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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嘉莉和莫奈穿过混乱不堪的人群,直扑南这边,见到她安然无恙都不禁松了口气。慕嘉莉拉起她的手,焦急地说:“我们快离开这里!”
南摇摇头:“我想去导师那边。”
“你疯了!那个黑魔法师还没走!”
“他藏起来了。”莫奈肯定说,“我可以感觉到他就在附近。”
没走?南心下一沉,这么多大魔导师和圣法在这里,靳羽一个人怎么可能应付得了?他怎么还不走?难道是……魔力耗光走不了了?!南推开慕嘉莉,坚决道:“你们送妮可她们回去,我还有点事情。”说完,她快步跑了出去。慕嘉莉气急地跺跺脚,也跟上去,但是因为人太多场面太混乱,加上南一边走一边把显眼的外衣月兑掉,慕嘉莉很快就跟丢了。
南上了楼梯,直觉带着她的步伐,一直跑一直跑,一边有规律地晃荡手上的铃铛。
终于,在第五层的某个转角处,看到一抹黑雾一闪而过,她眉目微紧,冲了过去。
一只手紧紧地拽住她的手臂,她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结实的胸膛,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低声叫了出来:“靳羽!你没事吧?”
浓浓的鼻息喷洒在她脖颈间,耳边是她低沉的喘息声,昏暗的楼道里,他像一只疲惫不堪的野狼,整个高大的身躯都压在她身上,眼神却仍然保持着警惕四处张望。
她迅速从戒指里拿出一瓶酒砸在墙壁上,将他身上的气息全部掩盖。
然后吃力把他推开让他靠在墙上,借着微光,她看到他的脸色惨白得吓人,眉头也紧紧地皱着,似乎在忍受什么莫大的痛苦。他低垂着眼皮静静地瞅着她,冷漠的背后藏在一丝让人难以捉模的幽光。
拔了一小瓶春暖花开的盖子凑到他嘴边,她飞快地说道:“喝了会好点。”
他张了张嘴,瓶子里的液体瞬间被一股魔力吸了进去,连溢在外面的香气都全部被吞噬干净。他缓缓地闭上眼睛,胸膛一上一下地起伏着,不一会儿,眉头舒展开了,张了张嘴,似乎终于可以说话的样子。他站直了身体,看了眼她腕上的铃铛,沉声道:“你回去吧,别跟着我。”
“你要去哪?”
“与你无关。”
“不准你伤害老师!”
他嗤笑一声,满脸讽刺地看着她:“真是情深意重的好学生,可是你为什么不想想你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年他不救我就算了,连你也见死不救,甚至喜闻乐见你爷爷死去,你还在这里天真无邪地信任他!”
南呼吸一窒,“你不要乱说,老师不是这样的人!”
“那是什么样的人?如此不待见一个新兴事物的成长,如此武断地准备把它扼杀在摇篮里,为什么?因为这些东西!”他指着地上的蔓延的酒水,冷笑道:“它威胁了魔药的统治地位,威胁了他们的家族!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看清他们自私自利的丑陋面目!”
他字字带针,毫不客气地刺在她心尖上。
一瞬间,她大脑空白无比,一股前所未有的茫然如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或许是她深受打击的样子让他动容了,他神色微缓,牵起她的手,低声道:“魔酒师,和黑魔法师没有区别,我们都是异端,不要指望会得到世界的认同,何况,我们也不需要谁去认同。”
她沉默了一会,直到楼下的脚步将她惊醒,她猛然看向靳羽:“你快走吧。”
“我魔力恢复了。”不得不承认,这酒非常厉害,不过就是有点太强劲了,他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勉强抵御醉态的侵袭。
飞快地在地上画了一个魔法阵,他又把她拉近半分紧紧地抱在怀里,“闭上眼睛。”
南不想跟他走,可是没想到魔法阵这么快就生成,几乎下一秒他们就离开了院系大楼。
她四周张望,只见这地方草长鸢飞,无边落木萧萧下,放眼望去竟全是一片荒芜之地。
“这是哪里?”
“不知道。”他微脸色有些发红,微眯着眼睛,少了七分冷冽,多了三分迷离,出口的嗓音分外低哑性感:“没有时间做定点传送,而是随机传到一个地方,距离安曼学院大概有四百到六百公里远。”
“……”好吧,她现在只想知道,这几百公里怎么回去?!
