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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一瞧,不出意外地看到陈山虎。在他之后,正是安氏兄弟和大杂院众人。
林贞娘有些别扭地转过头去,想就这么进后院了。可是陈山虎眼睛尖,竟是直接就叫她。
“贞娘,快说说你们这什么馅的汤圆好吃——我说刘大老板,你们这知味轩可是出了大名了。满大街都在唱,‘看花灯,吃汤圆’。我就是想不吃,都不成了。”
刘原一笑,顺着陈山虎的话就自夸了几句,又上前和安容和见礼。那头柴云飞也带了柴花儿过来见礼,一时间“知味轩”门口就显得有些挤了。
知味轩里只有那两间小小的雅室,若是四、五个人坐也就罢了,人一多,就显得狭了。刘原脑筋转得快,手一扬,笑道:“几位哥哥来捧小弟的场,自然小弟请客。不过地方小,还请几位哥哥移驾——对面永丰楼。要吃汤圆,我一会儿叫人送过去。”
永丰楼,是萧家开的。若是算星级的话,可是五星级的大酒楼了。在定陶,只有武家的太白楼能比。
林贞娘一听到永丰楼三字,这脚可是迈不动了。甩了帘子,她反身往门口走,“永丰楼好,听说做菜的师傅手艺一流。”
就算是不吃东西,观摩观摩也好。那地儿的门槛高,口袋里没钱,她还真没好意思进去看过。
刘原白了林贞娘一眼,没说话。反倒是陈氏咳了一声,拉了拉林贞娘。那意思自然是不让她去凑那个热闹。
林贞娘说话,刘原不搭理,可陈氏才一咳嗽,他就立刻陪了笑道:“伯母,今个儿是十五,又难得大家聚在一处,就是一处坐坐,也算不得违礼。”
看陈氏不说话,他又立刻道:“到时候单开一桌,我多叮嘱师傅几句,全素就是。”
陈氏迟疑,目光转开,瞥见林贞娘跃跃欲试的神情,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守孝期间,按道理是杜绝一切娱乐活动的。可大过年的,也不能让孩子们太过失望。
没有了陈氏的反对,一行人去永丰楼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反正有老板要请客,谁还和他客气呢?
这个时候,永丰楼早就坐满了人。尤其是高楼的雅座,小伙计更是直接说抱歉。坐在三楼雅室,居高临下,远处近处的花灯尽收眼底,自然是食客必争的好位置。没有空位子也算是不奇怪。
被小伙计下了面子,刘原也不说别的,笑着请众人稍候,自己转到柜台去,也不知和掌柜的说了什么,不过片刻工夫就把他们让到了三楼雅室。还是一间位置极好,能放下两张桌子的房间。
“刘老板真是能干,明明没位置了,也能让那掌柜的腾出房间来。”柴花儿低语,望着刘原的眼神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
林贞娘别过脸,嘴角微微上扬。她算是看出来了,柴花儿是见一个爱一个啊!之前爱上沈墨亭的貌,今个儿爱上刘原的财。只不知,她这个样子,她家兄长会不会被气到。
听到柴云飞的低咳声,林贞娘嘴角的弧度更弯了几分。忍着笑,她回头道:“花儿,你也别夸刘老板了。今天咱们能坐到这雅座来,我看还是凭的安大哥的名头——是不是啊?刘老板!”
刘原从鼻子里哼了两声,“你说是就是好了——安大哥,你不会恼了小弟吧!?”
安容和微微一笑,眼角瞥了眼林贞娘,淡淡道:“小娘子倒是机灵,我还没看出阿原借我的名头呢!”
“我只是看那掌柜总是偷瞄安大哥,才这么猜的。”被安容和一盯,林贞娘就稍有收敛。
而另一头的柴花儿忍不住就往安容和看过去。盯一眼,再盯一眼,看完安容和,再看沈墨亭,然后再看刘原,竟是三个男的,左看右瞄,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模样。
这回,不只柴云飞要咳了。连陈氏也忍不住咳了两声,又碰了碰林贞娘的手臂,示意她拉拉柴花儿。
一个姑娘家,看男人看得如此明显,别说是有些心思,就是没别的心思也要被传得不堪了。
林贞娘抿唇笑,也没拉柴花儿。**女爱,平常事,要是柴花儿真能在这三个里头找到如意郎君,也是一件好事,她乐见其成。
正说话,有伙计提着茶壶过来。还没开口,一眼瞧见在地上转的来钱儿。“哟——”叫了一声,他一甩手上的帕子,还没开口,已经吓得来钱儿往林贞娘身后躲。
“小娘子,您好怎么还带着狗来的啊?咱们永丰楼可不能带狗上来的……”
林贞娘抿了抿唇,还真的些心虚。一路走来,她也是看了的。这永丰楼的确是大酒楼,不只是规模,就是店里的装潢也是气派。
要是后世的大酒店,断没有让狗进店的。刚才那掌柜的想是只顾着示好,竟忘了提这茬。
因为心虚,林贞娘迟疑着,不知是该带着来钱儿出去,还是……
“说什么呢?你是眼神不好吧!”陈山虎大咧咧地挺身而出,“你知道咱们这只是什么狗吗?我告诉你,这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狗——这是义犬的遗孤啊!”作语重心长状,陈山虎忍不住还是回过头,“大郎,是这么说的吧?”
