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另一头,喘着气说话,“小姐你没事吧,呼呼,还好找到您了……”
冉幽蝉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其实十甫街和宝庆街就隔着一条万花街,但是这俩人硬是从宝庆街绕到西大街,接着绕到镇南街,又绕回十甫街,绕了半个圈子,害她们几个也跟着跑,真是累死了,呼呼……
冉幽雪的跟她姐姐一般,一路走的急,此刻累得半死。
祈玉湘的状况好些。她的哥哥宁国侯武艺超群,她自小也跟着学了一些皮毛,虽然只是三脚猫的功夫,体力却比养在深闺里的冉幽蝉好些。
好在这十甫街没几个人,都跑到十里长街去赏花灯了,不然她们几个女子摆出这样的阵势,明儿一定成为京城老百姓茶余饭后闲谈的乐趣。
南宫羽潇洒地摆手,“我没事,都是这偷儿狡猾无比。”说着又阴森森地道,“看你这回往哪儿跑,本小姐今天饶不了你。”
小偷两面受夹击,左右两侧不是酒楼就是铺子,这回他真的是无处可逃了。虽然如此,他一双贼溜溜的眼不时地观望四周,一逮到机会便跑。
天香楼三楼的雅间里,一位穿着一袭玄色暗纹织锦服,手持象牙折扇的年轻男子兴致盎然地问着坐在身旁一身宝蓝色锦衣的男子,“你说那偷儿能否跑掉?”
一袭白衣绸缎缀子的男子拿起茶盅喝了一口,沉声道,“不过是个狡猾之人,不值得一提。”
其余两名男子都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他的看法。
南宫羽笑容灿烂,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小偷,小偷却是慢慢后退,眼尖地看见那一头的几个女子都还在喘息,何况她们手无缚鸡之力,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他风风火火地往冉幽蝉的方向冲去,嘴里大声嚷嚷着,“让开,让开……”
“啊……”是丫鬟们发出的尖叫声,她们五个人排成一排,眼看那个小偷冲了过来,若是不闪到一边的话肯定会被撞飞到一边去,可是如果闪开的话又抓不到这可恨的小偷。
祈玉湘早就预防他往这边逃跑,顿时喊了几个丫鬟不许让他跑了。接着狠狠地瞪他,眼看他越跑越近,一把抢了梧桐手上那盏八角的花灯往那小偷身上掷去,接着迅速地伸出脚挡在前面。
小偷未料到她竟然不怕死地出这一招,被那扔过来的花灯狠狠地砸中,哎哟一声想要停下脚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脚下一个趔趄,啪地一声头着地摔在了祈玉湘面前。
祈玉湘居高临下的望着狼狈的小偷,拍了拍手,“本姑娘只是略施小计就把你逮住,这下看你往哪儿跑。”
冉幽蝉却是看得目瞪口呆。
她是知道南宫羽会武功没错,不然也追不上这男人的脚程。可祈玉湘,她上辈子并没有跟她接触过,曾经听人说起她是个爽快豪迈的女子,并不像京城里那些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七岁学骑马,琴棋书画也只有书法稍微好些。不过她并不像荣诗诗那样仗势欺人,刁蛮跋扈,反而显得直爽惹人喜爱。
只是,祈玉湘也会功夫?若换做她,是万万不敢跟小偷正面交锋的,就算有,也只有挨打的份儿。哪里像她这般轻松就能搞定?
冉幽雪吓得浑身都打了哆嗦,在丫鬟秋兰努力说服没事的时候才敢睁开眼来看。
“如何,这下还跑吗?”。南宫羽冷哼,“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做出这样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把主意打到本小姐的身上来了,胆子可不小啊。”
那小偷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瞧准了她们四个穿着打扮都显得贵气,肯定不是普通人家,这才打的主意。哪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眼下被她们逮着,依她们的性子,定要把他送进官府。
无妨,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上衙门做客了,就当是去散散心也罢。
“还快把银子交出来?”南宫羽没这么多耐心,如果他还是执迷不悟,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男子只好乖乖地掏出那袋沉甸甸的银子,装模作样的道,“侠女饶命啊,饶命啊……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实在是上有八十岁老母病得很严重,下有小,我也是没办法,才会狗眼不识泰山,还望女侠饶过小的一回吧。”
南宫羽扯了扯嘴角,“不得已?如果说到不得已,谁没有那么三五件事?我瞧着你手段高明,应该不是第一次作案了。怎么,觉得我好欺骗是吧?我告诉你,本姑娘不吃这一套。”
祈玉湘冷哼,“跟他废话那么多做甚么,直接喊衙役来抓人。”说着指着那小偷的鼻子怒斥,“大胆狂徒,真是瞎了你的狗眼,竟然把主意打到蕙福郡主身上,有你好果子吃。”
小偷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件愚蠢糊涂的事,郡主身份何其尊贵,定饶不了他了。想着想着完全没有了方才那股气势,连忙磕头认错,“奴才该死,不知道是郡主圣驾,奴才真是瞎了狗眼,还望郡主恕罪。”如果郡主要杀他,就像捏死一只蝼蚁般简单,这也想着,他跌坐在地,脸色都白了。
祈玉湘冷哼,“今个晚上出来游玩,兴致都让你给破坏了,真是扫兴。”
冉幽蝉安抚她,“妹妹莫要因为一个贼子气坏了身子,左右不过是个作奸犯科的,扭了去衙门便罢。在天子脚下胆敢做出此等事来,想来也不是个善类。”
南宫羽拍拍手,走到她们跟前,“蝉姐姐说的是,反正我的银两已经拿回来了,剩下的就交给衙门处置。咱们若是动手,只怕会惹人闲话。玉湘别生气了,我也没伤分毫。”
祈玉湘哪里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也就顺着说道,“也罢,随二位姐姐怎么处置了。”
天香楼二楼的雅间传来忍俊不禁的笑,玄色锦服的年轻男子道,“这小偷今日算是倒了大霉。”
白衣男子道,“想不想去瞧瞧?”