“走。”靳羽这家伙倒没想那么多,率先走一步。
她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她也不知道他走的路是不是对的,低着头一路跟着走,很快就落下一大段距离。
她偶尔抬起头,看到他定定地站在原地背对着她,也不说话,等她跟上了才继续走。
没由来,她感觉心里有些小小的难受。
“我相信诺加德老师。”她在后面小声地说。
他勾起唇角,神色讥诮,却没有再讽刺出声。
他想,所谓信任,就是拿来质疑与摧毁的。
他再也不会那么天真地相信这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天色渐渐地暗下来,旁晚的风呼呼地刮着,茫茫的荒原上金色的野草如波浪般波澜壮阔地滚动着。有些冷,她抱了抱手,目光执着地看着他坚硬的背影,视线里满是他翻飞的黑色长袍与墨发,就如在暗室里看到的那样,好似一朵壮烈的莲。
不一会儿,夜幕完全降临,天空上爬满了点点星光,最亮的那一颗在北方,和他们的方向保持着永恒不变的距离。
她停下脚步,抬起头仰望着璀璨的星光,瞳孔微微地紧缩。
“不要相信星座,那是无知的人才会坚持的信仰。”
“占星师也是很厉害的。”
“连教皇都是吸血鬼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真实的?”
“靳羽,你太悲观了。”她微微蹙起眉。
猛然肩上一沉,宽大的长袍落在她身上,她身体一僵,猛然发现双脚已经露水打湿。
他们继续行走在茫茫的荒原上,南隐约觉得这并不是唯一可以回去的办法,只是谁都没有说破。
他们就这样默默地走着,再没有人说话。
整整一夜,黎明的曙光从地平线下跳出来。
她吞了吞口水,嘴唇干渴而发白。
她抬起头,熟悉的安曼城已经近在眼前,可走在前面的人却没有了身影。
她一瘸一拐地走完最后一段路,在距离城门几百米的地方,看到了一个人站在城门上远远地望着她。
“希尔斯……”
他从城门上跳下来,落在一匹马上,马蹄声哒哒地响起,越来越近,她却感觉大脑一片昏沉,视线也跟着恍惚起来。
他坐在马上伸手把她捞起来,附上了冰霜的唇抵在她脸庞上,温柔至极。可他的眼神是冷的,手牢牢地禁锢着她,像是恨不得把她掐断!
“又一次。”冰冷而隐忍的语气充斥她整个耳朵,让她整个人摇摇欲坠。“我等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他一回来你还是要走?!”
她疲惫地闭着眼,心底一阵烦躁,口不择言起来:“没错,又一次,他在帮我,奋不顾身,完全不怕会惨死在这么多高手的魔杖下。可是你呢?你又在哪里,你有什么权利质问我为他断后!”
他缓缓地松开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是这么想的?”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现实,希尔斯,你以为嘴上说说就能感动谁吗?”。想到一天一夜的担惊受怕,她鼻子一酸,沙哑着声音说道:“你根本不懂我追求的是什么。”
他呆呆地看了她几秒,低低地笑出声,“好,是我太蠢了。”他利落地翻身下马,背对着安曼城门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慌忙转过身,只看到他远去的背影。
而他走过的路,赫然是一排触目惊心的血印!
她心下大急,不料马儿这时候忽然发狂,如离玄的箭一般疯狂地向城门撞去!
她一个没抓稳,狠狠地被抛了下去!
刹那间,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一个旋身,她被紧紧地拥入他怀中。
有惊无险,神智也清醒了大半,她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你怎么受伤了?”
“没事。”
“我看看!”
她紧张的样子让他心底的阴霾散了大半,不反抗地站在原地让她检查。
“圣光打击的痕迹……”她表情凝重起来,“你和教皇交手了?”
“恩……”
“你疯了!”她抬起手就要一个巴掌扫过去。
他握住她的手,感觉掌风从侧脸呼啸而过,面皮有些发麻。“我事先做了准备,虽然受了点伤,但计策成功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要窝在老巢里疗伤,你也不用提心吊胆地躲着他……”
所以,这几天没有出现,都是为了暗算教皇吗?这个傻蛋,怎么会这么冲动,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斤两!她沉着脸握住他的手:“没有下次了。”
“你也答应我,没有下次。”
她知道他的意思,无可奈何地点点头:“不说了,我帮你止血。”许多魔法伤害都附带顽固的滞留效果,并非包扎一下或者简单祝福一下就痊愈的。她怎么说也是魔药师出身,习惯在身上带着各种药材和药品,针对这种伤筋动骨和强效魔力攀附的伤势还是有一手的。当下拿出一杯生肌魔酒给他喝了。
他低着头看着她的侧脸,心跳缓缓地降下。
趋于静止。
他知道,这是一种期待时间永远不要过去的姿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