她为中心,她说太阳是三角形,楚俨绝对从心中到眼中都真的认为,太阳是三角形的。
步瑶又到厨下为懒懒做吃的。
懒懒个子很高,比一般孩子高半个头,虎头虎脑的,半岁就会喊爹娘。
此刻,端着步瑶给他做的连汤饭,大口吃着:“娘,你是怎么发现这饭的?”
楚俨在一旁听着一愣:什么意思?
步瑶笑微微地问他:“是不是觉得很好吃啊?”
懒懒点头:还是娘理解自己。爹就象个傻子。
步瑶一直觉得自己的儿子聪明,老在独兰师傅面前炫耀。
端午。她正忙着跟独兰师傅学包粽子,懒懒要找她玩,她不耐烦地推他:“娘忙,你找你大外祖聊天吹牛去。”
大外祖是王守镇,正坐在一边看书。懒懒冲过去对他猛吹两口气,然后跑回来对步瑶说:
“娘,我吹了。”
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至于懒懒的金色玉佩的作用么?步瑶也很纳闷。直到懒懒三岁后,有一次躲在一边偷吃冰激凌,她才明白它的功用。
钟家五郎直到步瑶孩子五岁了,才成亲,娶了礼部侍郎的二女,十年后,官封颖都候,永镇江南。
赵允康,后改名天赫,远赴高丽,后成为白川赵氏的始祖。
1021年12月18日,王守镇得了第一个孙子,王益的二郎。王守镇请赵惟吉给取名,赵惟吉考虑半晌,取名安石,字介甫。
步瑶抚额:王安石?居然是唐宋八大家之一的
王安石啊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