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走走磨磨,终于在慕凰夕耐性用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们进入了月氏家族的领地。
月家居住的地方,有一半是在陆地,而有一半则是在海岛上,在南海海域,海上有着无数的岛屿,而那里几乎都是月家的领地,月家在海上也算得上是一方霸主,月家有自己的造船司,造出来的船比一个国家的还要精致,还要大,而月家将大本营选在这里,其实是为了防止被人攻击,月家在水上的能力无人可及,他们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在有人攻击这里的时候,所有人可以用船只撤离,而且在海上月家有着绝对的优势,比起陆地上的家族,显然更有保障!
碧蓝的天空,深蓝的海域,天海交接处,天水一色;海面平静得像是一面蓝宝石雕琢的镜子,偶尔有一些鱼儿跃出水面,翻起小小的浪花,但是随之又恢复了平静;不远处的礁石上,一只海东青收起了翅膀面对着大海,圆瞪的双眸似乎发泄着它对平静大海的不满,它在等待着,等待着大海翻出惊天巨浪,然后勇猛的冲进去与之搏击,最后展翅在这片天空上翱翔。
第一次见到如此广阔的海域,慕凰夕深深的被震撼了,没有见过山,就不知道山高,没有见过海,就无法明白海的辽阔,只有身临其境,才能真正明白那种感觉。
一只海东青发出一声嘹亮的啼叫,飞过来在两人的头顶盘旋了一会之后,以一种非常勇猛的姿势俯冲下来,慕凰夕没有动作,海东青从她的头顶飞过,然后稳稳的落在她身后的月亦寒抬起的手臂上。
月亦寒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模海东青的月复部,用无比温柔的声音道:“乖!”
以凶悍著称的海东青此刻却温顺无比,不过却丝毫不损它天空霸主的气势。
月亦寒突然抬头,看着前方的海域:“来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月亦寒所说的话,下一刻,一辆大船从天海交接处缓缓而来,先是一个黑点,最后越来越大,等到它靠岸的时候,慕凰夕只能仰望这一艘巨大的船了。
甲板上下来两队人马,紧接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对月亦寒行礼:“少主,船只已经准备好了!”
月亦寒放飞了手上的海东青,对慕凰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走吧!”
慕凰夕抬步朝甲板走去,月亦寒跟上与她并肩而行,在走上甲板的最后一刻,慕凰夕握了握拳,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薄怒:“什么时候做的?”
月亦寒一顿,笑道:“不愧是凰夕,还没到月家就察觉到了!”
慕凰夕冷眸如刀子一般射了过去:“这就是月家的待客之道?”
月亦寒仿佛没有看见慕凰夕那杀人般的眸子,依旧笑如春风:“若是别人亦寒倒是不会如此做,但是偏偏是凰夕你,你的能力已经超出了我的范围,所以就先委屈凰夕了!”
闻言,慕凰夕怒极却笑了:“用卑鄙的手段封了我的内力,这就是你的诚意?”
月亦寒不准备跟慕凰夕一直谈论这个,抬步先走上了甲板:“你也可以考虑不去,我立刻就给你解药,如何?”
慕凰夕咬牙,他不就是算准了她飞去不可么?不过,慕凰夕在心里冷笑,希望到时候他别后悔!
抬步跟了上去,甲板立刻被收起,大船往来时的路线回去。
船行驶得很慢,而慕凰夕倒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站在船舷上欣赏这难得一见的海上美景。月亦寒为她介绍那些偶尔经过的岛屿,语气以往如初,完全没有自己偷偷给人下药后该有的尴尬和心虚,慕凰夕倒也不计较,这种情形一见见怪不怪了。月亦寒的脸皮,绝对比看见的厚。
船行驶了足足半日,才终于停在了一座大岛屿的边上,慕凰夕一眼望去,眼角先是忍不住的抽了两下,只见岛屿的半山腰上,完全被类似皇宫的建筑覆盖,明黄的琉璃瓦,红墙漆柱,楼檐上雕龙画凤,门前白玉铺路,看见这个建筑,恐怕没有人会否认月家的野心。
把自家的房子修成皇宫的样子,天下间就只有月家了!
