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芷娟瞬间站起,“你说什么?”
那小厮又慌又急,再重复一遍,“老爷被押进刑部大牢了,是昨天晚上的事!”
“昨天晚上?”夏芷娟急道:“怎地今早才来通报?”
小厮忙答道:“是督捕司的人动的手,老爷的同僚怕沾祸上身不敢多言,只有往日相好的李大人今早派人报了信,让夫人早做计较。”
夏芷娟急急地往外便走,边走边问:“可知道是什么罪名?”
“是……是谋逆之罪!”
“什么!”
不仅夏芷娟震惊当场,白瑞宁也奔过来,“怎么可能!”
夏芷娟却一把将白瑞宁推开,“留在这里哪儿也不准去!”
白瑞宁才张了嘴,夏芷娟又重声重复一遍,“听懂了吗?哪也不准去,任何人也不准见,尤其是二房的人!白瑞宁,你这次要不听我的话,以后别管我叫妈!”
白瑞宁呆了呆,往日夏芷娟对她语气不好有过、白眼讽刺有过,但都是带着爱护玩笑之意,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是动了真怒的。
夏芷娟交代过后又不放心,到院子里叫了一直服侍她的陈妈妈看住白瑞宁,这才随那小厮快步走了。
夏芷娟是真恼了,出了这事,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二房在使手段,想借此逼迫白瑞宁嫁给齐王以解长房之困,可到识意堂这一路上,她又渐渐地冷静下来。
应该不会是二房,就算二房想耍什么手段,也绝计不敢用“谋逆”来做文章,一个不好便是连坐全族的重罪!再者,那督捕司她曾听白松石提过,全由禁军组成,专司督捕大案的要犯重犯,只听从皇帝调配,又岂是那么容易被二房利用的?
可若不是二房捣鬼,又是怎么回事?谋逆?不说白松石根本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就说他只是一个六品工吏,有什么能力谋逆?又谋的哪门子的逆?
夏芷娟行色匆匆赶至识意堂,白老太太正坐在堂中抹眼泪,旁边坐着眉头深锁的白徐氏,另有管家白安站在厅中等待回话。
夏芷娟来不及向老太太问安,直接朝白安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安躬身道:“据说是在老爷督管的工事中发现了谋逆之物,意图加害太后,昨晚督捕司的人将老爷带走协助调查,李大人连夜去刑部打探消息,但也没什么结论。”
工部这段时间为太后千秋节正加紧修建万馨园,白松石身为营缮清吏司营造科的主事,主要就是担任着估修的工作。
夏芷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问道:“除了老爷,可还有其他人被捕?”
白安点头道:“还有都吏、砖木、夫匠等其余五科的主事。”
“可派人去联络他们的家人了?他们可有办法?”
白安便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则看向白徐氏。白徐氏朝身旁的椅子示意一下,“大嫂先坐吧,这件事咱们得从长计议。”
夏芷娟略略平复下气息,过去坐下。
白徐氏这才说道:“大嫂可知道督捕司的来历?”
夏芷娟一皱眉,“听说是全由禁军构成的?”
“不错。”白徐氏道:“若是平常案件追捕,自有各地府衙进行追察,可若涉及谋反、作乱、叛国、与敌这样的案子,均是由督捕司进行督捕的。”
夏芷娟点点头,“这我也知道。”
“那大嫂可知道督捕司身后是谁?”
“是皇上?”夏芷娟答得有些没耐心。
白徐氏的神情越发严峻,“是皇上,但也有旁人,不知大嫂是否听说过刑部尚书莫如意?”
夏芷娟神色微变,白老太太却是低呼一声,“什么?竟是那人?”
白徐氏叹了一声,“我也是听二爷说的,皇上对这位莫尚书极为信任,更将调配督捕司之权交由他的手中,而这莫尚书年纪轻轻,却是凶名在外,他的手段不必我多说,想必母亲与大嫂都听说过,如今大哥只是有嫌疑,可若我们私下里与其他官员家眷联络,保不齐又要被冠以什么罪名,为保万全,我们只有先等待李大人的消息,若无果,再想他法不迟。”
“其实……”见夏芷娟与老太太都不吭声,白徐氏又说道:“大哥必是被冤枉的,不过大哥身在刑部大牢,又落在莫如意手中,定会受尽折磨,除此之外,又保不齐有人嫁祸大哥,到时大哥百口莫辩,那莫如意素来是宁杀错不放过的……”
白老太太此时是六神无主,经白徐氏这么一说,刚止住的眼泪又涌出来,“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二郎什么时候回来,快让他救救大郎!”