安容和失笑,看着那伙计被陈山虎搞得模不着头脑了,只得上前和声道:“这位小哥儿,这只狗的母亲乃是义犬。想来你们也该有所耳闻,县衙要在戚姬寺旁建一座义犬墓……”
安容和还没说完,那伙计已经“啊”的一声,“你们说的义犬,就是那只宁可自己冻死饿死也要守着狗崽的那个是吧?”
看看来钱儿,那伙计晃了晃脑袋,也不知想的什么,却不再赶它了。只是笑着招呼,“各位客官,小的伺候各位点菜……”
林贞娘吐了下舌头,也不说话,抱起来钱儿在那张小桌子旁拣了里面的位子坐下,林家几人也一并坐在了一桌上。
“你倒厉害了!现在还成了什么义犬之子!”揉着来钱儿的皮毛,林贞娘忍不住偷笑。
没想到那位骆大人还真弄什么义犬墓了。这个事儿,还真是有些意思……
来钱儿胆小儿,这里人多,放在脚下就不敢乱动,只是趴在林贞娘脚边,拱着她的脚。
坐在大桌那头的陈山虎弯着腰看,哈哈笑道:“得给这狗要点肉——对,点个肉骨头!得好好补补……”
“补什么啊?那狗都没长好牙呢!是不是,小娘子?”王七哼着声,拿眼横了眼柴云飞,就笑着碰了碰安容和,“大郎,你这几天总是弄些羊女乃什么,是不是就给这义犬之子送去了?”
柴云飞目光微闪,脸上的笑却是没减半分。坐在桌上的都是聪明人,他怎么会不知道王七是故意在他面前显示和安容和关系好呢?
不过,就算是住一个院子里又如何?他柴云飞要和安容和拉关系,可不是靠着那些小情份……
“原来安大哥一直在送羊女乃给来钱儿啊?”刘原没有留意到柴云飞和王七之间的眉来眼去,转头看着安容和,他若有所思地低喃:“还真是义犬之子,连县里都这么厚待——不过,县里的好意,受益的大概不是这狗崽子了……”
林贞娘掀眉、撇嘴,用脚拔了拔正扒她鞋的来钱儿。
眼角瞥见林贞娘那个掀眉毛,撇嘴角的动作,安容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骆大人也是一番美意,左右,那些女乃他也不想喝的。”
刘原笑笑,也不说别的,扭头招呼伙计过来唱菜名。
几个男人说说笑笑,暗藏锋机,陈山虎心大,半点都没听进去。这会儿见伙计过来唱菜名,可是来了兴趣。一个劲地伸长了脖子叫林贞娘,“贞娘,你可听着点,这报菜名才有趣呢!你要想开大酒楼,这伙计可一定得会报菜名。”
原本还在用脚尖逗狗的林贞娘一听这话就来了精神。
“报菜名?这菜名还得报啊?不是有菜牌吗?”。虽然这会儿还没有菜谱,可一般酒楼大堂里墙上都挂着菜牌呢!她那“好吃再来”就是。
只是这话才问出来,她就醒过神来。大堂上倒是好看菜牌了,这雅室谁会去看菜牌呢?
瞪大了眼,她瞧着那小伙计轻咳了一声,把帕子一甩,搭在肩膀上,还真是张嘴就来,“小店备有蒸肉、蒸鱼、蒸羊羔、蒸鹿尾,醉鸡、醉虾、醉螃蟹……”
一溜溜,一串串的,带着韵味,一张嘴就没停过,好似滚珠落在玉盘上一般,声声脆。
听得发愣,林贞娘还没懂听完,已经合掌笑起来,“好像说相声似的……”
旁人没听清,在她旁边的林静却是低声问:“什么是说相声?”
林贞娘呶了呶嘴,点了点那小伙计,却不说话。
现在,有口技,有唱曲儿的,可还没说相声的呢!说不定,这小伙计也算是相声鼻祖了呢!
小伙计一溜菜名报下来,其实能记住的并不算多。就是林贞娘,也只是记了个大概。心里暗自思忖,要是永丰楼里,这些菜都能做出来,倒也不枉是五星级了。
在桌下比划着手,她盘算着自己有哪些会做,有哪些听过却从没试过。比如说那个蒸鹿尾什么的,她也只是听过,别说她,就连教她的师傅也没真做过呢!
她这头算着,那头刘原几人也推让着点了菜,只是刚才小伙计报的菜名,自然很少被提到。也不过是让小伙计自己搭配,点了桌寻常的上等席面,另加了桌素席罢了。
虽然等等于是那小伙计白辛苦报了遍菜名,可他也不曾恼。笑着答应了,人已经吆喝着转了出去。
只是,那小伙计才出去,就在外头哎哟一声。隐约的,听到隔壁有人在叫:“喊你呢!没听见怎么着?非得打到你你才知道应个声!还不给大官人滚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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