“很吃惊么?”月亦寒站到慕凰夕的旁边:“这座岛屿才是月家真正的主宅,外面层层关卡,就算是皇帝来了也进不来这里,所以根本没人知道这里还有一处跟皇宫一样的建筑!”
“那我该为我所见到的感到荣幸么?”皇帝都看不见的东西,她却看见了。
“我只不过是想向你表示一下我的诚意而已!”
“诚意?”
就在两人说话这一会,一个穿着有点像皇宫太监的人走了过来,尖声尖气的道:“少主,家主去了南诏,大小姐去了勒国,其他人都在,少主用不用带这位小姐去见见老夫人?”
慕凰夕眼皮一抽,这货居然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太监,皇宫、太监都有了,还叫少主干什么?不如直接叫太子殿下算了。
“不用了,你下去吧!”月亦寒挥手让那人下去,转身正好对上慕凰夕似笑非笑的眼角,嘴边的笑稍稍有些不自然:“你怎么了?”
慕凰夕摇摇头:“没事,我只是有点好奇,这无双仙子会不会对着勒国的皇帝也是一番情深!”
“这点凰夕倒是可以放心,能让无双动心的,恐怕只有西越的皇上了!”
慕凰夕不由得觉得心里不舒服,一个人面对面的告诉你,我妹妹不会喜欢别的男人,她喜欢的就是你的男人!这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
甩掉脑袋里的奇怪想法,慕凰夕道:“现在我已经来了,是不是该带我去见见那人了?”
“我就知道你着急!”月亦寒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袖的褶皱,抬手:“走吧!带你去看看他们!”
“他们?看来你请来的客人还不少嘛!”
好似没有听出来慕凰夕话中的讽刺,月亦寒道:“既然是做客,自然是人越多越热闹,不是么?”
慕凰夕不再说话,只是跟在他后面走,月亦寒没有往山上去,而是走进了山下的一处密道,密道有几百米,等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那皇宫建筑的后面,与那一边完全不同的。
“这边与那一边是封闭的,进来这里的人一般都不知道那一边是什么,这里比外面任何岛屿都更安全,同样也更难出去!”
“你直接说这里是最好的牢房不就行了!”
“凰夕倒是直白,不过意思倒是差不多!”
“看来我短时间内就得住在这里了是吧!”“凰夕自是与他们不同,后面的宫殿,我永远为凰夕空着,凰夕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入住!”月亦寒直直的看着慕凰夕,一脸的诚恳。
“别!住惯了皇宫,我倒是觉得这也不错!”慕凰夕哪能不知道他言语中的意思,她才不会上当呢:“走吧!去见该见的人!”
简易的竹木搭建的院子,一红一黄两人坐在院子前面的石凳上,红衣的俊美男子手执白子,潋滟的眸子里映着棋盘,随即看中一处,眼眸中闪过一缕华光,然后将棋子落下。
着黄色衣服的是一位中年男人,他五官极为周正,虽然已过不惑之年,但是依旧可以看出他曾经的俊美,他看了眼红衣男子下棋的位置,原本捻起的棋子也仍了回去:“看来,是朕输了!”
红衣男子自然是玉非情,他轻笑:“侥幸罢了!要是真的比实力,在下还差得远呢!”
“你倒是谦虚!”黄衣男人爽朗一笑,也不争辩,随即转口问道:“你说会有人为你而来,为何这么久都没有见到?该不会是唬朕的吧?”
玉非情准备收拾棋子的手一顿,随即一抹淡笑从唇角化了开去,声音变得有些飘渺:“回来的!那个傻丫头,一定回来的!”说不出是无奈还是开心!
闻言,黄衣男人倒是一愣,随即仰天笑了:“年轻就是好啊!”