“有热闹可瞧,哪里有不去的道理?”
白衣男子到隔壁的雅间打了声招呼,便和年轻男子走了下去。
二人来到了楼下,年轻男子对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便上前把那小偷揪起来,冷厉地道,“天子脚下竟敢目无王法,得罪了二位郡主,就算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小偷被他凌厉的眼神吓得瑟瑟发抖,嘴里嚷嚷着,“大侠饶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郡主饶命啊……”
两位男子看了看南宫羽和祈玉湘。
南宫羽道,“送官查办。”
随从领命,揪着叫嚷嚷的小偷往衙门的方向去了。
冉幽蝉有些错愕,望着那男人和小偷的背影,一时没反应过来。
玄衣男子嘴角噙着一丝笑,白衣男子朝冉幽蝉看去,嘴角若有若无的扯了扯。
这人是谁?
冉幽蝉细细打量了下,衣服虽不华丽却是极有品位的,一双璀璨的眸子含着笑意,如雕刻般的五官俊美异常,如丝的黑发束在玉冠中,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晃动着手里的扇子,姿态优雅,态度温和,俨然一个谦谦君子。
南宫羽福身行礼,“祈大哥,哥哥安好。”
祈玉湘也和南宫羽一样行礼问好,“世子,哥哥吉祥。”
冉幽蝉姐妹则是依葫芦画瓢,“见过世子,侯爷。”
自从和南宫炎定了亲,关于他的一些事情便由木香和海棠俩人口中得知。听闻南宫炎有两位素交甚笃的好友,一个是宁国侯,另一个,就是刚赐封不久的威远侯。
祈少珩打趣地道,“炎,想来这位便是你传说中的未婚妻,冉五小姐了。果然超凡月兑俗,宛若仙子下凡。”
冉幽蝉只得再次行礼,“侯爷过奖了,承蒙世子抬爱,才高攀了此门亲事。”
南宫炎也不发话,径直盯着冉幽蝉,惹得南宫羽和祈玉湘掩嘴笑了。
祈少珩暗自好笑,炎看上了冉五小姐,竟然亲自去冉府提亲,这样罢了。可在那之前,徐绍棠和颜子凛却在同一时间去了冉府,炎毫不客气地把佳人抢了回来。此事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才子配佳人,倒也算是一段佳话。
“对了,你们怎么刚好在这儿?”南宫羽问道,再不出声,只怕哥哥会一直瞧着蝉姐姐,瞧人家脸都红了。
祈少珩道,“恰巧我们在天香楼,刚好目睹方才发生的一幕。羽儿妹妹是越发的英勇了。”
南宫羽笑了笑,“祈大哥过誉了,不过是雕虫小技不值得一提。”
南宫炎终于开了金口,“时辰还早,不如到楼上喝口茶。”
南宫羽是再赞成不过了,拉了冉幽蝉,“姐姐,我跟你说,天香楼的点心可是一流的,今儿哥哥请客,咱们可千万不能客气。”
冉幽蝉抿嘴笑了,南宫羽果然对美食比较感兴趣。
冉幽雪胆子毕竟小,虽说宁国侯和世子看上去面色还算祥和,可她就是莫名的紧张和害怕。扯了扯姐姐的手,眼中盛满了怯懦。
冉幽蝉道,“若是累了就先回去吧,让木香也陪着你。”说着就吩咐了秋兰和木香,好生送主子回府。
冉幽雪感激万分,先不说她胆小,光是跟男子一同饮食她也害怕。
冉幽雪走后,五人这才往天香楼去。