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朝春 第八十章 庭深不知处

作者 : 念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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姹紫嫣红江南景,喜怒怨慎几多情?

王六郎带着王东王北,跟随着赛锦进了吴府后院。

一路之上,王东膛目结舌:“公子,吴府公子,果然是个才子呢,这精心的布置,怕是建康城也只此一家!”

翠竹林阵法之妙,不得其步,怕是困死其中也不得其门而入。

这简直就是铜墙铁壁啊!

王六郎莞尔一笑,若说他适才还有那么一丝的疑惑,如今也得了证实。

自问有生以来,得遇精于阵法一道的,也唯有那一人而已!

“我家公子,不喜外人扰,这样简单布置,也是防一下那些无知之辈罢了。”赛锦头也未回:“王家六郎才情冠世,当是能破的了此阵之人。”

她可是听素年说过,王六郎曾破过公子设在谢府桃花林中的阵法。

王六郎听言无奈的摇了摇头。

王东可是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手指了指:“这,这是简单的布置?”

这也太“简单”了点,他王东虽然才疏学浅,可是他自幼跟着王六郎,见识还是有点的!

“非是匠心只为用,我家公子是这么说的!”赛锦掩唇低笑了下:“六郎还是快些与我前去,莫让我家公子久候的好。”

王东愣愣的看着这个吴府公子身边的丫头,头也未回,脚下的速度却是快了许多。

王东与王北对视一眼,同情的看了一后,竹林迷迭处,想必身为公子暗卫的王西是进不来了!

雕梁花柱丝锦翻飞,花红柳绿别样风情。吴府的后院,没有金镶玉嵌的奢华,却处处匠心独运,显得灵气非常,天然无雕饰,浑然尽神工。

或许,太过的匠气才让众多的建康府邸,失了那份天成的雅致。

王六郎失笑一声,随着赛锦转过朱阁,他杨帆一去,远离建康,如今才知,他百般牵神之人,竟然为自己寻得了如此良苑。

转朱阁,曲径通幽,遥遥就听见丝丝弄弦之音传来。

赛锦面色一愣,这琴声非是赛玉所奏,竟是自家公子亲手抚琴相迎吗?

赛锦这只是一愣神的时间,原本在她身后的王六郎却失了踪迹。

王东、王北和赛锦反应过来,急急的赶到。

停云阁白锦翻飞,因为地势建的高,即使是在初夏之际,还是有暖风徐徐。

阁内,一个红衣束发的公子,抚琴而坐。

墨发披肩,随风轻动,十指弄弦,别样风情。

再看那容颜,却是比王六郎还要胜过几分的。

王六郎容貌清俊之极,可是眼前这公子却生的极为精细,五官娇俏不妖,眉眼之间还有一丝英气,与王六郎相较,竟是不输半分姿色,各有千秋。

王六郎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抚琴的谢梧。

王东王北对视一眼,自家公子,何时认识的如此美貌儿郎的?

谢梧长睫微抬,嫣然而笑。

指下琴音不断,却薄唇轻启:“王兄一去久矣,倒是让吴季未来得及相告。”

王六郎眉尾一颤,王兄?

只不过才两月时间,她摇身一变,成了名满建康的清贵公子郎,而自己这般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赶回来,竟成了王兄?

他几次三番奉命出使北地,哪次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哪次不是机锋暗藏要取他为质,可是为了王家的地位荣华,他不得不去!

谢梧有些话是说的极为正确的,生在王家,他有很多的不能自己!

“我倒是不知,你竟还为自己留了如此的后路……”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红妆转眼成俏郎,连那样貌也不隐藏了。

“王兄此言不错,人为刀俎,我岂能甘为鱼肉?吴某不才,可也晓得,人善总是要被人欺的……”

谢梧手下尾指轻暗,琴声突地变的尖锐激昂起了。

倒是把一边的王东和王北吓了一惊。

他家公子,竟是欺负过这吴家郎君吗?

王六郎缓缓的摇了摇头,面上闪过一丝无奈。

若是再见之前,他还以为谢梧选此路而行,是为自保,那此刻,她已经好不隐瞒的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自保有之,更多的或是要将失去的全都讨了回来吧!

“建康有人寻迹陈年之祸,是你所为?”王六郎眉头紧蹙,他虽人离建康,可在他走之前,就已经得了线报,说是有人暗中打听十多年前,季氏灭门之因,如今看来,倒并非巧合,她既然可以如此之快在建康立足建名,那想必,定有势力暗中相助。

是季氏余族?还是其他世家之力?

“王兄手眼通天,果然知其根源。”谢梧十指顿收,面色不见喜悲。

她原是想求个岁月静好不错,可是时至今日,她又岂能真的轻易如愿?

“已经有人注意此事,存于吏部的卷宗也已被销毁。”王六郎看向谢梧,四目相对:“是我所为。”

谢梧闻言一愣,十指紧扣掌心缓缓站起,她也曾多番派人去吏部录史台盗窃卷宗,都是寻而未果,不成想,竟是,他做的手脚!

