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朝春 第九章 鸾星冕芒

作者 : 念薄凉

不过一刻季梧几人已经到得临朐小县,素年三人跟着她身后,看着她一脸凝重,都没敢多话,几人不一会就找到了这小县城唯一的云来客栈,暖冬要了几件客房,小二殷勤的领着季梧去到其中一间,素年暖冬徐嬷嬷也跟着进去。

“方才听那几个江湖儿郎所言,何嬷嬷一行应该已经月兑险,暖冬你且去县城门口迎上一迎。”季梧稍微缓了一下脸色吩咐。

暖冬听言应了声“是”。出门按着吩咐办事去了。

素年体贴的让小二拿来热水,她试了试水温,让季梧稍微洗漱了下,看季梧脸色稍微好转,终是没掩住好奇,凑近了季梧小声的问:“女郎,刚才你为何对那几个游侠儿那样?那一曲又是何意?”

季梧看了她一眼,缓步行至窗前,推开窗扇看着外面街道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素年觉得众生这般忙绿一世,与他们而言是幸或不幸?”

素年闻言挠了挠自己的发髻茫然的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人都是这样的啊,一个人一个活法。”

“不错,每人都有各自的活法,奈何有些人初一诞生就身显星数斗盘,命数轮回何去何从,不是人力所能定夺,纵使如你我般,也不过是茫茫星空一颗罗织小星,没有什么大的不同罢了。”季梧转身看着素年缓缓道。

“那女郎是觉得那个叫刘旷的郎君与我们不同咯?”素年还是一脸懵懂。

“痴儿,同与不同又能如何,人各有命,得失与否在于天意,又岂是我能说得?”季梧摇了摇头。

“那女郎今日赠他一曲可是要帮她?”素年可是心里揣不得东西的人,而且关于女郎当然要问的清楚明白。

“我岂又能帮得了他什么,纵使没有我今日所言,他也会走上命数既定之路,只是时机早晚而已。”言罢不待素年再问继续道:“一切待得十五年后,若他真来寻我,你自当明白。现在你还是去看看徐嬷嬷可有打点好吃食去吧。”

素年悻悻然的嘟着嘴出去了,留下了仍是站在窗前的季梧。

回想从离了桐关城遇到的种种,让她不由得有一种宿命般的无力感。

没容得她多想,暖冬的声音在门外传来“女郎,何嬷嬷已经入城,马上就能到客栈。”

季梧听此,整理了一下衣装开门出去“你去唤了素年和徐嬷嬷,我们去门口接他们。”

言罢率先下了楼梯向客栈门口走去。一会去打点东西的徐嬷嬷和素年、暖冬也来到身后。

季梧看着街角拐过来的两辆马车,车辕之上血迹斑斑,车帘也被划破透着片片暗红血迹,走在前面驾车的是尚千,他的身上也是血迹斑斑,衣服被划破了几处,估计是受了伤的。马车行到季梧身前停下,季梧看着尚千跳下马车,冲着季梧点了点头,掀开车帘,何嬷嬷先走了出来,她身后的葛兰想去扶她,却被她挥了下衣袖闪开还低低的哼了一声,任由尚千扶着她下的马来,葛兰的脸色也相当的不好看,她看了一眼完好如初站在客栈门口迎接的季梧,脸上青了又青,见季梧的目光向她看来,又快速的低下头,也没让尚千搀扶,自己跳下了马车。后面马车上的名唤秋菊的小丫头也和车夫来到了季梧身前。

“何嬷嬷可是无恙?”季梧冲着何嬷嬷微一福身问道。

“平白遇到这样的灾事,老婆子倒是没事,就是尚千应是伤着了。女郎无事才是幸事。”何嬷嬷看了一眼尚千。

“素年,你领着他去处理一下伤口吧,莫要耽误了时辰。”季梧也看了一眼尚千吩咐身后的素年。

素年应“是”领着尚千进了客栈。

“何嬷嬷也别在门口待着了,客房已经安排妥当,您先进去休息一下吧。”季梧言罢领着几人走进客栈,留下暖冬去打理一下残破的马车。

季梧一边领着何嬷嬷向前行去一边状似无意的问道:“那些山贼看似好生厉害,不知嬷嬷怎么得以月兑险?”

“幸遇到几个江湖儿郎路过,收拾了那些贼子,我等才得以月兑身。”何嬷嬷说完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葛兰,重重的“哼”了一声。

季梧却像没听见般领着他们到了客房,让小二打来热水,自己就退下回去自己的房间等着,不一会儿季梧领着尚千来了。

季梧看了一眼尚千缓缓开口:“今日幸得您相助才得保全,可是郎君给的东西却是不敢收受。”言罢向素年使了个眼神。

素年会意取了今日尚千交付的钱袋递给尚千。

尚千却没有接,他低着头开口:“女郎拿着就是,这本就是主人吩咐要交给女郎的。”

季梧闻言端起茶盏,掀开茶盖抿开茶沬,轻轻吟了一口,才抬起头来看着尚千:“郎君可知,君子不受无名之禄,何况是这么厚重,阿梧却是收不得的。”

见尚千还是不答,季梧又言:“即如此,你且告知与我,这是谁让你交付与我的。”

“女郎不必逼小人,小人受命于人,女郎还是不要问了,女郎尽可放心,小人绝无恶意,确实是为保护女郎而来,这些等女郎回得本家应该就用得到了。”说完也看季梧反应,仓皇的推门出去了。

季梧看着尚千离去的背影没有说话。只是向素年招了招手,素年附耳听明季梧吩咐快速出门去了。

此时在相隔了一个客房的何嬷嬷正盯着葛兰很很的道:“今日幸是有那几个江湖郎路过,否则,我看你葛兰如何收场。”

葛兰只是低着头站在何嬷嬷身前,听到她的呵斥也没有反驳。

何嬷嬷见她不答继续道:“老婆子我不管你上面是这么吩咐的,老夫人可是要她回去,今日之事看你也是受命于人也没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与你计较,若是再有下次,可别怪我老婆子翻脸无情,你的主子也捞不到好。”

“葛兰谢过嬷嬷。”见她如此说葛兰恭谨的福了一。

“纵使你又千般的本事也等的她到了本家在使,若是真在这路上有个好歹,老婆子在老夫人那里也不好交代。”何嬷嬷倒是不想得罪葛兰的主子。

葛兰闻言应了“是”也不再说话。

附在墙外的听到此处也退了下去。

因着今日下午之事,众人草草的吃了晚饭就歇下了。

而此时在离此千里的不知名深山,山上还是积雪皑皑。这时间一个头发斑白的老翁仅着中衣蹒跚仓皇的从茅屋中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童子拿了个大裘急急的追赶着那个老翁的身影:“师翁您慢点,这么着急做什?”

老翁浑浊的眼光难得一见的清明,望着朗朗夜空纵横交织的无垠星空颤抖的指着北方星空喃喃道:“变了,变了,那里怎的能出来一颗冕星?竟是伴帝之侧的冕星?”

说到此处还径自摇了摇头“不可能,伴帝之星为鸾,怎能带了冕星之芒?”

说完也不看跟在他身后的童子蹒跚的往茅屋走去,边走边低喃“这世道真的要乱了啊,鸾星冕芒,福兮祸兮啊!”

小童子紧紧跟上搀着他:“师翁怎么了啊?”

老翁闻言回头又望了一眼北方夜幕,那颗星依旧还在,其芒灼灼,叹了口气扶着童子道:“没什么,师翁老了。”

身后的夜幕之中演绎的那番兴亡,又怎是他能说得清道的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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