白徐氏起身上前用帕子替老太太拭泪,“二爷正往京中来,但恐怕等他到了,大哥的性命也去了半条!”
白老太太顿时哭倒,又骂起夏芷娟,说她败了白家的运道,连累了白松石。
夏芷娟看白徐氏的做派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心中冷笑连连,任老太太去说,硬是一句不接。
白徐氏原等着夏芷娟开口相求,可夏芷娟死不开口,无法,她只得与老太太道:“我倒有个想法……齐王深得皇上宠信,他的面子,想那莫如意也会给的,若是瑞宁成了齐王侧妃,齐王自然有立场与大哥出头。”
白老太太眼睛一亮,“正是如此!”
白徐氏又叹一声,“可惜瑞宁身患眼疾,这些日子也没见好转……大嫂可请了别的大夫来看?是不是庸医误诊了呢?”
夏芷娟不等白老太太开口抱怨,抢一步道:“弟妹的想法果然是好的,可瑞宁的眼疾也是事实,齐王府必不会迎娶一个目不能视的侧妃,如果可以,不知瑞雅和瑞静是否能代替瑞宁呢?”
白徐氏道:“齐王府那样的门户,岂会让庶女为侧妃?”
夏芷娟轻笑了一声,“原来如此。母亲,”她看着老太太,“如今老爷的罪名非同小可,虽我们全家都不信他参与谋逆之事,但世事难料,尤其在莫如意的手里,受不得刑罚屈打成招也不无可能。”
白老太太眼泪涟涟,“听闻那莫如意创出了‘十大酷刑’,任何人也受用不起。”
夏芷娟点头道:“正是如此,如果老爷抵挨不住或者被人死咬不放,那莫说我与母亲,想来就算是二弟,也难逃连坐之罪。母亲可还记得一年前莫如意主理的朱张谋反案?他们的下场,便是我白家之鉴!”
白老太太顿时惊得眼泪也忘了流,白徐氏同样面色不好,如果不能尽快将白松石救出,落在那人手里,谁又敢保证夏芷娟所说不会成真?
“所以这件事,不仅是我们长房的事,而是关乎白家安危的大事,弟妹的主意倒是不错,可惜瑞宁没有这个福气,不过,说起嫡女,咱们家除了瑞宁外,不是还有一个么?只要弟妹说动太子妃向皇后娘娘进言,将瑞怡指给齐王为侧妃,这件事,便可圆满解决。”
这番话一出,白徐氏即时恼得面色通红,一双眼睛死盯着夏芷娟,似要将其生吞。
白老太太也明白过来,看向白徐氏,目光隐带期盼。
夏芷娟心中冷笑,再加一句,“若弟妹没有把握说动太子妃,也可由我去向贵妃娘娘进言,定然促成好事,以解我白家之困!”
“明慧……”白老太太唤着白徐氏的名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白徐氏登时站起,满面的恼意,“什么没有办法的办法?那齐王府是何种的门第?他们要娶侧妃,岂会由我们之意说换就换?”说罢她紧盯夏芷娟,“大嫂倒真是个狠心的,这么一桩好好的婚事不要,宁愿赔上大哥的性命!”
“我不懂你说什么。”夏芷娟下颔微扬,“我对这桩婚事没有半点意见,倒要劳烦弟妹转告一声,若齐王府愿意,今天便可差人来抬瑞宁!”
白徐氏一下子有点慌,“又关我何事?”
夏芷娟哼笑,满眼讥诮。
白徐氏恼羞成怒,一甩袖子,“罢了,我一心为家里打算,到头来却是枉作小人!今日的主意权当我没说过,二爷的性命自由我娘家保全,大哥与母亲的安危,我家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白老太太听着这话险些吓死,几步奔过来拉住白徐氏,“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样的话?你大嫂小门户出身,没遇过大事,这便有些慌了,你别放在心上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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