“郎君曾与我有救命之恩,我当是不忘。”

“你也曾助我,我从无携恩求报之意。”王六郎红衣微颤。

恩情,只有恩情而已……

“以郎君能耐,纵使我不出手相助,也定是无恙的。”谢梧眉弯勾唇,只是这一笑,却有了一丝苦意:“有恩定报,可若是郎君执意插手此事,也休怪吴某来日要与你兵戎相见。”

王六郎苦笑一声:“当年之事,牵连甚广,你还是慎行为好。”

谢梧闻言,广袖一挥,倒是多了分洒月兑之意。

王六郎既然会出手,坏她探究一事,若她还要说服自己,当年之事他不知晓,确实是相当的困难。

“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可我谢梧相信,事在人为!”

她这话一出,饶是王东王北,也膛目结舌。

“他”竟是那谢府之中貌若无盐的谢梧。

如此容貌,如此身份,怎的就是昔日的谢梧?

王六郎又是一笑,可这一笑的凄苦,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日,我曾说过,若我再是王六郎,你可愿与我……”

他话未说完,谢梧就低低的出声打断:“可你终究是王家倾城的六郎,即使你心下疑惑探查季氏灭门之祸的是我,可还是出手相阻了不是?”

“没有平白的富贵荣华,你生在王家,又岂是一言两语能斩断抛却的……”

“蝼蚁憾树,功败垂成自有天命,谢梧也有不能挥袖能去之责。”

纵使是他抛弃王家一切,她也未必能够做无关痛痒那般忘记身受之苦,忘记母亲十几年的郁郁寡欢。

两相无言相顾,一个面色凄苦无奈而立,一个执着顽强不弃。

“如此,倒是,应笑我多情了……”

王六郎低低的说完一句,却不再看谢梧一眼,拂袖而去。

王东王北急急的跟上。面上皆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谢梧立于阁亭之上,看着那如风而至,却一步一步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的背影。

他是王兖,她知道他曾不惜性命救了她。

可是他是王家子,就如她是季氏后一般。

风华消融,可是这家世,又岂是他们可以选择?

“倒是浪费了这红泥小炉煮的好酒。”晏裘为谢梧斟酒一杯。

谢梧接过,温酒入愁肠,怎么也不见一丝暖色。

“确实是浪费了这好酒……”喃喃一语,转而沉声唤道:“素年。”

素年应声上前,垂首而立。

“速速传我令,召回探查之人。”

王六郎说的对,当年之事,牵连甚广,既然王六郎出手相阻,那此事,必然与王家月兑不了干系。

可是如今,已经有人注意此事,凭她之力,就是要撼动那擎天大树,也还时机未到。

谢梧这边立在停云阁闭目不言。

素年才退下,就有一人风风火火的冲着她这边跑来。

来人正是王东。

他一路跑到阁前,却被赛良和赛缘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长剑挡在了阁外。

王东看向谢梧,求助的唤了一声:“女郎……”

赛良赛缘顿时面上转冷,异口同声:“公子!”

她家公子如今是吴府的吴季,不管是谁,都不能再呼女郎!

“是,是,公子。”王东连忙改口。

“何事?”谢梧挥袖示意赛良赛缘放下长剑,面色无波的问出声。

“我家公子让我来传句话。”王东说完,看向谢梧,见她不问也接话,只好悻悻然的继续:“公子说,当年之事,庚家将军应该是最明白不过的。”

“庚家将军?”谢梧失神重复了一句。

那个传言为了她的母亲,终身未娶的镇国侯庚信,她不知此人与家母究竟有何渊源,可是如今看来,倒是他才是那事外之人吗?

若非庚家并未涉及此事,王六郎也不会独独的提到他。

“替我谢过你家郎君。”谢梧说完,见那王东却没有走的意思,只得又开口:“还有何事?”

“那个,那个能否劳烦公子,派人将王东送出那片竹林?”

王东面红耳赤,他家公子把他打发了来,可是他家公子能过的了那步了阵法的竹林,他过不了啊!

“赛锦,送他出去。”谢梧勾唇一笑,转而命赛锦相送。

赛锦听命将王东送走,一路之上,王东这自来熟的人,话自是没少说。

直将他家公子说的天上仅有,地下只一个的倾城人儿。

赛锦默默无言的听着,只是在将王东送出翠竹林的时候,低低的说了句:“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如今看来,倒也是虚的。”

王六郎那般倾城绝世的人物,最为亲信的手下,竟然如此碎嘴草包,赛锦是真的没忍住损了一句。

这可把王东给刺激到了,直到回了王府,还没醒过神来,回神以后,就一头扎进了公子的书房,扬言要学习阵法!

谢梧听了王东的传话,当下就命人去打听镇国侯庚信与自家母亲的传言。

风花雪月事,尤其是事关大家的,本就为人津津乐道,这倒是不用大费神,也不会惹人起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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