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弈吃了很多,馨子却只动了几筷子。
当姜弈酒足饭饱放下碗筷,抬头看向馨子的时候,馨子惊奇的发现,在他的眼底,看到了笑意。
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充斥心里,馨子月兑口而出,“一般情况下,你对女朋友要考验多久?”
姜弈一怔,没明白。
馨子暗暗咬了下自己的舌头,她又冲动了,竟然因为对方的一个眼神,生出了这辈子就嫁给对方的想法。
他可是四十岁的老男人!——虽然,看起来不像。
她对他的家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不过,从他消费时眼皮不眨的模样,估计是个有钱人,更何况,这年头,没钱的能被评为“十大杰出青年”么,笑。
瞧着馨子没有下文,姜弈擦拭了嘴角,“你的手艺不错,谢谢今晚的款待。”
馨子眨眨眼,想着这是什么意思,吃饱喝足,就下逐客令了?可是她不可能明说,支支吾吾地,冒出一句,“这就吃完了?”
姜弈又是一怔,“还有饭后甜点?”
“……”馨子想,原来这就是代沟!
不过,甜点倒真有,她从锅里端出煲的椰汁西米露,“尝尝这个。”
姜弈喝了一勺,入口那个甜腻而绵滑,他忽而觉得,自己曾经那十几年的婚姻,好像都白过了,前妻没有给他做过一顿饭,当然,这可能因为家里有个专门的厨子,但是,如果前妻爱他,把他当做丈夫、当做自己的男人一样爱他的话,怎么会一次饭都不给他做呢?
前妻留给他的印象,大概除了她的背叛,还有那个和他有几分相像的儿子外,再没有其他了。
这一刻,姜弈很想跟面前这个年轻的女人牵手,共赴殿堂。
但是……她实在太小了。
“沈馨啊……”
“你可以叫我馨子。”
姜弈发现,自己也有难以启齿的时候,“关于我们……”
“我想嫁给你了。”馨子截断他的话,说出来的内容,却是让两个人都惊了惊。
馨子红了脸,又暗暗咬了下自己的舌头:她这算是什么?被一个大叔级的男人给迷惑了?
姜弈这人吧,凡事容易当真,当然,馨子这次也确实是认真的在说,只不过,后者可没有考虑太多,完全是冲动行事,但是姜弈不能。
“你想好了?”
“想好了!”最艰难的话都说了,剩下的,对于冲动暴躁的馨子来说,完全是本色出演。
“你的父母都会同意?毕竟我已经是……是四十岁的人了。”姜弈原话是想说,他是个结过婚的男人,可是,不知怎么了,那部分真相被掩盖了下去。
馨子如今出于叛逆期,最不愿意听的,就是父母的安排,而且,越是父母反对的,她就越要去做。
“我已经二十……二十一了,可以决定自己的婚姻,而且,他们也会支持。”真的会支持?馨子还真是不确定。
姜弈沉思,“那你的学业怎么办?当然,如果你想继续读完大学的话,我会等你。”这已经算是个承诺,姜弈觉得,在吃了人家一顿饭后,有些嘴软的他,鬼迷心窍了。
不想,馨子冲口而出,“我可以退学,嫁给你,做个全职太太。”再等两三年,对方就是四十三四的男人了,算了,还是别等了,虽然,他看上去挺显年轻的。
大概是馨子太主动了,姜弈反而心生狐疑,“我有什么好?让你这么……”接下来,他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词语形容。
馨子意会,“其实,我也不知道,可能,我对你一见钟情了吧,从第一次看见你跟你前女友分手,瞧见你忧郁的眼神,唉,总之,我说不清,反正我对男人没这感情过,更何况,咱们也有缘,曾经在一天之内见了三次,不是么?”
姜弈心里轻叹:说到底,这一次,也不过是他们的第五次见面。
“你知不知道我家里的背景?”姜弈想,十大杰出青年评选出来后,每个人的背景资料,在网上恐怕都不是秘密了,如果这个女孩子有心,一定查过了,也有可能,她是想要嫁入豪门……
馨子有些茫然,“还真没有……,不过,我有个好朋友,她恨八卦的,可能她查过了,回头我问问她,就可以对你的背景一清二楚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担心?
姜弈有些哭笑不得,而对面女孩子的眼神是那么纯净:她没有说谎,她感兴趣的,真的只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他背后拥有的什么。
“馨子。”
“嗯?”
“你住哪里?”