没有理会身旁之人的调侃,玉非情拾棋子的手停在半空中,目光定在院子外面,一动也不动,那潋滟的眸光里含着无数复杂的情绪,有欣喜、有痛楚、有无奈、有宠溺,最后化成了一声听不出起伏的轻唤:“夕儿!”
听到这一声,站在院子外面的慕凰夕笑了,连日来的担心都随着这一声夕儿烟消云散,有的只有喜悦,见他安好,她便足以,纵然此刻是身在龙潭虎穴,她也不会去在意。
“哈哈哈哈!看来你真的等来了你的意中人呢!朕还以为你匡朕呢!”黄衣男人打量着两人笑道。
慕凰夕推开院门走了进来,看向玉非情身边这位,礼貌一笑问道:“请问您如何称呼?”
玉非情站起来:“夕儿,这位南诏的皇上!”
“原来是南皇!”慕凰夕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了,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意外,听说南诏五皇子篡位登基,却一直没有南诏皇帝的消息,没想到他居然在这里。
南诏皇帝姬赫睿智的眼眸将慕凰夕打量了个透彻,有些疑惑的问道:“莫非这位姑娘也是西越人?”
“算是吧!”慕凰夕走到玉非情身旁坐下,抬手搭上他的脉搏,得到的答案并不意外:“果然!”
玉非情收回手腕:“你不该来的!”
慕凰夕挑眉:“难不成你真的看上这里的风景,准备在这里生活下去?”
玉非情知她是调侃他,微微一笑:“这里青山绿水,与世隔绝,未尝不是一个好去处!”
慕凰夕毫不犹豫送他一个白眼:“看来真的是我多管闲事了!”
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姬赫先是有些愣住,许久才插进一句话:“莫非姑娘还能出去不成?”
慕凰夕转头看去:“这我倒是不能保证,不过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姬赫看慕凰夕的眼眸,那哪里是要试一试啊,明明就是一定要出去好不好?一直注意慕凰夕的态度和动作,最后终于还是试探的问了出来,看向玉非情爽朗一笑道:“朕的身份你们都知道了,可惜你们两个我却是一个都不知道,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慕凰夕轻笑:“这可不能用公平来算的!”
玉非情也觉得南皇这话有些好笑,不过还是答道:“在下玉非情,想必南皇应该有所耳闻!”
姬赫一惊,岂止是有所耳闻啊,这一瞬间姬赫才反应过来,难怪他看着玉非情穿红衣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原来你就是那个无所不知的碎玉轩的主子玉非情啊!”
“南皇谬赞!只不过是闲来无事打探打探一些趣事而已,可称不上无所不知!”
“玉公子谦虚了!”若是开始他还有些摆皇帝的架子的话,现在有点摆不出来了,转眼看向慕凰夕:“那这位姑娘的身份恐怕也不俗了!”
慕凰夕倒是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只道:“身份不过是一层外壳,南皇换我慕凰夕即可!”
“慕凰夕?”南皇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疑惑的念了两遍,随即恍然大悟,有些意外的看着慕凰夕:“原来是西越的国母啊!不过倒是与传闻中有些不一样!”
“传闻?”慕凰夕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传闻了。
玉非情好心的解答:“传闻西越的皇后善妒、心胸狭窄,视规矩为无物、虐待秀女、殴打朝臣,不仅如此,还妖言魅众,迷惑君王,长得虽然美丽,但是却是一个十足的祸国妖女!”
“你这是在幸灾乐祸?”慕凰夕将眉头挑起。
玉非情轻笑:“我这是在为你解惑,顺便让你知道你在天下人心里是个什么形象!”
“不过看来是传闻误人,与传闻差的远呢!”南皇感叹道,她的身份是西越皇后,而且还得君墨独宠,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呢。见到玉非情跟慕凰夕关系不错,但是肯定不是他想的那种,不过他是绝对不会问的。
对于玉非情所说的传闻,慕凰夕就没想过辩解,这些东西对她来说,根本就无关痛痒,她现在该想的是下一步如何从这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