“……”馨子抽了下嘴角:怎么,还没聊两句,又要下逐客令了?她暗暗咬牙切齿,“我现在住校。”
“我问的是你父母的家。”
“干嘛?”馨子心生警戒。
姜弈轻叹,“如果你真想跟我结婚,我总要下聘的。”
下聘……
馨子被震住了,嘴角一个不小心,浮出了花痴般的笑容:真好,老娘就要嫁人了,看谁还能逼她去爬什么上流社会!
……
馨子万万没想到的是,从她同意嫁给姜弈的那刻起,她不用爬,就已经跻身上流社会。
而且,姜弈看中她的,也就是她那副贤惠、端庄的伪装外表,当然,厨艺什么的,那是真材实料。
总之,馨子嫁了。
馨子的父母在看到面前隆重的下聘仪式,盯着从未奢想过的聘礼之后,几乎没有犹豫的,就让馨子嫁了,甚至都不曾过问女婿的年纪,以及是否有过婚姻史。
所以,在馨子后来知道,姜弈居然有前妻,还有个拖油瓶之后,便连声高呼:上当受骗了。
不过,馨子喊破喉咙也没用,事情已成定局。
其实,她也挺想不通的,姜弈怎么看都是一个不会说谎的男人,可这个事上,怎么就撒了弥天大谎呢,那家伙可是连床事都诚实地要命。
新婚夜,姜弈被灌得几乎烂醉,当时,那么多人在,竟然没有一个人跟馨子提起,姜弈有前妻和儿子。
不过,也因为她自己窝在新房里,见的人也少的缘故。
姜弈应该是事先发话了,不许闹洞房。
所以,馨子得以安乐的结果,便是姜弈被灌了不知多少酒进肚,当他步履不稳地进了新房,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我喝多了。”劈头就是这么一句,而后,姜弈开始拉扯领带。
馨子不明白这句大实话有没有背后的意思,是说他喝多了,今晚不恩恩爱爱了?还是说,他喝多了,接下来的行动,可能会很粗鲁?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馨子乐见的。
新娘子新婚夜被冷落,这跟古代被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还是说,他压根就那方面不行?
如果是后者……,她可是第一次,本来就很疼的事,再得不到温柔的对待……
馨子当时捞起了枕头,差点就这么挥过去,砸向姜弈的脑袋。
“你洗澡么?”姜弈适时地再次开口,此时,他已只着衬衫,衣领解开了两粒纽扣,模样性感。
馨子吞了下口水,放下枕头:老男人果然有春天!
“我洗。”馨子说着,开始解开旗袍的盘扣,只不过,那盘扣实在是太紧,她扭了半天,也没扭开一颗。
姜弈晃悠悠地走过去,坐在她的身侧,“我帮你。……等会你先洗。”
馨子又吞吞口水,因为姜弈喷出的酒气,喷得她都有点晕了,她想着,其实都是夫妻了,这家伙真的不考虑洗个鸳鸯浴?
才这么想,馨子就觉得自己有点无耻,她微微仰起脖子,方便姜弈给她解纽扣。
那盘扣是挺紧的,其实,这俩傻子,压根就没发现,这旗袍根本不用解开盘扣,那只是装饰品,要月兑掉旗袍,有个拉链在背后。
只不过,姜弈是根本不知道这么回事。
而馨子这糊涂鬼,由于结婚,糊里糊涂的,别人给她穿上旗袍的时候,她还在听着司仪和妈妈的说教,以至于这旗袍怎么穿上的,竟然全无印象,再加上现在面对姜弈,那个紧张,紧张地让她连衣服怎么穿的都不知道。
姜弈奋战了两分钟,解不开,急了,用力那么一扯。
“啪!”
盘扣被他扯掉,而馨子背后的拉链也被扯开来,露出了馨子肩膀处好大一片雪肌。
就算姜弈是四十了,那也是个男人,加上常年的身体锻炼,更是个有正常*的男人,更何况,现在他还喝了不少酒。
所以,当他微凉的唇落在了馨子的肩头,馨子一个哆嗦,没敢动弹。
等她被那痒痒的感觉折磨地想要开口的时候,姜弈则把她推倒床上,同时封住了她的唇。
馨子想:幸好换这身旗袍装前,把之前的新娘妆卸掉了,她现在的唇上清清爽爽的,不然,隔着唇膏接吻,那将是多么不卫生不安全的一件事?
再接下来,她无从这么胡思乱想了,因为姜弈根本就没有起来的意思,什么你先洗啊我后洗的,全都抛诸脑后,在身上男人的扒扯下,那旗袍终于从馨子曼妙的身体上扒下,而男人矫健的身体则纠缠在她的身上,好久……
……
结婚了。
同房了。
馨子成了货真价实的居家阔太太。
慢慢的,有些无聊而繁琐的大家族上流生活,让馨子越来越无聊,因为无聊,馨子的本性也日渐暴露。
某天,馨子母性大起,买了两只仓鼠回家养着玩。
不想,当天晚上,就被姜弈给丢了出去。
第二天,馨子找不到爱宠,那个着急啊,后来,在家佣的口里得知,姜弈把那两个老鼠丢到后街的野猫堆里去了。
馨子暴怒,第一次在姜弈面前露出本来嘴脸。
“姜弈,你个老男人,居然这么对待我的宠物,你赔我的仓鼠!”
姜弈瞧着馨子大吼大叫的模样,当时真是呆了,他哪里想象过,馨子还有这样的时候?而且,还……还叫他老男人!对姜弈来说,这可是他最忌讳的词了,尤其是在馨子面前,他忌讳别人说他比馨子老很多,现在,说出这话的,竟然就是馨子本人。
半响,他才拧眉,沉声道,“家里不许养老鼠!”
“那是仓鼠!”
“仓鼠也是鼠类!”
“臭男人!老男人!”
“闭嘴!”
“我偏要说,你个老男人,我跟你生活就是有代沟,那明明就只是个宠物,你连宠物都不让我养,我很无聊啊!”
姜弈有些理解了,毕竟,馨子是个年轻的女人,这种年纪的女孩子,都还是在外面疯玩的时候,可是他的小妻子,却这么年轻地成了他的女人,天天亲自下厨地为他量身打造营养餐。
冲着她那些营养餐的份上,他应该体谅她的,既然她想养宠物,那就让她养吧,养个动物,总比像前妻那样,养个男人好。
于是,姜弈缓了口气,“你想要,明天我去给你买只波斯猫。”
馨子完全不解姜弈的好意,她觉得这老男人纯属在羞辱她,“你什么意思啊,我喜欢的是仓鼠,我要养的是仓鼠,你现在给家里整个猫出来,是不是就为了断我的念想?姜弈,我要离婚!”
馨子吼完,蹭蹭蹭地爬上楼,摔了房门,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姜弈半天才回神,他……羞辱她?
不不,这不是重点,她说什么?要离婚?
这才结婚几天啊?
女人靠不住,年轻的女人更是靠不住!
姜弈也气得不轻,握得拳头咯吱咯吱想,好容易平静了点,对着家佣说了句,“我今晚去朋友那住,你自己照顾好她吧,记得让她吃晚饭。”
说完,姜弈便驾车而去。
这一去,就是两天。
馨子快疯了,她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对着两个好友倾诉也无济于事,她满心满脑的就只有一个念头,等着姜弈那老男人回来了,她就要离婚!
两天。
等待却漫长地像是二十年。
馨子耐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也耐不住吵架后的冷战,她没有耐心,更缺少理智,她知道,这种事换了林菀或是安敏任何一个,都可能有好的解决或是释放方式,可是她找不到,她觉得再多这么冷战一天的话,她可能会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砸了。
当然,她没有砸什么东西,却也狠花了一笔小钱,把自己所知道的宠物店里的仓鼠,全都给买了回来,养在客厅的鞋柜里,而把姜弈的鞋子全都扔到了后街的野猫堆里。
家里的鞋柜挺大,也很精美,用来放置养仓鼠的小笼子,真是别有一份趣味。
她有数过,足足一个鞋柜里,有十五个笼子,没个笼子里有两只仓鼠。
馨子满足了。
家佣则崩溃了。
冷战两天后的那个晚上,姜弈没有提前招呼一声地回来了。
这两天,他也不是那么舒服的,他本人虽然为人冷漠,可是却不愿跟家人闹别扭,而馨子现在也是家人,从法律的角度来说,还是他最亲的人,他想了想,不过就是养两只没有什么杀伤力的老鼠,就由那女人去吧,在她怀孕之前,就让她放松心情一下。
想到这,他甚至还让自己的属下替他买了两只仓鼠,说真的,提着这么一袖珍笼子,他自己都觉得很傻,可是一想到,馨子看见这笼子后,可能会露出那种灿烂而纯真的笑容来,然后给他做一顿大餐,他又觉得,傻一点也值了。
姜弈美美的,提着笼子进了家。
家佣看见姜弈手里的老鼠笼,当场差点休克,“先生,你……”
姜弈没空顾上跟家佣说话,“馨子呢?”
说话间,姜弈已经直奔鞋柜,月兑了鞋。
“太太她……”
家佣话未说完,看见姜弈脸色铁青的样子,就知道,不需要自己再说什么。
姜弈死盯着那满鞋柜的老鼠笼,而自己的鞋子,早就不见踪影,他目光一扫,发现就鞋柜的旁边多了一个新的精致鞋柜,打开来,里面全是馨子的鞋,而他自己的,依旧不见踪影。
“她人呢?”姜弈怒吼。
“舍得回来啦,找我干嘛?”馨子懒洋洋地下了楼,瞧见姜弈抓狂的模样,心里可美了,可当她瞧见姜弈手里也有一只仓鼠笼子,而那笼子的质地,显然比她买的任何一个都好。
这说明什么?
他……他亲自给她买了两只仓鼠?
他想要赔罪了?
馨子怔了怔,再看向一鞋柜的仓鼠笼,知道自己这下是惹祸了。
“沈馨,你给我解释解释!”姜弈指着那臭气熏天的鞋柜,冷着俊脸瞪着馨子。
“这个……”馨子赔笑地看着姜弈,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伸出手,就要接过姜弈手里的那个仓鼠笼。
谁知,姜弈抬手一抛,笼子被丢到了五米开外的院子里,幸好,笼子门没被摔开,两只小仓鼠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的,叽叽直叫。
馨子抽搐嘴角,“轻点啊,那也是生命。”
姜弈则咬牙道,“你还说!——霞姐,你去把那两只小东西给丢到后街的野猫堆里!还有这一柜子的东西,全都丢过去!”
家佣犹豫而怜悯地看了看馨子。
馨子知道,是自己毁了两个人和好的机会,她厚着脸皮地又赔笑两声,装着胆子地拉住了姜弈的手,晃了晃,“别生气,是我的错,是我一个人的错。”
馨子认错,这倒让姜弈没话说了,以前跟前妻闹别扭,前妻从不会主动认错的。
姜弈愣神间,馨子整个人软绵绵地考过去,小脸贴在他的胸口,又晃了晃自己的身体,“别气了,好几天没见你,都快不知道你长什么样了,不如……咱们现在上楼,爱爱?”
“咳——”姜弈被呛了一口,想着这就是年轻人的玩意?
爱爱?
不过,他倒是不会拒绝。
馨子看姜弈还冷着脸地站着,没什么动静,心想安敏的这套理论是不是不管用啊,什么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纯属瞎扯!还是说,自己的努力不够?
眨眨眼,馨子凑在姜弈略带胡渣子的脸上亲了一口,而后抓住他的大手,就往自己的心口上蹭去。
姜弈的眸光一动。
而怀里的小女人还在蹭啊蹭的。
终于,姜弈忍不住了,喉结一动,大手已勾住了馨子的腰,将她横抱而起,目标嘛……
当然是楼上的卧房了。
家佣霞姐看着二人那样子上楼,想也知道要发生什么去了,至于这十几笼子的仓鼠?
她可不敢丢,止不住二人床头吵架床尾和后,先生让太太把所有的仓鼠都给养了。
谁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男人的心,一样难捉模!
……
姜弈目光锁着身下低喘的女人,她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妩媚。
沈馨很漂亮,起码,比他的前妻要漂亮。
姜弈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他反正是这么觉得。
“老公,别……别这样……”
馨子求饶,她最怕在频临极致的时候,男人用一种磨人的速度和姿态,挑衅她的*。
偏偏,姜弈对此乐此不疲,他喜欢看馨子无助的模样,喜欢她对他哭喊求饶。
馨子不知道别的男人是不是也这样,但不管是不是,男人这种行为,都堪称变态。
“你……你别这么慢……你……”
姜弈对老婆的要求,无动于衷,“还离婚吗?嗯?”
原来,他在纠结这个,馨子心里挺美的,他不愿意离婚,是不是说明,他心里多少是在乎她的?爱她的?不仅仅只是他们有缘啊什么的。
“说话!”
“不离、不离……嗯……”
“以后都不许再说!”
“好,不说……真的不说,你能不能……啊!”
姜弈放过她了。
在二人宣告此战结束的时候,姜弈伏在她的身上,贴着她的耳畔低语,“给我记住你的话,这次就饶过你,可下次再说那种话,我可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